房間外,土匪們還聚在院子里,起哄聲一陣陣透過窗戶飄進來。
“哈哈,大當家昨晚挺威猛啊!
“夫人雖說漂亮,但大當家也需節制啊!”
楚羽裳聽得清清楚楚,一張俏臉“唰”地一下紅到了耳根。羞憤交加之下,她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鉆進去,將自己藏起來。
蕭然抓起一件外袍胡亂地套在身上,拉開門就走了出去。剛出門,就迎面撞上了喪彪那張帶著賤兮兮笑容的臉。
“大當家!昨晚快活不?兄弟們可費了不少心思,才把那娘們兒給您送房里!”喪彪一臉邀功的模樣。
蕭然氣得眼角直抽抽,抬腳就朝著喪彪的屁股踹了過去:“快活你個頭!你們這群小兔崽子,坑我坑得挺歡實啊!”
他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厲聲喝道:“誰讓你們私自把人姑娘擄上山的!這簡直就是胡鬧!看來你是不記得我定下的三條規矩了!”
喪彪縮了縮脖子,一臉委屈地解釋道:“大當家,我這不是想給您找個壓寨夫人嗎?
您也老大不小了,總得有個女人在旁伺候著呀!那娘們兒長得多漂亮,正好配得上您!”
他試圖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可蕭然哪里吃他這套。
冷哼一聲,怒道:“我看你是想找揍!自己去執法堂領三十板子,少一下都不行!”
蕭然自認不是什么好人,強搶民女這種事,他還是做不出來的。
況且已經搶了人家的錢財,還要占有人家身子,這跟畜生有什么區別?
喪彪一聽要挨板子,嚇得臉色都白了。那玩意兒他上次挨過,滋味兒可不好受。
“大當家,您別打我板子啊!那玩意老疼了!就饒了我這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他連連求饒。
蕭然瞪了他一眼,目光掃過院子里的其他土匪。
他的語氣沉重而肅然:“兄弟們落草為寇,各有苦衷。
有的被惡霸欺壓,有的被官府逼得走投無路,有的只是為了能吃上一口飽飯。
如今,你們不問人家愿不愿意,就把人強搶回來,這跟那些欺壓你們的惡霸、貪官又有什么區別?
我要帶你們走的,是一條不靠燒殺搶掠就能吃飽穿暖,堂堂正正活下去的路!
你們既然認我蕭然做大當家,就得守我定的規矩!誰都不能違反!
他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壓。院子里的土匪們紛紛低下了頭,臉上掛著羞愧之色。
二根本想開口替喪彪求情,可蕭然一個銳利的眼神掃了過來,他立刻縮回墻角,硬生生地把話咽了回去。
喪彪聽完蕭然的話,徹底蔫了下去,嘴里的辯解也咽回了肚子里。
他不敢再吭一聲,耷拉著肩膀,轉身就朝著執法堂的方向走去,準備去領那三十板子。
房間內
楚羽裳正一件件地穿著衣物,每一個動作都透著一股從容與高傲。
她纖長的手指拂過衣襟,仿佛在無聲地宣示著她的尊嚴不容任何人侵犯。
穿戴完畢后,她挺直了脊背,整個人宛如一株寒冬臘梅,清冷孤傲,與方才在她懷里哭得梨花帶雨的脆弱模樣判若兩人。
轉過身,用一種帶著命令和高傲的語氣對蕭然說:“我要馬上下山。還有,把我侍女放了。”
語氣中沒有半分商量的余地,盡顯不容置疑的威嚴。
蕭然聽到這話,心里雖然有些不舒服,但早在之前他就已經承諾過,她想留想走都隨她意。
此刻,他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你隨時可以離開清風寨,我保證沒有人會阻攔。”
沒過一會兒,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被釋放的小悅跌跌撞撞地沖進屋內,一見到楚羽裳便撲到她身旁,“噗通”一聲雙膝一軟跪了下來。
她淚眼汪汪,聲音因為哽咽而幾乎斷續:“小姐!奴婢該死!沒能護好小姐!那些人……那些人有沒有對您怎么樣?”
她抬起頭,滿臉的自責與驚惶,雙手緊緊地攥著楚羽裳的衣角,生怕再失去她的身影。
楚羽裳搖了搖頭,低聲道:“我沒事。”她不想在小悅面前失了體面,可小悅上下仔細打量著她,見她眼角泛紅濕潤,顯然是哭過,頓時急了,猛地扭頭沖著蕭然嚷嚷起來:
“你!你這大膽的賊子!竟然敢欺負我家小姐!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誰?!我家小姐可是……”
“小悅!”話沒說完,楚羽裳一聲低喝。她只好硬生生地將后半句咽了回去,眼里滿是不甘和憤恨。
楚羽裳心中暗想:此地匪類橫行,如果暴露了女帝的身份,反而可能被要挾,那可如何是好?
出門在外,還是多個心眼才穩妥。
蕭然一大早被這主仆兩人輪番罵,心里的火氣蹭蹭地往上竄。他瞪著她們,語氣帶著威脅:
“我管你是誰!再用這高高在上的語氣跟我說話,你們一個都別想走!都給我留下來暖床!”
他頓了頓,語氣又變得有些無奈,解釋道:“我蕭然雖是土匪,但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信不信隨你們!”
這倆女人把他說的跟十惡不赦的采花賊一樣,簡直把他給憋屈死了。
楚羽裳被他突如其來的氣勢壓得一愣。昨晚那個嬉皮笑臉的土匪頭目,此刻眼里竟然有幾分凜然的正氣。
她心頭微微一動,可隨即就被鋪天蓋地的羞憤淹沒了。
剛才經歷的屈辱歷歷在目:醒來時衣衫不整地躺在他身邊那一刻,
她覺得自己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女帝,而是個任人擺布玩物。
這份恥辱如同一根針,狠狠地刺在她的心頭,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冷冷地瞪了蕭然一眼,低聲道:“小悅,我們走!”她的聲音微顫,帶著一絲掩不住的慌亂。
楚羽裳不想再和蕭然糾纏,只想盡快逃離這個讓她羞憤交加的“魔窟”,去上同縣,調集兵馬,踏平此地!
出了屋子,楚羽裳才算是看清了清風寨的全貌。寬闊平整的硬面馬路,兩側房屋整齊劃一,青磚灰瓦,帶著一股大氣。
路上行人川流不息,有挑著擔子賣菜的,有趕著雞鴨覓食的,還有婦人坐在門口織布聊天,笑聲清脆。
她愣住了,這哪里像是個土匪窩?分明就是一個熱鬧祥和的小城鎮!
再往前走,酒樓里飄來誘人的酒香,茶莊里老漢們圍坐喝茶,私塾里傳來孩童清脆的讀書聲,甚至連醫館里都有白胡子大夫坐在堂前把脈看病。
楚羽裳心頭猛地一震:“這賊子……竟然把一個土匪窩整治得如同縣城般井然有序,各種設施配套齊全……怎會如此?”
小悅也看傻了眼,低聲呢喃道:“小姐,這地方比咱們路上見的那些縣城還要齊整!”
楚羽裳沒有吭聲,心中翻江倒海。她原本以為清風寨只是個烏煙瘴氣的賊窟,可眼前的景象徹底顛覆了她的想象。
那個賊子昨晚雖然無恥至極,可眼前這番安居樂業的景象,卻讓她想到的是大楚的百姓。
如果大楚各地都能像這樣井然有序,百姓安居樂業,那該多好?
強壓下心中的驚訝和復雜情緒,提醒自己:“就算如此,他羞辱朕的事實也抹不掉!這個寨子再好,也不過是個賊窩罷了!”
回想起昨晚被敲暈時的無助,醒來時的驚慌,以及那賊子壓在她身上時的羞憤……她的眼眶又忍不住紅了。
可骨子里的高傲不允許她再哭泣!她是女帝,絕不能在匪類面前示弱!
小悅見她臉色蒼白,眼睛紅得厲害,急得直掉眼淚:“小姐,您沒事吧?奴婢瞧您眼睛紅得厲害,那賊子肯定欺負您了!”
楚羽裳搖了搖頭,低聲道:“別說了,我們走!”
身后,蕭然倚在門口,看著她們漸漸遠去的背影,臉色陰晴不定。
昨晚喪彪的胡鬧讓他火冒三丈,可那女人高高在上的態度更讓他窩火。
“不就睡了一覺素的嗎?至于把我當成仇人似的嗎?”
“話是這么說……不過她長得倒是真挺漂亮的……就是這脾氣是真不好。”
他腦海里不由自主地閃過她羞得紅到耳根的模樣,今早那噴火的眼神,還有她那柔軟的身子……
心頭一亂,甩頭罵道:“這娘們兒,就是脾氣暴躁了點,要不然真可以留下來當個壓寨夫人!”
喪彪捂著被打腫的屁股,一瘸一拐地湊了過來:“大當家……您真放她們走啊?那娘們兒多漂亮呀!”
蕭然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再廢話!三十板子加倍!下次再敢胡來,我把你扔山下喂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