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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出浴
這天,尚在睡夢中的林薄暮耳朵里聽到了什么聲響。腦袋中昏昏沉沉,一覺醒來再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竟是一片諾大的露天水池子!而他在里面也不知道泡了多久,衣服濕了個透,竟然就連手掌都被泡的發白,眼前仍然有些看不真切,有些模模糊糊地重影。
什么情況?我昨天……不是在花滿樓聽曲兒嗎?怎么突然出現在這里?自己該不會又穿越了一次吧……?林薄暮愣頭愣腦地回憶起來,奈何腦袋實在昏沉,昨天他分明并未喝太多酒水……這又是為什么?思緒翻涌間,他突然注意到了一個細節,昨日花滿樓里,似乎用了以往都不曾用過的熏香!
他冷不丁的意識到,似乎那是一種讓人失去意識的迷藥。
若是有人在長安城內問上一問,林薄暮何許人也?那你一定會驚嘆林薄暮的聲名之大——當朝宰相的獨子,當今皇帝的親侄子!
然而世人卻不知,此林薄暮非彼林薄暮,現在的這位宰相獨子,是在十六歲那年,從現代穿越來的!在現在的這個世界已經生活了四年。可憐這位林薄暮自打穿越過來壓根就沒過上幾天好日子,精力全用來替之前那位背鍋了。
此時,林薄暮仍然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四方水汽氤氳,重重紗簾繞梁而下,木窗上雕刻著是繁復的花紋,與他所熟知的任何一處地方都與眾不同。還沒等他得及想通為什么,耳邊又傳來“嘩啦——”一聲,好像是一陣出水聲,緊接著又傳來有人在穿衣服的衣料摩擦聲。他睡眼惺忪地睜眼望去,誰知竟看到一片雪白光滑的脊背?然而還沒來得及看清,一晃眼間,秋海棠瞬間就披上了火紅的外袍!
“誰在那里?!”那人怒而回頭喝道。
林薄暮傻了,與那人四目相對,兩人一時之間大眼瞪小眼。林薄暮看清楚了——那人竟是一名膚白若雪的年輕女子!林薄暮當即眨巴了眨巴大眼睛,不禁想道,這人又是誰?
秋海棠也愣了一愣,顯然在看到身后的人時也傻了,愣愣地竟也忘了遮住自己的臉。這池子是清心閣閣主沐浴時專用的,十幾年來尚且沒有出過什么差錯,任她怎么想也想不到有一天竟然會在自家水池子里洗澡時有一個陌生男子突然冒出來!
“閣主!出什么事了?”一陣腳步聲聞訊趕來,一個侍女打扮的人應聲掀開門簾,是秋海棠的侍女春草。春草一進門便瞧見林薄暮那是一個渾身濕漉漉,被迷得顛三倒四的模樣,一時也傻了眼,情急之下慌忙閃身擋在了秋海棠身前,暴喝道,“大膽狂徒!你是何人?竟敢偷窺閣主沐浴?!”
林薄暮傻在了當場,干巴巴地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里竟然是一方水池,方才那人顯然是在洗澡!想通了這點,他才欲蓋彌彰地捂住眼睛爭辯道,“我、我不是!我沒有!”
我身前生后都沒有干過這種事情啊!林薄暮心中憤懣不平地想道。也不知是不是水汽繚繞,空氣太熱的緣故,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對著兩名陌生的姑娘,他的心臟突然開始不安分地急切跳動起來……這一刻,他的大腦猛地發出一聲轟鳴,本該想明白的前因后果統統被切斷了電源一般被堵塞在了一團亂麻里,只留下出現在這個不該出現的地方的羞惱與不知所措,仿佛一個失去了指令的機器人,左瞧又看,茫然的不知道該干些什么。
秋海棠一個翻身早就已經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她方才剛剛下水,所幸衣服只脫到了肩頭。她叫住春草,示意她不必驚慌。只是,怎么會有人能闖進清心閣里面?清心閣的守衛已然可以和魔教比肩了,這個人又有著什么目的?
秋海棠冷靜地思索著,也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林薄暮。
春草仍然情急,仍然叫嚷著, “閣主,咱們該把他抓起來!痛打個一百大棍,然后摳出眼珠子喂狗去!”
秋海棠卻只是輕輕挽起剛剛半濕的頭發,有些惋惜。春草是個急脾氣,她是知道的。這人來歷尚且不明,能夠躲開所有人的視線闖進清心閣里的人恐怕并不簡單,以防止惹禍上身,還不可以罰重了去。于是,她輕輕巧巧地按捺住春草,淡聲說道,“先打他一百棍,洗干凈了好生關著,待我閑了再處置他。”
這話一出,饒是春草有再多的不平也都通通吞到了肚子里,低眉順眼地出去吩咐了。
屋內很快進來數名侍衛,各個身穿鎧甲,腰佩寶劍,架起林薄暮就走。
林薄暮此時雖然腦袋不太靈光,但是眼睛還是雪亮的。他倒是看得明白,春草這肚子里明顯還藏著不少不平,但到底挺聽話,秋海棠一發話便沒了聲音。衷心是有,但腦子沒有,好在聽話。只是那名紅衣女子,林薄暮倒是看不通透,一面之緣而已,實在不像方才侍女春草一般蠢笨。
實在要說的話,林薄暮只是覺得她是真的好看,他極少見過如她的皮膚一般白的女子,沾了水之后發髻也溫順地盤在頭上,方才對視的時候,那雙眼睛清只是淡淡一瞟,林薄暮就再也挪不開眼了。他的腦袋一陣不正常的昏沉,思考問題都變得斷斷續續。藥力作用下,他的大腦只單單記住了秋海棠的容貌,其他一切為什么一概想不起來,更不要提什么辯解和反抗了。
“我……我冤枉啊……”直到林薄暮進了牢房,正要上刑具的時候,他頭痛才稍緩,喃喃道自己冤枉。天知道他好端端怎么會憑空出現在一個不認識的地方?!
五分鐘后,清心閣后院兒里,地下牢房傳來一陣高過一陣的哀嚎,春草抱著胳膊守在院內的門口,并不進去,只是義憤填膺地大喊,像是只聽聲音就很解氣:“打!給我狠狠地打!一百棍太少!我看直打得他滿地找牙才行!”
春草旁邊的另一名侍女柳瑤沒有目睹事情經過,還不知道這人犯了什么錯。卻只是聽那人哀嚎聽得直起雞皮疙瘩,她挨著春草小心翼翼地問道:“春草姐姐,那人到底犯了什么錯呀?怎么從來沒見過他?”
春草一聲冷哼,并未吐露實情,只因此事關乎秋海棠清譽,只是一邊咬牙切齒,一邊含糊道,“臭小子狗膽包天!擅闖閣主的密室!”
柳瑤只當林薄暮雄心吃了豹子膽,竟然惦記上閣主密室里的寶物,當即唏噓不已,一邊感嘆世道艱難,為糊口飯吃竟然有人會不要命了,一邊搖頭干活去了。
牢房內,“哎喲——!”林薄暮趴在地上,十分配合地哀嚎,且哀嚎地七分真三分假,恨不得把喉嚨喊破了讓外面的人解氣——若是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出來,免不得那人又要對他一頓好打!
十幾棍朝著皮肉打下去,他木然的腦袋此刻已經完全清醒了,方才經歷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便明白了自己是個什么處境。
此刻的他才有些正常樣子,雙眼咕嚕咕嚕地四下打量,同時心下劈里啪啦打起了一陣小算盤。
趁著施刑的喝口水的空當,他連忙趁機地問道,語氣凄慘又哀怨,“敢問大哥……你行行好,告訴小弟,此地是何處?我又招惹了何人?”說著還半真半假的流下了兩行清淚,那梨花帶雨的模樣看起來要多凄慘有多凄慘,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
他說:“我看我是活不成了,若是死得不明不白,黃泉之下怕是要無處投胎啊……”一邊說還一邊真的哽咽了起來。
牢房大哥一聲冷笑,似乎見慣了這類求饒的把戲,“還剩五十板,少不了你的!別想套近乎。”
“怎么會呢?”林薄暮目光真切,“您決計一板也別少!再用點力氣打!如今我命都要沒了,只是想死得明明白白的!”
牢房大哥喝夠了水,將碗向小方桌上一放,十分配合地抬手摸向了那塊木板,林薄暮條件反射,下意識輕輕打了個冷顫,突然有些后悔方才所言……
牢房大哥舉起木板,朝著林薄暮當頭又一下狠狠砸來!好在這位大哥不知是蠢笨還是心情真的很不錯,一板子下去之后也閑閑地開了口,“你小子命不好,運氣太差!”
林薄暮聞言眼前一亮,他忍著劇痛,掙扎著追問道,“此話怎講?”
“昨天夜里,我們守夜的兄弟察覺了動靜,像是遭了賊,當即追了過去。卻被那人跑了。”牢房大哥又是一聲輕笑,似是覺得他可憐又可笑,“轟——!”一聲,又是一下重板子砸下。
“哎喲——!”林薄暮瞬間吃痛,牢房大哥一邊說著話,板子卻一下沒少打,林薄暮說話的空檔還得分出點嗓子哀嚎,留下的眼淚頓時又真了兩分。
“兄弟,看你身子骨這么弱,也不像是能斗得過咱們樓里暗衛的人。何況昨夜那人跑了呀!我看你就是撞在了槍口上,昨夜剛出了這么一遭,今天又出現個你,我覺得我們閣主還算是脾氣好的,沒把你剁了喂狗算不錯了。”那人仍舊語氣嘆惋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