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穿越后只有醫術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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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初來乍到(上)
“嘶!”床上的人終于有了動靜。
蘇睦感覺自己渾身像拆開重裝過一樣,沒有一處不疼。
不禁心中疑惑:不是就騎車撞了下樹嗎,怎么感覺像被群毆過一樣?這醫院也挺奇怪,沒有消毒水味倒是一股中藥味。
她艱難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眼前是模模糊糊一片褐色,室內光線有些亮,刺得她不得不又閉了閉眼。
再睜開,終于看清了頭上那一看就很值錢的檀木,蘇睦不禁皺眉,再一偏頭,一個一身青衣的少女便映入眼簾。
她坐在床邊,手里端著碗黑乎乎的藥,另一只手拿著勺杵在碗里正呆呆地望著蘇睦,一雙杏眼瞪著,嘴也微微張著,囁嚅幾下卻沒出聲。
蘇睦想問問具體情況,張了張嘴卻沒法發聲,喉嚨像是塞了棉絮,干得發緊。
那少女這才終于有了動作,將碗往旁邊的柜子上一放,而后一邊將灑在手上的藥水胡亂往身上一抹一邊猛地站起向外面跑去。
一瞬間就沒了影,只聽得見她歡喜的叫喊:“老爺!夫人!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蘇睦只來得及驚嘆她的速度,同時也打量起這間屋子。
這是一間抬梁式木構架的屋子,看不見任何現代元素。
屋內擺設很簡單,床,衣柜,梳妝臺,洗臉架和一個收起的屏風便是全部,梳妝臺上更是簡單,銅鏡,木梳及一個首飾盒。
然后便是一個圓形拱門,門內用珠串在前廳和臥房間形成了一道屏障。
前廳也簡單得不像話,一張八仙桌,桌旁四椅,桌上一套青瓷茶具和一些必要設施。
臥房的紅木窗正開著,風吹進來幾片落葉,蘇睦正打算再觀察一下院子,腦袋卻突然抽痛起來,不斷有畫面呈現。
像看電影一樣,蘇睦將這個世界的“蘇睦”的一生過了一遍,對這個架空的時代有了一定了解。
同時也知道了原主躺在床上的原因——被人推入水后導致的昏迷。
按理說,在右相國公府這樣戒備森嚴的地方,加上原主受寵的程度,是絕不會出現這種事故的。
但當時正值緋皇賜婚之后官員們不斷前來拜訪的時期,蘇府雖然加強了內外警戒,但蘇睦有著一定的自衛能力,而她向來不愿有過多人在身邊打擾,加之那時精神狀態不太穩定,為了減少對她的刺激,當時她身邊還是只有青萍一個侍女。
但就算是像青萍幾乎全天守護著,下手之人還是瞅準了空檔。
趁著剛賜婚的時機,還是在習公公看出了蘇睦的不情愿后,選擇對蘇睦下手,此人目的再明顯不過——給蘇睦安上以死抗旨的罪名,將右相國公府一眾置之死地。
此人會是百官中的一位抑或只不過就是緋皇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蘇睦根本來不及想那么多,和記憶一同呈現的是這具身體對于溺水的應激反應。
蘇睦現在就像又回到了那冰冷的水底,口鼻中滿是腥冷的湖水,連空空如也的胃中也像是有水在不斷涌入,很快就變得沉甸甸的,拽著她沉得更深。
肺部空氣快速涌出,取而代之的是源源不斷往里鉆的冰冷湖水,窒息感和疼痛感沖擊著神經,四肢和身體都在不自然地痙攣,就像當時在湖底拼命揮舞想要浮上水面,卻被頭上那只死死壓下的手斷絕了所有希望那樣毫無作用。
一開始蘇睦還能清楚地知道這些只不過是幻覺,但當那種無能為力的恐懼和絕望也一并體現出來時,蘇睦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就在水中,而現在的環境不過是幻想出來的慰藉。
肺里空氣越來越少,心臟的跳動由極快向停止發展著,手腳抽搐的幅度也在趨于靜止。
就在蘇睦完全模糊現實與幻感時,一道縹緲得像是隔了很遠傳來的聲音在她腦中響起:“蘇姑娘,可否拜托你替我照顧好爹娘?我不想他們再為我傷心了。”
恍若大夢一場驚醒,蘇睦猛地睜開眼,開始大口呼吸起來。
四肢就像剛跑完五千米馬拉松又做了上百個引體向上那般軟綿綿的,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隨著呼吸溜入被子里的風營造出一種剛從水里被撈出來的感覺。
緩了一會她才閉上眼從鼻子里哼出一個“嗯”字當做對她的回應。
隨著話音消散,身體內似乎正有什么在緩緩抽離,身體的沉重感也在慢慢減輕。
“謝謝。”最后一刻蘇睦似乎聽到了那個少女帶著幾分笑意和遺憾的感謝。
想來,之所以會出現那樣激烈的應激,應該是因為原主的“魂魄”還沒有完全離體身體產生的一種防御機制或者說對多余的靈魂進行自動清除。
蘇睦躺在床上邊調整邊分析著,慢慢消化一次性得到的信息。
“唉......”蘇睦無奈嘆氣。這都什么事啊,自行車技術不過關撞樹上也能穿越就算了,穿了還狗血的被賜婚,敢不敢再fashion一點。
這賜婚來得也很是蹊蹺。
外界都傳言是因為瑞王顧天淵年及弱冠府中卻無一名姬妾,皇后洛淑對其終身大事十分擔心,已經到了要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地步。
在皇后的軟硬兼施下顧天淵才終于松口接受緋皇賜婚的建議,而緋皇斟酌了足足半月才定下右相國與皇家的聯姻。
但奇怪的就在這,緋皇跳過了與瑞王青梅竹馬的左相國公小女藺蘭溪卻選擇了默默無聞的蘇睦。
在原主記憶中她和這瑞王最多只是有過幾面之緣,按理說怎么輪都輪不到她才對,這其中緣由只怕要歸因于那些君臣之間的彎彎繞繞了。
更奇怪的是原主的記憶,不知是年幼還是疾病所致,其五歲到七歲的記憶幾乎是完全模糊的。
只大約記得有拜一位男子為師,但師父的姓名樣貌就連學習的地點都像被迷霧遮擋一般,完全看不真切,而在那之后蘇睦的醫術似乎才有了突飛猛進的提升。
蘇睦一邊思考一邊摸了摸脖子,經歷了剛剛那一輪沖擊,她的喉嚨干得就像生吞了一斤紅碳。
轉頭盯著床邊那一晚黑不見底的藥,蘇睦是拒絕的。
雖然她喜歡醫藥學,喜歡研究藥材,但并不代表她會喜歡喝中藥那種能苦出淚的湯湯水水。
以前蘇擎還在的時候每次生病都要被逼著喝幾副中藥,捏著鼻子喝完他便遞上一顆糖。也不知道從哪拿出來的,每次都不重樣。
不知道有沒有人跟他說過糖和他一點也不搭,像個怪老頭。
好吧,忘了,他就是個怪老頭,一個愿意收養“災星”的怪老頭。
回憶起那個變扭的老頭,眼前的藥似乎順眼了一點。
放棄了掙扎,蘇睦伸手,拿碗,捏鼻子,灌藥,整個流程行云流水。
不出所料,苦出新高度。
至少喉嚨舒服了,蘇睦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剛放下碗,門外便傳來一道帶著哭腔的聲音:“睦兒!”
話音未落,又是一陣珠簾的碰撞的脆響。
來人是一位看起來三四十的婦人,雖然歲月已經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但這讓她像一壇經歷了時間沉淀后的女兒紅一般愈發醇香,整個人氣質沉穩又不失柔和。
一襲水藍如意小擺裙,腰肢不盈一握,長發規整的梳成凌虛髻,其間點綴著一只白玉飛仙簪,一雙桃花眼微微有些浮腫,此刻眼中盈著淚,將落未落。
蕭暮以最快的速度奔向蘇睦,再顧不得儀態。
來到床邊,看到正靠著床壁的蘇睦,雙手顫顫巍巍地伸向蘇睦,連本有些粗重的呼吸都放緩下來。
“睦兒?”輕如呢喃一般的詢問,仿佛怕聲音大一點便會把眼前的人嚇跑。
蘇睦看著這樣的蕭暮不禁也紅了眼眶,伸手握住她遲疑的雙手帶至臉頰兩旁輕輕摩挲,望著蕭暮的眼睛沙啞地回應:“娘,女兒回來了。”
得到回應,蕭暮的眼淚再控制不住,決堤一般滑下,她一把將蘇睦摟進懷里,數落到:“你這孩子,嚇死娘了,知道嗎?我還以為,我還以為......”后面的話都淹沒在嗚咽中。
蘇睦回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感受著這溫暖的懷抱給她有些冰涼的身體帶來溫度,不禁感嘆:母親都是這樣溫暖的嗎?
一直站在一旁不曾上前的蘇沐陽看著這母女倆哭作一團也是鼻尖酸澀。
等到蕭暮漸漸平復了心情,便將她扶至床邊坐下,自己也坐到了床邊的凳子上。
一雙深窩眼讓他有種看不透的感覺,但蘇睦感受得到他視線中的關切和擔憂。
“睦兒,可還有哪里不太舒服?”和蕭暮一樣他也刻意放輕了聲音,蘇睦覺得心里暖暖的,有點像當初蘇擎收養她的感覺。
她微笑著應著:“爹,已經無礙了,只是喉間干澀,身體還有些無力困乏罷了。”
聽到她這么說蕭暮連忙起身去前廳倒了杯水遞到她手中。
蘇沐陽繼續說道:“睦兒,你大病初愈還是先好好休息,明日爹娘再來看你,爹也有些事要和你說。”
“好,爹,我也有些想法想和你商量商量。”
“嗯,你先歇著,我讓青萍晚膳時再叫你。”說著他站起身來。
蕭暮也跟著起身,扶著蘇睦躺下,幫她掖好被子,又親了親她的額頭,蘇沐陽也摸了摸她的頭,兩人這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