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上好了藥,蘇睦便起身告辭,拱手道:“今日多謝先生解惑,日后有什么需要蘇睦的地方還請盡管開口,讓我也能還個人情。天色不早了,叨擾多時,先行告辭。”
李凡也跟著起身,也拱手道:“這不算什么,既是朋友那便不用說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今日還要多謝你相助,日后若有李某幫得上忙的可以來此處找我。”
“那蘇睦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罷便要轉身離開。
這時李凡又問到:“你不好奇那些人是誰嗎?”
蘇睦停下動作答:“知道是對我有危險的人就夠了,至于具體身份那是先生的事,蘇睦不便過問。就像先生說的,‘時候到了自會知道’。蘇睦告辭,先生留步。”說完又向門口走去。
李凡笑了笑,對蘇睦道:“后會有期,蘇睦。”
蘇睦招了招手以作回應,青萍則小幅度地鞠了一躬才跟上蘇睦的步伐。
一路上青萍一言不發,魂不守舍地跟在蘇睦身后,蘇睦不時回頭看幾眼以防她一不留神就不見了。
在第三次青萍跟錯了人后,蘇睦將青萍拉倒路邊,把那些大包小包放在地上后蘇睦問她:“怎么了?還在想剛才的事嗎?”
青萍點了點頭,小聲說:“若我再強些那些人就不會有機會進去了,都是因為我。”
“話不能這么說啊,若不是有你在外面守著,我和半仙就會被打個措手不及,到時候就不是一點劃傷了,所以你做得已經很好了。”
說著蘇睦牽起青萍的手,“不用什么事都攬在身上的,已經盡力了那就是最好的。我們快回去吧,晚膳應該要開始了。”
青萍點了點頭,兩人循著來時的路回到了蘇府。
蘇睦換好衣服,便前往前廳和蘇父蘇母用晚膳。
她特意選了一件領子高一點的衣服,還用在小販那買的粉底一樣的東西遮蓋了一下傷口,還真沒讓人看出異樣。
只是有時候右臂動作大點會牽扯到傷口,讓她動作不太自然。蘇母問起可是出去的時候哪里磕碰到了,她便用練功拉傷給敷衍了過去。
提到外出,蘇沐陽想起老友最近頭疼的事情來:“睦兒最近出去確實得注意安全才是,聽說咱們這京城的縣令又要換了,只是還沒找到證據不好定罪。”
蕭暮接過他的話頭:“這新上任的縣令不是沒上多久嘛,就去年吧。”
“是沒錯,還是一個沒落名門的小輩,當初科舉排名還挺靠前的。只是最近有人向賀知民上告他斂財還徇私,可此人表面功夫實在做得好,竟然查不出一點貓膩,這光有人證在實在有點困難,老賀正為這事苦惱呢。”
“唉,沒想到走了個貪官又來一個。”
“誰說不是,都是委任時說得好聽,真正做到的沒幾個。錢財也是把雙刃劍啊。說到這個,要判他的罪,賬本想來是個最好的物證,只是不知他藏在哪了。”蘇沐陽若有所思地說。
“好了,打住打住,吃飯,知道睦兒不愛聽這些你還講來作甚。”
蕭暮見他自己的事都快忙不過來了還總愛管些閑事不禁數落起來。
蘇沐陽倒是開心,夾了一塊蕭暮最愛的鱸魚,挑完刺后給她然后道:“好,好,不說了,吃菜吃菜。”
用過膳,蘇睦便打算回院子,卻在花園里被蘇父叫住。
“睦兒,這塊令牌你拿著。最近應該不會很太平,爹也不能圈著你,出去小心為上。
這是在蘇府當差的證明,要是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就把爹搬出來。你現在也不好拋頭露面,只能先以門客身份來作掩護。放心,爹一定會護你周全。”
蘇睦接過令牌,有些羨慕原主,她身邊重要的人都還在,都是這么溫暖的人們,實在是難得。
而這也讓她適應良好,蘇睦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想當初蘇擎想和自己親近一些都費了很大勁。
告別蘇父,蘇睦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一進門就看見青萍低著頭杵在石桌旁,也不知在做什么,蘇睦便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青......”
青字開頭都沒說完青萍就應聲倒下了。
蘇睦眼疾手快,迅速將她肩膀攬住,這才避免了青萍和地面的親密接觸。
蘇睦扶著她慢慢坐下。
“小姐”青萍微喘著氣,眉頭緊皺,面色潮紅,聲音嘶啞得不像話,眼神迷離地看著蘇睦。
蘇睦摸了摸她的額頭,燙得像冒火一般,額上一層虛汗,有些正順著臉頰往下流著。
蘇睦當機立斷,將青萍的手搭到自己肩上,然后問她:“很暈嗎,能走嗎?”
青萍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于是蘇睦讓她將大半個身體的重量壓到自己身上,帶著她往她的屋里走去。
蘇睦讓她先坐在床上,倒了杯水喂她喝下后又扶著她躺下,幫她掖好被子之后就出去了。
青萍從回府的路上開始便有些不適,吃過晚飯回到院子準備打掃時,只感覺腦袋像是被人迎面打來一拳,昏昏沉沉的,身體也熱得不像話,喉嚨更是像吞過烙鐵,干得發疼。
本想撐著桌子休息會,想著不能讓小姐看到自己這幅樣子,可哪知越站越暈,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后來發生了什么她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只知道小姐好像回來了,身邊是屬于小姐的那種梨花香和藥香混合的氣味,是她喜歡的沉靜卻不死寂的味道。
雖然身體還是燥熱,但因為這氣味,心里覺得很踏實。
再后來她感覺自己好像躺在床上了,暖烘烘的。
她有些想將被子踢開,但旁邊的人輕柔的幫她掖了掖被子,還摸了摸她的頭。
朦朦朧朧的聲音傳到她耳中,似是說的“聽話”。
青萍沒有力氣去思考到底是不是了,她太累了,漸漸的,意識陷入昏昏沉沉的黑暗中。
青萍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間感到有人在輕輕推她,耳畔是蘇睦熟悉的聲線:“青萍,青萍,醒一醒。”
她猛地睜開眼,掀開被子就準備起來,蘇睦趕緊扶住她。
“吧嗒”一聲,一塊白色的汗巾就落在青萍腿上,青萍剛想拾起蘇睦就將它放入了床邊的盆中。
“慢些慢些,現在應該還頭暈著,動作太大只會更難受的,來,靠好。”說著便扶著她靠在床壁上,然后將被子再次幫她蓋好。
青萍途中有些抗拒,剛出聲就被蘇睦打斷:“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但現在你是病人就不要管那么多規矩了,再說你自己現在都沒什么力氣還怎么自己弄這些。想快點好就乖乖喝藥,再乖乖睡一覺。”
說著不由分說端起藥碗,舀起一勺藥來送到她唇邊。
青萍還是有些抗拒,想伸手接過碗自己喝,啞著嗓子對蘇睦說:“小姐,還是青萍自己來吧,您快去休息,別被青萍傳染了。”
蘇睦堅持道:“又不是第一次了,還和我見外嗎?這風寒會讓人手腳無力,還是我來吧。怕傳染給我那就快點好知道嗎?別倔了,來,里面加了飛仙,不苦。”
最后青萍還是在蘇睦的投喂下喝完了藥,喝到最后她眼皮都開始打架了。
蘇睦見狀,喂完最后一口便扶著她躺下,把汗巾敷在她額上后,見她還強撐著看著她,便說:“睡吧,我看你睡了我再走。”
青萍似是真的困到不行了,等她說完就眨巴眨巴著合上了眼。
蘇睦笑了笑,拿起床邊的醫書看了起來。
幫青萍換了幾次汗巾后,她燒就退得差不多了。
蘇睦也放下心來,結果這一放松困意就上來了。
手里的書不知什么時候滑落到地上,她就這樣坐著小板凳,靠著床柜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