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6．立陶宛余興節(jié)目

致托馬斯·文茨洛瓦

1．引言

這是謙遜的濱海國家。

有自己的白雪、航空港和電話機，

自己的猶太人。獨裁者膽大

妄為的獨院府邸。也有詩人的雕像，

這位詩人把祖國比作女友，

在某個方面所表現(xiàn)的即使不是高雅的品味

卻也顯示了地理知識：那些南方人

在這里每逢周末便驅車駛向北方的人們

而醉意蒙眬地步行返回，

有時朝著西方緩步而行——目的是看

滑稽小品。距離恰好讓

兩性同體的人們可以在這里生活。

春天的正午。水洼、云朵，

無數(shù)的天使在無數(shù)

教堂的屋頂上；人

在這里成了擁擠的犧牲品

或巴洛克風格的地區(qū)特色。

2．鑄造⁽¹⁾

但愿生于一百年之前

唉，從晾曬的絨毛褥子上面

往窗外瞧，就能看見花園，

雙頭卡塔麗娜的十字架；

為圣母感到羞愧，從瞄準

的單目眼鏡里尋找

帶著破爛貨的大車推行于

特別居住區(qū)的黃色小巷；

蒙上頭，為波蘭小姐

憂傷，這是舉例而言；

等到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

在加利西亞陣亡——為了信仰、

皇帝、祖國，——然而不是，

這樣把長鬢發(fā)改為短連鬢胡子

而僑居新世界，

在路上由于顛簸而朝著大西洋嘔吐。

3．“涅林加”咖啡館

時間在維爾紐斯走進咖啡館的門，

伴隨而來的是碟子、刀、餐叉的叮當聲，

空間也瞇縫著眼睛，微有醉意，

久久地凝視著他的后腦勺。

失去背面，鮮紅的圓圈

漸漸消失于瓦房的屋頂，

而喉結變尖了，仿佛

整個面龐突然只剩下了側面。

唉，聽到神話似的言語，

身穿半透明的巴蒂斯塔短衫的女投球手

撫弄著從當?shù)啬凶氵\動員的

雙肩上拿下兩只腳。

4．徽章

德拉孔諾博爾切斯基·葉戈里，

在啞謎的考驗中喪失了

矛，至今保留著

駿馬和寶劍，于是

在立陶宛正直地到處追擊

別人視而不見的目標。

他緊握手中的寶劍決定

跟蹤誰？追捕的對象

隱藏在國徽的范圍之外。

那是什么人？多神教教徒？異教徒？

不是全球吧？那時候

維托夫特可真行。

5．AMICUM-PHILOSOPHUM DE MELANCHOLIA, MANIA ET PLICA POLONICA⁽²⁾

失眠。女人的一部分。玻璃上

滿是向外爬的爬行動物。

白天的瘋狂行為沿著小腦流向

后腦勺，那里已形成一個水洼兒。

你微微地動一下——就會直覺地感到，

好像有人用筆尖在這冰冷

的液體里蘸一下，

緩緩地用心寫出字跡工整的

“我恨”，每一筆都

曲折有致。女人的一部分在香脂中

使勁向耳朵灌輸長長的話語，

好像在把伸開五指的手掌插入

長滿虱子的一縷縷頭發(fā)。

于是你在黑暗中孤單赤裸，

在床單上就像黃道十二宮之一。

6．PALANGEN⁽³⁾

只有大海能望一望天空的

面貌；而坐在沙丘上的路人

垂下眼睛喝點兒酒，

好像流放的皇帝沒有悅耳的隆隆炮聲。

家被洗劫一空。他的畜群——被牽走。

牧人把兒子藏在洞穴深處。

現(xiàn)在他的面前——只有地平線，

而在水上走又缺乏信心。

7．DOMINIKANAJ⁽⁴⁾

你從車行道拐進出口

很窄的小巷，進入這時

還空著的波蘭天主教教堂，

在長椅上坐下，過一會兒，

對著為防白晝的喧囂

而蒙上的上帝的耳殼，

只是低聲說了四個音節(jié)：

——寬恕我吧。

19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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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維爾紐斯的街道名稱。

(2)《致哲學家朋友，論躁狂癥，憂郁癥和波蘭的糾發(fā)病》（拉丁文）——18世紀專題論文的書名，收藏于維爾紐斯大學圖書館。

(3)帕蘭加（德語）。

(4)“Доминиканцы”（立陶宛語）——維爾紐斯的波蘭天主教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