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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春花的夢想
被時代遺忘的角落
第一章
我們漸漸發現,這個世界在劃時代的信息中爆炸,迎來了另一種文化思想的啟蒙。
人們不再被思想封閉、禁錮著。
想起70年代,拍電報與寫信逐漸慢慢成為民間常態,而電話在民間是不被熟知的。在那樣信息完全封閉的環境狀態下,人們對外面的世界是一無所知的。
在那個偏遠的小縣城,曾經飽嘗過歷史動蕩的車輪,滿眼隨處透著破敗的痕跡,而在這里生存的人們,臉上好像都沒有太多的表情,只剩機械式的固化表象,而人們都在按部就班的生活著。沒有物質上的渴望,也談不上情感的訴求,更沒有紙醉金迷的誘惑,日子雖然過得清苦,但因沒有攀比之心也不感覺有多心累。每家都在過著清湯寡水的日子,看似忙碌,卻頂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念頭,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都能在平靜中過完白天與黑夜。
肖春花今年32歲,一個外表樸素的女人,談不上有多漂亮,但有一副姣好的面容和天生白凈的皮膚,約一米六的個子,總是一身粗布花格衫和迪可卡面料的直筒褲,這是標配,永遠都干干凈凈落落大方。她在縣食品廠上班,干了好多年了,屬于老員工。
她的老公叫郭明,在軋鋼廠上班,個子沒有她高,一副瘦小身板但壯實,他們是同一個鎮,但不同村,他們雙個村子相隔有二十多公里路。
他們倆不是自由戀愛,是經媒人介紹認識的。在那個年代,只要經雙方父母許允同意,親事就算成了。沒有什么大操大辦,象征性給點彩禮,收幾件衣物跟著他回去,就算把自己嫁出去了。結婚五年,遺憾沒有孩子,不知道他倆是誰的問題,反正春花一直沒懷上。郭明也曾經因這事和春花鬧過別扭,每次郭明都罵她是無仁的花生,空殼的。春花不敢頂嘴,因為她也認為是她自己的問題,只能在背著人的時候低聲的哭著。
在那個年代,他們也嘗試過用民間偏方,沒有效果,依然懷不上。他們感覺很是氣餒,但卻不敢四處尋醫,因為這是很丟臉的事情,所以不敢聲張。
他們兩人各自心里都是存著疙瘩的,但生活還要繼續啊,總不能說不過了吧。所以在表面上還是盡量恩恩愛愛,同出同進的,外人也看不出什么來。
日子就在這樣的過著,他們也還相安無事。
最近春花廠里來了一位宣傳干事,瘦高的個子,皮膚白凈,戴著一副大黑框眼鏡,三十來歲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他是能說能寫的文化人。
他是縣宣傳部從別處借調他來宣傳一下工會組織及工人合法權益的,廠里前幾年也搞過,但不經常。
快到下班時,車間廣播傳來廠長的聲音,“下班后,所有車間工人和其他各部門的人員,到廠區后面的操場集合,應上級領導要求,縣宣傳部派干事下來和同志們講話,請各位同志務必到場參加,領會上級精神。”
車間工友們一陣騷動,議論紛紛。
春花也伴隨一聲苦笑,暗想道,“我還要回去給郭明煮飯呢,哪有時間聽他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想歸想,她當然不敢不去,萬一扣頂帽子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下班鈴聲響了,大家脫去工衣,到洗手池邊抹把臉,然后大家陸陸續續往操場走去。
春花到時,操場上都站了不少工友,男男女女各自稀散的站著。沒有多少人交頭接耳,挺安靜的,都面無表情的等著。
操場東北角上有個講臺,平時廠里組織放放電影啊,開開會用的。其實用得不多,講臺邊上都長了一片青苔,因為是露天的關系,成天日曬雨的,講臺地板喲嘿喲嘿的,很殘舊。
講臺中間早已擺上兩張辦公桌,桌后坐著三個人,中間坐著微胖的廠長劉海,右邊坐著廠工會主席付一鳴,左邊坐著那個書生干事。
劉海見人都來齊了,對著話筒喊道,“今天叫大家來,主要是給你們介紹一下,縣里來的宣傳干事張岷同志,來廠里指導工作,大家熱烈鼓掌歡迎張同志!”
一片掌聲中,張岷站起身來,揮了揮手說道,“謝謝大家,請大家以后支持我的工作,謝謝!”。
張岷坐下后,劉海繼續道,“張同志是到廠里來宣傳國家政策的,國家重視工人權益和生產安全及預防發生生產事故的安全普及。縣里也十分重視我們廠的經濟效益,張同志是代表縣委縣府來廠里指導工作,我們現在請張同志發言,大家再次熱烈鼓掌。”
又是一陣掌聲。
春花看了看天色,心里想,等散會回到宿舍該很晚了。她惦記郭明下班回來沒有飯吃。
這時,張岷講話了,說道,“同志們,其實沒有劉廠長說的那么重要,縣里只是關心你們工作與生活,讓我來看看大家,不用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張岷停頓了一會接著說道,“我將駐廠半年,我們以后一起工作一起學習領會精神,有什么生活上的問題需要幫助,或遇到工作上的問題,都可找廠領導和我。”
“今天時間也不早了,不想擔誤大家太多時間,長話短說,今天就算認識了。”張岷轉頭問道,“劉廠,您還有什么要跟我們交待一下的嗎?”
劉海聞道,“我沒有什么要說的啦,一鳴,你要要說幾句?”轉頭問付一鳴。
付一鳴搖了搖頭。劉海見狀道,“那就散會吧。”他們兩人同時點點頭。
劉海對著話筒道,“廠領導對你們工作上的表現是給予肯定的,大家繼續努力做好本職工作。今天會議就到此結束吧,不擔誤大家下班時間,散會。”
又是一陣掌聲,大家開始大步往廠門外走。
春花急沖沖走到自行車柵,騎上單車就往家趕,她怕郭明等急了。
天色漸暗,春花騎得有點急,快到宿舍區大門口的一個拐彎處,直向竄出一輛自行車,春花剎車沒剎住,“啊”的一聲驚叫,就撞上了,春花的車子往邊上倒,她卻被一只手給拉住了,車子倒了,她人沒倒地。
春花下意識掙脫了那只手,嘴上連連道歉道,“都怪我太急,沒看到……。”抬起頭方看清楚對面這人,原來是今天廠里新來的那個張干事。驚訝道,“你怎么在這里?”
張岷微一怔,好奇微笑道,“你認識我?我是剛搬來這里的。”他指了指前面食品廠的宿舍。
春花立刻仿然大悟,挺尷尬的說,“你不是我們廠新來的張干事嗎?”
“哦,原來你是食品廠的,你好!我叫張岷。”說著伸出手。
“你好,我叫肖春花,”說著同時伸手和張岷握了一下手。“不知道傷著你了沒有?”春花看著他。
張岷笑著道,“沒傷著,你沒傷著吧?”
春花連聲道,“我沒事,我沒事,就車子倒了。謝謝你剛才拉住我了。”
張岷下車打起車腳,上前把春花的車子給扶了起來,發現車頭有點歪了,他用腳夾住前輪給扳正了。
春花接過車說道,“謝謝你,太晚了,我丈夫還等我回去給他做飯,以后聊吧。我住在中間第二排的最后一間,你住哪間?”
“廠里給我臨時安排的,在最后一排的最后面一間。”張岷接著說道。“廠長說其他的都住滿了,只剩這最后一間空著沒人住,安排給我了。”
春花應道,“嗯,我知道,就我那間的正后面。”兩人一邊走一聊著進去了。到了春花那排的巷口后,兩人互道一聲再見,就各自回家去。
食品廠的宿舍住的都是食品廠工人,全部都是單層平房,一共三排,一排十套房間。房子進去后前面一段是廚房與衛生間,后面隔開一節是個睡臥,幾排平房大小一樣,所有的房間內格局也都是統一的。
春花到門前看見窗戶有燈光,她知道郭明已經回來了,打開門進去后,見郭明光著上身,頭發濕濕的,顯然剛洗完澡。
“今天怎么回來那么晚?”郭明問道。
春花說道,“你洗完澡吧?我現在給你做飯。今天下班廠里叫大家開了個會。”
郭明沒有說什么,進內屋去了。
春花打開早上做早餐時生著的煤火,她去上班前蓋住爐口,讓爐內的火一直悶著,剛看了一眼沒熄,她打開爐口加了一些煤,讓煤火慢慢燃起來。
開始淘米下鍋,又在廚柜里把昨晚還沒有吃完的咸菜拿出來,揀了一把中午在廠門口買的青菜,隨便在外面洗漱池邊上舀水洗了一遍,就回廚房操作起來。
春花做好飯菜,叫出郭明一起吃飯,兩人胡亂吃了一餐。在那個年代,生活就是這樣,總是清湯寡水,想吃口肉都是奢侈的,沒有什么可口的美食,只圖填飽個肚子就算是幸福生活了。
收拾完碗筷,春花收起涼在門口的衣服,折疊完放進衣柜,拿起內衣褲就去衛生間洗澡去了。
累了一天,洗個熱手澡,緩解一下疲憊。香皂的沫沫抹遍身體每個角落,這也是她忙碌一天后開始拾掇自已的幸福時光,用毛巾給全身擦拭了一遍又一遍,不想留有污垢,沖完水后頓感渾身清爽,很是舒服。當雙手無意觸碰到胸部時,感覺有點脹痛,她苦笑一聲,知道過幾天經期就要來了,她的生理期每個月都很準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