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騙道友送死,我就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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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礦奴墨塵與爐中初火
意識在黏稠的黑暗里沉浮,每一次掙扎都帶起骨頭深處的鈍痛。
墨塵猛地睜開眼,肺葉里灌滿了鐵銹和腐土的腥氣。
“黑獄”荒骨礦坑。
煉氣一層的殘軀嵌在冰冷的巖石上,屬于另一個靈魂的記憶碎片,正帶著現代都市的霓虹殘影,狠狠鑿進他的顱骨。
穿越?礦奴?
他蜷縮在冰冷的礦道角落,指尖摳進巖縫,磨出血痕。
遠處傳來皮鞭撕裂空氣的尖嘯,混著監工野獸般的咆哮:“磨蹭什么!等老子用鞭子給你們開腚眼嗎!”
他抬頭,只看見一片蠕動在巨大巖頂陰影下的襤褸人形。
枯槁,麻木,像一群被抽干了魂的螞蟻。
一個監工拎著水桶粗的鞭子晃過來,臉上那道蜈蚣似的刀疤隨著獰笑扭動。
“王疤臉!”旁邊礦奴喉嚨里擠出驚恐的氣音,身體篩糠般抖起來。
“看什么看?新來的軟蛋!”王疤臉一腳踹在墨塵肩窩,煉氣三層的力道像根燒紅的鐵釬捅了進去。
墨塵悶哼一聲,滾倒在地,臟腑翻江倒海。
“廢物點心!今天挖不夠三筐‘黑牙石’,老子把你掛風口當人干晾!”唾沫星子帶著惡臭噴在墨塵臉上。
他掙扎爬起,抓起那柄豁了口的礦鎬。
鎬尖砸在漆黑如墨的礦石上,火星四濺,反震的力道順著手臂麻到牙齒。
每一塊“黑牙石”都像從地獄里摳出來的,冰冷、堅硬、沉重。
汗水混著背上被鞭梢掃開的血痕,流進腰間的破布。
“水…水沒了…”一個嘶啞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是個瘦得脫了形的老頭,靠著巖壁喘息,像條離水的魚。
“老東西,嚎你娘喪呢!”王疤臉獰笑著走過去,鞭子如毒蛇甩出,啪地抽在老頭干癟的脊背上。
“省點力氣,留著去閻王殿嚎!”
老頭栽倒在地,枯枝般的手徒勞地向前抓撓,指尖在冰冷的地面刮出白印。
“監工老爺…饒命…就一口…”
“饒命?”王疤臉抬腳,厚重的礦靴狠狠碾在老頭按在地上的手背上。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在狹窄的礦道里異常清晰。
“啊——!”凄厲的慘叫撕破壓抑的空氣。
墨塵攥著礦鎬的手指關節捏得發白。
他胃里一陣翻攪,屬于現代的靈魂在尖叫,身體卻僵硬得像塊石頭。
沖上去?煉氣一層對煉氣三層?
那和把脖子遞到鍘刀下沒區別。
“呸!”王疤臉啐了一口,靴底在老頭扭曲變形的手上又用力碾了碾。
“廢物就該待在廢物的地方!”
鞭影再次籠罩了那具蜷縮的身體。
呼嘯聲,皮肉撕裂聲,骨頭折斷的脆響,還有老頭那漸漸微弱下去的、不成調的呻吟,交織成地獄的序曲。
礦道里一片死寂,只有鞭子抽打肉體的悶響和監工粗重的喘息。
所有礦奴都死死埋著頭,手中的礦鎬揮舞得更快,仿佛那聲音是抽在自己背上。
墨塵強迫自己扭開臉,目光卻死死釘在那片血腥的角落。
老頭像塊破布癱在那里,身體偶爾無意識地抽搐一下。
王疤臉似乎打累了,喘著粗氣停下。
他彎腰探了探老頭的鼻息,隨即嫌棄地在那身破爛上蹭了蹭沾血的手指。
“媽的,真不經打,晦氣!”
他直起身,環視四周噤若寒蟬的礦奴,臉上刀疤扭動。
“都看清楚了?這就是偷懶?;南聢?!拖走!扔‘萬人坑’喂石頭!”
兩個麻木的礦奴上前,像拖一截朽木,拽著老頭的腳踝,在粗糙的巖石地面上拖出一道斷續的、暗紅的痕跡,消失在礦道深處更濃的黑暗里。
空氣里彌漫著新鮮的血腥味和一種陳腐的絕望。
墨塵胃里的酸水終于涌了上來。
他猛地彎腰干嘔,卻只吐出幾口苦澀的膽汁。
就在這極致的生理不適與精神沖擊的頂點,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洪流,毫無征兆地在他意識深處炸開!
仿佛宇宙初開的寒潮,瞬間凍結了他所有的感官。
一個無法形容其形態、卻又清晰無比的“存在”蘇醒了。
它像一個冰冷的漩渦,一個沉寂萬古的熔爐虛影,懸浮于他靈魂的核心。
一段毫無情緒波動的信息流,如同刻印般直接烙印在他的認知里:
【因果為引,自愿為柴。爐火燃起,薪盡火傳。】
力量!
一股狂喜的電流瞬間竄遍墨塵的四肢百骸,幾乎要沖破喉嚨吶喊出來。
絕境中的金手指!
但下一秒,那冰冷爐壁上似乎有無數的面孔在哀嚎、掙扎、扭曲,帶著臨死前最深的詛咒與不甘。
墨塵的狂喜瞬間凍結。
忽悠人去死?用他人的命,自愿赴死的命,來點燃這口爐子,換取力量?
魔鬼的契約!
他猛地抬起頭,臉色慘白如礦坑深處滲出的寒霜。
目光下意識地追向老頭被拖走的方向,那道暗紅的痕跡蜿蜒著,沒入黑暗,像一條通往深淵的血徑。
就在他目光觸及那血跡盡頭的黑暗時,意識深處的冰冷熔爐,極其輕微地、難以察覺地……震動了一下。
一絲微弱到近乎錯覺的“渴望”,如同投入死水潭的一粒石子,清晰地傳遞出來。
它渴望那剛剛消散的生命,渴望那被拖入黑暗的殘骸。
墨塵踉蹌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巖壁上。
礦坑里污濁的空氣猛地灌入肺葉,帶著血腥和塵土的味道,噎得他幾乎窒息。
礦鎬脫手,當啷一聲砸在腳邊的碎石上,聲音空洞。
前方,王疤臉罵罵咧咧地甩著鞭子走遠,背影在昏暗礦燈光下搖晃,如同一頭擇人而噬的兇獸。
四周,礦奴們依舊麻木地揮舞著工具,叮叮當當的敲擊聲匯成一片絕望的潮水。
墨塵靠著巖壁,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
爐子的冰冷渴望還在意識里殘留。
像一條毒蛇,盤踞在心臟上,嘶嘶吐信。
他緩緩抬起手,看著掌心被礦鎬木柄磨出的血泡和污垢。
力量…或者…底線?
黑暗的礦道深處,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無聲地凝視著他。
寒意,從腳底,順著脊椎,一路爬上了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