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監工之殤
- 騙道友送死,我就變強
- 烏足鳥
- 6057字
- 2025-06-27 23:02:59
墨塵扶著冰冷濕滑的巖壁,嘔吐的膽汁苦澀灼燒著喉嚨。
蛇窟深處傳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漸漸微弱下去,最終被更遠處蛇群貪婪的嘶嘶聲淹沒。
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如同實質的粘液,死死糊在口鼻上。
他劇烈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扯得肺葉生疼,仿佛吸進去的不是空氣,而是鐵頭的碎骨和血肉。
那冰冷的爐子卻在意識深處熊熊燃燒,煉氣二層巔峰的力量在四肢百骸間奔涌咆哮,帶來一種近乎撕裂的充盈感。
還有那門粗糲狂野的《莽牛勁》,像是烙印般刻進了他的筋骨。
“力量…”他低語,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
他猛地攥緊拳頭,指關節發出爆豆般的脆響。
一股從未有過的蠻力感在肌肉纖維中涌動,將之前的虛弱徹底碾碎。
他緩緩直起腰,背脊挺直,像一把終于磨出了鋒刃的刀。
但當他目光掃過地上濺落的、尚未干涸的暗紅血跡時,胃部又是一陣抽搐。
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再看那被碎石半堵的、通往地獄的縫隙。
轉身,邁步。
腳步落在濕滑的地面,異常沉穩有力,與來時那小心翼翼、隨時可能滑倒的模樣判若兩人。
他將那柄豁口的礦鎬從地上拔起,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灼熱的掌心微微一縮。
蛇窟外,礦道里壓抑的叮當聲依舊。
幾個礦奴正把剛挖出的黑牙石費力地搬上礦車,看到墨塵從蛇窟方向獨自走出來,動作都頓了一頓。
昏黃的燈光下,墨塵的身影似乎比進去時高大了些許,雖然依舊穿著破爛的礦奴服,但那股縈繞周身的、揮之不去的虛弱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靜,沉靜得像礦坑深處亙古不變的巖石。
只是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嘴唇緊抿著,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冷硬。
“墨…墨塵?”一個尖嘴猴腮、名叫“耗子”的礦奴試探著叫了一聲,眼神驚疑不定地在他身后蛇窟的黑暗入口掃了掃,“鐵頭…鐵頭呢?怎么就你一個出來了?”
墨塵腳步沒停,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里面太兇險,蛇太多。鐵頭…沖得太猛,被蛇群卷走了。”
他頓了頓,補充道:“我拉不住。”
“嘶…”周圍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一個干瘦的老礦奴猛地咳嗽起來,臉上滿是兔死狐悲的絕望:“完了…完了…又一個…那鬼地方,進去就別想囫圇出來…”
耗子眼珠滴溜溜轉著,上下打量著墨塵,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嫉妒和狐疑:“墨塵兄弟,你…你這進去一趟,氣色看著倒好了不少啊?連背都不駝了?鐵頭被卷走了,你倒是一點事兒沒有?”
墨塵停下腳步,側過頭。
昏暗中,他的眼神像兩點寒星,直直刺向耗子。
耗子被他看得心里一毛,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墨塵扯了扯嘴角,聲音依舊沒什么起伏,卻帶著一種冰冷的壓力:“耗子哥的意思是,我該和鐵頭一起留在里面喂蛇,才算正常?還是說,你覺得我能從蛇王嘴里把他搶回來?”
耗子被他噎得說不出話,臉色一陣青白,訕訕地低下頭:“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哼!”一聲冷哼帶著鞭子破空的尖嘯驟然響起。
王疤臉那高大兇戾的身影出現在礦道拐角。
他臉上那道蜈蚣似的刀疤在燈光下猙獰地扭動著。
兇狠的目光如同刮骨刀,瞬間釘在墨塵身上。
“吵吵什么!活都干完了?”他大步走來,靴子踩在碎石上咔咔作響。
目光掃過耗子等人:“鐵頭?死了就死了!少個廢物還省口糧食!”
他隨即再次聚焦墨塵,眼神里帶著審視和一種被冒犯的怒意。
他圍著墨塵走了半圈,皮鞭的鞭梢幾乎要戳到墨塵臉上。
“小子,”王疤臉的聲音陰惻惻的,“老子讓你去蛇窟,是讓你挖礦!不是讓你去觀光!更不是讓你他娘的進去一趟就脫胎換骨了!”
他猛地伸手,粗糙有力、帶著汗臭和血腥味的手指狠狠捏住墨塵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說!是不是在里面私藏了寶貝?還是挖到了什么靈藥自己偷吃了?嗯?不然你這身板,怎么突然硬實了?嗯?老子眼沒瞎!”
墨塵的下巴被捏得生疼,但他眼神平靜無波,只是微微蹙了下眉,聲音依舊平穩:“監工大人明鑒。蛇窟兇險,我僥幸逃得一命,或許是生死關頭激發了點潛力。至于寶貝靈藥…蛇窟深處全是毒蛇,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哪來的寶貝?若有,我早就獻給大人了。”
他微微用力,掙脫了王疤臉的手指,下巴上留下幾道清晰的紅印。
“放屁!”王疤臉被他的平靜激怒了。
鞭子毫無征兆地揚起,帶著凌厲的風聲狠狠抽在墨塵背上!
啪!
破爛的衣衫瞬間撕裂,一道血痕在墨塵背上炸開。
墨塵身體晃了晃,硬是沒吭聲。
只是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攥緊,指甲深深陷進掌心,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潛力?老子看你就是皮癢欠收拾!”王疤臉見他挨了一鞭子居然還能站得穩穩當當,眼中疑色更重,怒火也越燒越旺,“給老子滾去‘滴水崖’!今天挖不夠十五筐,老子剝了你的皮!”
墨塵默默撿起地上的礦鎬,一言不發,轉身走向滴水崖的方向。
背影在昏暗的礦燈下拉得很長,透著一股隱忍的沉默。
“呸!不知死活的東西!”王疤臉朝著墨塵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鞭子抽在旁邊的礦車上,發出刺耳的巨響:“都給老子賣力點!誰再敢偷懶耍滑,鐵頭和墨塵就是榜樣!”
耗子看著墨塵消失在滴水崖方向的黑暗里,湊到另一個礦奴耳邊,壓低聲音,帶著幾分后怕:“看見沒?墨塵這小子…不一樣了。挨了王疤臉一鞭子,連哼都沒哼一聲…那眼神,冷得嚇人…鐵頭死得蹊蹺啊…”
“少說兩句吧,”旁邊的老礦奴聲音發顫,埋頭猛挖,“管他蹊蹺不蹊蹺…在這鬼地方,能活過今天就是本事…王疤臉今天火氣大得邪性,別觸霉頭…”
墨塵在冰冷刺骨、水流不斷的滴水崖下揮動礦鎬。
每一次沉重的敲擊,都伴隨著《莽牛勁》在筋骨血肉間的流轉。
他刻意收斂著力量,只將新得的蠻力用于支撐這艱苦的勞作。
王疤臉,必須死。
但如何殺?煉氣二層巔峰對煉氣三層圓滿,差距不小。
他開始像一頭潛伏在暗影中的狼,死死地觀察著王疤臉。
他看到王疤臉腰間鼓囊囊的、沉甸甸的錢袋。
聽到他和其他監工喝酒時唾沫橫飛地吹噓在礦奴身上搜刮了多少“油水”。
看到他看向偶爾被押送進來的、面容姣好但眼神麻木的女礦奴時,眼中那毫不掩飾的、令人作嘔的淫邪光芒。
他還看到王疤臉脖子上掛著三個不同樣式的、油膩膩的護身符。
看到他每次經過礦坑深處某些據說“不干凈”的岔道時,腳步都會下意識加快。
最清晰的,是每一次礦道深處傳來異響,王疤臉都會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身體瞬間繃緊。
貪財,好色,迷信,極度怕死。
墨塵在心里冷冷地刻下這四個詞。
機會來得猝不及防。
幾天后,墨塵所在的礦道深處,毫無征兆地傳來一陣沉悶的巨響,緊接著是巖石斷裂的咔嚓聲!
“塌方!快跑啊!”驚恐的尖叫瞬間撕裂了礦道的死寂。
頭頂的碎石如同雨點般砸落,灰塵彌漫。
礦燈劇烈搖晃,光線變得支離破碎。
礦奴們丟下工具,哭喊著、推搡著,沒頭蒼蠅般向著礦道出口方向狂奔。
混亂中,王疤臉也慌了神。
他剛從一個礦奴手里搶過一塊成色不錯的黑牙石揣進懷里,就被這突如其來的災難嚇得臉色煞白。
一塊臉盆大的石頭擦著他的頭皮砸落,轟然砸在他腳邊。
他前方支撐礦道的一根粗大木梁眼看就要徹底斷裂倒塌!
王疤臉瞳孔驟縮。
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纏上了他的心臟!
“監工大人!這邊!”一個冷靜得近乎突兀的聲音穿透了混亂的哭喊和落石聲。
王疤臉猛地轉頭,只見墨塵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側后方一條相對狹窄的岔道口。
墨塵臉上沾滿了灰塵,衣服也被劃破了幾處,但眼神卻異常鎮定:“這條道結構穩!快!再晚就來不及了!”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王疤臉連滾帶爬地撲向墨塵指的那條岔道!
就在他撲進岔道口的瞬間,身后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那根巨大的承重梁徹底斷裂倒塌,連帶著大片的巖石轟然砸下!
煙塵如同巨浪般涌來。
王疤臉趴在岔道冰冷的地面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劫后余生的巨大虛脫感讓他渾身發軟。
他回頭看著被徹底堵死的來路,臉上滿是后怕的冷汗。
墨塵站在他旁邊,背對著被堵死的礦道,肩膀上被一塊尖銳的落石劃開了一道不淺的口子,鮮血正汩汩滲出。
他捂著傷口,眉頭緊鎖。
王疤臉掙扎著爬起來,看著墨塵肩膀的傷。
又看看那被徹底堵死的礦道,臉上的兇狠第一次淡去了一些,聲音帶著點劫后余生的沙啞:“你…你小子…還算有點用。”
墨塵捂著傷口,聲音低沉:“監工大人沒事就好。這條岔道通外面,雖然繞點路,但安全。”
兩人在相對穩固但依舊彌漫著灰塵的岔道里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
氣氛有些沉默。
“媽的…”王疤臉忽然低聲咒罵起來,聲音帶著恐懼和煩躁,“真他娘的邪門!好端端的怎么就塌了?這鬼礦坑…最近邪乎事兒越來越多!老子總覺得…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上的護身符。
墨塵的腳步微微一頓,隨即用一種低沉而神秘的語氣接話道:“監工大人…也感覺到了?”
王疤臉猛地扭頭,盯著他:“你什么意思?”
墨塵左右看了看,湊近了一些,肩膀上的血跡蹭到了王疤臉的胳膊。
他臉上帶著一種猶豫和掙扎,聲音壓得更低:“不瞞大人…昨夜子時,我起夜…看到礦坑深處…有異光!血紅色的!一閃而過!還…還聽到一種聲音…像是…像是很多人在哭…又像是鐵鏈子在拖地…”
王疤臉的臉色瞬間變了,變得煞白:“你…你說真的?!”
墨塵用力點頭,眼神里帶著真實的恐懼:“千真萬確!我當時嚇得差點尿褲子!躲回窩棚,一夜沒敢合眼!而且…”他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而且我總覺得…這次塌方…不是意外!那紅光…那哭聲…還有前幾天莫名其妙死的那些人…鐵頭,老孫頭…這礦坑…怕是真的沖撞了什么…陰煞太重了!”
王疤臉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額頭上冷汗涔涔。
他一把抓住墨塵的胳膊,急切地問:“你…你小子剛才說你家傳的…是不是懂點這個?有沒有辦法?快說!”
墨塵被他抓得傷口生疼,咧了咧嘴,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監工大人…這…我家祖上…確實傳下過一點…避禍轉運的土法子。但那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而且…而且代價很大…”
“什么代價?快說!”王疤臉急了,“只要能保命!要什么老子給你什么!”
墨塵看著他,深吸一口氣,臉上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凝重:“此法名為‘獻祭轉生術’!需在極陰之時——子夜之交,尋一處地脈陰煞匯聚之地作為‘法壇’,以自身精血為引,輔以虔誠之念,再獻上…獻上一份蘊含生機的‘媒介’…”
“媒介?什么媒介?”王疤臉追問。
墨塵的聲音如同鬼魅低語:“活物。最好是…人。以其生機為薪柴,向冥冥中的存在祈求,要么將自身災厄‘轉移’給媒介,要么祈求一絲‘氣運’加身,護佑己身,化解陰煞!”
“人?!”王疤臉倒抽一口涼氣。
“對!而且必須自愿…至少,獻祭者心中要堅信此術有效,虔誠地將媒介‘獻’出去,方能溝通冥冥,引動一絲規則之力!”墨塵的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大人!昨夜異象,今日塌方,這是大兇之兆!陰煞已成,若不盡快化解,恐怕…恐怕下次就沒這么好運了!這礦坑深處,就有一處天然形成的‘陰煞穴’!位置我知道!時辰…就在今夜子時!”
王疤臉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著。
恐懼和貪婪在他眼中瘋狂交織。
最終,對死亡的恐懼徹底吞噬了理智。
“好!”王疤臉猛地一咬牙,眼中爆發出兇狠決絕的光,“干了!老子可不想不明不白死在這鬼地方!墨塵!你小子要是敢耍花樣…”他一把揪住墨塵的衣領,惡狠狠地威脅。
墨塵毫不退縮地迎著他的目光:“大人!我墨塵的命也是命!我也想活!此法若成,大人氣運加身,災厄轉移,小的也能跟著沾點光!若不成…咱們誰也跑不了!”
王疤臉死死盯著他看了幾秒,松開手,獰笑道:“算你小子識相!今夜子時,陰煞穴!‘媒介’…老子會準備好!”
夜幕,像粘稠的墨汁,徹底淹沒了荒骨礦坑。
子時將近。
礦坑深處,一條廢棄已久的、岔道盡頭。
這里便是“陰煞穴”。
王疤臉提著一盞光線極其微弱的礦燈,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岔道口。
他換了一身相對干凈的衣裳,脖子上三個護身符掛得整整齊齊,但臉色慘白。
他手里拖著一個被捆得結結實實、堵住了嘴巴的礦奴,耗子。
耗子眼中充滿了極致的驚恐。
墨塵早已等在這里,臉色在幽暗的光線下顯得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種肅穆。
“時辰快到了。”墨塵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大人,按我說的做,心一定要誠!這是唯一的生機!”
王疤臉重重地點了點頭:“你說!老子照做!”
墨塵指著陰煞穴中心那不斷滴落黑水的凹坑:“第一步,以精血引煞!大人,咬破中指,將三滴血滴入那‘煞眼’之中!心中默念:‘幽冥借道,災厄轉移!’”
王疤臉毫不猶豫,一口咬破自己左手中指,擠出三滴殷紅的血珠,滴入粘稠的黑色凹坑里。
他緊閉雙眼,嘴唇無聲地快速開合。
“第二步,定心通冥!站在煞眼正前方三步處,閉上眼,摒棄雜念,感受地脈陰煞之氣!想象它們如江河般涌入你體內,再被你引導,注入‘媒介’!這一步最關鍵,心不誠則法不成!”墨塵的聲音帶著催眠般的魔力。
王疤臉依言站定,閉上眼。
但他心浮氣躁,根本無法靜心。
墨塵悄無聲息地退到了陰影里,與一塊早已被他鑿松了根基的懸石融為一體。
冰冷的目光,死死鎖定著王疤臉。
“第三步…”墨塵的聲音如同鬼魅,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時辰已到!獻祭媒介!大人,雙手將‘媒介’舉起,心中虔誠默念:‘以此生機,獻于幽冥,祈轉災厄,賜吾氣運!’然后,將其…投入煞眼之中!”
王疤臉猛地睜開眼!
眼中血絲密布,充滿了瘋狂!
他一把抓起地上像灘爛泥一樣抖個不停的耗子,雙手高高舉起!
“以此生機…獻于幽冥…祈轉災厄…賜吾氣運!”王疤臉嘶吼著!
他就要將耗子狠狠砸向凹坑!
轟隆——!
墨塵在陰影中,用碎石精準擊中了那塊懸石的支點!
幾塊磨盤大小的巖石轟然從王疤臉頭頂的巖壁砸落!
變故陡生!
“不——!”王疤臉發出撕心裂肺的恐懼嚎叫!
求生的本能讓他條件反射般,將耗子狠狠地、義無反顧地朝著凹坑推了過去!
同時自己則瘋狂地向后急退!
噗通!
耗子瘦小的身體砸進那粘稠的黑色液體中。
幾乎在同一瞬間,凹坑中沉寂的黑液猛地沸騰翻滾起來!
一股濃郁得化不開的、帶著極致陰寒和怨毒氣息的黑灰色煞氣,轟然噴涌而出!
瞬間就將耗子的身體吞噬!
耗子的身體如同蠟燭般融化、消解。
而王疤臉,退得快,卻快不過那幾塊精準砸落的巨石!
砰!
一塊尖銳的巨石邊緣,狠狠砸在了王疤臉的后腰上!
巨大的力量瞬間將他砸得向前撲倒,鮮血狂噴!
脊椎碎裂!
另一塊稍小的石頭砸中了他的右腿,小腿扭曲折斷!
“呃啊——!”王疤臉發出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
劇痛如同潮水般淹沒了他。
死亡的冰冷扼住了他的喉嚨。
我獻祭了!秘術會生效的!我會得到氣運!我會活下來!
王疤臉在瀕死的劇痛和極致的恐懼中,心中瘋狂地吶喊:“生效!給老子生效啊!我獻祭了!我把他獻給你了!拿走他的命!把氣運給我!讓我活!讓我活——!”
嗡——!
意識深處,冰冷的因果爐驟然爆發出強烈的轟鳴!
兩股截然不同的能量洪流,涌入墨塵體內!
一股強大、陰狠、帶著黑煞之氣的能量,屬于王疤臉!
煉氣三層圓滿的修為!
戰技——《黑煞掌》!
一股狡詐、兇殘、如同毒蛇般的性格碎片!
另一股微弱許多,屬于耗子的煉氣一層修為。
轟!
墨塵的身體劇烈一震!
力量沖垮了煉氣二層的壁壘!
修為飆升!煉氣三層初期…中期…后期!煉氣三層后期的巔峰!
一股遠比之前強大數倍的力量感充盈全身!
《黑煞掌》陰毒招式如同本能般烙印在腦海。
碎石堆中,王疤臉最后一絲氣息斷絕。
煙塵緩緩散去。
墨塵從陰影中走出。
踏過冰冷的碎石。
靴底踩在王疤臉尚未凝固的血泊上,發出輕微的粘稠聲響。
他看都沒看地上那兩具殘骸。
目光投向陰煞穴。
那噴涌的煞氣緩緩平息。
他緩緩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掌心。
一股陰寒的力量在指尖流轉。
他抬起頭,目光穿透礦坑層層疊疊的黑暗巖壁,投向礦坑之外的方向。
那雙眼睛,如今只剩下深不見底的幽潭。
潭水之下,沉淀為一片冰冷、堅硬、銳利如刀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