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之力，三段！”

冰冷的魔石碑上，五個大字仿佛幾記響亮的耳光，抽在蕭顏的臉上。

她死死低著頭，沒人能看清她那張冠絕全宗的絕美容顏上是何種屈辱的表情。但那因用力而微微顫抖的拳頭，卻早已出賣了她內心的不甘。

“噗，三段？曾經的第一天才，現在連外門弟子的平均水平都夠不著了！”

“噓……小聲點，爛船還有三斤釘呢，蕭家大小姐的名頭還在。”

“什么大小姐，聽說蕭家早就把資源都傾斜給她那個十二歲就九階、天生重瞳的天才妹妹了。她？一個棄子罷了！”

人群的議論聲化作利刃，刀刀戳心。

角落里，楚凡默默地將宗門發放的書籍塞進包袱，聽著遠處的嘲諷，心中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經典廢柴流開局，接下來是不是就該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窮’了？”

他心中吐槽一句，背起行囊，轉身就走。

這場鬧劇，他連當個配角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他比那個“隕落的天才”還要廢物。

蕭顏，好歹曾經達到九段的修為輝煌過，如今三段的修為，也能引來全場的矚目和嘲笑。

而楚凡的靈之力只有二段。

他出成績時，全場沒有嘲笑，沒有議論，甚至沒有一絲多余的目光。

那種徹頭徹尾的無視，比任何惡毒的嘲諷都更傷人。

就好像一場盛大的戲劇，蕭顏是落魄的主角，其他人是幸災樂禍的觀眾，而楚凡，只是舞臺背景布上的一粒塵埃。

十六歲，靈之力二段。

這成績，連當笑話的資格都沒有。

“喂！那個新來的，給本小姐站住！”

一聲清脆如銀鈴，卻又霸道無比的嬌喝自身后傳來。

楚凡下意識轉身，卻沒看到喊他的人。

“砰！”

小腿上傳來一陣劇痛，他一個踉蹌，低頭才看見一個扎著丸子頭，身高還不到他胸口的小女孩，正氣勢洶洶地盯著他。

“看哪呢！眼睛長頭頂上去了？”女孩叉著腰，奶兇奶兇地伸出小手，“行囊，拿來！本小姐要收保護費！”

周圍的人群瞬間噤聲，看清來人后，紛紛畏懼地后退，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存在。

楚凡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惹不起。

他干脆利落地將行囊遞了過去。

反正里面除了一堆宗門發的、被稱為“旁門左道”的垃圾功法外，就沒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了。

“怎么宗門還是這么摳。”女孩嫌棄地翻了翻，卻像變戲法一樣摸出一塊晶瑩剔透的靈石，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楚凡瞳孔一縮。

‘我的行囊里……什么時候有這東西？’

“這塊靈石，本小姐就笑納了！”女孩將靈石拋起又接住，用稚嫩的聲音宣布著，“以后你就是我罩的人了！在萬法宗，誰敢動你，報我方古月的名字！”

話音未落，遠處一聲怒喝傳來：“方古月！你又在胡鬧什么！”

一名身著黑色長老袍的老嫗踏空而來，其氣息之強大，僅是靠近就讓楚凡氣血翻涌。

“糟！瘋婆子來了！”方古月吐了吐舌頭，小手一揮，一張符箓瞬間燃起，一頭神俊的白色巨鳥憑空出現。她翻身騎上，化作一道流光，瞬間消失在天際。

“小白，再快點！”稚嫩的喊聲漸行漸遠。

老嫗停在楚凡面前，看都沒看他一眼，卻將一個沉甸甸的袋子塞進他手里，語氣生硬地道歉：“我家小姐頑劣，此物作為賠禮。”

說罷，便化作一道長虹，朝著方古月消失的方向追去。

楚凡看著手里至少有十幾塊靈石的袋子，徹底懵了。

這修行界……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他收好靈石，剛走下半山腰，前路便被一群肌肉虬結、面目不善的內門弟子堵住了。

“都給老子站好！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為首的壯漢聲音沙啞，眼神兇狠。

‘這才對味嘛！’楚凡心中感慨，悄悄后退，將眾人護至身前。卻發現身旁一個穿著藍袍的清秀少女與他的動作近乎同步。

少女見他看來，俏皮地眨了眨眼，用口型道：“巧呀。”

楚凡：“……”

楚凡退一步，少女滑溜地退兩步。

楚凡退三步，少女直接轉身開跑了。

“你們兩個！當老子是瞎子嗎？！”一名壯漢怒吼一聲，一躍而至，重重落地，強大的氣浪直接將兩人震得氣血翻涌。

“東西，交出來！”壯漢指著楚凡，言簡意賅。

楚凡正要打開行囊，另一名應該是壯漢的小弟卻湊到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那壯漢臉色一變，看向楚凡的眼神瞬間從兇狠變得……敬畏？

“你……你可以走了。”他對楚凡說道。

楚凡心中了然，這必是方古月那“保護費”起作用了。

“他能走，你不行！”壯漢又轉向藍袍少女，卻發現她不知何時，身形已散作一堆泡影。

“老大，這人我有印象，她叫韓泡泡，今年藥山的內門弟子，要我帶人去把她抓回來嗎？”壯漢的小弟問道。

“不必了，”壯漢回頭，竟對著楚凡客氣地抱了抱拳，“替我向……方大小姐問好。”

說罷，竟帶著人直接離開了。

楚凡站在原地，看著那些被打劫的弟子投來的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只覺得頭皮發麻。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一頭鉆進了旁邊人跡罕至的廢棄小路。

楚凡清點著靈石的數量，預估自己的修為能進步多少。不多時，他走出了茂密的樹林，豁然開朗的前方有一片懸崖，以及一在邊緣上躍躍欲試的少女。

遠遠看著那姣好的側顏，楚凡就認出了她是那位隕落的天才——蕭顏。

而現在，她似乎想要字面意義上的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