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昔模模糊糊睜開眼睛，用手掐了一些自己的大腿。

疼，不是夢。

真疼，鉆心的疼。

不會吧，掐一下大腿就這么疼？

連昔睜大眼睛，想看清楚自己在哪里？

連昔驚恐的發現，自己的眼睛只能向上面看，自己的腦袋好像不能動。

為什么？

太奇怪了。

連昔想用手摸一下自己的腦袋，發現自己的手也不能動，奇怪，剛剛自己不是還用手掐自己的大腿嗎？怎么現在不能動了？

有冷冷的風吹過，準確地說是寒冷的風吹過，現在應該是夏天，奇怪，風怎么會寒冷？

連昔使勁眨眨眼，連昔突然有一種不祥預感，恐懼從心底升起。連昔感覺自己的手被鐵鏈鎖著，連昔能感覺到鐵鏈的冰冷。同時，連昔自己身上好像沒有穿衣服。人類的羞恥之心，讓連昔想伸手擋住私處，但手被綁著，無法動彈。

連昔打了個冷戰，這一刻，連昔清醒了，自己確實被綁著，自己呈大字型被綁著。自己剛才掐大腿應該是夢。

是誰？為什么綁著自己？

連昔不明白。

連昔想看看怎么回事，無奈他的頭也被一根繩子綁著，連昔努力活動自己的頭，可以向兩邊活動一點點。

連昔努力向一個方向側頭，同時眼睛也努力向這個方向看，連昔看清楚了自己的這邊的身體。

自己被成大字型綁著，手臂和腿上都被鐵鏈鎖著，自己光著身子，赤裸裸被綁在地上的石頭上。

連昔還看到，自己的身邊還有幾個赤裸裸的人被綁著。

還有，這，不可能，竟然還有猴子被綁著。

為什么？

“救命，救命呀。”連昔大叫。

“別喊了，沒有用。”連昔身邊那個人有氣無力道。

連昔身邊的這個人面孔黑黑的，身體健碩。

連昔聲嘶力竭喊：“為什么沒有用？”

那個人聲音沙啞，一字一頓：“因為我們的身份，只能等死。”

“身份？我們的身份？我們是什么身份？”連昔問道。

那個人有氣無力抬了一下眼皮：“因為我們是奴隸，是戰俘。”

奴隸？戰俘？連昔不明白，但還是爭辯：“我是守法公民，怎么就是奴隸了？怎么就是戰俘了？再說，就算是戰俘，也不能這樣綁著，應該遵守《日內瓦公約》。”

那個人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不想和連昔說話。

突然間，連昔感覺到胸口刻骨般的疼痛，連昔努力抬頭，眼睛向下斜，想看自己的胸口為什么突然這樣痛。

連昔驚恐看到，有一顆竹筍從自己的胸口長出來，眼見著竹筍慢慢長大，自己身體的疼痛也在加劇。

連昔魂飛魄散，大喊：“啊，我的胸口有一顆竹筍。”

連昔身邊的那個人冷酷的啊了一聲：“啊，恭喜你，看來天選的這個人就是你了。”

“天選的人？”連昔不明白。

那個人冷酷而幸災樂禍的聲音：“恭喜你，即將變成凌云箭。”

“凌云箭？凌云箭是什么？”連昔斜著眼看著身邊的那個人，連昔突然發現，那個人的肚子上也有一顆竹筍長出來，遠處的人也都有竹筍從身體的不同部位長出來，那只猴子的也是肚子長出一顆竹筍，只有自己的竹筍長在胸口。

“你的話太多了。”連昔看到兩條腿走到那個人身邊，然后一支鋒利的青銅長矛刺入那個人的胸膛，連昔看到對著自己的那半面側臉有笑意，然后鮮血四濺，那個人已經死去。

疼痛，還是疼痛，刻骨銘心，無以言表的疼痛。

連昔看到那兩條腿走到自己身邊，彎腰看著自己的胸口。

連昔看到了那張臉，連昔后悔看到那張臉，那是一張猙獰到無法描述的臉，臉上滿是傷疤，眼睛里是貪婪和兇狠。

那張臉彎腰，看了看連昔的胸口，發出詭異的笑，然后那張臉將一種黏糊糊的東西涂抹在連昔的胸口上，竹筍上。

那張臉又彎腰，將另外一種黏糊糊的東西喂進連昔的嘴里。

連昔當然不配合，那個人用手點了連昔脖子邊的穴道，連昔只能張開嘴，任那張臉將黏糊糊的東西喂進嘴里。

奇怪，一瞬間，連昔感覺自己身體不痛了。

“你是誰？為什么把我綁著？我胸口的竹筍是怎么回事？”連昔一連串的問題。

那張臉獰笑：“因為你是天選的人，因為你是凌云箭。”

“凌云箭？”連昔喃喃疑問。

凌云箭，凌云箭是什么？剛剛死去的那個人說起這三個字好像很恐懼。

“不錯，凌云箭，你就是凌云箭，竹筍恰好穿過你的心臟，我們用特殊方法，讓你活著。竹筍會吸食你的骨血，帶著你的恐懼、憤怒、仇恨、力量，直到一天天長大，到了九百九十九天，就可以制作成凌云箭了。”

凌云箭。

凌云箭。

連昔此刻才明白剛剛那個人死的時候，為什么會笑。他可以痛痛快快的死去，不用再受到非人的折磨。

呵呵呵，冷酷的笑聲傳來，并且有久遠的回音。

連昔感覺自己變成了那棵竹筍，變成了一顆竹子。

而自己身邊的那些人或者猴子，因為竹筍沒有從心口穿過，都被刺殺了，只有自己，孤零零的活著。

身邊是尸體腐爛的臭味。

恐懼、寂寞、無助、憤怒、仇恨、疼痛、都隨時間化成絕望。

絕望中等待，絕望中死去。

等待死去。

死去也是一種奢望。

然后是周而復始恐懼、寂寞、無助、仇恨、疼痛。

絕望。

風、雨、雷、雪、霧。

九百九十九天。

仿佛是一瞬間，連昔變成了一顆竹子。

然后被人用奇怪的方法制作成一支箭。

凌云箭，長三尺三寸，龍牙做的箭頭，箭羽是鳳凰的羽毛。

然后一個人，開弓射箭，一聲龍吟，凌云箭射向了天空，轟隆隆一聲巨響，一座高山轟然倒塌。

這，這是什么凌云箭呀，這分明是原子彈吶。

一身濕冷，然后連昔醒來。

還真是一個夢。

啊，疼。

太疼了。

連昔渾身濕透，渾身疼痛。

太恐怖了。

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