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章節(jié)
書友吧 2評論第1章 看守麥田
林喜樂提著一盞煤油燈,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深夜的機耕路上,那雙老布鞋已經(jīng)舊的不能再舊了。
他抬起腳,看著左腳突出布鞋的大腳趾嘆了口氣。
“瑪?shù)拢@老光棍!肯定又出去偷腥了。”林喜樂憤憤地隨意踢了一腳。
“哎呦!”
“沃日!這他娘的什么鬼地方?”
就是這發(fā)泄的一腳,偏偏還就踢到了一塊田間的石子。
林喜樂心里直叫晦氣,不斷地罵娘聲減輕了剛剛踢到石頭的疼痛。
“唧唧,唧唧!”周圍寂靜的麥地里,只有蟋蟀的鳴叫聲時斷時續(xù)。
幽暗的夜空下,完全找不到一點光亮。
突然,他腳下又是一滑,似乎踩到了什么東西。
滑滑的,黏黏的,借助昏暗的煤油燈,這才看清了鞋底上沾滿的的黏糊糊的一坨牛糞。
他反復(fù)在田邊蹭掉那飄著“香氣”的粑粑,勉強讓鞋子可以行走。
只是黏黏的鞋底依舊帶起了許多泥土,他順著機耕道來到這偏遠的一片麥地里。
這片麥田已經(jīng)遠離生產(chǎn)隊,眼看就要到隔壁村子了。
眼下夏收的季節(jié)已經(jīng)接近尾聲,只有這邊的麥子還沒有收割,這偏遠的麥田偷麥子的事時有發(fā)生,這里最為嚴(yán)重。
林喜樂被分到這里和陳二狗一起看守麥田已經(jīng)有半個月了,自從林喜樂分來之后,陳二狗都會以各種理由借故離開。
一開始他并不知道陳二狗的事情,只是后來才從生產(chǎn)隊里的閑言閑語中有了一些了解,知道了陳二狗和隔壁村李寡婦那檔子事兒。
陳二狗是個老光棍,林喜樂也明白其中的滋味,他還是能夠理解的。
只是這家伙也太不仗義了,三天兩頭往外跑,難道是覺得林喜樂才20歲,年紀(jì)小好欺負。
不過每次回來,陳二狗總會帶點小糖果,一個熟地瓜等食物,這讓每天都沒吃飽的林喜樂來說,那是再高興不過的事了。
林喜樂不知道陳二狗怎么弄來的,不過填飽了肚子后,林喜樂并沒有什么負罪感,反而是減輕了他對陳二狗的厭惡。
“瑪?shù)拢以谶@兒守著,他出去快活,哎,這命啊!”林喜樂還是有些憤憤不平。
不遠處麥田里有間草屋,這就是目的地。林喜樂來到近前,一股子餿味夾雜著莫名的腥味,與即將成熟的麥子香味混合著形成了一股奇異的怪味。
這種怪味他不止一次聞到,這半個月來他仍然無法適應(yīng),其實他根本沒辦法適應(yīng)。
“既來之,則安之吧!”
林喜樂強忍著那令人窒息的氣息,用手扇了扇,捏著鼻子走了進去。
草屋地上是厚厚的草桿,上面鋪了一張粗布單,也不知道打了多少補丁。
林喜樂抬起頭,將煤油燈掛在草屋頂?shù)哪玖荷希缓筇闪讼聛恚吭诓菖镞吷稀?
閑來無事,他順手掐了根草桿叼在嘴里,這是他重生前抽煙的習(xí)慣,可眼下哪有錢讓他抽呢?
他翹起二郎腿也不知道想啥,腦子里空白一片。漸漸的過了好一會兒,這種混合型怪味似乎適應(yīng)了一些。
“七七年啊!”林喜樂嘆了口氣,這個年代不好過啊。
他斜靠著,回想著半個月前村里生產(chǎn)隊長說的,“小林啊,你家條件不好,你爹又癱瘓了,讓你去看守麥田吧,這活比較清閑,也算是照顧你家的家況,別人想干都沒機會啊。”
一開始他還真信了隊長的話,可守了幾天后,他發(fā)現(xiàn)完全是免費獻血,成群的蚊子能把人吃了。
雖然白天不用上工了,可晚上難熬啊。
“哎,欺負人都不眨眼。”林喜樂長嘆一聲,覺得上輩子自己積德不夠,這輩子重生了竟然受如此之罪。
家里一個癱了的老爹,娘又死得早,還有一個年僅15歲的妹妹,這兩天二伯母還鬧著讓他們搬出去。
只因現(xiàn)在住的這個老宅是二伯家騰出來的一間雜院,而自己家的房子因為連續(xù)的幾場大雨,西邊的墻塌陷了。
但最近堂哥回來了,所以二伯母因為這個隔三差五前來鬧騰,要他們盡快搬走。
稀里糊涂到了這個家已經(jīng)一個月了,林喜樂也只能是認了,不然能咋?外面太亂,家里太窮,哎。
不過林喜樂還是慶幸老天還給了他第二次人生,不然他見義勇為后已經(jīng)嗝屁了,只是這一次有點窩囊。
林喜樂低一頭,看到胸前懸掛的石珠,他伸手抓起,把玩著這顆珠子。
這顆珠子像是石頭做的,灰不溜秋,中間有個小孔,一條紅線穿著戴在他脖頸上,完全看不出有啥特別的地方。
難道這就是帶他重活一世的東西嗎?
都說重生自帶金手指,既然這玩意兒跟著他一起來到這個年代,可這破珠子該咋用呢?
時至今日已經(jīng)一個月了,林喜樂連這破玩意兒是干啥的都不知道,他心里窩火得很。
雖然上一世他就對這石珠很熟悉,孤兒院的院長曾經(jīng)告訴過他,他是被人遺棄在酒廠的旁邊,在撿到他的時候,這顆珠子就戴在他脖子上。
后來習(xí)慣了,他也覺得這就是他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還給它起了個名字叫“本命珠”。
直到上個月他見義勇為救下那個十來歲的小女孩時,他胸前一直戴著這顆石珠。
“本命珠,哎!”林喜樂輕聲嘀咕了一句,松開那枚石珠。
草屋內(nèi),不知何時飛進來成群成群黑壓壓的蚊子,嗡嗡地向他襲來,林喜樂在地上順手抓起一把草桿驅(qū)散。
但隨后又聚集起來,往復(fù)不斷,漸漸的他也累了,呼吸著稀薄的腥腐怪味沉沉的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感覺身邊擁擠了一些,似乎多了什么。
他感覺悶熱無比,迷迷瞪瞪翻了個身,伸手胡亂摸了摸,軟軟的,似乎還挺舒服的,隨即耳邊又傳來一陣奇異的氣息,搞得他有些發(fā)癢。
“你個老不死的,急什么急?老娘等你一晚上都不來。”
這聲音既陌生又好聽,迷糊之中的林喜樂忽然意識到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好像不是做夢啊,他打了一個激靈,猛地清醒過來。
“媽呀!”他一聲大叫,看到一旁竟然躺著一個人女人,他猛地爬起,奪路而逃,甚至忘了褲子都敞開著。
“啊……!”后方草屋內(nèi)同樣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聲,繼而跑出來一個女人,隨后,她拍了拍衣服,向著林喜樂這邊靠近。
林喜樂喘息著,臉上漲得發(fā)紅,渾身發(fā)燙,很不自然地盯著這個慢慢接近的女人。
“哎呀,還好反應(yīng)快,不然我一世的清白可就毀了!”林喜樂胡亂系好褲子上那布條,上下拍了拍整理好衣服。
其實整不整都一樣,他身上長滿補丁的土布衣就像乞丐服,這只是林喜樂習(xí)慣性的動作罷了。
女人已經(jīng)走到跟前,盤著頭,脖間發(fā)絲微微有些凌亂,臉頰圓潤微紅,一身寬大的青布衣難掩傲人的身姿。
“小娃娃,你怕啥呀?姐姐難道會吃了你不成?”女人看清了年輕稚嫩的林喜樂笑了,樣子很好看。
“那可難說!”林喜樂咽了咽口水,發(fā)出細微的聲音,心里卻不斷地勸慰自己:“這菜有毒,吃不得,吃不得。”
“呵呵,你這小娃娃挺有意思,姐姐還真有點舍不得。”
女人上前兩步,林喜樂立刻后退兩步,女人又上前兩步,林喜樂繼續(xù)后腿。
眼看就退到了田邊,女人似乎沒有耐心了,微微輕嘆一聲說:“小娃娃,姐姐問你,那陳二狗人呢?”
“陳二狗?”
林喜樂似乎明白了,傳言都說陳二狗和隔壁村的李寡婦有那么一腿,難道這看起來像是二十來歲的年輕女人就是隔壁村的李寡婦?
“難道今晚陳二狗沒有去找她?那又會去哪里?”
這讓林喜樂有些納悶了,看來今晚上錯怪陳二狗了。
可轉(zhuǎn)念一想,這陳二狗也不是啥好東西,就算沒有找李寡婦,又不知道上哪鬼混去了。
“不知道,沒來!”
漂亮女人一愣,隨即呵呵一笑,笑聲燦爛悅耳。
“小娃娃,有空去上虞大隊找姐姐哦,姐姐叫李梅,住西口,記得來哦。”
原來真的是李寡婦?林喜樂呆呆的看著她離去,腦子里依舊默默的說著:“這菜有毒,吃不得,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