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被林喜樂一拉,內心似乎更加羞澀,此刻像是一個小木偶,任由著林喜樂拉著跑。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二丫家東邊的院墻,院墻外矗立著兩棵高大的白楊樹。
一大群麻雀在樹上和屋頂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丫頭,剛才你跟我妹妹說你家屋頂麻雀特別多,看來是真的啊?!?
“嗯,是啊,我昨天晚上從縣城回來,今天一大早就吵得厲害?!?
“對了,聽說你跟巧兒兄妹關系好了,這一點來說,還真是……”
“還真得感謝我們丫頭的耐心教育對吧,哈哈!”
林喜樂沒等二丫說完,就立刻搶著把話圓了,說真的,以前雖然原主怕跟二丫聊。然后林喜樂一接觸,發現二丫還是很有意思,雖然書本道理一套一套,但是玩性也大,不會像其他人那么畏手畏腳。
“喜樂哥,你可太壞了,這是讓它們絕后啊?”
“小丫頭,不能這么說,這鳥太多了,要適當給他們計劃生育限制限制,還能讓它們給需要的人提供營養補充?!?
“你這是謬論!我以前咋沒發現你這么能狡辯呢?”
二丫仰起頭,一臉燦爛,如同一朵出淤泥的白蓮。
“不過嘛,還別說,你這想法還挺在理,你快說,需要什么?”二丫一副知書達禮的樣子,但她湊過來的一刻卻表現出了鬼靈精怪的表情。
“嗯……,你去你家拿個籃子,底部墊塊兩層毛巾,別的嘛,不需要了。”
“行,你等著??!”二丫說完拐彎進了家門。
二丫家東側的墻根,土胚墻體上,一條胳膊粗的楊樹枝叉傾斜的從大樹上橫跨過來,壓在屋頂的瓦片上。
林喜樂抬頭望著楊樹的枝叉,查看著怎么上去。
他順著土胚墻體上的一個凹槽踩了上去,然后躍起,雙手抓住了那條枝叉。
林喜樂一翻身,整個人坐到了枝叉上,然后緩緩站了起來,雙腳踩在枝叉上慢慢移動,順著枝叉走到了屋頂上。
沒多久,二丫提著籃子就來了。
“喜樂哥,給你籃子?!?
“好,你過來一點。”林喜樂在屋頂瓦片上向枝叉邊走了一點,抱著枝叉伸手接到了二丫遞的籃子。
“喜樂哥你小心點,我爸媽都不在?!?
“你放心,我又不揭你家的屋頂?!绷窒矘氛f完,提著籃子順著屋頂緩緩的走向了二丫家隔壁的屋頂上。
青灰色的瓦片長了不少蒿草,大部分已經在烈日下枯萎,留下干癟的枝干,見證著曾經在屋頂上生長過。
林喜樂輕輕揭開兩片灰瓦,然后又蓋了回去。
隨后又是兩片被揭開,麻雀的蛋輕易地被找到,就在第四片瓦片下,原先的泥土已經被麻雀叼空了,藏進去許多干枯的枝葉,枝葉夾雜著許多毛絮,形成一個環形的小窩,里面躺著三枚花斑狀的蛋。
林喜樂小心的將三枚鳥蛋放入籃子,隨后蓋上瓦片。
屋頂上的瓦片一片片被翻看,籃子里的鳥蛋不斷增加。林喜樂欣喜萬狀,他從南往北不斷揭開尋找。
但隨后,遠處來了一群人,打破了他繼續掏蛋的可能。
他急忙提著小半籃子鳥蛋像二丫家的屋頂跑去。
“丫頭,快接住,來人了,掏不成了。”
二丫站在自家墻根,聽到叫聲急忙伸出手接籃子。
林喜樂抱著楊樹的大枝叉,伸出另一只手去提屋頂上的籃子,然后往下遞,可這么遞都差那么一點點。
“不行啊,接不住,咋辦?”二丫站在下面干著急,踮起腳也夠不著,一點辦法都沒有。
眼看一群人越來越近了,林喜樂沒辦法,只能將籃子放回了屋頂,然后來了個倒掛金鉤。
他雙腿勾著枝干,伸手從屋頂取籃子,然后一點點的將腰部拉直垂下來。
“好了,接住了,喜樂哥你小心點?!?
二丫終于接到了籃子,不過看到倒掛在枝干上的林喜樂,忍不住還是笑了出來。
“喂,干什么呢,下來!快下來!”就在這時,不遠處有人看見了倒掛在樹上的林喜樂,于是大聲喊到。
林喜樂一慌,急忙對著地面的二丫叫到:“丫頭,你趕緊提著蛋繞后面回家去?!?
“行,那你小心著點?!倍咎嶂@子繞到屋后,不時看著樹上的林喜樂有些擔心。
林喜樂見二丫走了,這才安心了許多,這萬一讓人看見他上房揭瓦掏鳥蛋,那可就麻煩了。
他緩緩的彎腰,伸手抱緊枝干,向上一爬,然后順著枝干爬到楊樹主干上,慢慢溜了下來。
這時,遠處喊話的一群人也來到了跟前。
“林喜樂,你閑著沒事爬樹上干嘛?”
林喜樂一看來人,正是生產隊的隊長,一旁則是周勇和他父親,還有幾個生產隊的社員。
周勇的父親是副隊長,林喜樂一看來人,就知道他們想干嘛了。
“隊長,剛才我可是被人罵的心里難受,所以爬樹上發泄發泄,這樣也不行嗎?”
“你胡說,誰罵你了?”周勇一聽,立刻反駁。
林喜樂一聽樂了,“我說周勇啊,我指名道姓了嗎?你瞎嚷嚷什么?”林喜樂一邊說著一邊向前走了幾步。
“你……”周勇憋的說不出話來,剛才挨了林喜樂一拳,此刻再見他,不免有些膽怯。
“好了,你退后?!敝苡碌母赣H一看兒子如此懦弱,也不想廢話,他拉開周勇,向前走了幾步。
“林喜樂,我問你,剛剛是不是你打了我兒子?”
“是!”
“這就清楚了,隊長,把他綁到公社再說!”周勇的父親也不多問了,一句話就要隊長綁人。
林喜樂站在原地呵呵一笑,“周副隊長,你爹當年逃荒過來,餓得發昏,你可是一點吃的都不給,活活把他餓死了,餓死了也罷,連個棺材板都沒有。”
“你,你竟然敢說我爹?罪加一等?!敝苡赂赣H氣得咬牙切齒,上來就想打林喜樂。
林喜樂可不想跟他動手,萬一出啥問題可就不好了。
他急忙往后一退道:“你看看,你看看,你都知道你爹說不得,罪加一等,還想打我。那么你問問你兒子怎么說我爹的吧?!?
“你,狡辯,我還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周勇父親仗著自己是副隊長,以為有點權利了不得了,他指著旁邊兩名社員說:“鐵蛋三胖,你倆把他給我綁了拉去公社再說?!?
林喜樂剛要說什么,就見二丫從屋子出來,走到了近前。
“陳隊長,之前確實是周勇先說了喜樂爹,所以喜樂才打了周勇,我當時就在場?!?
陳隊長看到二丫,表情變了變,“是二丫啊,這事叔會處理?!?
他扭頭對著周勇父親說:“好了,你們都回,這事很清楚了,你兒子有錯在先嘛,回去再說,簡直丟人現眼。”
“隊長,難道就這么放過林喜樂不成,我兒子豈不是白打了?”
周勇的父親仍然不肯罷休,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尤其是二丫出來作證,陳隊長就是沖著二丫的哥哥在公社糧站,再怎么都要給二丫面子,更別說還有個沒見過面的叔叔在縣里。
“回!”陳隊長聲音威嚴,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最終周勇被他父親帶走了,陳隊長和兩個社員也走了,只留下了二丫和林喜樂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