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林喜樂守夜時,二狗竟然早早的來了,而且直到清晨才離去,一點都不懈怠。
林喜樂也是安然的守著,與二狗聊聊蓋房子的事,也聊著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二狗從來不提兩家之間的事。
林喜樂也不多問,就這么隨便聊,反正肚子也不再餓了,不像前半個月整夜餓得直打轉,不過他卻對陳二狗的大轉變感到疑惑。
第三天放工后,林喜樂再次來到自己家仔細查看,修補的墻體表面已經干了,粘結性很好,沒有裂痕,林喜樂非常滿意。
“喜樂,喜樂,狗哥人呢?”
林喜樂正要走,卻聽見院外二柱的聲音,他急忙跑了出去。
“柱子哥,咋啦?”
“狗哥人呢?”
“不知道啊,早上下了工讓就走了,沒回家嗎?”林喜樂有些疑惑。
“他家里沒人啊,上虞生產隊的李寡婦跑來找他呢,哎呀,快急死了。”李二柱背著手在喜樂院子里直打轉。
“這可咋辦?”林喜樂也沒了主意,這大半個月以來,雖然和陳二狗一起看守麥田,他根本就不知道陳二狗的行蹤,除了知道他家在哪,其他信息一概不知。
他撓了撓頭,思索了半天也沒想到有啥能找到的辦法。
“哎,我怕如果李寡婦找不到狗哥,鬧得咱生產隊沸沸揚揚的,對狗哥不好啊!”李二柱擔心的說道。
“嗯,那要不你往北,我往南,咱一起找找看?”
“這樣?也行吧,那就盡快吧!”李二柱同意喜樂的方法,立刻出了院子向北走去。
“這二狗,搞啥呢?放工了不回家?”林喜樂抱怨了一句,向著南邊跑去。
“狗哥!”他一路小跑,左右張望,不時還喊兩聲。
農星生產隊本來就不大,以前基本上都是外地逃難來的,只有幾戶人家是原先依著黃河邊生存的。
很快林喜樂就跑出了農星生產隊,他一路小跑,眼看就要到黃河邊了,連二狗的影子都沒有。
“沃日,這狗……哎!”林喜樂郁悶極了,他也擔心李寡婦會不會鬧出什么幺蛾子。
每次一想到李寡婦,林喜樂心里就覺得很尷尬很別扭,尤其是想到那迷糊的摸了一把,他更是無地自容。
林喜樂漫無目的走著,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黃河灘上。
他四下張望,準備返回。
“咦?”林喜樂看到遠處黃河邊有個人影,估摸著有上百米開外。
因為太遠了看不真切,林喜樂不知道會不會是陳二狗,他急忙向著那個方向跑去。
很快,他終于看清了。
“狗哥!”他大聲喊到。
“吵啥呢?把我的魚都嚇跑了!”陳二狗沒好氣的說道。
這個地方正好是一處較高之地,有幾塊大石,他正蹲在大石上,旁邊插著一根粗樹枝,樹枝上連著一根麻繩。
林喜樂來到陳二狗身邊,看著他那樣子應該是在捕魚。
“狗哥,柱子哥滿大隊找你呢。”林喜樂趕緊說道。
“他有啥事找我?”
“不是,是李寡婦找你,二柱哥怕李寡婦找不著你,萬一……對你影響不好。”
陳二狗笑了笑,盯著滔滔黃河水沒有吭聲。
“狗哥。”
“噓!別嚇跑魚了!”
林喜樂見陳二狗一點不緊張,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心里依舊有些擔心。
“放心吧,讓他們找去。”
“真沒事啊?”
“沒事,咱捕魚,晚上狗哥請你喝酒,明天這邊割完麥子了,咱也不用守夜了。”
林喜樂明白了,原來陳二狗是想著不守夜了,跟他喝個酒,這不是有點離別的味道嘛,可就算不守夜了,隊里也會安排其他活干啊。
“狗哥,謝了!那李寡婦那邊,咋辦啊?”
“她?我和她沒關系,讓她找吧,她不敢鬧的,對她沒好處。”
“沒關系?”
林喜樂搞不懂了,傳言都說陳二狗和李寡婦有一腿,難道……看來傳言不可信啊!林喜樂不禁感嘆。
“呵呵,有些事你不懂,別瞎想了。”
林喜樂點了點頭,知道再想也沒啥意義,反正正主都不著急,他急個啥呢!
陳二狗悠閑的望著河水,他從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根卷的皺巴巴的半截紙煙,然后點著了猛地吸了一口,眼里閃過一絲哀愁。
不一會兒,紙煙燃盡,陳二狗解開麻繩,快速將繩子往回拉。
很快,林喜樂看見一個大麻袋被拉了回來,很快便拖到了岸上,麻袋的開口用細繩稀稀拉拉綁了許多道,這魚要進去了,再出來就不太容易了。
陳二狗翻看麻袋,林喜樂發現麻袋里只有一條手掌大的鯉魚,還有幾條拇指大小的小魚。
“你看看,我說什么來著?說話聲音太大,把魚都嚇跑了吧。”
“哈哈哈!”
“你笑個啥?不對嗎?這魚就怕聲音了。”看著林喜樂哈哈大笑,陳二狗一臉疑惑。
“狗哥啊,要說這蓋房子修房子我可不如你,可網魚釣魚你就不如我了。”
林喜樂說的沒錯,他不僅是喜歡釣魚,而且釣魚確實有些能耐,打窩和魚咬鉤的時間掌控非常嫻熟,尤其是對什么魚用什么魚食的調配,那是很有研究的。
本來前兩日他來采摘水紅芽時就想過釣魚的事,可眼下他要找魚線魚鉤花錢都買不到,所以也只好暫時作罷,沒想到今天看到陳二狗網魚。
說到這網魚,純屬是等魚鉆進去找食,對魚餌的要求其實是更高的,當然很多人都是不要魚餌等魚上門,畢竟來說進去了要出來不太容易,陳二狗就是純屬等待魚自己鉆進去的那種。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不信吶?你給我,我網給你看。”
陳二狗半信半疑的將麻袋給了林喜樂。
林喜樂接過麻袋,他可不會像陳二狗那樣啥都不放,雖然沒有什么魚食材料可用,但他卻有一樣東西可以吸引魚。
就在不經意的一瞬間,林喜樂手中多了少許石珠內的香草葉子粉末,這種香草本來是做酒曲用的,和現實中的香菜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植物,此刻林喜樂是利用它的香氣引魚,并沒有做成酒曲。
“什么東西?咋有一股酒香味?”
林喜樂只取出來一丟丟,撒進了麻袋內部。然而空氣中就已經散發酒香的氣息,只是這種沒制成酒曲的香草散發的是一種帶著青草味的香氣,酒味淡。
“我也不清楚,不過我發現它可以吸引魚。”林喜樂隨口說來。
陳二狗趴在麻袋上聞了許久,似乎不舍得離開。
“喜樂,這玩意兒你在哪發現的?”
林喜樂笑了笑說:“就在黃河灘上啊,不過只發現幾棵,我曬干磨成了粉。”
陳二狗半信半疑,四下尋找,“我咋就從來沒見過呢?”
林喜樂也不管他疑不疑,反正這東西隨他說,也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他將撒了香草粉末的麻袋里又放了幾塊石子,然后拿起來使勁向著遠處黃河里拋去。
他坐在河邊的大石上,看著不遠處依舊四下尋找的陳二狗,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這東西他可是沒辦法解釋。
他將連接麻袋的繩子往旁邊陳二狗插在地上的樹枝上一系,想著另一件事,就在剛才他取香草粉末時,發現石珠內的小麥和高粱已經顆粒飽滿了。
他算了一下時間,現在外界過去了3天多了,那么石珠內差不多過了快一年了。
“這石珠內的麥子成熟居然要這么久?”林喜樂心里默默的想著,按照剛才的發現,他估計至少成熟還需要一個多禮拜,那外界估計還得兩個小時,他計劃著下午回去再收割。
過了許久,林喜樂估摸著大概半個小時,陳二狗才失望的回到了林喜樂身旁。
“哎,我咋就找不到呢?”
“狗哥,說不定這種植物是外地飄來的種子在這里生根發芽了,可能也就那么一棵被我發現了吧。”
“嗯,也有道理,要是以后發現的話,記得給你狗哥留一點哦,對了,你現在還有嗎?”
“狗哥,我身上沒了啊,就帶了一丟丟,本來也是準備來網魚的,誰知道今天你先來了。”
“那意思你家里還有?”陳二狗似乎察覺到喜樂的言外之意。
“有是有,只是我前些日子泡了一些酒用了,要不上次你幫忙修墻,我說請你喝酒,現在這酒也泡得差不多了,明天你把魚準備好,我把酒帶你家去。”
“哈哈,你小子,有心了,我還以為……”陳二狗當初確實以為林喜樂只是隨口說說,卻沒想到他是早有準備。
“應該的,狗哥也沒少關照我。”
林喜樂盤算著,下午回去,收割了石珠內的小麥和高粱,就能造酒了,因為現在外界過了3天半,石珠內那酒料發酵也快一年了。
“行,那就這么定了,過了今晚,咱就不守夜了。”陳二狗嘆了口氣。
“魚!”林喜樂發現黃河內的麻袋晃動得厲害,急忙往回拉。
陳二狗一看,也跟著幫忙拖拽。
“臥槽,這么多魚?”陳二狗明顯感覺到拉扯繩索非常費勁,他吃驚的使勁拽動繩子。
兩人將麻袋拖到了岸邊,然后往岸上拽。
這時,一條碩大的鯉魚頑強的從麻袋內甩著尾巴蹦了出來。
“沃日,跑了一條,使點勁快拉!”在這平時缺肉的年代,這魚可是好東西啊,跑了那么大一條,陳二狗那是心疼的要命了。
終于上岸了,雖然跑了一條,可一數這數量,兩人已經合不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