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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2評論第1章 誰是兇手
1995年1月1日,元旦,夜半時分。
云城大學(xué),教職工宿舍區(qū)21號樓。
“嘔……”
狄野站在臟兮兮的蹲式便池前,左手扶著膝蓋,右手食指伸進(jìn)嘴里,強(qiáng)迫自己嘔吐,把胃里混雜著酒精氣味的穢物全都吐出來之后,走到外間的洗衣池前,擰開一個水龍頭,彎腰湊上去用雙手捧水漱口洗臉。
“嘶,真冷!”
此時正值冬季,晚上氣溫低于零度,刺骨的自來水讓狄野清醒了不少,他用滑溜溜的羽絨服袖子胡亂擦了擦臉,走出筒子樓的公共衛(wèi)生間,在昏暗的燈光下,穿過堆著各種生活物品的狹窄走廊,來到位于樓梯口右側(cè)的303室。
303室大約20平米左右,里面布置的非常簡潔,只有四樣家具和一個電器,分別是衣柜、椅子、書桌、單人床以及取暖器,另外床邊墻上貼著一張1994年在內(nèi)地上映的好萊塢大片《亡命天涯》宣傳海報。
“哈!把名字這么晦氣的海報貼在床頭,你也算是求錘得錘,雖然沒亡命天涯,但是亡命時空了。”
狄野看了一眼電影海報,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然后關(guān)上房門,走到書桌前,拿起放在上面的電子表,按了一下右上角的按鈕。
這款電子表是經(jīng)典的卡西歐5600,右上角的按鈕本來是顯示背光的,但狄野按下去之后,背光燈并沒有亮起,而是射出一道幽藍(lán)的光束,化作半透明的光幕,光幕里出現(xiàn)了一名戴著眼鏡的男子,開口問道:“怎么樣,酒醒了沒?”
狄野朝單人床上一躺,揉著額頭抱怨道:“醒個毛線!頭暈?zāi)X脹,難受的很,你喝的是假酒吧?”
眼鏡男有些難為情,解釋道:“我以前從沒喝過白酒,今晚是第一次,所以……”
狄野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解釋,催促道:“別扯那些沒用的,現(xiàn)在是10點43分,還有17分鐘兇案就要發(fā)生了,你趕緊說說我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做。”
“不用急,警方鑒定夏芳菲死于11點到12點之間,不一定正好是11點發(fā)生的……”
“你能不能別廢話!萬一去晚了,和你一樣蒙冤被槍斃,我就白穿越了。”
眼鏡男很有涵養(yǎng),被連續(xù)打斷了話頭也不生氣,不緊不慢的說道:“兇案發(fā)生在圖書館西邊小樹林里的假山邊上,那里路燈壞了,我書桌右邊的抽屜里有手電筒,衣柜里有羽毛球拍,你拿這兩樣?xùn)|西過去,如果遇到了夏芳菲,就讓她趕緊跑,如果遇到了兇手,就用羽毛球拍防身。”
狄野站起身來,從墻角的衣柜里拿出兩個羽毛球拍,用力揮舞了幾下,感覺太輕了,不足以當(dāng)防身武器,問道:“你這有沒有長一點,重一點的東西?”
“讓我想想…住306號房的老大爺有根龍頭拐杖,晚上放在門口的鞋柜邊上,你去看看合不合適。”
狄野出門看了看,還真在306號房門口找到了一根龍頭拐杖,又長又硬,十分趁手,于是拎著回到屋里,問光幕里的眼鏡男道:“還有沒有別的事?有的話趕緊說,沒有的話我現(xiàn)在過去了。”
眼鏡男猶豫了一下,說道:“為了穩(wěn)妥起見,還是喊個人跟你一起去吧,不僅能幫忙,還能當(dāng)證人。”
“喊別人一起去的話,動靜太大了,兇手肯定不會作案,很難人贓并獲,給他定罪。”
“救人要緊,兇手只要知道是誰就可以了,等以后再收拾他。”
“也行,叫誰跟我一起去?”
“我要好的幾個朋友都住在學(xué)生宿舍那邊,現(xiàn)在去喊來不及了,這棟樓里我只和105號房的馮老師聊過兩次天,不過沒什么交情,現(xiàn)在這么晚了,不知道他愿不愿意陪你去。”
狄野覺著眼鏡男瞻前顧后的,太婆媽了,不屑道:“沒交情給錢不就行了,你有錢吧?”
“有,錢包在羽絨服內(nèi)側(cè)的口袋里,里面有130多塊錢。”
“那夠了。這個姓馮的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聽別人喊他馮老師,好像是機(jī)械學(xué)院的輔導(dǎo)員。”
狄野無可奈何,從書桌抽屜里拿出手電筒,試了試開關(guān),見功能正常,于是塞進(jìn)衣服口袋里,再次問道:“你還有什么事要交代嗎?”
“你不要沖動亂來,記住首要任務(wù)是救夏芳菲,其次是搞清楚陷害我的兇手到底是誰。”
“放心,我沒你那么弱雞。”
“那祝你好運。”
眼鏡男說完祝福語之后就消失了,光幕重新化作光束,返回到了電子表里。
這種科幻電影里才有的場景非常神奇,但由于時間緊迫,狄野來不及研究,把電子表戴在左手腕上,拎起龍頭拐杖,強(qiáng)忍著酒精帶來的頭疼和眩暈感,從三樓走到一樓,找到105室,屈指敲了敲房門,輕聲呼喚道:“馮老師,馮老師。”
“誰啊?”
“我,住303的狄野。”
“大半夜的你不睡覺,找我干嘛?”
“我晚上和幾個朋友聚餐,喝多了,回來的路上把BB機(jī)弄丟了,你陪我去找找,不管找沒找到,我都給你100塊錢。”
“等我穿衣服。你也太不小心了,BB機(jī)這么貴重的東西都能弄丟。”
屋子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十幾秒鐘之后,一個裹著軍大衣的矮個子男人打開房門,問道:“你還記不記得從哪條路回來的?”
“記得,我從北門進(jìn)來,在圖書館西邊的樹林里撒了個尿,然后從材料學(xué)院后面的小路回來的。”
“那估計是掉在樹林里了,趕緊去看看吧,不然明天早上說不定被人撿走了。”
“我也是這么想的。”
馮老師回屋拿了個老式手電筒,然后關(guān)上房門,和狄野一起朝西北方向的圖書館走,問道:“你拿根拐杖干什么?”
“酒喝多了,頭暈的厲害,我怕走路摔到。”
狄野隨便扯了個借口,換話題道:“馮老師,您叫什么名字?我記一下,回頭寫在通訊錄上方便聯(lián)系。”
“我叫馮世杰,世界的世,杰出的杰。你名字是哪兩個字?”
“狄仁杰的狄,陶冶…呃,狂野的野。”
“你是哪個學(xué)院的輔導(dǎo)員?”
“我不是輔導(dǎo)員,是計算機(jī)系大四的學(xué)生,303是我租的,考研看書用,宿舍里太吵了。”
云城大學(xué)的校園非常規(guī)整,北邊是教學(xué)區(qū),南邊是住宅區(qū),圖書館正好坐落在中軸線上,距離21號教職工宿舍樓只有五六百米遠(yuǎn),兩人閑聊著幾分鐘就走到了。
圖書館西邊有一片小樹林,呈不規(guī)則的四邊形,里面有條南北走向的石子路,但只有一盞路燈,還壞掉了,這天是陰歷臘月初一,沒有月亮,林子里黑峻峻的,視野非常差。
馮世杰用手電筒四處照了照,有些犯難,問道:“你具體在什么地方撒尿的?”
狄野看了看電子表,發(fā)現(xiàn)才10點54分,于是拖延時間道:“我記不清了,現(xiàn)在只能把整個林子都找一遍。”
“你確定BB機(jī)掉在了林子里,而不是掉在飯店里?”
“我8點多從飯店出來的時候,用BB機(jī)給人回過電話,所以肯定是丟在這片林子里了。馮老師,你去石子路左邊找,我去右邊找,如果找到了就喊一聲。”
“只能這樣了。”
馮世杰不疑有他,去了左邊的林子,狄野沿著石子路朝北走了幾米,在右手邊找到一棵廣玉蘭樹,廣玉蘭樹旁邊有幾塊大石頭堆砌的假山,于是走了過去,關(guān)掉手電筒,握著拐杖,躲在假山后面守株待兔。
時間很快來到了晚上11點,學(xué)生宿舍樓統(tǒng)一熄燈了,校園一片安靜,萬籟俱寂,樹林里顯得格外陰森,不過狄野不僅不覺得害怕,反而有種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興奮感,小聲嘀咕道:“要是能把手機(jī)帶到1995年就好了,等兇手出現(xiàn)的時候放首應(yīng)景的驚悚音樂,直接嚇?biāo)浪!?
過了大約三四分鐘,石子路上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朝廣玉蘭樹這邊走了過來,由于他沒有拿照明工具,狄野只能隱約看到此人的身型輪廓,卻看不清五官相貌,于是把手指放在手電筒的開關(guān)上,準(zhǔn)備等走近了搞個突然襲擊。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在這時,馮世杰隔著石子路,大聲喊道:“狄野,你那邊找到了沒?”
人影仿佛驚弓之鳥,聽到喊聲,轉(zhuǎn)身就跑,狄野急忙打開手電筒開關(guān),從假山后面跳出來,朝人影照了過去,由于石子路彎彎繞繞的,人影又跑得飛快,眨眼之間就不見了,匆忙之下只看到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背著一個黑色的斜挎包。
“靠!”
狄野追了十幾米,發(fā)現(xiàn)身體處在醉酒狀態(tài),頭暈?zāi)垦#奶摎舛蹋九懿粍樱豢赡茏返纳希缓猛A讼聛恚吨ぷ雍暗溃骸榜T老師,我這邊還沒找到。”
喊完之后,狄野沿著石子路快步走到樹林外面,站在圖書館北邊的主干道上等了幾分鐘,看到一個戴著絨線帽,穿著紅色羽絨服的女生騎著自行車,從東邊的路口駛了過來,急忙大聲問道:“夏芳菲,是不是你?”
“是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