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明非:我老婆好像全是惡龍
最新章節
- 第151章 150.醫學會
- 第150章 149.你以后可以叫我伊娃
- 第149章 148.活圣人路明非
- 第148章 147.小櫻花你也不想這種事情被別人知道吧?
- 感謝櫻井小幕矢吹櫻老婆的大佬的盟主打賞
- 第147章 146.君王與七宗罪
第1章 001.沒有楚子航的歷史
“聽說混城隍廟的那群人管你叫道哥?!?
桐蔭里陽光給編織成紗裙,懶洋洋的聲音在初夏紛亂的鳥鳴聲里響起,路明非穿一身松松垮垮的短款工裝褲、白色的運動球鞋和被洗得稍微泛白的中袖體恤衫。
分明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中學生模樣,可在兩股戰戰幾欲先走的道哥眼中卻是妥妥隱居市井除暴安良的武林高手江湖好漢。
無他,此兄一記手刀掀起的風就刮得道哥臉蛋生疼,像是硬吃了老爹一個以托馬斯回旋蓄力的超級大耳刮子,身后打著旋兒飄落的梧桐樹葉則跟給一臺強力鼓風機吹散了似的清了個干凈。
“其實是English里的dog,熟人都管我叫梁狗?!毙眲⒑n^發油光發亮簡直能映出人影的年輕人喉結滾動,硬擠出笑容一副諂媚的模樣說著頗具河南特色的土味英語,“兄弟不嫌棄的話可以叫我小道道。”
這廝大名梁問道,江湖上人送外號道哥,經常來仕蘭中學鬧事,在這一片乃是十三太保般響當當的人物,沒想這次踢到了硬茬子。
若是以往碰見這種目光如電威武十足的硬茬子路老板少不得英明喪盡地說一句“我要去告老師”,可如今都是屠龍歸來拯救過世界的人了,告老師這種盡顯小女兒姿態的事情……他倒也真不是做不出來。
奈何山高水遠老師何在,路老板也只能仗義執言含恨出手。
“媽的學人取洋名,看不出來還是個二鬼子?!甭访鞣钦f。
他瞥了眼旁邊穿白帆布鞋子和素白色平紋細布裙子的陳雯雯。
小姑娘的裙擺只到膝蓋,露出修長緊致的小腿,全身上下像都是白的,站在桐蔭斑駁的陽光里雙手抓著裙角眼圈通紅,一臉的委屈巴巴我見猶憐。
這妹子是學校文學社的社長,猶記當初高中第一天進學校陳雯雯穿了一條白色棉布裙子和一雙蕾絲花邊的白短襪,坐在被風揚起的象牙白紗窗后面、手捧一本杜拉斯的《情人》,如畫的眉眼低垂,班里初來乍到的兄弟們驚為天人。路明非則走在后面一步拎著自己裝在保溫盒里的午餐冷眼睥睨,心中冷笑說不及我師姐一根腿毛。
總之時至今日路明非也是見慣學生會舞蹈團白色蕾絲美少女的男人了,早過了當年見著陳雯雯連路都走不動的豬哥時代。
“你沒事吧?”路明非問。
“聽我解釋我是好人——”路明非啪一巴掌打斷了梁問道的狡辯,一米八的大高個硬生生被扇了個三百六十度回旋。
“你這廝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尾隨美少女還手拎磚頭,看起來和好人這個詞兒差了十萬八千里?!甭访鞣巧焓志咀×簡柕赖暮箢I讓他沒摔下去,瞪著死魚眼嚇唬他。
他重新看向身邊女孩,“要不送公安局?”
“把他送公安局的話會留案底嗎……”陳雯雯有點猶豫,文藝少女人美心善不愿給人留下影響一輩子的記錄。
路明非瞥了一眼手中狼狽的梁問道,“會吧?!彼悬c不太確定,“滿十四了么?”
“我今年十八了哥……”往日里威風凜凜的道哥早成了豬頭,口齒不清眼淚鼻涕一起掉了下來。
“看不出來挺顯年輕,裝孫子倒挺合適。”路明非說。
“算了吧,不是什么大事,留案底的話他一輩子就毀了?!标愽┏冻堵访鞣堑男渥?。
梁問道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不上學在外面鬼混,不如去網吧打星際。”路明非抖落肩上的落葉,學著記憶中芬格爾那副狗仗人勢時的兇惡瞪一眼梁問道放了他,“走吧,別來仕蘭中學了?!?
“知道知道,保證路哥再也見不著我!”梁問道手指并攏指天發誓,只恨少生了爹媽少生了兩條腿拔腿就溜。
目送那家伙的背影急匆匆消失在小路的盡頭,路明非心想其實真正該做這些事情把混混們從仕蘭中學附近趕跑的人應該是楚子航吧?
他心中一動,想著天地悠悠世界廣闊,歷史再來一遍恐龍還是在六千五百萬年前滅絕、1939年德三閃擊波蘭毫無變化、教他們語文那教導主任也依舊是個禿頂四眼仔,萬物如常歲月猙獰滾滾向前,可他媽怎么偏偏楚子航那么個大活人就能不見了?
這事兒得從04年的七月說起。
04年臺風蒲公英登陸當天,路明非被嬸嬸領著去學校里給體訓隊的學生道歉,起因是體訓隊兄弟在廁所包間里抽煙時嘲笑路明非是“有娘生沒娘養的小野種”。
不巧的是小野種彼時恰好在隔壁雅座里神游物外,路明非正消化自己穿越時間的事實,心中凌亂怎么剛在里約熱內盧干掉公豬尼奧坐上回學院的列車,一睜眼就回到了幾年前?
還未從學生會主席這個身份緩過勁兒來的路老板哪里是委曲求全的人,聽到有人在自己屁股后面嚼舌根當即拎起褲子翻墻而過把哥們堵在隔壁包間激情對拳。
路明非對體訓隊兄弟飽以老拳的同時揍斷了那家伙三根肋骨。
后續的發展和路明非印象中一致,在面對自家侄子惹出的事情時嬸嬸一向不愿承擔監護人的責任,只想著息事寧人,所以會拎著他帶上果盤去教導主任辦公室給人家道歉。
嬸嬸也確實是這么做的,體訓隊兄弟也算通情達理,跟路明非說這事兒翻篇也成,你得把我這學期的值日都做了。
嬸嬸跟人家家長賠笑說好好好別說一個學期就是兩個學期也沒問題啊,路明非雖然沒說話,可跟著回家之后立馬一言不發收拾東西當天搬了出去,再沒進過叔叔家的大門。
搬出來的那天還在下雨,按理說臺風過后就該雨過天晴了可淅瀝瀝的小雨像是天幕垂下了簾子,鉛灰色的云塊則崔巍得像是壓下來的群山。
路明非坐在自己花錢租下來的小窩里就著一碟花生米喝啤酒,仿佛看見自己的人生如一臺曝光的放映機那樣模糊的飛閃,他從未有過哪一刻如這樣安靜坐下讓悲傷和歡欣把自己淹沒,仿佛全世界都在耳邊呼喊。
叔叔嬸嬸不重要,眼下的一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再來一次的、一切悲劇都還沒發生的命運。
他弱小怯懦的時候看著那么多人死在面前,沉沒在夔門的葉勝和酒德亞紀,被殺死的老唐和康斯坦丁,地鐵站深處埋葬的夏彌和芬里厄,還有在日本時對他很好的那誰、和某個說好了要在韓國的海棠花樹下一起吃冰激凌的那誰誰誰……
以前在學院里跟芬格爾吃宵夜喝酒情到深處路明非總會想要是能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就好了,我一定不會重蹈覆轍,我他媽拼了命也要把繪梨衣從日本帶出來……如此云云,想著想著就喝得稀里糊涂。
芬格爾少俠又慫又雞賊,每每這種時候就騙著路明非刷卡把賬給結了。
但這一覺醒來上天像是跟他開了個玩笑,那些所有鑄鐵成山不能更改的錯誤此時都還只是未來一隅的浮光片影,他還有很多時間去做很多事情改變很多人的命運。
陰惻惻鬧革命的人總得有個班底,漢末魅魔劉皇叔起兵鎮壓黃巾之前還知道桃園三結義將兩張SSR神將卡收入囊中,路明非自認也算英姿不凡魅力不輸劉大耳,當然也得先找個面癱能打還有錢的哥們共商大事。所以接受現實之后路明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聯系楚子航。
可當路明非上門拜訪卻發現那間臨湖別墅全無孩子生活過的痕跡,正澆花的佟姨說他們家夫人沒生過小孩。
彼時如墜冰窟的感覺路明非覺得直到此時還仿佛就在昨日。
整個世界都忘掉了楚子航,像是這個人從不存在。
教務網系統里找不到叫楚子航的市三好學生、?;@球隊花名冊里翻遍了也見不著面癱酷哥的簽名,那個男人曾存在過的痕跡被這個世界完全抹去了。
最后的嘗試是在市歌劇院,穿黑色針織裙的漂亮阿姨從昏暗的門洞里走出來,她有娓娓的長發和挺拔的身形,伶仃的手腕上系著銀色的鏈子,身姿綽約窈窕多情,路明非迎上去說阿姨我有個朋友叫楚子航他很喜歡你,你能給我簽個名么?
漂亮阿姨氣得直哼哼說怎么能管女孩子叫阿姨呢,你這孩子可真沒禮貌,說完之后還是在路明非的小說繪扉頁簽上蘇小妍的大名。
那一瞬間路明非簡直疲憊得喘不過氣來。
好像你曾經認識一個對你很好的人,你們一起上學一起打架一起出去翻墻上網,可有一天所有人都告訴你其實你是個神經病,和你上網打架的那家伙是個你臆想出來的幽靈。
如果你說你想找他他們就會勸你把那個幽靈忘了,可路明非怎么能忘?
怎么能忘掉有個家伙說要陪你去打斷婚車的車軸。
怎么能忘掉曾有個人愿意為你出頭像是護崽的老母雞一樣把你保護在羽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