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孩睜開眼，看見一張蒼白的瓜子臉。

女子臉上濺到了一縷血跡，數點殷紅在蒼白的皮膚上很是扎眼。

小寶寶想伸出手，卻發現渾身動彈不得，原來自己裹著襁褓，被女子緊緊抱在懷里。

面頰濕濕的、粘粘的，小寶寶用力挪出小手，摸了摸臉，手掌鮮紅，原來血也濺到了自己臉上。

女子左手懷抱他，右手拿著劍，一襲黑衣被鮮血浸透，有她自己的，更多是別人的。

男嬰睜大眼睛，看見了熊熊燃燒的烈火——在建筑上、在殘垣上、在尸體上、也在從天而降的無數箭火上。

數不清的箭簇鋪天蓋地落下，箭頭燃燒著金色異火。

黑夜里，恍若繁星墜落。

“鐺鐺鐺鐺鐺！”

女子的動作快到只剩殘影，鐵箭被盡數斬落。

嬰兒伸出腦袋，朝著前方望去。

前面是黑壓壓的銅墻鐵壁，由身披重甲的士兵組成的鐵壁。

那些軍士黑壓壓的，一眼望不到頭，他們身上的重甲發著光，似有咒文運轉。

小寶寶抬起頭，再次看向懷抱自己的女子。

那是張漂亮但蒼白的臉，白皙的面頰沾滿血跡。

她肩膀上插著數根鐵箭，傷口從肩膀延至手肘。

箭矢上，封禁真氣的咒文正在運轉。

那是專門用來殲滅仙者的武器。

“放箭！！”

禁軍的嘶吼聲。

“嗖嗖嗖嗖嗖——”

箭雨落下的破空聲。

嬰孩盯著女子的臉。

她的神情很寧靜。

【史書載：景寧元年，有女子獨闖長安天獄。禁軍圍之，彼女負嬰持劍，孤身突圍。此役，禁軍兩千玄武大甲士，盡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