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邪妃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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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靖嘉十四年,蒼澤國。
三朝都城,京都自古繁華。坊間傳言更是應接不暇。這幾日,茶余飯后,百姓們都會悄聲議論:阮丞相的愛女,執(zhí)意要嫁給軒王。不論名分如何,只愿相伴左右。
集市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伴隨著小販的叫賣聲,還有婆娘們的八卦聲:“堂堂丞相的女兒,竟然也慕著軒王花名在外。原來大家閨秀不過也是虛有其表,嘖嘖,人心難測啊!”
“我聽說呀,是阮丞相的地位一年不如一年了。軒王正是皇上面前炙手可熱的紅人兒呢!讓自己女兒嫁了她,不是給自己添個靠山么!”……
種種不堪的話語不絕于耳,伴著微寒的春風,一字不落的傳入人群之中相攜而立的一主一仆耳中。
之瑤不悅的拉下臉:“小姐,您不是一直想要嫁一個鐘愛您的男子,怎的如今卻要入軒王府。軒王的聲譽如何,您心中如明鏡一般。更何況,以您的才華容貌,配他是綽綽有余,為何還要放出這種風聲?這不是……這不是打您自己的臉嘛!”
之瑤小語柔兩歲,雖然骨子里透著一股孩童的心性,卻也是個玲瓏剔透的人,事事謹慎小心,對語柔更是看作姐姐一般。語柔也是因此留了她做貼身侍女,一直在身旁伺候。
流言就如利劍,哪怕只是輕的吹不散柳絮的風都能被傳成狂風大作。語柔只是靜靜地跟隨人流慢移,像尋常人家的姑娘走在街頭。人聲鼎沸,像是要將自己淹沒了。這樣的市井之樂,雖身在其中,但卻很難融入。
心中無不感嘆,想嫁個如意郎君,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生活,估計這一輩子,都體會不到了。現(xiàn)在能得片刻的安寧,于自己而言,都是一種奢侈吧。
想到此處,這才回眸瞥向氣的直跺腳的之瑤,聲線清淡:“精明如他,府上姬妾無數(shù)。風姿卓越、家世顯赫的信手拈來就是一把。既然我已經(jīng)決定嫁過去,就絕不能讓他忽視我。我身世不過爾爾,縱使才情出眾,他娶回去也不過是當個玩樂。我要的,是……”
話未說完,忽聞疾馳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語柔下意識拽著之瑤側身躲避。只覺風聲擦著耳畔忽過,甚至將如凝脂的面頰劃得有幾分疼意。不由得娥眉微蹙,生出不滿。若是再慢的半分,只怕就要落入錚錚的馬蹄之下。
是誰,在行人攢動的集市中還將馬匹駕的這般快?
只見那馬停在了不遠處的茶樓,身后還跟了侍衛(wèi)模樣的人。領頭的馬上坐著一人,只能看到背影。那人似是比尋常男子還要高出一些,一身長袍雪白,隱隱露出衣角處蛟龍祥云的暗紋。頭頂墨玉發(fā)冠,腰間垂著一塊質(zhì)地極佳的羊脂玉。
好生霸道的人,語柔心下奇怪,再低頭去看那人胯下的坐騎,通體黑亮,四蹄雪白,好生眼熟。
轉念細想,猶如金色日光撥開濃重云霧,終是將藏在一片迷茫之后的真身顯露了出來,那不正是軒王的踏雪么?
微微一怔,心中百轉千回,最終卻是化作唇邊一縷幽香似地冷笑:“呵呵,好個冤家路窄。之瑤,我們?nèi)タ纯矗 ?
品茗軒,獨到之處不是它堪比上貢的茶水,而是它的老板娘。聽聞品茗軒的老板娘才貌雙全,更是對金錢權利嗤之以鼻,最重要的,她是軒王的紅顏知己。
鳳軒黎進入店中就直奔包間,顯然已是對這家店鋪極其熟悉了。主仆倆也只好挑了一個離包間最近的散桌。好歹這里臨街,風景不錯。
“王爺,你可聽說了最近坊間的傳言,說阮丞相家的愛女……”
語柔側耳傾聽,里面卻不見動靜。過了半晌,只聽見輕輕的“嗯”了一聲。那人繼續(xù)說道:“王爺素來風流成性,若真如傳言所說,娶回家當個側妃就罷了。但是王爺與丞相向來不對付,那老頭會同意把自己的嫡女嫁給王爺您么?”
似是沉吟半晌,語柔甚至都能想象到那侍衛(wèi)模樣的人偷偷打量著軒王的神色,見并無異常,話音才又響起:“還是說,這算是對王爺投誠了?謹慎為上,要不要屬下去打探打探……”
“不必。”一個低沉的嗓音將那人的話打斷:“一個女子,成不了什么氣候。”說罷,里面便沒了聲音。只聽見茶盅輕微的碰撞聲和細細的飲水聲。
之瑤顯然也已聽得分明,滿是不忿的神情寫在臉上。正欲說話,語柔揮手示意她別出聲。自己也拿起了手邊的茶盞。碧色的茶葉一起一伏,用蓋子慢慢撫開,細細的品了起來。
“嗯,品茗軒果然名不虛傳。”自己暗暗低嘆了一句,抬頭卻見一個濃眉大眼神清氣爽之人步履輕盈,負手幾步榻上臺階。往窗邊這桌瞥了一眼,迅速走進包廂,隨手將門帶上。
語柔清淺一笑,露出頰邊兩朵盛開的梨渦。軒王身邊果然是藏龍臥虎,光瞧將臺階走得如履平地,就可知曉他的輕功哪怕在武林中都屬上乘。
里面的人似乎在商議著什么,語柔屏住呼吸,暗暗運功,卻也只能聽到只字片語。心中便已了然里面的人定是極為小心,也是用了內(nèi)力,防的就是隔墻有耳。
“治洪之法……災銀沒有運到……小心……”語柔正用了十二分精神細聽,誰曾想人名還未說出,這廂之瑤卻不小心打翻了茶水。這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是讓屋內(nèi)立馬沒了聲音。
暗嘆一口氣,離開也不是,指責也不是,語柔索性倚在窗口,看著云海繚繞,有意無意的開口:“看來南邊這雨還得下個幾天,不日應該就能放晴。希望災民們早日能脫離苦海。”
說罷,滿意地聽著屋內(nèi)的響動,勾一勾嘴角,信步下了樓梯。之瑤見狀,趕緊留了些碎銀在桌上,追了下去。
屋門這時才打開,走出一白衣男子,如此溫潤的顏色,穿在這人身上,卻是無形中給人一種壓迫感。
那人明顯慢了一拍,環(huán)視一周,卻發(fā)現(xiàn)大廳中空空如也。頓了頓足,便走到窗邊。從二樓望去,只能看到一抹純白的背影,在風中遠去。頭帶被風吹的飄搖,像是誤入凡間的謫仙,讓周遭的一切都暗淡了下去。
像是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鳳軒黎從窗口縱身躍下,迎風抓住了一截緞帶。低頭看了半晌,握著的手突然緊了緊,又面無表情的將其放進了袖口。
一晃數(shù)日,桃花節(jié)轉眼即至。
丞相府。
語柔青絲如瀑,一襲白裙,坐在美人榻上抱著腿發(fā)呆。向來不喜歡束發(fā)髻,只覺得繁瑣異常太過拘束。想到這,不禁歪了歪頭。滿眼皆是純白。當真是愛極了這素色,純的沒有一絲雜質(zhì)。若尋得君子如若這般,當真是美矣。兩人執(zhí)手相望于天涯,夕陽下,便可以融了這景中……
不耐的搖搖頭,又想這些做甚么。今晚之事,也容不得自己胡思亂想了。
想罷這才起身,坐在銅鏡前細細向本是白璧無瑕的肌膚上貼著什么。本是傾城的容顏,不多時,再回首,卻變成極為平凡的樣貌。
平日里最是看不起以美色侍人,所以此番易容,便是不想讓那人覺得自己只是空有美貌。待到真的嫁入軒王府,只怕也是他掌中的玩物,不過幾日便會覺得無趣而丟棄吧。
這才喚來之瑤,二人換了便服,便出府朝市集的方向走去。
弦月悄悄探出頭來,在本就素極的衣衫上平添了幾絲清冷。腳下踏過見方的石階,看似穩(wěn)妥的步伐而心中卻始終無法沉寂。
見不到他該怎么辦,見到他了,又該如何?
眼見集市已至,可終究也沒想出個結果。索性也不去費神,一絲淡然從面頰上一閃而過。
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
蒼澤的桃花節(jié),傳說是月老坐下童男童女下凡的日子。每逢農(nóng)歷三月初三,善男信女們會用桃紅色布料縫成香囊,用各色絲線綴穗子裝飾,懸于腰間,象征青春美好。京都民風淳樸開放,也有一不成俗的規(guī)定:若是誰家的姑娘愛慕哪家的公子,亦或誰家的公子傾心于哪個姑娘,便會將身上的香囊贈予。對方若是收下,便是答應與對方交往,會獲得月老的祝福。
因此在這一天,街上也格外熱鬧。若是沒有心儀的人,也會趁著這一天去河邊放河燈,或者拿紅色的絲線系在樹枝上,向月老祈求,賜予自己美好的姻緣。
走入集市,周圍漸漸喧囂起來。之瑤好奇的四下打量,除了叫賣的小販,便是穿著喜慶的各戶公子小姐了。姹紫嫣紅的羅裙,行云流水的衣袍,宛若碧波橫流兩岸百花齊放一般。可——
轉頭看向周身毫無裝飾的自家小姐,不由得皺了皺眉。一襲白裙,雖是清麗脫俗,但在這桃花節(jié)中也太過素凈了些。瞥目間見不遠處人潮擁擠,心中一動,便跑了過去。
語柔看著之瑤跑遠了,以為是去湊什么熱鬧了。心下奇怪,正想跟去看看,卻見之瑤已費力的從人群中擠出,手里拿著什么東西。
“小姐,桃花節(jié)都是要佩戴香囊的,戴著就當點綴吧。”說話間,已經(jīng)把香囊系在了語柔腰上。
語柔似是無奈地看著面前從小伴在自己身邊長大的人,說是主仆,倒不如說是姐妹罷。“走吧,別忘了,今晚是有正事要辦的。”
之瑤看著小姐,覺得仿佛哪里不一樣了,好像自從和老爺在書房談過話之后,就沒再看到過她發(fā)自肺腑的笑顏了。
兜兜轉轉一大圈,半分那人的影子都沒見著。語柔朱唇緊抿,難道是派出的暗衛(wèi)打探的情況有誤?應該不會,不過他鳳軒黎行蹤向來變幻莫測,這會兒說不定正躲在哪個溫柔鄉(xiāng)里逍遙快活呢。
話雖如此,可今日大好機會,若不抓緊,以后想再入那人的眼,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