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路都未說話,走回到官道上,滿目荒涼的景色才漸漸消失,離姑蘇城越來越近,鳳軒黎冷著臉,似在想著什么,忽而策馬站定。踏雪輕輕嘶鳴一聲,鳳軒黎回頭,看向官道的盡頭,隱隱踏起的塵土。語柔也拉住韁繩,看著越來越近的人,心中感到一絲熟悉,仿佛是哪里見過。
只見前來的兩人,為首的身著一身青色衣裳,腰間別著一把折扇,面目竟是比尋常女子還要美艷,身后跟著的人,做侍衛打扮。兩人騎著馬一轉眼便到了進前。
南宮煥輕喝一聲,拉住馬,一張臉毫無巧遇該有的神色。笑著說道:“阮語柔,我們又見面了?!闭Z柔輕輕勾了勾唇,問道:“南宮少主這是去往何處?”
南宮煥折扇輕搖,開口說道:“前往姑蘇城,和幾位可是順路?”
陸枕濃看著面前的人,氣質不凡,轉頭問鳳軒黎道:“這人認識王……咳,認識嫂子?”鳳軒黎薄唇緊抿,也不答話,盯著南宮煥看了半晌,轉頭對語柔道:“阮語柔,回馬車上去?!?
之瑤見馬車停了下來,自己伸手掀開簾子,看著幾人,心中也滿是疑問。
南宮煥見狀,輕輕笑了,看著語柔,卻是對鳳軒黎說道:“這位是?”
鳳軒黎周身的氣息冷了幾分,正欲發作,語柔抬起手來,攔在鳳軒黎身前。鳳軒黎不怒反笑,拽住語柔的纖細的手放于自己手中,挑釁地勾起唇角道:“我是她的夫君,你問幾遍,我都是她的夫君?!痹挳?,將語柔向上一提,語柔整個身子便騰空起來,下一瞬,落進一個略帶冰涼的懷抱。
鳳軒黎擁著語柔,腿上一夾,踏雪便已狂奔而出。只聽空中悠悠飄來一句:“枕濃,跟上?!标懻頋夂诡?,見語柔的馬也跟著踏雪奔出去,無奈的看了看身旁的那人。
只見南宮煥依舊是一臉邪魅的笑容,可眼中卻是半分笑意也無。嘆了口氣,和馬車一并向金陵城奔去。
一舟看向南宮煥,輕聲道:“主子……”南宮煥沉吟道:“去看看,他們住在哪里。”
一舟答一聲是,便已絕塵而去,只留南宮煥一人一馬,行在這空曠的官道上。
語柔只感到耳邊的風呼呼作響,身后鳳軒黎雙臂緊緊箍住自己的腰,硌的生疼。心下不解,詫異地問道:“這是何意?”鳳軒黎不語,只是手臂收的更緊,語柔心下不快,冷了聲音說道:”鳳軒黎,放我下去?!?
鳳軒黎冷哼一聲:“放下你,回去找他么?”
語柔愣了愣,才明白過來鳳軒黎口中的“他”是誰。語氣中好不無奈:“我和他只是萍水相逢罷了,在此不過是偶遇,更何況……”說道此處忽然頓住,自己為何要向他解釋?抿了抿唇,嘴角勾出一絲諷刺的弧度:“更何況我若說是軒王妃,倒不如說是為王爺所用,王爺如此,便是占有欲作祟么?”
漸覺周身冰冷,語柔越感不快,又開口道:“王爺早已有意中人,若是哪天覺得語柔無甚用處,或許就讓語柔讓了位也未可知……”身下的馬驟停,語柔控制不住的向前沖去,卻被鳳軒黎抓住手臂。語柔手腕輕翻,掙脫了束縛,足尖輕點落了地。仰起頭看向軒王,一張素凈的小臉滿是諷刺:“想必王爺是被說中了心事,才如此惱羞成怒。若有一天,王爺要娶蘭若卿,也請王爺還語柔一個自由?!?
鳳軒黎怒極反笑,斜睨了語柔一眼,淡淡說道:“嫁入我軒王府,從未有再出去的道理。阮語柔,你還是期待這一天不會到來罷,不然……”冷笑一聲,緩緩吐出幾個字道:“你就只好在軒王府孤獨終老了。”說罷,不再看語柔一眼,策馬而去。
語柔抿著唇,也不騎馬,只是緩緩行走在官道上,偶爾從旁邊的樹林中傳出鳥叫聲,提醒著她,自己不是獨自一人。是不是,自己索求的太多?是不是,身在官宦人家,注定無幸福可言?忽又想起途中那老婦人,也許,只要能保住命,就好……
姑蘇城,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
完全與金陵城的繁華不同,而是風景秀美如畫,民風淳樸至極。是江南一帶著名的水鄉。城中湖蕩密布,水中有路,路中有橋,水陸雙棋盤叫人好不心醉。
語柔走在城中,繁復的心緒竟漸漸安定下來。深深吸了口氣,嘴角含了一抹淺笑,這地方當真是人間仙境。
“阮語柔!”聽到有人喚自己,語柔轉身,看到雨巷深處有人牽了馬,緩緩向自己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