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魂契魂泣之摯愛誓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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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序章
夏季是這片大陸的北境最舒適的季節,也是北境人最忙碌的季節。北境雪山連綿,山中居住著形形色色的魔獸,它們有的如此強大,以至于就連人類中的強者也難以深入。山腳下本就不多的宜居之地常年朔風呼嘯,唯有夏天,人們才能在暖陽下揮汗如雨,收獲一年的糧食。
今年夏季,天格外的暖。到得夏末,秋天的寒風尚未來臨,北境人便已備好了足夠支撐到第二年夏的糧食。人們笑著,贊美著豐收,讓自己不用在寒冷的季節里為了生存去魔獸橫行的山里打獵。
然而今年豐收的卻不僅是北境的活人,還有,以活人為糧食的死人。寒風未至,比寒風更恐怖千百倍的死亡之風卻已經咬著夏天的尾巴席卷而來。數萬由死靈轉變而成的魔焰騎士如死神親自施下的野火,將所過之處的一切生命燒得干干凈凈。
魔焰騎士團行進路線正前方村莊里的人們仍沉浸在喜悅中。他們趁著寒風未至,迎著正午的陽光,慶祝著這十數年難遇的豐收。然而隨者死亡軍團逐漸接近,原本和煦的暖風漸漸地沾染上死亡的氣息,伴隨著死亡騎士的飛馳,這股死氣轉瞬間變得濃郁起來,直到村民中的一個孩子眼珠死死地盯著村口的方向,發出驚恐的尖叫。尚在慶祝的人們順著這孩子的目光看了過去,每個人的笑容都凝固在了臉上。
一位年紀頗大的村民注視著眼前的一切,瞬間回想起七年前來村子拜訪的一位旅者的講述:那年初夏,整個大陸所有生靈的敵人,魔靈軍團出動數千魔焰騎士,短短的十數天內,隨者魔焰騎士團席卷上百個村莊,數十萬生命化為烏有。然而令這個旅者難以置信的是,同樣短短的數十天里,北境的守護神,大領主哈德力斯·維塞爾便集合了整個北境最精銳的霜血騎士團,與突然出現在他村莊前的死亡大軍展開了殊死的戰斗。。。
當初那位旅者對魔焰騎士的講述已令這位村民心驚膽戰,然而此刻,面對著那些以魔焰熔鑄白骨腐肉所成的戰馬,面對著那些燃燒著仿佛永不熄滅地獄之火的魔劍,面對著那些漆黑頭盔下幽紅色的死亡之瞳,這村民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所填滿。索命的攻擊尚未到來,數十乃至上百萬無辜靈魂的悲鳴已經鳴響在村民的心里。
一道濃郁的圣光突然從村子的另一端亮起,這圣光的主人速度極快,竟是轉瞬間就跨越了整個村子,來到了村民和魔焰騎士之間。那圣騎士渾身被瑩白色圣光所籠罩,他所騎的戰馬,所穿的甲胄,乃至所持的盾牌和寶劍,卻都是灰白色的——那是北境風雪的顏色,也是北境的守護者,霜血騎士的顏色。唯有他盾牌上熔鑄的徽章才透出一絲鮮艷——那是象征著冰霜與鐵血的,鮮血凝成的盾牌。
那村民心道:【這是直屬于我北境哈德力斯大領主的霜血騎士,又是能夠獨面鋪天蓋地死亡之力的圣騎士。】如此,這來人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圣耀聯盟的英雄圣騎士,后來來到北境,組建霜血騎士團力抗魔靈軍團入侵的大領主哈德力斯本人。也就在眾村民意識到來人身份的同時,村后隱約響起了轟隆隆的馬蹄聲,一大群粗看足有萬余人的灰色騎兵出現在了視野的盡頭。
然而看那群騎兵行進的速度,沒有四五分鐘是決計趕不到的。而這段時間,已經足夠那群魔焰騎士將整個村莊屠戮地一干二凈。想到這里,剛剛看到希望的村民又重新害怕起來。不過或許是那耀眼的圣光驅散了恐懼,又或許是那獨立于萬軍之前的身影給了他勇氣,那村民竟沖著那耀眼的背影大聲道:
“領主大人,您別管我們,快跟您的軍隊匯合!”
在他的身邊,眾村民們因為慶典聚在一起,又因為恐懼靠得更近。他們亦鼓起勇氣,大聲呼喊著,想讓他們的守護神抓緊撤退,不要為了他們冒險。
村民們的呼喊聲越來越響,然而大領主卻仍獨立于沖鋒的死亡大軍之前,絲毫沒有為之動容,反倒是縱馬繼續向前,來到了村口那寬約四五十米的山口處。隨者魔焰騎士的接近,大領主的圣光逐漸收斂,最終凝結在他那微微抬起的寶劍劍尖上。
大領主操縱戰馬,向著魔焰騎士們前進的方向切向移動;他那凝聚著圣光的寶劍揮出,相繼與十數炳魔火之劍相交,大領主座下的戰馬抵不住傳來的巨力,一聲嘶鳴,腳步一陣踉蹌向此同時,三四炳因為隔得太遠,令大領主無法擋格的死亡之劍也刺入了他的戰馬。死亡之劍上熾烈的魔焰如遇汽油般,沿著瞬間死亡的戰馬軀體燒向了大領主。
大領主卻仿佛早料到了這一切,他借力脫離戰馬,向斜后方飛出,手中寶劍亦借力斬下,將劍上殘余的圣光之力刺入了他的戰馬。那戰馬內的死亡之氣剛開始蔓延便被圣光驅散,然而它身上的魔火卻似被圣光催化,化為神圣之火肆意地燃燒起來。那戰馬隨著慣性繼續橫向前進,圣火飛濺,竟是形成了一個二三十米的神圣屏障橫在魔焰騎士的沖鋒路線上,將那本就不寬的村口堵住了一半。所有敢于跨越屏障的死亡生物,皆被神圣的火焰凈化為了灰燼。
眾村民已經看出,大領主的神圣之力極強,能與數十乃至上百魔焰騎士的死亡之力抗衡而不落下風。然而戰場上即便個體實力再強,也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縱使強如大領主哈德力斯,如若被包圍,恐怕三四十魔焰騎士就足以讓他飲恨。
此時村口足以讓魔焰騎士通過的區域已不足二十米,寬度的不足也大大減慢了死亡騎士們沖鋒的速度,但即便如此,這短短的距離也擠滿了三十多名齊頭并進的死騎。如此距離和人數,仍令大領主擋得住這邊便擋不住那邊,如若硬拼,遠處的敵人終會突破阻攔完成合圍。大領主也意識到了這點,他脫離了戰馬后便在魔焰騎士的鋒線上且戰且退,每次與敵人碰撞后便橫退一步,在將面前敵人逼退后,再去阻擋其它方向上新近沖鋒到最前面的敵人。
隨著前排魔焰騎士整體的沖勢被放緩,最前面的死亡戰馬被后面跟著沖至的戰馬推攘地擁擠異常,馬身馬蹄擠在一起,更大大延緩了沖鋒的速度。雖然如此,大領主和他憑一己之力鑄成的防線仍被漸漸逼退。尤其是隨著構成屏障的圣火愈發黯淡,前排的敵人也變得愈發擁擠,大領主別說是揮劍擋格,就連與那異常濃郁的死亡之氣相抗衡都變得極其艱難。
就在這時,魔焰騎士陣線后面十幾米處突然凝聚起一道死亡能量,那道能量被一個渾身幽黑,氣勢遠較其他魔焰騎士強大的身影向前揮出。這能量初時并不如何強盛,然而每當它穿過一名魔焰騎士時,它便像是全部吸取了那騎士的能量般,變得更強一分。而那原來的騎士,便如瞬間被風化般,成為一抹焦土灑落在地上。
那道此刻已是令人心膽俱裂的死亡能量瞬息間已來到了最前方最是擁擠的數百魔焰騎士的身后,而那些騎士中的二三十個死亡騎士正在以不同角度向大領主刺去。隨著他們被死亡沖擊波沾染,他們刺出的劍也化為了能量指,要在死亡的浪潮到來之前將大領主捏成粉碎。
大領主身后的村民注視著由死亡能量指和沖擊波所構成的必殺組合擊,萬念俱灰。此刻在他們看來,大領主已然避無可避。而一旦領主大人身死,整個北境從此便決計無法與魔靈軍團抗衡,不出十年,每個人的肉體都將加入魔魘領主麾下的死亡騎士軍團;而每個人的靈魂,也將成為死靈巫王及其麾下死靈巫師的靈魂養料或是實驗品。
陣前的大領主早已將左手持著的盾牌取下,那盾牌被他手中的寶劍挑著,隨著寶劍的轉動急速地旋轉,化成一個散發著圣光的圓形屏障。這屏障形成的下一刻便被死亡的能量指擊中,濃郁和圣光與無孔不入的死亡能量相互沖擊,形成了劇烈的爆炸。
大領主借著爆炸之勢頭向后飛出近百米,踉蹌落地時,他已經站在了眾村民中間。那匯聚了數百魔焰騎士能量的死亡沖擊波緊隨能量指而至,卻因為剛才的爆炸而沖勢大減。大半死亡之力都落到了爆炸所形成的深坑里,深坑中的死氣如此濃郁,不啻于埋葬了百萬人的墳場。只有少量死亡之力突破了爆炸的能量亂流繼續攻向大領主。
大領主再度運起圣光,將余下的死亡之力化解。大領主如此透支力量,在做完了這一切后一個踉蹌,險些跌倒,不遠處的幾個村民趕忙扶住。而大領主本人卻似對自身力量的透支渾然不覺,雙眼仍是牢牢盯著重新形成沖勢的魔焰騎士,握著寶劍的手因為過度用力,青筋滲出了血絲。
就在魔焰騎士們即將沖入村民中大肆屠戮時,遠處的霜血騎士團也恰在此時趕到了。伴著隆隆的蹄聲,速度較魔焰騎士猶快兩分的霜血騎士在沖鋒途中激起滾滾煙塵。煙塵短短幾個呼吸間便遮蔽了村民的視野,只余下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和叮當不息的長劍碰撞聲。原本濃郁的令人窒息的死亡氣息,也被那些受過圣光祝福的騎士們身上的神圣氣息所掩蓋。
在霜血騎士們的中間,有幾位一馬雙乘的騎士放慢了步伐,來到了眾村民不遠處。幾個身披法袍,手持法杖的身影下了戰馬,站成圓形,開始聯手釋放法術。一位喜歡四處游歷的年輕村民注意到了幾位法師的法袍上,霜血徽章邊上的徽章——萬千閃爍的魔法水晶映著下方無盡的書籍,交織成中間繁奧的魔法與知識符文。
“他們是拉沃爾魔法學院的法師。”這位村民喊道。
這拉沃爾魔法學院坐落于大領主治下北境的最南端,乃是著名的大陸三大魔法圣地之一。魔法學院及其附近數里,唯有一年一度的招生日才對外開放。這原本沒有任何魔法天賦的年輕村民,恰是前年借此機會,得以一睹學院的風采。
隨著幾位法師的施法,天空中的烏云開始聚集,密集的雪花隨著逐漸增強的漏斗形風柱向下飄落,匯聚在幾位法師的中央上空,然后高速旋轉起來。這匯聚而成的暴風很快吹散了霜血騎士沖鋒激起的煙塵,村民們的視野也重新清晰了起來。風勢越來越強,雪凝聚的速度越來越快,法師們中間旋轉的風雪也變得聲勢愈發駭人。最終,眾法師中央上空卷動的風雪形成了一道強勁的沖擊破,以無可抵擋之勢向前卷了出去。
隨著冰雪沖擊破的前進,隊伍嚴整的霜雪騎士在沖擊波形成前就已經在大領主的指揮下紛紛散開,后面的騎士們則加快速度,緊緊跟著冰雪沖擊波向前突進。最終,那沖擊波沖入了已來不及調整陣型的魔焰騎士團中。頃刻間,魔焰騎士陣形大亂,繼而被緊跟著沖至的霜血騎士分割。由于陣型不利,魔焰騎士們很快陷入了各自為戰的境地,亂軍之中,縱使是之前對大領主發出死亡沖擊波的魔焰騎士領主也已經身中數劍,此刻只能勉強招架,無法聚力再發強招,亦無法分出精力指揮己方重組陣型。
與此同時,那幾個學院魔法師又分別施法,發出幾個魔法能量彈向村口的山脊兩側擊去。爆炸聲中,山石崩裂,形成了幾個小型的山崩,落在了擠在村口的魔焰騎士中。本就缺乏指揮,陣型已亂的魔焰騎士經此沖擊陣勢更亂,此時此刻,任誰都能看出,原本不可一世的死亡軍團已經必敗無疑。
那年長村民注視著戰場上發生的一切,心道:【魔焰騎士實力強大,如果一對一的話,霜血騎士雖強,但恐怕尚且不是對手。那魔焰騎士領主更是魔力高強,若是蠻打硬拼,恐怕都能跟大領主相抗衡。如此一來,魔焰騎士軍團和霜血騎士軍團如果就在這村里不講戰術的對拼,魔焰騎士人數雖只有霜血騎士的一半,但鹿死誰手殊難預料。
此戰霜血騎士攜齊整陣型,將敵軍牢牢堵在山口,令己方法師充分發揮,從而一錘定音,只因之前大領主獨面敵軍,雖然暫時耗盡了體力,但既把敵軍拖延在了村口的狹窄地帶,又牽扯了敵軍的陣型,使其在兩軍沖陣時已來不及調整。更何況若非大領主之前在村口的阻攔,此刻所有村民至少大半會慘遭屠戮。】
想到這里,年長村民看向了身邊不遠處,那已經將指揮權轉交前線副官的大領主,也第一次清晰的目睹了這位北境傳奇的真實面容。身著厚厚戰甲的大領主哈德力斯,雖然失去了他那健壯的戰馬和力量感十足的巨大盾牌,在眾村民中間仍是顯得十分高大。厚重的頭盔下是一副如同雕像般一動不動的剛毅面容,那面容的主人看起來大約五十多歲年紀,一張國字臉上刻滿了比他年紀更濃密地多的皺紋。他的臉色黃中泛灰,頭盔中透出的原本金色的頭發也因為被灰色沾染而變得土黃。
村民心道:【灰色,既是北境風雪的顏色,也是純白的圣光和漆黑的死亡交織而成的顏色。】
大領主身上的戰甲則較霜血騎士制式的灰白色戰甲更灰了三分,仔細看來,上面密布著戰爭留下的疤痕,其中左側肋部有一道劍痕黑氣彌漫,似是新近刻下,那劍痕極深,看那深度恐已入肉,還帶著極強的腐蝕性,連它周圍的甲胄都被燒灼地彎了進去。
【看來當初那些死亡能量指,他終究沒能盡數化解。】年長村民心道:【如此傷口,如若中招的人是我,恐怕會瞬間化成一具骨架吧,早聽說哈德力斯大人不但嫉惡如仇,戰陣之上更是神勇無匹。我早對領主大人佩服異常,但以前還以為戰場之上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傳言或許太過其實。然而領主大人單憑今天獨斗敵群,身中如此狠招尚能化解死亡沖擊破的余力,并堅持繼續指揮軍團沖鋒,之前對他英雄事跡的描述,反而顯得過于蒼白了。】
戰局已定,周圍的村民也對大領主和他麾下的霜血騎士團佩服地五體投地。更有小半村民決定就此參軍,為大領主效力。而那位熱衷于游歷四方的年輕村民正拉著他平素交好的幾人,竭盡心力地編撰著此戰大領主英勇事跡的詩篇;聊到興處,他說自己準備做一名云游詩人,將這事跡詩篇傳遍北境乃至整個大陸。
決定做云游詩人的年輕村民拉著幾位支持他的人,此刻正圍著一名看起來頗為年長的霜血騎士,打聽這一次魔靈軍團入侵的經過。直到此刻眾村民方才從對死亡的恐懼,對大領主的擔心,和對勝利的喜悅中回過神來,想起自己這村子其實并不十分靠近西北邊的魔靈軍團,自從大領主哈德力斯來到北境后,便從未遭遇過死亡軍團的進攻。幾個村民不打聽便罷,這一打聽才知道此次入侵,竟是席卷了二三百個村莊,初步估計足有上百萬人死亡。對于只有千萬人口的北境而言,這一下子便損失了十分之一的人口,雖然此刻一戰得勝,但戰略上講,北境其實是吃了一個大大的敗仗。
眾人聽聞這短短十幾天里,竟死了這么多的村民,劫后余生的喜悅頃刻間去了大半,而那位正回答眾村民問題的霜血騎士則憤憤地道:
“罪魁禍首魔靈軍團固然可惡,然而這一切要怪,還要怪那些養尊處優,自私狹隘的南境人。你們有所不知,我們北境由領主大人一手布置的防御原本固若金湯,但十年前圣耀聯盟的數位英雄竟攜手而至,這群英雄,哼哼,竟說哈德力斯大人獨霸一方,擁兵自重,甚至暗藏爭霸天下的野心,要求霜血軍團裁軍。我們北境本就氣候惡劣,人口稀少,加之魔靈軍團往往每隔數年就要大舉入侵,領主大人即便擁兵自重,又能擁得起多少兵?大人若真想爭霸天下,何苦來這北境。”
眾村民聽到這里,紛紛點頭。那霜血騎士繼續道:
“自從裁軍以后,我們北境西北原本遍布的烽火臺無人駐守,大半都荒廢了,傳信的斥候也少了很多。正因如此,七年前的那次魔靈軍團入侵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劫難,而這次入侵,生靈涂炭之慘重尤比上次更甚。依我看來,魔魘領主是瞧出了便宜,進攻地愈發兇猛了,幸好大領主在上次入侵后痛定思痛,我們北境更有許多勇敢無私的人,這才有了很多民兵駐守在許多被荒廢的崗哨和烽火臺里。也正因如此,我們才能得到消息,及時趕到。”
幾位霜血騎士和眾村民一邊聊著今后可能更加猛烈的入侵,以及眾人如何盡自己所能幫助霜血軍團共抗魔靈入侵,一邊將崇敬的目光投向大領主。而立于眾人之間的大領主卻一言不發,即便是那些想要加入霜雪軍團的請求,也是他身邊的副官先是再三推脫,然后才考慮答應的。
大領主雖面色如石雕,內心卻頗不平靜,然而他的不平靜,卻既不是因為苦戰得勝,亦不是因為周圍人對他的激動和崇拜。其實現在發生的一切,他從出征前便已經計劃好了。這就像他曾經經歷過的無數戰爭一樣,大多只是為了作秀罷了。
哈德力斯自從成為北境大領主以來,便不覺得這樣的作秀有任何問題。他明白,與其站在低處去附庸,不如站在高處去營造。只是他還是無法接受,他生命中僅有的純真——他最最疼愛也最是單純的女兒瑞茜,終于是離開了他為她搭建的港灣,無論他如何挽留。
他的心底,仍是回蕩著他在她臨行時曾撂下的狠話:
“你今天若踏出這家門,我便再沒有你這個女兒。”
他抬頭望天,心想明天就是魔法學院新一年的招生日了,而瑞茜此刻,怕是也該到了吧。不管怎樣,身為他哈德力斯大領主唯二有魔法天賦的女兒,瑞茜和她的姐姐瑞莉幾年后只能活下一個,便如同這北境,只能容得下他自己一個大領主。他知道瑞茜太過天真,不是她姐姐的對手。
世間波譎云詭,縱有奇跡,也要瑞茜她自己殺死自己的天真。無論如何,那個天真的瑞茜,從她離家的那一刻,便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