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茜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躺椅上。她雙目環視四周,見自己位于一座直徑五六十米的圓形廳堂里。廳堂正中心是一個直徑大約十米,高度直達百米高穹頂的紫色柱形領域。氤氳的紫光從那柱形領域中散發而出,照亮了整座廳堂,映出了周圍觀眾席上坐滿的人:
除了院長和那幾位基本從未露面的長老外,整個魔法學院所有師生幾乎都來到了這里。然而瑞茜在人群中掃了兩遍,卻沒有看到林德賽的身影。
這座圓形廳堂東西南北面的墻壁上,各放置著一塊魔法石鐘。全部四塊魔法石鐘,都清晰地指向了一個時間——上午九點五十五。
【還有五分鐘,我和姐姐的考核就要開始了。難道這里便是考核的地方?】
瑞茜漸漸張開感知,很快發現那紫色柱形領域跟旁系學生宿舍頂層類似,同樣能隔絕感知。只不過這柱形領域對感知的隔絕更強了很多,讓瑞茜絲毫感覺不到里面的任何東西。由于這紫柱領域一直延伸到穹頂,將穹頂完全覆蓋,她甚至無從知道這穹頂是否懸掛著魔法水晶,跟學院的所有其他廳堂一樣。
“考核馬上就要開始了。瑞莉和瑞茜兩位同學,你們都進來吧。”一道聲音從紫柱領域內傳出,這聲音雖異常空洞,仿佛不帶絲毫感情,卻既清晰又響亮,輕易地傳遍了整座廳堂。也恰在這道聲音傳出的同時,紫柱領域的下方突然變得透明,露出了身著深紅鑲紫紋法袍的老古董,和他那張俊逸卻又如古董般煞白的臉龐。
瑞茜見身邊的姐姐瑞莉當先走去,便也踏入了那個除老古董外空無一物的領域。老古董雖一直面無表情,眼神渙散,仿佛對周圍的一切渾然不覺。待得二姐妹進入,他卻操著空洞的聲音,朗聲道:
“人已到齊,考核現在開始。現在由我來說明考核的規則:
我拉沃爾魔法學院紫靈柱陣,幾乎同魔法學院一樣悠久,一直作為執行畢業考核的陣道。而按照學院傳統,監考之人一直由學院大長老擔任。。。”
【看來這老古董只是監考,并非主考,考核其實是由這紫靈柱陣來完成。】瑞茜放開感知,感覺到自己的感知在陣法的浩瀚能量下,就如茫茫大海中的一點水花般渺小,不禁為這陣法的玄奧力量所驚。
“。。。紫靈柱陣能自發屏蔽受考者所攜帶的全部法器,故而在這里展示的一切,都是只屬于受考者自己的法術力量,不多一份,不少一分。”老古董繼續道:
“現在進行法力階位測試。請瑞莉、瑞茜兩位同學在身前盡可能多地凝聚魔法能量,紫靈柱陣會在二位凝聚完畢后,將階位展示出來。”
【不知怎得,這里的元素仿佛都被凝固了,我用靈魂控制元素,竟比平時難了十倍不止。】
足足過了三秒有余,瑞茜卻僅僅凝聚了四階初期的冰元素能量,而與此同時,她身邊的瑞莉竟已凝聚了四階末期的火系能量。又過了四秒,瑞茜無論如何改變凝聚元素的方式,卻總無法讓身前的元素能量超過五階。最終,她身前的元素能量甚至因為失控而就此潰散。潰散的元素能量沒有發生爆炸,而是仿佛因為陣法的緣故,很快消散于空。
【這里真是見了鬼了,我自從六七歲以來,雖然很多時候法術的凝聚過程跟我之前想的不一樣,但從來就沒有失控過。】瑞茜心道:【這種感覺,就仿佛這里的元素全部被陣法掌控,而不受我所控制一樣。特別是當我失敗一次后,再想要重新凝聚法術,更幾乎是一點元素能量都凝聚不起來。】
反觀瑞茜不遠處的瑞莉,此刻已將元素能量凝聚到了五階初期。又過了幾秒,瑞莉由于精神力透支,身前的元素能量同樣失去了控制,在陣法的作用下漸漸消散。
紫靈柱陣內的法術能量重新沉寂下來后,二姐妹的頭頂上分別升起了象征著法術階位的格子:瑞茜頭頂上的格子為四格到頂,而瑞莉頭上的格子則升到了五格中段,分別象征著四階末期和五階中期的法力階位。
圍觀的眾學生見在這一輪的考核中,瑞莉竟領先了瑞茜三分之二階,無不深感驚異。畢竟,瑞茜在入學考核時就展示了四階末期的法力,最近一次的比斗大會中更沖到了前五十名;反觀瑞莉,她入學時法力階位僅有三階初期,比斗大會的戰績更明顯不如妹妹。然而此刻,在法力階位的比拼中瑞莉竟取得了完勝。
“魔法學院的考核,可是能屏蔽身上所有法器的。看來這個所謂的天才瑞茜,不過是個依靠器物招搖撞騙的普通人。”
觀眾席上的眾學生在消化了眼前的一幕后,開始議論紛紛。他們無不認為,瑞茜其實根本沒有表面上那么天才。她之所以能展示出高強的法力,其實是借助了某個或某些不為人知的法器。此刻身在紫靈柱陣中,終于原形畢露。
已經依附瑞莉,以前依附瑞茜卻惱恨她分配不公,以及相信了近日種種傳言的學生們紛紛出言,說瑞茜不但根本沒有面對九階魔獸的實力,若憑本身的實力,就連四階魔獸都難以抗衡。瑞茜仗著法器招搖撞騙,實為人所不齒。
占學生中多數的平民子弟本就因為缺少有利的法杖法袍,而在同貴族子弟的較量中處于劣勢;他們中大多數還要依附貴族,甚至不得不在歷練時拿命為貴族子弟打拼,心下早就很看不慣那些依賴法器之人。他們此刻見瑞茜竟倚賴法器到了這等地步,幾乎全都心下忿忿,暗自發誓今生絕不為她做事。
其實瑞茜縱然真的只有四階末期,那她能在目前尚不到十五歲的年紀就達到如此法力,仍舊非常天才。更何況瑞茜其實自入學以來便從未借助過法器,加之不愿張揚,她的真實實力更要遠強于她在人前表露的實力,現在即便不使用靈魂震蕩,也能與任意一位學生主任相抗衡。只不過所有人都不知,此刻她的實力正被一股莫名的,遠強于的她的力量大幅壓制著。
所有學生都樂于相信,貌似天才的瑞茜其實一直在借助某種‘秘術’或者某些‘法器’;正如大多平民子弟都認為貴族子弟修為比他們高的根本原因,是條件比他們好。幾乎沒有人曾懷疑過‘紫靈柱陣屏蔽受考者法器’,這句魔法學院有史以來的最大的謊言,因為極少有人愿意承認,別人比他們強大的真正原因是天賦或者勤奮,而非各種外部條件。也正因如此,掌控著紫靈柱陣的幕后之人,才能一直肆無忌憚地操縱著幾乎所有人都以為最是公允的學院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