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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插曲:不速

朔風呼嘯,黑云低沉,鵝毛大的雪花紛紛落下。連綿的群山之間坐落著一個人口大概幾十人的小型村莊,十幾個粗糙的木制房子在風雪中不停發出吱呀的呻吟聲,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坍塌。

一間四五米見方的木屋里住著獵人弗雷德。這木屋昏暗且寒冷,初秋采集的干柴早已被燒盡,而屋子里所剩不多的食物也已經被盡數吃光。

砰砰砰,砰砰砰。

敲門聲突然響起,闖進了半睡中的弗雷德的腦海中。

【是誰在敲門?】弗雷德心道:【這敲門的應該不是壞人吧,壞人會直接破門而入的,只可惜我已經無力爬起來把門打開了。】

敲門聲響了三次,一次比一次更響,待最后一通敲門聲響過,木屋終于再次沉寂了下來。就在弗雷德以為敲門人已經遠去時,木門的門閂詭異地掉落到了地上,而木門則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了開來。

兩個身披斗篷的人走進了小屋。二人進門后,木門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重新關上。從始至終,沒有一絲寒風從門外刮進屋中。而或許是因為光線不足的緣故,弗雷德始終無法看清這一高一矮兩人的面容。

兩位不速之客互相對視了一段時間。【二人在對話。】獵人的直覺告訴弗雷德,然而他卻沒有聽到一絲聲音。

【看來我真的已經大限將至了。】弗雷德心道:【我一直是村子里最耳聰目明的獵人,沒想到現在我竟連這兩人的外貌都看不清,聲音也聽不到了。】

“【我向你索求靈魂的契約,只要你不將今天發生的事告訴任何人,我就會給你留下過冬的食物。】”

一道聲音在弗雷德的靈魂深處突兀地響起。在這一瞬間,弗雷德的全部感知都黯淡了下來。突然間,他仿佛變成了聾子和瞎子,腦海中只剩下這道靈魂之音。

發自靈魂深處的感覺讓弗雷德深信:自己一旦同意這道契約,就絕對不可能違背;對方亦是如此。

【這是靈魂契約。】弗雷德意識到:【波提斯家族傳人重新出現的消息,一個月前剛剛傳到這里,沒想到這兩只惡魔竟來到了我身前。】

他沒有半點同意契約的意思。相反,他抄起一把匕首,想要努力站起,朝對方刺去。然而他意識到自己的虛弱和敵人的強大,在下一刻就改變了主意,轉而將匕首狠狠捅向自己的心窩。

濃郁的靈魂力量包裹住了弗雷德的靈魂,切斷了他靈魂與身體的聯系。這股靈魂氣息沒有給他帶來任何不適,反而在安撫著弗雷德的靈魂,試圖讓他的靈魂得以安息。然而弗雷德雖知自己大限已至,卻竭力抵抗著這靈魂力量,因為他知道:

波提斯家族的惡魔不會放過他,現在的安撫,只不過是惡魔的詭計。

弗雷德的抵抗沒有奏效。因為靈魂脫去了與身體的聯系,他的身體加速死亡,靈魂也很快開始消散。兩位不速之客清晰地感知著弗雷德靈魂消散的過程,直到他的靈魂徹底消散,都沒有什么動作。

這兩人正是瑞茜和林德賽。瑞茜走到了弗雷德身前,嘆了口氣,為他合上了眼睛。

林德賽則取過了書桌上的日記,日記里寫道:

今年夏天天冷風大,糧食產量不足。十一月初,領主哈德力斯親自押送運糧車,給缺糧的村莊賑災,卻遭到波提斯家族兩位傳人的伏擊。

領主大人被偷襲重創后,為護糧車,竭力反擊,逼退那兩只惡魔。然而惡魔們憑借亡靈秘術,在離開前將糧車中的糧食盡數污染。

人們都說那兩只惡魔通過靈魂契約,才得以滲透到運糧隊中。兩只惡魔實力強大、手段陰險。重創大領主后,他們恐怕會進一步用靈魂契約分化我們北境人,最終打垮大領主。到了那時,整個北境便會重新回到他們的陰影下。

我們北境人所能做的唯有團結,和保持對領主大人的信仰。消息傳開后,很多人把家里的糧食全部貢獻了出來,自己也報名參加了霜血軍團。

消息傳到村子時,我和幾位老友剛剛狩獵歸來。我這次狩獵收獲雖豐,但殘了左腿。我自知今后無法再出門打獵,不愿依賴他人的收獲養活自己,所以決定將我所剩的所有食物獻給領主大人。我相信領主大人會讓它們實現最大的用途。

愿哈德力斯大人的光明永遠照耀北境。

也愿今年的冬雪為我做葬禮。

“【北境這許許多多人對你父親的信仰,真的值得嗎?】”林德賽的傳音充滿了悵然,“【他們的信仰和忠誠,最終又換來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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