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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幕 霧鎖杭州

四月十五日.下午15:00(申時正).杭州.知府衙門大堂。

“冷血,是殺手的本能,或者說是基本功。

因為殺手與他們的大敵們——那些貴族府邸的宿衛(wèi),各地覺明司的豹蹤衛(wèi),乃至于宮中龍馭司的龍鱗衛(wèi)們,都已經(jīng)擁有了高度銳化的五感。

他們發(fā)達的感知能力會使身旁看似隱謐的敵人變得遁形乏術(shù)。

所以,不冷血,便無處藏身。

冷血之術(shù),要求使用者大幅度控制呼吸頻率,降低心臟跳動速度,同時進入類似于冥想的空我狀態(tài),盡可能的靜心凝神。只有這樣,才能物我合一,真正達到隱蔽自身的目的。

對于精通此術(shù)的人來說,進入伏擊位置幾乎等同于隱身。因我在江南第一的殺手組織“榮盛堂”作文書生計,近水樓臺的關(guān)系,才通曉這些。。。”

“閉嘴,我沒問你這些”!

杭州府知府蕭潛粗暴地打斷了我的“演說”,堂下聽的入神的衙役與百姓分明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都一個時辰了,什么冷血之術(shù),瓦行之法,兵器暗法的,我們在這兒聽你說書呢?說重點,王蘭芷在哪兒?不交代清楚的話,你就跟剛才這幾位去陰曹地府串供去吧!”

看一眼旁邊還冒著熱乎氣的幾具尸首,一個個臉上寫著不可思議的表情——蕭潛根本就懶得審他們,盤問一番身份籍貫信息,發(fā)現(xiàn)拒不交代或者說了謊,便再沒有開口的機會了。

將死未死的還在掙扎,剛剛死透的尸體開始發(fā)僵,我嚇得打了個哆嗦,眉宇間閃過的懼色令蕭潛很是滿意。

看來我演技不錯。

畢竟要是沒有我當這個臥底,想在半年之內(nèi)肅清這些在杭州已經(jīng)盤根錯節(jié)的殺手組織,純屬白日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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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組織,聽來甚是神秘,但實際上在整個洪朝地界,也不過興盛于杭州一隅。

他們既是黑白兩沾既作明面生意又殺競爭對手的黑道勢力,也是為謀求更大保護傘與政治資本,替朝中大員行刺仇家政敵的秘密組織。

黑白兩頭賺,朝中又有人,體量自然越做越大。半年前蕭潛到任時,整個杭州的大小行業(yè)已基本被各大殺手組織包攬一空:

榮盛堂控制最重要的絲綢產(chǎn)業(yè),仙臨閣控制盈利率高的賭博和娼妓業(yè),武淵閣高手如云,因此除了其主業(yè)開飯館之外,也做鏢師,密探等生意。

當然,還有不被一眾“名門正派”瞧得起的鐵牛幫,他們控制著杭州的漕運業(yè)。且擁有一大批乞丐,江湖騙子,巫醫(yī)等流民散寇為其賣命掙錢。

他們的看似渺小卑微,正是其大隱隱于市,于不經(jīng)意間探知情報,取人性命的利器。

內(nèi)有成百上千的高手猛士,外有盤根錯節(jié)的朝中關(guān)系,杭州的每個夜晚都有如死神游弋的深淵。龍都(金陵)與杭州五百里官道當然是叩龍大道的一部分,不過在民間也確有“屠龍大道”的歪稱——

每個月從杭州前往龍都的販夫走卒車馬商賈里,總有那么一兩個是揣著利刃帶著賞格去的。十幾年來達官貴人橫死的事件沒完沒了,一直到去年中秋禮部尚書元鐘磬死在家中,終于導(dǎo)致真龍?zhí)炫t神探蕭潛赴杭州剿賊。

所以,對于蕭潛剿滅杭州殺手組織一事,朝野上下震動不小。這不光是因為好多見不得光的事可能因此而昭告天下,更因為沒人相信這么大的事情能在僅僅半年多的時間內(nèi)就得以完滿解決。

事實上在最近的半年中,蕭潛所遭遇的彈劾和刺殺簡直多如牛毛。

不過好在蕭潛本人雖然肥碩了些武功底子還在,加之身邊有龍鱗衛(wèi)諸將護佑朝中有徐謙和老頭子力保,這才有驚無險挨過了一年的波譎云詭。來到了這大獲全勝,開堂公審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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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刑之前再給你最后一個機會,王蘭芷,到底在哪兒”?

怒目圓睜,怒如滾雷。說實話比起我,蕭潛的演技才是更要爐火純青的多了。全然不顧我作為要犯,還帶著這么大的鎖龍拷,重的我想罵人。

不過昨天晚上,我已經(jīng)跟蕭知府提前串過供:

“到了堂上,我會審你,辱你,乃至于過刑逼供你,但是聽好了,明日公審之時,現(xiàn)場人員沆雜,必定混入細作。所以一個屁,都不能給我崩出來!”

“是,我知道了,不能透露我哥的行蹤。但是~”

“什么tm但是?”

“我身子骨弱,萬一熬不住刑怎么辦”?

此語一止,蕭潛臉上立刻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我會最后審你的,審你的時候你有意扯東扯西拖延時間,等我過刑時天色將晚,便了了。”

有此言托底,我膽色自然壯了幾分,便正言答道:

“王蘭芷是榮盛堂的掌柜,他平日去向從不和我們這些下人透露半分。更何況前幾日官兵查抄榮盛堂時好是一場惡戰(zhàn),大家各自奔逃不及,安能知曉旁人行蹤?”

聽罷此言,蕭潛的面目立刻變得猙獰起來,他身材雖肥碩了些,但也稱得上面如冠玉。可此刻的他面孔因猙獰而極度扭曲,五官之間恐怖的角度令人不寒而栗。

“好個潑婦,直接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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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后頸重重挨了一下,錐心的疼痛使我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一張俊美黝黑的臉孔,一根通體烏金兩端尖牙的神兵。

那是龍鱗衛(wèi)的參將李仁修!

他拿著懾虎棒,就站在我身后。如此高手藏身衙役之中,這是來滅口的!

我想說些什么,可喉嚨已經(jīng)被鮮血灌滿,根本不聽指揮。渾身的氣力像是被老天爺統(tǒng)統(tǒng)吸走,我一頭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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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李仁修對著躺在地上的女囚又是一棒,漂亮的女囚眉間被砸了個血坑,鮮血和碎肉崩了一地。

堂上的蕭潛冷眼看著這一切,無情的臉孔是遮掩內(nèi)心波瀾的面具。

眼前無知的刁民正在圍觀著尸體,或竊竊私語,或掩面嘆息。

今天打死這幾個人又能給他們平添好幾天的新鮮談資,他們原本朝作晚息的簡單生活,也終于能被這血腥但卻新鮮的談資照進一抹亮色了。

最近幾周殺了多少各堂口的殺手,屬眷,再加上今天這五六個,這幫看客可是過了十足的癮。

哼。。。

蕭潛嘆了一口氣,退堂走人回到府院后庭。工部侍郎,園林大師丁林茂為杭州府植培的園林樣式緊湊而精致,一幅高度凝練的山水畫,流淌在幾座堂院之間。

來到臥房,歌姬顧清瀾已打扮一新等候多時。二人或耳語竊笑,或扶手握腰,好是一番調(diào)情,蕭潛欲火中燒。可在正欲行內(nèi)事之時,卻聽門外傳來令人不爽的敲門聲——

“冬、冬”這似乎與心臟同頻的敲門聲,簡直令年過四十的蕭潛要背過氣去。

“這逆徒又來了。。。怎么這么他媽能挑時候?”蕭潛硬著頭皮起身去開門,好在衣服尚不用再穿,顧清瀾笑著給蕭知府整了整衣領(lǐng),一對纖手十根玉指在胸前滑過,蕭潛不由得肩頭一顫。

門開了,隨著蕭潛臉上的輕浮氣轉(zhuǎn)做正色,李仁修出現(xiàn)在門口。

“小-潘-安,門外干什么,來屋里坐坐。今天你師傅剛搞到上好的龍井,不多品一會兒可惜了”。二人尚未開口,顧清瀾那略顯慵懶的媚音先從屋內(nèi)傳來,搞得李仁修略有些尷尬。

顧清瀾是杭州月西樓的頭牌,這段時間被蕭潛長包并隨侍在府中。歌姬么,風塵子而已,對房中白嬌客轉(zhuǎn)而調(diào)笑黑學(xué)生,蕭潛也只是微微一咳并不十分在意。但這就讓門外的李仁修更加露窘,怔在原地竟不知何以進退。

“哎呀你愣著干啥?來進來說話,就你這見了女人就發(fā)蒙的膽子還想納妾呢,借你十個八個我看也不敢”!

“哈哈哈”。。。

顧清瀾輕掩紅唇,笑得很是婉約,她輕柔婉綿的聲音這些年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官宦貴勛,可這聲音在李仁修耳中,卻似煞風陣陣。

是啊,自己的確說過要納妾。

龍鱗衛(wèi)什么身份?作為大洪朝十二衛(wèi)中唯一可出入宮禁的存在,別說大將軍、副將、十二參將這些了,就算是基層的伍長什長百夫長,腰牌一亮到哪兒他不是橫著走?哪年不撈個幾十兩的年敬?

可李仁修和他們就不同,自家富可敵國,岳父家又是官宦顯貴。青云直上的起點、岳父賢妻的恩德,是這些讓李仁修素來愛惜清廉持正的羽毛,從不愿與同僚合污。

但畢竟平日里所見所聞皆是同袍師長們的豪擲千金,笙歌燕舞,又屢遭他們的譏笑撩撥。一來二去,李仁修也動了納妾的心思。

大家誰不是在外橫行無忌,迎前恭后,在家坐如泰山,說一不二?我當官不求財帛,納個妾又何妨?既能在同袍面前挺直腰桿,又可在家明正家風,一舉兩得。

然而當他面對內(nèi)人,兵部尚書徐謙大人的千金徐鈺時,卻還是有些說不出口。

老師平日里是怎么教育你的?男兒當以國為念,死效君恩,重情惜義!怎能茍且于世俗,淺薄至此?

于是他壓下俗念,繼續(xù)和賢妻相守至今。

這是去年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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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蕭潛寢室外的客廳,手中的上品西湖龍井依然滾燙難咽。

李仁修決定要問一問了。

“大將軍。。。”

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蕭潛撇了撇眼神,知趣的顧清瀾便起身告退。

“啥事,說吧!”

“大將軍。。。在府上嗎?”

“我還以為你想問什么呢,剿滅杭州逆黨的行動已經(jīng)大獲全勝,收尾的工作當然交給我這個龍馭司的來干啦,廉威那老頭子現(xiàn)在正在城北清點繳贓和斬獲,連夜就要回龍都(金陵)請功,你也跟著一塊去不是嗎”?

話音一落,蕭潛便知李仁修所問之事一定不小。最近幾周學(xué)生的斬獲連升兩級都不過分,大事初定大功初立,臉上竟看不出絲毫年輕人該有的青春喜氣。

“你想問問題又不想大將軍在場,你是想問下午的女囚吧”。

蕭潛臉上最后一點輕浮也消退無蹤了。

“沒錯,學(xué)生殺了那么多逆黨都可以勇往直前,毫不猶豫,可下午我卻。。。王蘭陵是咱們的人!老師,您為什么一定要她死呢”?

“這個問題你該問嗎?”

蕭潛品著龍井,眼皮都不抬一下。

“弟子知道不該問,但老師,岳父,平日里對弟子的教誨,都是儒道至理,家國大義,弟子深以為然。此事不義,本為弟子所不齒,卻又必須遵行,令弟子頗有些負疚。現(xiàn)在大將軍不在,只我?guī)熗蕉耍垘熥瘘c明”!

“嗯。。。”蕭潛緩緩抬起了頭:“告訴你也無妨,你的嘴一直很嚴,這點我還是滿意的”。

“王蘭陵。。。不是咱們的人。。。

準確的說,她是我的人”。

“啊”???

這一句話的信息量大的令李仁修一時半會有些發(fā)懵,他緩緩的梳理著節(jié)奏:“不是咱們的人。。。是我的。。。啊不,您的人。。。您的意思是她僅僅與您單線聯(lián)系,其任務(wù)真實性質(zhì)和部分情報。。。我們是無權(quán)知曉的”!?

“是嗎”?

“是”。蕭潛正色道:

“以前不是沒跟你說過,龍馭司下設(shè)游龍、潛龍、盤龍三司,老師作為盤龍司的執(zhí)司,只負責督辦皇帝親自過問的國內(nèi)重案,其他各司所轄事務(wù),首司大人在何處辦何事,我一概不知也不過問。

不告訴你的不要問,這不僅僅是你我?guī)熗降募s定,也是我龍馭司辦事的規(guī)矩,我告訴你王蘭陵與我的真實關(guān)聯(lián),這已經(jīng)是逾矩了。

你是我最得意的學(xué)生,你的岳父是我最尊敬的老師,你內(nèi)人又是我看著長大的,你要以前途家人為念,切莫移心份外事啊”。

蕭潛就是這樣,盡管平日言語行徑略顯粗魯,但面對仁修一家時,又能變得循循善誘起來。眼看老師如此交代,仁修不好再說什么,只好欠身告退。

走出知府大院,李仁修重重吐了一口氣。既然老師如此說辭,那么定然是有什么難言的苦衷或者必殺的緣由了。自己才二十二歲,政治上的事想那么多干什么?

回了龍都就是攜功凱旋,既然老師有意安排自己提前返京,坦然受之就是了。杭州的西子粉一直是徐鈺梳洗打扮所必備愛物,西湖市集離此不遠,不妨去散散心。

聳了聳肩,心頭的疑惑暫且放下,年輕人又恢復(fù)了一身風采元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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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齡的人最不缺的就是精力,出城返京之前李仁修足足在西湖東集市逛了兩個時辰。杭州的武事如此順利,又立下了大把戰(zhàn)功,請功的表奏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自己的名字,不好好玩玩等什么?

再說了,昨天龍鱗衛(wèi)中軍副將程思遠,也率所部臨時加入了返京隊伍,杭州的戡亂不過事態(tài)初定,帶去龍都的戰(zhàn)利品本就不多。現(xiàn)在又一下子多出了近千裝車擔貨的人手。

城北根本用不上自己幫忙,這白來的半日浮閑,自然不要白不要。

于是,輕松哼著龍都流行的小曲《別郎怨》,李仁修和幾個親兵一路逛吃到亥時才優(yōu)哉游哉的回到城北和即將出發(fā)的大軍會合。一千五百龍鱗衛(wèi)大軍在大將軍廉威、中軍副將程思遠的統(tǒng)帥下,于亥時四刻(22:00)自城北武林門,正式踏上叩龍大道向龍都進發(fā)。

李仁修率自家十四親兵和三百龍衛(wèi),意氣風發(fā)的走在最前面。

可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一場源自二十年前的蝴蝶效應(yīng),即將在這個王朝看似春秋鼎盛的時代,掀起一場毀滅一切的,死亡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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