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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 春渚紀聞
  • 何薳
  • 4217字
  • 2015-11-24 17:04:46

龍蛻放光

橫海清池縣尉張澤居于鄆州東城,夜自莊舍還,而月色昏暗,殆不分道,行遇道傍木枝,燁然有光,因折以燭路。至家插壁間,醉不復省也。晨起怪而取視,則枝間一龍蛻,才大如新蟬之殼,頭角爪尾皆具,中空而堅,扣之有聲如玉石,且光瑩奪目,遇暗則光燭于室,遂寶之于家,傳玩好事。沈中老云,紹圣間其從兄為青州幕官,因修庭前蒲桃架,亦得一蛻,形體皆如張者,獨無光彩耳。神龍變化,故無巨細,但不知有光無光又何謂也?

瓦缶冰花

宣義郎萬延之,錢塘南新人,劉輝榜中乙科,釋褐,性素剛,不能屈曲州縣。中年拂衣而歸,徙居余杭。行視苕陂澤可為田者,即市之。遇歲連旱,田圍大成,歲收租入數盈萬斛。常語人曰:“吾以萬為民,至此至矣。”即營建大第,為終老之計。家蓄一瓦缶,蓋初赴銓時,遇都下銅禁嚴甚,因以十錢市之,以代沃盥之用。時當凝寒,注湯面,既覆缶出水,而有余水留缶,凝結成冰,視之桃花一枝也。眾人觀,異之,以為偶然。明日用之,則又成開雙頭牡丹一枝。次日又成寒林滿缶,水村竹屋,斷鴻翹鷺,宛如圖畫遠近景者。自后以白金為護,什襲而藏。遇凝寒時,即預約客張宴以賞之,未嘗有一同者,前后不能盡記,余與賞集數矣。最詭異者,上皇登極,而致仕官例遷一秩。萬遷宣德郎,誥下之日,適其始生之晨,親客畢集,是日復大寒,設缶當席,既凝冰成象,則一山石上坐一老人,龜鶴在側,如所畫壽星之像。觀者莫不咨嗟嘆異。以為器出于陶,革于凡火,初非五行精氣所鐘,而變異若此,竟莫有能言其理者。然萬氏自得缶之后,雖復資用饒給,其剝下益甚,后有誘其子結婚副車王晉卿家,費用幾二萬緡而娶其孫女,奏補三班借職,延之死,三班亦繼入鬼錄,余資為王氏席卷而歸。二子日就淪替,今至寄食于人。眾始悟萬氏之富,如冰花在玩,非堅久之祥也。后歸蔡京家云。

正透翔龍犀

都下犀玉工董進,項有一瘤瘢,其輩行止以董吃提呼之。一日御藥郝隨呼至其第,出數犀示之。內指一犀曰:“此犀大異余常物也。”郝語之曰:“汝先名其中物狀為何?”董曰:“不知此犀曾經眾工審定否?”郝曰:“眾工皆具名狀,供證已畢,獨候汝以驗汝之精識也。”即盡出眾所供具,凡三十余狀。董閱畢,內指一工所供,云:“是正透牙魚者。”且言:“不意此人目力至此,以進觀之,乃一翔龍,所恨者左角短耳。”郝未誠其言,亦大異之,即令具軍令狀,云:“若果如所供,當為奏賞。”蓋御庫所藏先朝物,有旨令解為帶也。刳成則盡如所言,即以進御,哲廟大嘉賞之,錫賜之外,更以太醫助教補之。

劉仲甫國手棋

棋待詔劉仲甫,初自江西入都,行次錢塘,舍于逆旅。逆旅主人陳余慶言,仲甫舍館既定,即出市游,每至夜分方扣戶而歸,初不知為何等人也。一日晨起,忽于邸前懸一幟云:江南棋客劉仲甫,奉饒天下棋先。并出銀盆酒器等三百星,云以此償博負也。須臾,觀者如堵,即傳諸好事。翌日,數土豪集善棋者會城北紫霄宮,且出銀如其數,推一棋品最高者與之對手。始下至五十余子,眾視白勢似北。更行百余棋,對手者亦韜手自得,責其夸言,曰:“今局勢已判,黑當贏籌矣。”仲甫曰:“未也。”更行二十余子,仲甫忽盡斂局子,觀者合噪曰:“是欲將抵負耶。”仲甫袖手徐謂觀者曰:“仲甫江南人,少好此伎,忽似有解,因人推譽,至達國手,年來數為人相迫,欲薦補翰林祗應,而心念錢塘一都會,高人勝士精此者眾,棋人謂之一關。仲甫之藝,若幸有一著之勝,則可前進。凡駐此旬日矣,日就棋會觀諸名手對奕,盡見品次矣。故敢出此標示,非狂僭也。如某日某人某,白本大勝而失應棋著,某日某局。黑本有籌,而誤于應劫,卻致敗局,凡如此覆十余局。”觀者皆已愕然,心奇之矣。即覆前局,既無差誤,指謂眾曰:“此局以諸人視之,黑勢贏籌固自灼然。以仲甫觀之,則有一要著,白復勝不下十數路也。然仲甫不敢遽下,在席高品,幸精思之。若見此者,即仲甫當攜孥累還鄉里,不敢復名棋也。”于是眾棋極竭心思,務有致勝者,久之不得,已而請仲甫盡著。仲甫即于不當敵處下子,眾愈不解,仲甫曰:“此著二十著后方用也。”即就邊角合局,果下二十余著,正遇此子,局勢大變,及斂子排局,果勝十三路。眾觀于是始伏其精至,盡以所對酒器與之,延款十數日,復厚僉以贐其行。至都試補翰林祗應,擅名二十余年無與敵者。

祝不疑奕勝劉仲甫

近世士大夫棋,無出三衢祝不疑之右者。紹圣初,不疑以計偕赴禮部試,至都為里人拉至寺庭,觀國手棋集,仲甫在焉。眾請不疑與仲甫就局,祝請受子。仲甫曰:“士大夫非高品不復能至此,對手且當爭先。”不得已受先,逮至終局,而不疑敗三路。不疑曰:“此可受子矣。”仲甫曰:“吾觀官人之棋,若初分布,仲甫不能加也,但未盡著耳。若如前局,雖五子可饒,況先手乎。”不疑俯笑,因與分先,始下三十余子。仲甫拱手曰:“敢率請官人姓氏與鄉里否?”眾以信州李子明長官為對。劉仲甫曰:“仲甫賤藝,備乏翰林。雖不出國門,而天下名棋,無不知其名氏者。數年來,獨聞衢州祝不疑先輩,名品高著,人傳今秋被州薦來試南省,若審其人,則仲甫今日適有客集,不獲終局,當俟朝夕,親詣行館,盡藝祗應也。”眾以實對。仲甫再三嘆服曰:“名下無虛士也。”后雖數相訪,竟不復以棋為言,蓋知不敵,恐貽國手之羞也。

張鬼靈相墓術

張鬼靈,三衢人,其父使從里人學相墓術,忽自有悟見,因以鬼靈為名。建中靖國初,至錢塘,請者踵至。錢塘尉黃正一為余言:縣令周君者,括蒼人,亦留心地理者,具飯延款,謂鬼靈曰:“凡相墓或不身至,而指示圖畫,可言克應否?”鬼靈曰:“方位山勢不差,合葬時年月亦可言其粗也。”因指壁間一圖問之,鬼靈熟視久之,曰:“據此圖,墓前午上一潭水甚佳,然其家子弟若有乘馬墜此潭,幾至不救者,即是吉地,而發祥自此始矣。”令曰:“有之。”鬼靈曰:“是年此墜馬人,必被薦送,次年登第也。”令不覺起握其手曰:“吾不知青烏子郭景純何如人也,今子殆其倫比耳。是年春祀,而某乘馬從之,馬至潭仄,忽大驚躍,銜勒不制,即與某俱墜淵底,逮出氣息而已。是秋發薦,次年叨忝者,某是也。”蔡靖安世先墓在富春白升嶺,其兄宏延鬼靈至墓下,視之,謂宏:“此墓當出貴人,然必待君家麥甕中飛出鵪鶉,為可賀也。”宏曰:“前日某家臥房米甕中,忽有此異,方有野鳥入室之憂。”鬼靈曰:“此為克應也,君家兄弟有被魁薦者,即是貴人也。”是秋,安世果為國學魁選。鬼靈常語人曰:“我亦患數促,非久居世者,但恨無人可授吾術矣。”后二歲果歿,時年二十五矣。

謝石拆字

謝石潤夫,成都人。宣和間至京師,以相字言人禍福。求相者但隨意書一字,即就其字離析而言,無不奇中者,名聞九重。上皇因書一“朝”字,令中貴人持往試之。石見字即端視中貴人曰:“此非觀察所書也,然謝石賤術,據字而言,今日遭遇即因此字,黥配遠行亦此字也,但未敢遽言之耳。”中貴人愕然,且謂之曰:“但有所據,盡言無懼也。”石以手加額曰:“朝字離之為十月十日字,非此月此日所生之天人當誰書也。”一坐盡驚,中貴馳奏。翌日召至后苑,令左右及宮嬪書字示之,皆據字論說禍福,俱有精理,錫賚甚厚,并與補承信郎。緣此四方來求相者,其門如市。有朝士,其室懷妊過月,手書一“也”字,令其夫持問石。是日座客甚眾,石詳視字謂朝士曰:“此閣中所書否?”曰:“何以言之?”石曰:“謂語助者焉哉乎也,固知是公內助所書。尊閣盛年三十一否?”曰:“是也。”“以也字上為三十,下為一字也。然吾官人寄此,當力謀遷動而不可得否?”曰:“正以此為撓耳。”“蓋也字著水則為池,有馬則為馳。今池運則無水,陸馳則無馬,是安可動也。又尊閣父母兄弟近身親人當皆無一存者?以也字著人則是他字,今獨見也字而不見人故也。又尊閣其家物產亦當蕩盡否?以也字著土則為地字,今又不見土也,二者俱是否?”曰:“誠如所言也。”朝士即謂之曰:“此皆非所問者,但賤室以懷妊過月,方切憂之,所以問耳。”石曰:“是必十三個月也。以也字中有十字,并兩傍二豎下一畫為十三也。”石熟視朝士有曰:“有一事似涉奇怪,因欲不言,則吾官人所問,正決此事,可盡言否?”朝士因請其說,石曰:“也字著蟲為蛇字,今尊閣所妊,殆蛇妖也,然不見蟲蠱,則不能為害,謝石亦有薄術,可為吾官人以藥下驗之,無苦也。”朝士見蟲蠱,則不能為害,謝石亦有薄術,可為吾官人以藥下驗之,無苦也。”朝士大異其說,因請至家,以藥投之,果下數小蛇而體平。都人益共神之,而不知其竟挾何術也。

雍邱驅蝗詩

米元章為雍邱令。適旱蝗大起,而鄰尉司焚瘞后遂致滋蔓,即責里正并力捕除,或言盡緣雍邱驅逐過此,尉亦輕脫,即移文載里正之語致牒雍邱,請各務打撲收埋本處地分,勿以鄰國為壑者。時元章方與客飯,視牒大笑,取筆大批其后付之云:“蝗蟲元是空飛物,天遣來為百姓災。本縣若還驅得去,貴司卻請打回來。”傳者無不絕倒。

中ニ神

中ニ之神,實司一家之事,而陰佑于人者,晨夕香火之奉,故不可不盡誠敬。余少時過林棣趙ヘ家,見其莊仆陳青者,睡中多為陰府驅令收攝死者魂識,云:“每奉符至追者之門,則中ニ之神先收訊問,不許擅入。青乃出符示之,審驗反覆得實,而后顰蹙而入。青于門外呼死者姓名,則其神魂已隨青往矣。其或有官品崇高之人,則自有陰官迎取,青止隨從而已。建安李明仲秀才山居,偶赴遠村會集,醉歸侵夜,仆從不隨,中道為山鬼推墮澗仄,醉不能支。因熟睡中其神徑還其家,見母妻于燭下共坐,乃于母前聲喏,而母略不之應。又以肘撞其婦,亦不之覺。忽見一白髯老人,自中ニ而出,揖明仲而言曰:“主人之身,今為山鬼所害,不亟往則真死矣。”乃拉明仲自家而出,行十里許,見明仲之尸臥澗仄,老人極力自后推之,直呼明仲姓名。明仲忽若睡醒,起坐驚顧,而月色明甚,乃扶路而歸,至家已三鼓矣。乃語母妻其故,晨起率家人具酒醴敬謝于神云。又朝奉郎劉安行,東州人,每遇啜茶必先酹中ニ神而后飲。一夕忽夢一老人告之曰:“主人祿命告終,陰府已下而少遲之,幸速處置后事,明日午時不可逾也。”劉起拜老人,且詢其誰氏,曰:“我主人中ニ神也,每承主人酹茶之薦,常思有以致效,今故奉報也。”劉既悟,點計其家事,且語家人神告之詳,云:“生死去來,理之常也。我自度平生無大過惡,獨有一事,吾家廚婢采者,執性剛戾,與其輩不足,若我死必不能久留我家,出外則必大狼狽,今當急與求一親,使之從良,且有所歸,則我瞑目矣。”因呼與白金十星,以為資遣。語畢沐浴易服,以俟時至。過午,忽覺少倦,就憩枕間,復夢其神欣躍而告曰:“主人今以嫁遣廚婢之事,天帝嘉之,已許延一紀之數矣。”已而睡起安然,后至宣和間無病而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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