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月臉上氣得煞白，頭一扭跑進屋坐到課桌上，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李時珍見她這樣，便問怎么了。她如實相告。時珍便說：“算啦?？毂硶?！等會兒顧老師回來要考試的。”

趙明月聽了勸，情緒馬上好起來。

潘武抓著鳥走進教堂?？礋狒[的同學也跟著進來。潘武走到他的座位上，將鳥拋向堂頂。鳥兒失去飛翔能力，垂直落到他的課桌上，再彈落到地面上，嘴巴張了張后就不見絲毫動彈，看樣子是死了。有個同學沖著他嚷道：“潘武，你真狠心！”

潘武還想鬧什么，忽然堂外傳來顧問的咳嗽聲。其他的同學馬上各歸各位，潘武也機警地將鳥兒撿起來，塞進自己的書包中。

顧問走進教堂，向同學們掃視了一眼：“我走之后，大家是在安心背書嗎？”

鴉雀無聲。大家互相觀望，沒一人吭聲。

李時珍瞄了一眼趙明月，站起身，指著潘武：“他打死了一只鳥?！?

顧問走到潘武面前，盯著他：“鳥？什么鳥？在哪兒？”

潘武扭捏地從書包中拿出死畫眉鳥放在課桌上。

顧問看一眼說道：“讀書人要有善心，沒有善心莫讀書！”說完后走到講臺上，“上月我教了韓愈的《師說》，今天的考試，就是默寫這篇課文。考試的成績要通告你們的家長?！?

下午放學前，顧問批改完考試卷，當堂宣布名次。李時珍第一名，趙明月第二名，潘武倒數第一名。并要求每個學生將試卷拿回家讓家長簽字后再帶回學堂。

潘武懷揣倒數第一名的試卷回家，心里的確有幾分害怕。不久前為了在學堂偷放蛇的事被顧老師告一狀，遭了一頓好打。這回拎回一個丟人的試卷，不說挨打，至少一頓臭罵是少不了的。他回到家時，天已黑，家的大門虛掩著。他推門進屋，只見父親正和朱五坐在堂屋的餐桌前喝酒，桌上擺滿了菜，一對大蠟竹光亮奪目。

“兒子，回來啦！”潘慶見到兒子連忙說，“快來拜見朱叔叔！”

潘武走到朱五面前作揖：“拜見朱叔叔！”

朱五望著潘武，夸獎道：“不錯！是個好胚子。將來一定有出息?！?

潘慶見朱五夸獎兒子，不禁興高采烈起來：“謝謝公子夸獎！來，我再敬您三杯?！比?，他見兒子還站在他身后，便問：“你還有事嗎？”

潘武從書包中掏出試卷，膽怯地送到他手上：“今天的試卷。老師要您簽知?！?

潘慶打開試卷，只看一眼，高興的神色頓時一掃而光。他本想狠狠打他幾個耳光，但礙于朱五當面，只好強忍怒火，不動聲色地問：“你們同學中，誰的成績最好？”

潘武輕聲回答：“李時珍。他第一名。”

潘慶驚訝地問：“李時珍？是不是李言聞郎中的兒子？”

潘武點點頭，然后說：“他好壞。今天上午，顧老師不在時，我用彈弓打死了一只畫眉鳥，老師回來后，他就告了，惹得老師罵我一頓。挨了老師的罵，我就沒心思考試，所以成績不好?！?

潘慶站起身，將手中的酒杯摔到地上，憤怒地嚷道：“他娘的！這真是冤家路窄，不是冤家不聚頭。簡直是豈有此理！不光他李言聞敢欺負我，就連他的小雜種也敢欺負我兒子，您說這話怎么說？如果我不給點顏色他看看，那我不就成了窩囊廢？三公子，您給我再出個主意！我一天都等不得。”

朱五輕輕一笑：“還是我剛才跟你說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一定要尋找合適的時機。”

潘慶知道他賣關子，便利誘道：“三公子，我有的是錢，您要多少我給多少，只要您的主意能幫我出口惡氣就行?！?

朱五又輕輕一笑：“既然你把話說到這個程度，那我就不客氣了。你給我一百兩，我保證能幫你出這口惡氣?！?

潘慶高興起來：“好！過幾天我在票號取一百兩給您?！?

朱五一拍大腿：“好！你爽快！那我就給你獻上一計?！彼信藨c到他跟前來，然后附耳低言起來。

潘慶聽完后興奮地說：“好！這計妙！”

于是，倆人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