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佚名 《詩經》
- 一生要讀的國學經典
- 汪思源
- 2139字
- 2019-08-01 16:59:08
孔子曾在教育自己的兒子時說:“不學詩,無以言。”孔子口中的詩就是指《詩經》,這句話的意思是說,不讀《詩經》就不會有優雅的談吐。眾所周知,《詩經》乃中華第一詩集,它集大俗大雅于一身,用詩歌的形式再現了當時的歷史,其中不僅有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還蘊含著唯美的文學修養以及濃厚的浪漫主義色彩。孔子說,《詩經》每一篇都是一個故事,也正是緣于此,他才如此推崇《詩經》。
《詩經》收錄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葉五百多年的詩歌,先秦時稱其為《詩》。春秋時期,孔子對《詩》進行了編訂,以合乎禮儀為標準進行刪減,保留了三百一十一首詩歌,但其中南陔、白華、華黍、由康、崇伍和由儀六首只有題目,沒有內容,稱為笙詩,故實際上只有三百零五首,所以《詩經》又稱《詩三百》或《三百篇》。《詩經》這個稱呼在西漢時才使用,因為它在此時開始被列入“五經”,奉為儒家經典。
《詩經》的作者并非一人,有周王朝的樂官,也有公卿列士等,另外里面還收集了許多流傳于民間的歌謠,且來源地域非常廣泛。相傳中國周代歷朝都設有采詩官,他們經常深入民間收集民間歌謠,把一些能夠反映民間喜樂、疾苦的歌謠整理后交給樂官譜曲,演唱給天子聽,作為天子了解民生的主要途徑,也是施政的重要借鑒信息。于是這些民歌便被朝廷收集了起來。
相傳尹吉甫是《詩經》的主要采集者,因此他被尊稱為中華詩祖。他是中國歷史上著名的政治家、軍事家,輔佑過三代帝王,輔佐到周幽王時,幽王因聽信讒言將他殺了,后知道錯殺了他,便為其鑄了一個金頭厚葬。尹吉甫還是一個文學家,《詩經》中的《大雅·烝民》《大雅·江漢》等便是他所作。
《詩經》是配樂演唱的樂歌,按音樂類型分為風、雅、頌三部分。
“風”是從十五個諸侯國采集上來的土風歌謠,又有“十五國風”之稱,總共一百六十首,占《詩經》詩歌總量的一半以上。因為是地方民歌,“風”大多顯得風格活潑、感情細膩,生活氣息很濃。例如開篇的《關雎》道出了初涉愛河的青年的心聲,其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句輕快活潑,廣為流傳;《谷風》則是用棄婦的口吻陳述被拋棄的痛苦,甚至連一些生活細節也描寫得細致入微;還有《伐檀》《碩鼠》《氓》等一些“風”的代表作都有很強的故事性,讓人感覺其所塑的形象更為鮮活。“風”在《詩經》中的思想性和藝術價值為最佳。
“雅”是正統的宮廷樂歌,是宮廷宴享或朝會時的樂歌,又分為大雅、小雅。“大雅”分為三十一篇,多半為士大夫所作;“小雅”分為七十四篇,大部分是貴族文人所作,抒發的是個人情感,其中也有類似民歌的勞人詠歌。
“頌”全部為貴族文人所作,共四十篇,其中“周頌”三十一篇、“魯頌”四篇、“商頌”五篇,其內容多是用于宗廟祭祀的舞曲歌辭,內容上大部分是祖先的歌功頌德之辭。
《詩經》中主要運用了賦、比、興三種表現手法。“賦”就是直接鋪陳敘述,直抒胸臆,比如“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比”是“以彼物比此物”,即比喻,包括明喻和暗喻。比如,用“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來比喻一國的人才也可以為另一國所用;還有在《碩人》一篇中,用“柔荑”喻美人之手,“凝脂”喻美人肌膚,“瓠犀”喻美人的牙齒,等等。
“興”又稱“起興”,一般用在詩篇的開頭,“先言他物以引起所詠之辭”,也就是先吟詠其他事物,為要吟詠的內容做鋪墊,在詩歌中具有渲染氣氛、創造意境的重要作用。例如,《衛風·氓》開頭寫到“桑之未落,其葉沃若”,只是表現人物思緒游移不定,同下文并無意義上的關系,這是比較原始的“興”。在后來的發展中,“興”又有了比喻、象征、烘托等較有實在意義的用法,如《關雎》開頭的“關關雎鳩,在河之洲”,開頭本是詩人所見之景,但關雎和鳴也可以比喻男女表達愛意,恰可借此興起下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詩經》中的詩歌在詞句結構上大多采用疊復的形式,同時注重疊字、雙聲、疊韻詞的使用,因此《詩經》中的語言準確、形象、優美。但是,《詩經》并不僅僅是一部詩集,透過它的字里行間,我們能看到周代(從西周到東周春秋中期)的社會生活,它是中國奴隸社會由盛到衰的歷史面貌的真實反映。比如,《大雅·生民》《大雅·公劉》《大雅·綿》《大雅·皇矣》《大雅·大明》等敘事詩,記載了周部族的興起、發展,到建立周朝的歷史;《魏風·碩鼠》《魏風·伐檀》等,揭示了奴隸主的貪婪和坐享其成,反映了人民反抗的呼聲和對理想生活的向往,說明奴隸們開始覺醒;《小雅·何草不黃》《豳風·東山》《唐風·鴇羽》《小雅·采薇》等表現了征夫思念家鄉親人以及對戰爭的怨恨,而《王風·君子于役》《衛風·伯兮》等表現了家中婦人對征夫的思念。由此可見,西周時期不合理的兵役制度和戰爭徭役讓人民深受其苦。除此之外,《詩經》中還完整描述了當時的勞動場景,如《周南·》《豳風·七月》《小雅·無羊》等;還有很多記述青年男女的愛情的詩,如《秦風·蒹葭》《鄭風·溱洧》《邶風·靜女》《王風·采葛》等。
《詩經》之所以能被奉為儒家經典,是因為除了其詩集本身的獨特含義之外,它更表現出了一種“饑者歌其食,勞者歌其事”的現實主義精神。漢樂府詩“緣事而發”的特點,建安詩人的“慷慨之音”,陳子昂的詩歌革新,白居易和新樂府諸家所表現出的注重現實生活、關心人民疾苦,無不體現了這種精神。可以說,《詩經》是我國古典文學中現實主義傳統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