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最新章節

書友吧 23評論

第1章 棄暗投明,只是為了活下去(1)

只見卞元亨邊說邊從懷里掏出一封信,說道:“這封信同樣是劉先生寫的,不過,一封信可以讓人死,另外一封呢,則可以讓人活,這個人就是你。”說著,他把信交給了沈萬三。沈萬三接過信,默默看了一遍,上面只有短短幾行字,卻和剛剛那封要自己命的信截然相反……

>;>;>;特殊來使

剛入夜,蘇州城已經是一片漆黑,只有大街兩旁的數家窗戶里透出一點亮光,往時燈紅酒綠的夜市已消失多日。自從張士誠決定為胞弟張士德復仇之后,蘇州就開始了漫長的宵禁,晚上輕易沒有人出門,免得被冠上“通賊”的罪名。

大街上除了巡視的兵勇,幾乎看不到一個行人,城門在傍晚時分就關閉了,一直到第二天蒙蒙亮才開啟。但是,今天的情況有些特殊,入夜不久,大街盡頭忽然出現了一隊兵馬,看裝束是誠王府的親兵,就是所謂的“御林軍”。他們負責的是誠王本人的安全保衛,平時不出來,只有在張士誠出門的時候,才沿途護佑。看他們傾巢出動的樣子,難道是張士誠出來了?

可是,身為大周天子,這大半夜的不在府邸里安眠,跑出來做什么?有這種疑惑的不僅是大街兩旁的住戶,還有巡防的兵勇,他們看到“御林軍”都是遠遠躲開,免得惹事。一位一身文官裝束的老者騎著馬,走在當先,他就是張士誠的心腹謀臣徐義。

徐義神情嚴峻,帶著一隊軍馬徑直來到城門樓下,負責守城的軍官看是誠王面前的大紅人,趕緊跑過來,躬身抱拳,道:“徐先生,現今已是午夜,不知……”徐義似乎有急事,來不及多說,問道:“今夜守城的有多少人?”

那軍官看徐義神情嚴峻,立時精神一振,一五一十地道:“一共一百一十六人,上半夜當值的五十一人,余下的下半夜輪值。”徐義看著他,沉聲說:“奉誠王之命,城門由我接管。帶著你的人馬上離開,不管是睡著的還是當值的,一個都不能留下。違令者,斬!”

徐義說得聲色俱厲,那軍官一縮脖子,第一感覺就是出事了,不然也不會派徐義來接管城防,難道是城內有人造反?徐義看他沒有答應,打了一個手勢,身后的親兵拔出佩刀,厲聲道:“誠王的指令,你沒聽見?”那軍官連聲道:“是是,小的立馬就走。”

不到一炷香時間,負責城防的百十名兵勇走得干干凈凈。徐義帶來的幾十個親兵接管了城防。他親自等在城頭,看著城外無邊的黑夜,心里一沉,自言自語道:“天佑我大周!”

半個時辰后,遠處出現了火光,可以看到數十只火把在暗夜中晃動,寂夜中可以聽到稀稀落落的車馬聲,徐義道:“人來了,準備開城門。”說著,他親自跑到城門前,恭恭敬敬地肅立等候。過了一會兒,城門大開,城外是百十名騎兵,每人都手持火把,共同保護著一輛馬車。

徐義看到那輛馬車,左手抓住衣服下擺,快步跑過來,在距離馬車幾十步時,忽然跪下來,一句話還沒說出來就已經淚流滿面,他顫聲道:“將軍啊!你死得慘啊!”

一個中年官員從人群中走過來,扶起徐義,說道:“徐先生,節哀!”徐義微微抬頭,冷笑一聲,說道:“我家將軍在貴處身死,楊使官當有何話說?”那官員正是朱元璋手下的文臣楊憲。他這次來是護送張士德尸身回蘇州的,張士德被朱元璋俘虜,卻死在了他手里,送還張士德的尸身,楊憲知道要受刁難,他不卑不亢地回道:“見到你家誠王,我自有話說。”

徐義威風凜凜地站直身子,一擺手,他身后的親兵立即上前一步。徐義沉聲道:“把楊憲給我綁了!”楊憲大吃一驚,他怎么也沒有想到,雙方一見面自己就被綁了,這大違“兩國交兵不為難使節”的道理。“徐義,你想干什么?我乃應天來使,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難逃天下公議!”

徐義冷冷地道:“殺了你,為我家將軍做祭!”

誠王府內比往日增加了護衛,專門從城外調來了兩千人,一部分加強府邸的警衛,另一部分派去看守應天來使。

張士誠心情焦急地等待著徐義的消息,過了一會兒,徐義匆匆跑進來,走到張士誠面前,低聲道:“誠王,人帶來了。”張士誠點點頭,道:“讓他進來吧。”隨后一個眉目清秀的年輕人走進來,一進來,先對張士誠磕頭,張士誠輕輕一抬手,說道:“你說。”

那青年人道:“回稟誠王,將軍寧死不屈,被朱賊不幸擒拿之后,每日大罵朱賊,拒不進食,最后……最后活活餓死!”不要以為只有朱元璋在張士誠這里安排了密探,張士誠同樣拿出大把銀子,在朱元璋的政權里埋下了大批眼線,這青年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親自跟隨楊憲護送張士德的尸體來到蘇州。在張士德死前,他曾多次前往探視,并帶回來了張士德的一封遺書。

在路上,這個密探做了好幾種設想,見到張士誠如何痛哭流涕地敘述張士德英勇就義的事跡,又如何大罵朱元璋的話,以讓主人明見自己的忠心。哭了一會兒,他抽抽泣泣地道:“將軍就義之前,留有一封遺書,讓小人轉呈誠王。小的怕被人發現,把書信貼身藏著,在誠王面前失禮了。”說著,他脫掉外衣,從上面撕下來一塊布,在布塊的夾層中藏著張士德留給張士誠的遺書。

張士誠小心地接過遺書,眼角就溢出了淚花。他不想在臣子面前失態,只得強行忍住悲痛,對那青年說:“你回去吧,切莫被人發現了行跡。”那人躬身行禮,倒退著走了出去。

徐義上前一步,道:“陛下,楊憲已被我派人拿下關押起來,將軍的遺體也已好生安放,不知道接下來應當怎么做?”自從張士誠決心要為胞弟張士德報仇之后,性情大變,往日那種禮賢下士的作風一去不返,時常暴躁咆哮,就連徐義也不敢再說違逆他的話。

張士誠把那封遺書放起來,轉身對徐義道:“跟我去看看士德。”

張士德死去多日,尸身已經發臭,雖然朱元璋讓人在棺槨里放置了許多除臭的物什,也是無濟于事。看完那封遺書之后,張士誠忽然沉靜下來,徐義以為他看到張士德的遺體,又要仇火大熾,沒想到,張士誠只是匆匆地看了幾眼,然后就走了出去。徐義緊隨其后,張士誠看似無心地問:“尸身上沒有一點傷痕?”徐義道:“已經請最好的仵作看了,沒有半點傷口。”

張士誠又不說話了,走了一段路,他忽然停下來,道:“士德為朱賊所擒,受盡了酷刑,寧死不降,尸身上怎么能沒有半點傷呢?這樣我沒辦法和大周臣民交代……”說著,他嘆口氣,悠悠地道,“傷要做得不露痕跡,就讓那幾個仵作來做,然后把他們統統滅口。凡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一個不留,統統滅口!”

徐義一呆,一時反應不過來,停了停,才明白張士誠的意圖,同時隱約覺得張士誠身上多了幾分陰毒,口口聲聲要為胞弟報仇雪恨,但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卻不惜糟踐胞弟的尸身,不過,要想在這亂世中稱雄稱霸,沒有這份狠心是不行的,微微躬身,道:“我馬上去辦。”

>;>;>;變臉

那把刀又架在了沈萬三的脖子上,沈萬三號叫著,不停地叫自己是冤枉的,但是無濟于事,一向和他交情頗深的卞元亨此時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對他的申訴充耳不聞,任由親兵把他按在地上。

“沈萬三,你可真是膽大包天,誠王對你不薄,你居然私通朱賊,現在證物俱在,你還喊什么冤枉!”卞元亨道。沈萬三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么發生的,為什么劉基會害自己。不過,他知道眼下已經沒有多余的時間讓自己想這些了,把脖子上的刀子拿開才是重中之重。

每當遇到這種危難,他的大腦就會飛快地運轉,構思著應對危局的辦法。越是面對這種局面越要鎮定,多余的廢話不能說,必須要說到要害,盡量撇開自己的嫌疑,或者轉移對方的注意力,以拖延時間。于是,他冷笑一聲,道:“卞元亨,你想想,如果我真的和朱元璋私通,他們為何要揭發我?把我留下來做眼線不是更好嗎?這明顯就是一招反間計!”

卞元亨道:“反間計?呵呵,你一不是大周的文官,二不是大周的武將,劉基把反間計用在你身上,是不是太把你當作人物了?”

沈萬三知道,現在沒有多余的時間了,為了爭取活的希望只能說謊,就道:“但是,我有銀子……我奉命去應天府送糧,這是誠王的差事,我敢不去?不瞞你說,我現在也是小有名氣,劉基就派人百般拉攏,希望我能為他們做事。我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是忠義二字尚且知道,怎么能做出對不起君父的事情?所以,我斷然拒絕,他們或許是因此想報復我。”沈萬三想了想,似乎這個理由有點站不住腳,就又加了一句話,“就算不是報復我,把我除掉,對誠王來說,也不是好事,日后糧草軍資多多少少會受損。”

卞元亨道:“你如今已經是將死之人,家產抄沒是應有之義,這樣一來豈不是我大周國庫為之一滿?對我大周來說,是件好事。”沈萬三道:“卞將軍錯了,我生意遍天下,蘇州這點算得了什么,大江南北,有我多少家商號?我沈某人敢夸口說,如今的天下,做生意而不知道我是誰的,恐怕沒有幾個人,我一死不算什么,對誠王和大周的聲譽恐怕有所牽累。到時候,誰還敢來大周地面上經商?那不是把有錢人都逼到了朱元璋的地盤上去了嗎?這個道理,見到誠王,我自會申辯,以誠王之圣明,自然知曉。”

卞元亨不為所動,道:“可是,你見不到誠王了。誠王早有命令,凡是通敵的一律就地格殺,絕不留情……”他一句話沒說完,沈萬三忽然想到了什么,就看著卞元亨,道:“我一人死不足惜,有一句話,我想在臨死前對將軍說,聽與不聽全在將軍。不過,我覺得將軍一定是愿意聽的,就算是我求你吧,我沈某人和將軍相識不是一日,這么多年的交情我可是一筆一筆地都記在心里,一筆都沒有少記,是吧將軍?”

他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卞元亨一眼。卞元亨自然聽得出他的意思,很明顯,沈萬三是在威脅他,這么多年來兩人之間的金錢交易未斷,卞元亨為人十分謹慎,每次都做得十分小心,但是正因為他的十分謹慎,才從沈萬三這句話里感到了某種無法抗拒的威脅,沈萬三不是一般人,誰知道他有沒有留著一手。不過,卞元亨并沒有露出絲毫慌張的樣子,他還微笑了起來,輕聲說:“哦,原來是沈爺想留下臨終遺言,怎么說你也是江南半壁的商界翹楚,讓你留下臨終遺言也是應當。那你說,咱們是在這里說,還是到你屋里去說呢?”

說著他一擺手,押著沈萬三的兵勇馬上放開了他。沈萬三理了理衣服,神態自然地朝著客廳一擺手,道:“請。”其實,他的心里相當雜亂,但是,經過那么多驚險場面之后,他已經磨煉出了奇特的能力,內心越是波瀾起伏,表面上越是泰然自若。

卞元亨當先走進客廳,沈萬三緊隨其后,一進客廳沈萬三就道:“我屋里有壺好茶,咱們喝著說吧。”他也不理卞元亨是否答應,當先從客廳進了后堂。卞元亨示意隨從留下,獨自一人走了進去。

沈萬三心里奇怪,卞元亨一向謹慎小心,他現在是帶人來緝拿自己,居然不避嫌疑地獨自一個人跟自己密談,也不怕被下屬看到。這太奇怪了,難道這里面還有什么隱情?

“沈爺,你有什么話就說吧,辦完你的事兒我還有一大堆公事要辦。”卞元亨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沈萬三也坐下來,說道:“卞將軍,何故要置兄弟于死地呢?我待將軍可是一向不薄。”卞元亨忽然笑起來,笑得非常詭異,說:“你自己做下了什么事自己不明白,還來問我?做下了事就要承認……”說著這句話,他忽然變得和藹可親起來,又恢復了從前和沈萬三稱兄道弟時的模樣,“何必在我面前做戲呢?我都知道了。”

沈萬三看著他的神情,希望從他的表情中捕捉到哪怕一點信息,但是,卻怎么也想不出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從他的神色和他說的話中分析,似乎自己并不是非死不可,還有回轉的余地,那卞元亨是想要銀子?可是,這似乎又不太符合卞元亨的性格,他手里不缺銀子,就算想要也不會用這種辦法。想了一會兒,沈萬三拿定主意,自己背后有潘元紹撐腰,只要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就有翻盤的機會。于是,他的態度開始變得強硬起來,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將軍,這大周朝堂上可不是只有你一個人,相信自會有人替我申冤,就算我今日被你冤殺了,這冤情早晚有大白的一天!”

卞元亨忽然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沈萬三你做的戲可是真好。如果不是劉基劉先生給我透了底,我還真的被你給蒙騙了。”沈萬三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只見卞元亨邊說邊從懷里掏出一封信,說道,“這封信同樣是劉先生寫的,不過,一封信可以讓人死,另外一封呢,則可以讓人活,這個人就是你。”說著,他把信交給了沈萬三。

沈萬三接過信,默默看了一遍,上面只有短短幾行字,卻和剛剛那封要自己命的信截然相反。在信里,劉基先是夸贊沈萬三對朱元璋的愛戴之心,迫切期望其棄暗投明,重要的是最后一句:“弟可與洪峰潛于姑蘇,更望弟多為我軍籌措錢糧,待得日后定鼎天下,爾等皆為有功之人。”

品牌:鳳凰聯動
上架時間:2017-03-22 15:00:23
出版社:天津人民出版社
本書數字版權由鳳凰聯動提供,并由其授權上海閱文信息技術有限公司制作發行

QQ閱讀手機版

主站蜘蛛池模板: 阜康市| 湖北省| 会东县| 桐梓县| 盖州市| 平和县| 衡南县| 通渭县| 晋州市| 海门市| 罗田县| 德州市| 麻城市| 朝阳县| 辽阳县| 竹北市| 疏勒县| 洛川县| 阿图什市| 忻州市| 车致| 山东| 新闻| 道孚县| 宣恩县| 肥东县| 白银市| 嘉义县| 黄冈市| 和田县| 福泉市| 桃江县| 肇东市| 云浮市| 永吉县| 岗巴县| 昌乐县| 永年县| 叙永县| 岢岚县| 岳阳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