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棄暗投明,只是為了活下去(3)
- 民企教父沈萬三5:終極一戰(zhàn)
- 李蒙
- 4123字
- 2017-03-22 15:00:23
隨著財富的增長,沈萬三的地位越來越高,社交的面也越來越廣,接觸的人越來越多,每隔一兩天,就會收到各種人送來的請柬,同時,還會有各種身份的人前來送拜帖,希望和他談事情。郭如意在的時候,他一般能酌情或者替沈萬三擋駕,或暫時接下,然后統(tǒng)一交由沈萬三處理,讓沈萬三省去了不少麻煩。但是,這個李承恩初次接觸這些事情,不敢擅自做主,就都拿了來,讓沈萬三過目。
沈萬三接過來,發(fā)現(xiàn)李承恩分幾次把請柬交給自己,一次遞過來一沓,最后一次只遞過來一份,他心領(lǐng)神會,一定是送請柬的人給了他好處,他害怕自己看不到,故意單獨把那份交給自己。對于手下人小小的貪墨,沈萬三一直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很明白“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所以從來不加干預(yù),只要不過分,他是不管的。只是心里覺得好笑,這個李承恩用這種手法也太外行了。
正在這時,有下人進(jìn)來,稟報說:“老爺,郭管家回來了。”沈萬三大喜,把那一堆讓他頭痛的東西扔在桌上,說道:“快讓他進(jìn)來。”那下人道:“郭管家正在換衣服,讓我提前來告訴老爺一聲。”
過了不久,郭如意就走了進(jìn)來,不用和他說話,沈萬三憑眼神就知道事情辦成了,他笑道:“這趟辛苦你了。”郭如意道:“不辛苦,不辛苦,事情總算是辦成了。對了,這次多虧了老掌柜的公子,要是沒有他,我這趟差事還不一定能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剞k成呢。”隨之他轉(zhuǎn)頭對門外叫了一聲,“馮寧快進(jìn)來,見見東家。”馮寧是馮掌柜的大兒子,為人機靈,一直跟著老爹幫沈萬三打理生意,但是卻很少和沈萬三見面,更別提說話了,不過,他一點都不怯場。
“東家您安?!边@是馮寧進(jìn)來的第一句話,沈萬三笑道:“聽郭如意說,這次你出了大力氣?好呀,年輕人就應(yīng)該有上進(jìn)心。”他心里卻在想,這個馮寧一定是把郭如意伺候得舒舒服服,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讓郭如意這么抬舉他。有了這個想法,沈萬三就本能地有點厭惡馮寧,他最討厭的就是下頭人結(jié)黨,不過,這也是不能避免的事情,只要不過分,他還是假裝看不見。自己當(dāng)年不也是從小伙計一路上來的嘛,不巴結(jié)不逢迎上司,想出頭不容易,這也是人之常情。
沈萬三又夸獎了馮寧幾句,馮寧知道,自己應(yīng)該離開了,郭如意和沈萬三有很多私密的話要說,而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是不能聽的,所以,他很知趣地告辭了?!皷|家,事情都辦成了,丁爺在應(yīng)天府等著您呢,您什么時候出發(fā)?”等只剩下沈萬三和郭如意兩個人的時候,郭如意小聲問。
沈萬三知道不能再拖了,就道:“這幾天就去,不過要掩人耳目?!彼X得應(yīng)該把自己要去應(yīng)天府的事情和卞元亨透透氣,不然讓他覺得自己背著他單獨去巴結(jié)應(yīng)天方面,會讓他產(chǎn)生不好的想法。
和卞元亨通氣之后,沈萬三就大張旗鼓地準(zhǔn)備回老家,在這之前,他在各個場合說自己要回老家修建老宅,同時修建沈氏祠堂,給家鄉(xiāng)做一些善事。這在當(dāng)時人的眼里看來,是應(yīng)有之義,一個人一旦有了財富權(quán)勢,那么衣錦還鄉(xiāng),給家鄉(xiāng)做些事情就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牧?。尤其是修建祠堂,更是一件大事,每個人都想把自己的名字永遠(yuǎn)鐫刻在修造祠堂的功勞碑上,讓同族的人世代紀(jì)念。
沈萬三現(xiàn)在的身份不同以往,一舉一動都受人關(guān)注,為了不引人注意,他用回鄉(xiāng)的名義,掩蓋了自己去應(yīng)天府的事。覺得輿論制造得差不多了,他就帶著一眾仆人和成群的車馬出發(fā)了。一路跟隨的自然有郭如意,蘇州的事情就交給馮掌柜和李承恩來打理。
出城的路線完全按照去老家的路走,去應(yīng)天事關(guān)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生性謹(jǐn)慎的沈萬三在走了一天之后,留下了郭如意和幾個心腹的小廝,然后讓其他人接著去老家,“告訴老太爺和大奶奶二奶奶,我有點事先耽擱幾天,隨后就跟上來了,你們幾個先走。”等其他人按照他的吩咐上路之后,郭如意道:“東家,咱上路吧,趁天還不晚?!?
沈萬三搖搖頭,道:“我要的就是天黑,等天黑了再上路,免得惹眼。對了,把你隨身帶的衣服給我一件,我這一身太鮮亮了,惹眼!”雖然郭如意對沈萬三行事的謹(jǐn)慎風(fēng)格早就習(xí)慣了,但還是覺得他這兩個要求有點多余,說道:“離開蘇州都這么遠(yuǎn)了,又走的是水道,認(rèn)得咱們的人不多,不用等到晚上。東家您穿這一身也不顯眼,大街上比您穿得好的多了。”
沈萬三還是搖搖頭,堅定地說:“不行,想要把事情做成就不能留下一點點小紕漏,你怎么就知道水道上沒人認(rèn)得我?如果有人認(rèn)出我來,回去一說我去了應(yīng)天府,那什么都完了。還有,你看看這大路上穿我這一身的多,還是穿你這一身的多?自然是穿你這一身的,我要的就是隱于無形,快去辦吧?!?
郭如意只得去找了一家茶館,沈萬三選了郭如意一件最破舊的衣服穿上。等到天黑幾個人才從水路向應(yīng)天府出發(fā)。
坐船走了幾天,到了之后,沈萬三卻不急著上岸,他想看到丁掌柜的面,確定沒有出什么紕漏之后再上岸,就讓郭如意先去聯(lián)絡(luò)丁掌柜。丁掌柜自從跟了沈萬三之后,一直是小心謹(jǐn)慎,兢兢業(yè)業(yè)??粗蛉f三的事業(yè)一天天擴大,他愈加覺得自己跟對了人。聽到沈萬三要他準(zhǔn)備一批糧食來應(yīng)天府之后,他又為沈萬三的長遠(yuǎn)打算心服。這幾天,他一直在客棧里等著沈萬三來。看到郭如意,他馬上跑到碼頭上迎接沈萬三,同時吩咐手下人準(zhǔn)備好上房,好讓沈萬三休息。
“東家,您的吩咐都辦妥了,這些都不用憂心。我看您還是先休息休息,住處我都找好了。”丁掌柜道,他早就為沈萬三準(zhǔn)備好了住處,一應(yīng)吃喝都計劃好了,一定要借這個機會讓沈萬三滿意。
沈萬三喜歡這種被人尊重的感覺,尤其是看到丁掌柜那馴服的眼神,他更加覺得放心。來到丁掌柜準(zhǔn)備的住處,沈萬三看是一間干凈的大屋,很是滿意。緊接著丁掌柜就安排了酒席,當(dāng)然了,無論在酒桌上還是別處,沈萬三是絕對的主人,沒有一個敢強迫著灌酒。
沈萬三喝了一小杯,說道:“還是想想怎么和劉基見面吧。”丁掌柜已經(jīng)知道了沈萬三的意圖,不過這件事太過重大,他又抱定了那種習(xí)慣的“萬事萬言不如一默”的處世哲學(xué),盡量不發(fā)表意見。
“這還得東家您拿主意,不過我看事情也簡單,咱們是來送東西的,他……”丁掌柜的話說了一半,沈萬三就打斷了他:“送是送,但是,怎么送得讓人舒舒服服開開心心,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一夜,沈萬三都在想怎么和劉基打交道,怎么把這大禮送得巧妙,送得恰到好處。不過,想想這也有點杞人憂天,本來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似乎沒必要弄得這么復(fù)雜。
讓他意外的是,第二天一大早,丁掌柜帶著兩名官差似的人找到了沈萬三。沈萬三看到兩個公門中人,微微吃驚,丁掌柜趕緊解釋道:“東家,這兩位差爺是奉了劉基劉先生的旨意,專門來接您的,我也不知道他們怎么知道您來了應(yīng)天?!鄙蛉f三也很奇怪,自己才來了一天,難道真的被人認(rèn)出來,然后告訴了劉基?可是,這也太玄乎了些,就算應(yīng)天府滿城都是官府的密探,那也不能這么快就認(rèn)出自己來,自己又不是常來應(yīng)天的人。
心里雖然奇怪,但沈萬三還是跟著這兩個公差走了。公差很客氣,小心地對沈萬三道:“這位爺,我家劉大人專門差遣我倆來伺候您。他還在等著您,要不咱們這就去?”沈萬三此時還是一身舊衣服,和劉基見面為了讓對方重視自己,最好在穿戴上撐起門面,就拱著手,道:“兩位差爺,稍待片刻,我去換身衣服。”說完,他就對郭如意低聲吩咐了幾句,郭如意一個勁兒地點頭,然后匆匆地跑出去。
丁掌柜把兩位差人請進(jìn)屋里奉茶,不大會兒工夫,就見郭如意拿著一個包裹進(jìn)來,伺候著沈萬三進(jìn)了內(nèi)屋,再出來時,沈萬三已經(jīng)是一身的珠光寶氣。這兩位差人還從來沒見過穿著這么豪奢的人物,不自禁地更加對沈萬三刮目相看。同時明白沈萬三這一身衣服和飾品是現(xiàn)買來的,目測著要花去不少銀子,看來此人必定是大富大貴之人,不然劉基也不會專門讓他們來請他。
沈萬三一打眼色,郭如意馬上拿出兩個紙封的小包來,恭敬地遞給兩個差人,笑道:“這是我家老爺送給兩位的茶水錢,敬請笑納。”那兩名差人憑手感知道這紙包里起碼有五十兩銀子,心里既激動又不敢相信,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沈萬三笑問道:“那咱們就走吧?”差人趕緊點頭,然后忙不迭地在前面引路。沈萬三上了馬車,帶著郭如意,在兩名公差的帶領(lǐng)下,很快來到了劉基辦公的地方。
這是一座大院子,比沈萬三前次來應(yīng)天府看到的院子稍微寬敞整潔一些,也更加有威勢。大院所在的這條街,許多差不多的建筑物,都是各大官署,大院子里出出進(jìn)進(jìn)的也都是身穿公服的官吏。
沈萬三跟著那兩名差人走進(jìn)了院子,一個文吏看到他們,馬上走過來,問道:“這位就是沈員外?”那兩名差人趕緊答應(yīng),沈萬三也拱手行禮。那文吏不冷不熱地道:“劉先生在等著你呢。”說著,就帶著沈萬三一個人來到了劉基辦公的地方。
劉基看到沈萬三進(jìn)來,趕忙起身,沈萬三搶先一步,在他招呼之前深深一揖,恭恭敬敬地道:“見過先生,幸不辱命,我答應(yīng)的事兒都辦妥了,這次來就是專程來復(fù)命的。”他的口氣完全是一種下屬對待上級的口氣,好像是劉基委派他去辦公務(wù)似的,這樣更顯得他和劉基是“自己人”。
劉基微笑著看著他,道:“那多謝沈老爺了?!鄙蛉f三連連搖手,道:“先生千萬別這么叫,折我的陽壽,萬萬不可。誰不知道您是半神半仙的人物,這一個‘爺’從您嘴里說出來,小人實在是受不得,受不得!”
劉基是個名士,更精通星象占卜,所以當(dāng)時許多人把他看作是半人半仙的人物,在他的家鄉(xiāng)也流傳著許多有關(guān)他的傳說。這些事情沈萬三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還不甚了了。
劉基請他坐下,然后問道:“想必卞元亨沒少讓你吃苦頭吧?事關(guān)機密,我不得不如此,不過,這一試也知道了你的忠心,不算是壞事?!鄙蛉f三知道他說的是卞元亨威逼他的事情,就無所謂地道:“虧得先生想到了這個辦法,不然我也沒有一個表忠心的機會。現(xiàn)下好了,我是鐵定了心要跟著先生和朱丞相了?!?
劉基始終面帶微笑,道:“你心里是不是在想我是怎么知道你來到應(yīng)天的?呵呵,這可不是我能掐會算,你看看這封信?!闭f著,遞給沈萬三一封書信,沈萬三起身恭恭敬敬地接過來,信的內(nèi)容很簡單,只有一句話:“富貴船已出航。”署名是“洪峰”??吹竭@個名字,沈萬三就知道是卞元亨泄露了自己的行蹤,怪不得自己一到應(yīng)天府就被劉基找到了。
沈萬三心想:不用說,我就是這個“富貴船”了,從這個名字就看得出,他們對我是有所求的,看來我還有利用的價值,有價值就好,你用我,我也用你。他把信交給劉基,笑道:“說是‘富貴船’也不為過,小人這次帶來的不僅是糧資,還有這個?!闭f著,他從懷里拿出一沓銀票,“這是五萬兩銀子,先供應(yīng)先生,另外,我還有心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