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夜斬仇

暴雨砸在青石巷的青石板上，濺起半寸高的水花，混著血腥味在空氣里彌漫。陳硯蹲在巷尾的屋檐下，黑色勁裝早已被雨水浸透，貼在消瘦卻緊實的身軀上，唯有右手握著的那柄妖刀“血禾”，在昏沉的雨幕里泛著青墨色的冷光——刀身纏著暗紅色的巫紋，這是苗疆詛咒的印記，此刻正隨著他的呼吸，微微發燙。

巷口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還有人粗聲罵罵咧咧：“那小子肯定跑不遠！堂主說了，找到陳家余孽的尸體，賞百兩白銀！”

陳硯緩緩抬頭，眼底沒有半分慌亂，只有一片冰封般的冷寂。他認得這些人——玄鐵堂的嘍啰，三年前屠了他陳家滿門的幫兇之一。當年他躲在柴房的夾層里，親眼看見父親被玄鐵堂的人用鐵棍砸斷雙腿和母親染血的衣角，最后整個陳家大院燃起的火光，映紅了半個夜空。

他攥緊血禾刀，指節因用力而發白。自從三個月前在母親的墳里挖出這把刀，他就知道，復仇的機會來了——血禾的詛咒會啃噬他的理智，但也會給他強悍的戰力，剛才在城外的破廟里，他就是憑著刀里涌出來的青黑刀氣，一刀劈死了玄鐵堂的小頭目。

腳步聲越來越近，五個玄鐵堂的嘍啰舉著刀，罵罵咧咧地走進巷子里，雨水順著他們的刀背往下滴，在石板上砸出細碎的聲響。為首的是個滿臉橫肉的漢子，手里握著一把銹跡斑斑的鬼頭刀，目光掃過巷尾時，突然停在了陳硯身上：“在那兒！那小子在那兒！”

五個嘍啰立刻圍了上來，形成一個半圓，將陳硯堵在屋檐下。橫肉漢子舔了舔嘴唇，眼神里滿是貪婪：“小子，束手就擒吧，老子讓你死得痛快些——不然，老子先卸了你的胳膊腿，再慢慢折磨你！”

陳硯沒說話，只是緩緩站起身。雨水順著他的發梢往下滴，落在血禾的刀柄上，刀柄上的血禾花突然亮起一絲微弱的紅光，刀身的巫紋也跟著發燙，一股冰冷的力量順著他的掌心鉆進四肢百骸，讓他的動作都變得輕盈了幾分。

“敬酒不吃吃罰酒！”橫肉漢子見狀，怒喝一聲，舉起鬼頭刀就朝著陳硯的頭頂劈下來。刀風帶著雨水的濕氣，刮得陳硯的臉頰生疼，可他卻沒退，反而猛地往前踏了一步，身體貼著刀風的邊緣避開，同時手腕翻轉，血禾劃出一道青黑的弧光，精準地斬向橫肉漢子的手腕。

“叮！”

金屬碰撞的脆響在雨巷里炸開，橫肉漢子只覺得手腕一陣劇痛，鬼頭刀差點脫手——他沒想到這看似瘦弱的少年，力氣竟這么大，更沒想到那把不起眼的苗刀，能硬接他的鬼頭刀還不崩口。

可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陳硯的刀已經變了方向。青黑刀氣順著刀身蔓延，不再是剛猛的劈砍，而是像毒蛇吐信般，貼著鬼頭刀的刀背滑上去，直接刺向橫肉漢子的咽喉。橫肉漢子瞳孔驟縮，想往后閃躲，卻被陳硯的膝蓋狠狠撞在了小腹，靠在墻上動彈不得——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刀尖已經抵在他的喉嚨上，冰冷的觸感讓他渾身發顫。

“玄鐵堂……屠我陳家時，怎么沒想著讓我爹娘死得痛快些？”陳硯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刺骨的寒意，眼底沒有半分憐憫。沒等橫肉漢子求饒，他手腕一擰，青黑刀氣瞬間爆發，橫肉漢子的喉嚨被割開，鮮血噴濺出來，濺在陳硯的臉上，他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只是反手抽出刀，刀身的巫紋瞬間吸走了幾滴濺在上面的血珠，變得更亮了些。

剩下的四個嘍啰嚇得臉色慘白，其中一個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快跑！”

他們轉身就想跑，可陳硯怎么會給他們機會。他腳步一錯，像一道黑影般追了上去，血禾在雨幕里劃出三道連續的青芒——第一道劈在左邊嘍啰的后心，刀氣穿透他的胸膛，帶出一股黑血；第二道橫斬，直接削掉了中間嘍啰的人頭，第三刀則直接劈在最后一個嘍啰的膝蓋上，骨頭碎裂的脆響混著雨水聲，格外刺耳，那人摔倒在地，還沒來得及爬起來，陳硯的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說，玄鐵堂的總堂在哪？你們分堂主吳奎現在在哪？”陳硯的聲音沒有半分起伏，刀身的巫紋還在發燙，提醒著他詛咒正在蔓延，可他的理智卻異常清醒——他知道，不能在這里浪費時間，必須盡快找到吳奎，不然等玄鐵堂的人反應過來，他就沒機會了。

嘍啰嚇得渾身發抖，牙齒打顫：“在……在城西的黑風寨！吳堂主……吳堂主今天在寨子里慶功！求你……求你放了我！”

陳硯沒有絲毫猶豫，手腕一落，嘍啰的頭顱滾落在青石板上，鮮血混著雨水，流進巷子里的排水溝，再也不見蹤影。

他低頭看了看血禾，刀身的青墨色更濃了，巫紋也爬上了他的小臂，帶來一陣輕微的刺痛。他知道，這是詛咒在加深，可他不在乎——只要能報仇，就算被詛咒吞噬，變成瘋子，他也認了。

雨還在下，巷子里只剩下五具尸體，還有陳硯冰冷的背影。他擦了擦刀身上的血，將刀收回鞘里，轉身朝著城西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很穩，沒有絲毫慌亂，眼底只有一個目標——玄鐵堂，吳奎，還有那些欠了他陳家三十七條人命的人，他要一個一個，全部斬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