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密令藏兇兆·修羅經引禍根

聚義廳里的最后一聲慘叫咽在喉嚨里時，燭火已燒得只剩半截，昏黃的光裹著血腥味漫開，把滿地的尸體映得愈發猙獰。陳硯拄著血禾起身，刀身青黑紋路還在滲著溫熱的血，腕間那道詛咒紅痕被廝殺的戾氣催得發燙，好在之前所剩的鎮魂草，不然恐怕已經被刀上兇性纏得失了理性。

他彎腰扯開吳奎的衣襟，油布包里的東西滾落在供桌上：三枚淬體丹沾著血污，藥香混著之前灑在桌上的酒氣飄來；而那枚青銅令牌一露出來，陳硯的目光就凝住了——正面“九州玄鐵堂”五個字他眼熟，可背面那道扭曲的火焰紋，卻像針一樣扎進他的記憶。

三年前，陳家大院被燒得漫天通紅時，殺進來的黑衣人袖口就繡著這樣的火焰。母親把他塞進柴房雙手攥著他的手腕，把那本泛黃的冊子塞進他懷里，聲音抖得厲害：“帶著冊子走！他們要的是這本經！”

當時他只懂躲，如今看著令牌邊緣“天極宗令”四個字，才終于把碎片拼在一起：屠了陳家滿門的，根本不是吳奎這樣的啰嘍，而是玄鐵堂和他們背后的天極宗；他們要的是母親拼死護住的《煉獄修羅經》

陳硯把淬體丹小心裹進油布，扛起血禾刀往聚義廳外走——廝殺前早記下后山那處藤蔓遮著的巖洞，干燥又隱蔽，正好用來梳理線索。進洞后點燃火折子，他將泛黃的古冊攤在平整的石板上，指尖撫過泛黃的紙頁，那些曾看不懂的古奧文字，此刻竟隨著氣血流轉漸漸清晰。

他翻到開篇那頁，除了“貫通淬體、凝氣、筑基、金丹、元嬰，直至傳說中的‘道境’”的字句，還有父親用淡墨寫的長批注，藏在頁腳的縫隙里：“此經非人間凡品，乃上古修羅戰場遺澤——當年天地動蕩，無數修士戰死，其氣血、戰意與不屈意志在尸山血海中凝結成‘修羅真意’，后被一位無名強者收錄，編撰成這《煉獄修羅經》。功法最狠處，在于能以殺養氣、以戰破境，尋常心法到元嬰便觸頂，它卻能引修士叩開修羅道境的大門，堪稱九州頂級心法。”

“上古修羅戰場……道境……”陳硯喉結滾動，終于明白為何天極宗要費盡心機搶這經書。尋常修士終其一生難入金丹，而這經書竟能直指傳說中的境界，若是落在心術不正之人手里，足以攪亂整個九州。

他又往下翻，看到父親留下的第二句批注：“陳家祖上曾是那無名強者的守護者，受其囑托傳承此經，一來防經書落入惡人之手，二來等一位‘能控殺伐、不墮修羅’的傳人——這經書雖強，卻需心性堅韌者修習，稍有不慎便會被殺伐氣吞噬，淪為只知殺戮的怪物。”

陳硯忽然想起血禾刀的詛咒——刀身的兇性總在廝殺后反噬他，若不是靠著經書中的法門壓制，恐怕早已墮入魔道。原來這經書不僅是修煉至寶，更是對抗兇戾的屏障，父親當年守護它，從來不是為了陳家的權勢，而是承了上古的承諾。

火折子的光跳了跳，血禾的兇戾之氣又順著掌心往經脈里鉆。陳硯趕緊按經文中的“淬體篇”運轉氣血，氣血順著脈絡繞了兩圈，那股戾氣便如潮水般退去。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拳頭，淬體中期的氣血在體內打轉，卻連經書皮毛都沒摸到——這樣的實力，別說對抗天極宗，恐怕連玄鐵堂的對手都不是！

“事情急不得。”陳硯摸出一枚淬體丹，放在火折子旁烘熱，丹藥的藥香漸漸壓過刀身的兇氣，“先煉化丹藥突破境界，待我把經書的淬體篇吃透踏入凝氣期，再拿著這密令去青州鬼市打探消息——玄鐵堂是天極宗的狗，順著這條狗，總能找到主人的蹤跡。

陳硯捏著烘熱的淬體丹湊近唇邊，丹藥觸到舌尖的瞬間，便化作一股溫熱的藥流順著喉管滑入丹田。他立刻屏氣凝神，依著《煉獄修羅經》淬體篇的法門引導氣血——原本在經脈中溫和流轉的淬體中期氣血，像是被藥流點燃的干柴，驟然變得洶涌起來，順著脈絡瘋狂沖擊著四肢百骸。

他能清晰感覺到，丹藥里蘊含的精純靈力正一點點滲入骨骼、筋膜，之前廝殺時留下的細微傷口在靈力滋養下飛速愈合，連腕間那道詛咒紅痕的灼熱感都淡了幾分。氣血沖撞的力道越來越強，像是有無數雙無形的手在體內拓張經脈，每一次沖擊都帶著酥麻的痛感，卻又在痛感過后涌起更充沛的力量。

火折子的光映著他緊繃的側臉，額角的汗珠順著下頜滴落，砸在石板上暈開細小的濕痕。忽然，體內傳來一聲輕微的“嗡鳴”，像是一層無形的屏障被徹底撞碎——原本卡在淬體中期的境界壁壘，竟在丹藥與經書的雙重催動下轟然破開！

突破的瞬間，更磅礴的氣血從丹田噴涌而出，順著拓寬的經脈走遍全身，陳硯下意識攥緊拳頭，指節泛白時，能清晰感受到肌肉里蘊藏的力量翻涌，比之前強盛了何止一倍。他抬手撫過手臂，原本因常年握刀留下的薄繭，此刻竟透著淡淡的瑩光，那是淬體后期修士氣血充盈到極致的征兆。

“凝氣期……不遠了。”陳硯低聲自語，掌心傳來的力量感讓他緊繃的神經稍稍舒緩。

洞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晨光透過藤蔓縫隙，在殘冊的字上投下細碎的光斑。陳硯把密令和冊子收進懷里，血禾刀斜靠在石邊，刀身的灼熱慢慢淡去。他知道，復仇的路沒有捷徑，眼下最該做的，不是想著找天極宗拼命，而是把淬體的根基打牢——只有先跨過“淬體”這道坎，才能真正摸到九州修煉界的門檻，慢慢的才有資格站在玄鐵堂、天極宗面前，談那筆遲了三年的血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