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的氣息鉆進鼻腔，混著露水的濕冷。我猛地睜開眼，頭頂是灰蒙蒙的天，幾縷霧氣在樹梢間游蕩，像蛇一樣纏繞著枝椏。

“這是……哪兒？”

我撐起身子，后背蹭過粗糙的樹干，掌心傳來一陣刺痛。低頭一看，手背上沾滿泥土和碎葉，指節擦破了皮，滲出點點血珠。

“疼！”

我倒吸一口涼氣，腦子嗡嗡作響。剛才的記憶還停留在昨晚——窩在床上刷短視頻，喝了一瓶冰可樂，然后……

然后我就睡著了？

現在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地球上的任何一片山林。空氣中飄著若有若無的靈力波動，連呼吸都帶著一絲甜膩。遠處隱約傳來鳥鳴，卻比尋常鳥類的聲音更加悠長，仿佛能穿透云霧。

“鴻蒙天鑒系統已激活。”

一道機械音在我腦海中響起，把我嚇得一激靈。

“誰？！”

“鴻蒙天鑒系統已激活，請宿主確認綁定。”

我瞪大眼，四下張望：“你是誰？在哪？”

沒人回答。

我深吸一口氣，拍了拍腦袋：“我不會是夢游了吧？”

就在這時，前方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夾雜著法術炸裂的轟鳴。

“砰！”

火光從林間竄起，照亮了半邊天空。

我一個激靈，翻身躲到大樹后，心跳快得幾乎要蹦出來。

“有人！”我壓低聲音，扒開樹葉看去。

只見一名身穿灰袍的青年正被三名黑衣修士圍攻。他手中飛劍翻飛，與對方斗得難解難分。但顯然體力不支，額角掛著血痕，腳步虛浮。

“住手！你們想干什么？”

我話剛出口就后悔了。

那三人齊刷刷轉頭看向我，眼神冰冷如刀。

“又來個不開眼的。”一人冷哼一聲，抬手便是一道黑色雷光朝我劈來。

我本能地往后一滾，雷光擦著肩頭砸在地上，炸出一個焦黑的坑洞。

“靠！這不是演戲吧？！”

我慌亂中抓起地上一塊石頭，狠狠砸向其中一人。

“哎喲！”那人猝不及防，被砸中肩膀，踉蹌了一下。

“你他媽誰啊？”他怒吼，轉身沖我撲來。

我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喊：“那邊那位兄弟！你要是能活下來，我請你喝酒！”

“喂！你瘋了嗎？快躲開！”那灰袍青年大叫。

我一頭扎進灌木叢，摔了個狗吃屎，嘴里全是泥。

再抬頭，只見灰袍青年已經騰空而起，手中飛劍化作一道銀弧，將追我的那人逼退。

“謝了啊！”我喘著粗氣，抹了把臉。

“你怎么一點修為都沒有？”他皺眉打量我，“居然敢在這種地方亂跑？”

“我……我剛醒過來就這樣。”我結巴地說。

他狐疑地盯著我看了幾秒，忽然眼神一凝：“你身上有東西。”

“啥？”

“氣息不對勁，像是……系統之力。”

我一愣：“你也知道系統？”

“別廢話了！”他一把拉住我手腕，“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快走！”

我們跌跌撞撞穿過密林，身后追兵緊咬不放。眼看就要被包圍，我突然看到一棵歪脖子老樹旁堆著幾塊大石。

“等一下！”我拽住他。

“你還有空研究石頭？！”

“閉嘴！聽我的！”我迅速將幾塊石頭擺成一條斜線，又掏出手機打開閃光燈晃了幾下。

“你拿這個發光的東西干嘛？”

“分散注意力！”我大喊，“你準備好了沒？”

他點頭。

我猛地按下手機屏幕，強光直射出去。

追來的黑衣人果然被晃得瞇眼，動作一頓。

“上！”

我和灰袍青年沖出去，趁機甩開了他們。

跑了好一會兒，終于停下來喘口氣。

“你到底是誰？”他問。

“我叫……”我頓了頓，忽然意識到自己穿越了，名字也得換個符合仙俠風格的。

“我叫……阿凡。”

他挑眉：“阿凡？”

“對，阿凡，來自……遠方。”

他笑了笑：“我叫云逸，散修。”

“多謝救命之恩。”我說。

“你救我才對。”他搖頭，“你那是什么手段？那個發光的東西，還有那些石頭……”

“呃……現代戰術。”我干笑。

“戰術？”

“就是……嗯……機關術。”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意思。”

我松了口氣，心想總算糊弄過去了。

這時，腦海中的機械音再次響起：

“任務發布：協助云逸逃脫邪修追殺，獎勵：鴻蒙經驗×100，初級丹藥×3。”

“臥槽，還能做任務？”

我還沒反應過來，云逸忽然臉色一變：“不好，他們來了！”

遠處林間傳來陰森笑聲。

“你們逃不了的。”

三道身影緩緩浮現，黑袍獵獵，殺意凜然。

“這次換我掩護你。”我咬牙，“你先走。”

“你瘋了？你連修為都沒有！”云逸瞪眼。

“我有腦子。”我咧嘴一笑，迅速從懷里掏出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

“你還要喝水？！”

“閉嘴！”我把瓶子對著陽光晃了晃，反射出一道刺目光斑。

“你這家伙……還真有點意思。”云逸苦笑，身形一閃，消失在林間。

黑衣人果然被我晃動的光斑吸引，紛紛轉頭。

“抓住他！”

我轉身就跑，心里默念：“系統，給我加點運氣。”

下一秒，腳下一滑，整個人直接從山坡滾了下去。

“啊——！！”

風聲呼嘯，身體不斷翻滾，直到“撲通”一聲掉進溪流里。

我嗆了幾口水，掙扎著爬起來，渾身濕透，狼狽不堪。

“你還活著？”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岸上傳來。

我抬頭一看，居然是云逸！

“你不是走了嗎？”

“我能把你丟下？”他伸手拉我上來，“你小子命真硬。”

我抹了把臉上的泥水，苦笑道：“我是主角嘛，當然死不了。”

“主角？”他挑眉，“什么意思？”

“咳……沒什么。”我趕緊轉移話題，“他們呢？”

“被我引開了。”他說，“不過你那瓶子……真的只是水？”

“當然。”我拍拍胸脯，“我可是誠實的人。”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忽然輕笑：“你很特別。”

“那是。”我得意揚揚，“我可是穿越來的。”

話剛說完，我愣住了。

“你說什么？”

我心頭一緊：“我……我是不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

“你知道‘穿越’這個詞？”他神色驟變，“你是……外域之人？”

我沉默了。

“你到底是誰？”他逼近一步，“你身上的系統，你的知識，你的語言……你不是玄靈界的人。”

“我不是。”我低聲說，“我來自另一個世界。”

他怔住了。

“你……為什么會來這里？”

“我不知道。”我望著天際翻涌的云霧，“但我感覺……這個世界，需要我。”

“鴻蒙天鑒系統提示：發現異常能量波動，目標身份待確認。”

我心頭一震。

“身份待確認？”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指尖微微顫抖。

“我不是……我本來的樣子？”

云逸皺眉：“你在說什么？”

“沒事。”我搖搖頭，強行壓下疑問，“我們得離開這里。”

他點點頭，卻又遲疑：“阿凡……你真的是你嗎？”

我沒回答。

因為我也不知道答案。

風吹過林間，帶來一絲寒意。

我回頭望了一眼來時的方向，那里，似乎藏著某種不屬于我的記憶。

而此刻，我竟分不清，那一段段清晰的畫面，究竟是真實的過去，還是系統的植入。

“我是誰？”

我喃喃自語。

云逸沒有說話。

只有風，在耳邊輕輕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