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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最美的新娘

廈門。

陽光明媚,有微風輕輕吹過,吹散天上的云朵,蔚藍的天空萬里無云。

我花了大價錢理了個符合當下青年的發型,刮掉邋遢的胡子,看著鏡子里穿著西裝精心打扮過的自己,第一次覺得自己也有個人樣。

這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我要去參加婚禮,見心里認定的那個最美的新娘,她穿著婚紗一定很美,美到所有能想象出的模樣都不可及。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是,我只是一位賓客。

我是婚禮前兩天收到的請帖,一張讓我雙手顫抖,明明很薄卻壓得我喘不過氣的請帖。

與安詩雨相處的五年時間里,我想過許多種我們的結局。組建幸福的家庭,一起到白發蒼蒼一起老掉牙。想過我們可能會被車撞死,可能因一些原因讓我們陰陽相隔。在所有想過和規劃的未來里,我從未想過會以賓客的身份參加她的婚禮,去見她最美的樣子。

我的心里充滿疑惑,我很想問“到底是蓄謀已久,還是趁虛而入”。

因為這五年來,我們偶爾也會鬧矛盾,但和好也就幾分鐘后的事。直到一個月前我們再次發生爭吵,那次的爭吵很激烈,我們都沒給對方留余地。那次爭吵后她仿佛人間蒸發,我曾發消息給她,讓她把留在出租屋的東西帶走,可微信和電話都被拉黑。

而我們爭吵的原因正是請帖上的新郎,也是我們的老板,年少有為的林瑾。

在去酒店的路上,我思緒很復雜一路無話,開車的趙輝也很配合的保持沉默。趙輝是我在廈門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也是我工作中的搭檔。

要不是趙輝的慫恿,我根本沒勇氣去參加婚禮,這家伙也毫不顧及我的感受,收到請帖就跟我說“隨禮得隨,不去吃席那不是虧大了”。

酒店里,我跟趙輝兩個人坐在位置,并沒有在門口等接親隊伍。趙輝看著我吱吱說“紀梵希喲,參加前女友婚禮需要這么高規格?”。

我嘿嘿一笑理了理衣領說“帥吧,新娘買的”。

趙輝上下打量著我說“還真別說,平日咋沒發現你還挺人模狗樣的嘛,等會定能蓋過林狗風頭”。

我沒有再接話,從口袋里掏出一瓶老白干,又抓了把花生出來,給趙輝倒了一杯后提著酒瓶喝著。

趙輝看著我說“不是……哥們,就開始喝了?”。

我笑著說“喝點壯壯膽,怕等會不夠膽搶人”。

趙輝聽了我的話,猛的站起來,瞪大眼睛提高分貝說“啥?你要搶親?”。

還好人都在門口等接親隊伍,全場也沒幾個人,不然肯定要被趙輝的話嚇一跳。

趙輝也意識到自己有些浮夸,左顧右盼見沒人注意到又坐下,輕聲說“哥們,你早說啊,我都沒帶家伙事”。

我晃了晃酒瓶說“這不是有嘛”。

我確實有想過要搶人,我想試試看安詩雨會不會跟我走,但最終都被我否決了。至于跟趙輝說的話不過是不吐不快,我絲毫不懷疑趙輝會不會幫我,但憑我們兩個人搶不走。

更何況,一段感情的結束不會是一個人的問題,開始時我們都想把余生交付,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在經歷了一些瑣事難題,難免會出現不一樣的觀點。一個人的離開無非就是從愛到不愛,不愛也無非就是從希望演變成失望乃至絕望。

我一直低著頭喝酒,一瓶酒也很快見底。門口的嘈雜聲不用抬頭就知道接親隊伍到了,我心里滋味百變很不自在,隨著桌上坐下的同事越來越多,我的頭也壓得越來越低。

一套耳熟能詳的婚禮流程,整個流程很順利,在熱烈的掌聲中結束。并沒有發生我幻想的阻止完婚的意外出現,也沒有聽見安詩雨說“不愿意”。

低著頭聽著同桌人椅子滑動聲,我知道來敬酒了,但我并沒有起身,我也沒法起身。因為此時的我早已酩酊大醉,連抬起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不想把悲傷情緒表現出來,想裝出落落大方的模樣,想鼓起勇氣看看她穿婚紗的樣子,我撐著桌子嘗試著站起來。

我失敗了,到最后我也沒喝上她敬的那杯酒,也沒有看到她最美的樣子,一場婚禮我都沒有抬頭。我醉倒在了婚禮現場,成了所有人的笑話,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惡心,五臟六腑仿佛被擺在碳火上烘烤,頭暈目眩口干舌燥,只是微微張嘴嘴皮就撕掉一塊。

我點了根煙猛吸一口,胃里頓時一陣翻滾,我翻身連湯帶水吐在床邊的盆里。大概是以前每次應酬喝多都是相同的場景,我下意識的叫了幾聲“詩雨……詩雨”。

只是很快就想到自己醉酒的原因,記起那個事實,我閉上眼睛置身于黑暗中,這也是我此時的內心世界。我自嘲的罵著娘,操了這個崩壞的世界。

我突然聽到客廳傳來腳步聲,而且離房門越來越近。原本黑暗的世界突然照進來一束光,情緒從憂愁轉為欣喜,在如此短暫的時間里,我做出了無數種設想。會不會是一場噩夢,會不會婚沒結成,會不會她就沒離開過………………。

但是當房門打開,看到站門口的是穿著圍裙的趙輝,原本還跳動的心徹底死了,世界變成了極致的黑暗。

我們相視一笑,趙輝關上房門離開,我閉上眼睛繼續胡思亂想。

我用了一個禮拜的時間重新走了一遍曾一起走過的路,人煙稀少的仙靈棋山,浪漫的白城沙灘海岸線,熱鬧的中山路和曾厝垵,極具藝術色彩的沙坡尾,海邊露天演唱會十里長堤…………很多很多。

只是就像他人所說,故地重游刻舟求劍,回憶也不過是催淚劑。

真正讓我下定決心離開廈門的,是曾經沒跑完的那二分之一的路程。曾一起挑戰繞島跑一圈,只是跑到一半天不遂人愿下起大雨,留下了一半的路程。

當我獨自跑完那剩下的路程,沿途的風景獨屬于我,無關他人。我喘著大氣躺在路邊,我忽然覺得無論感情還是工作都不重要了,一段感情一份工作都不是我活著的必要條件。我能孤獨的跑完這么遠的路,我能工作五年沒丁點存款,那往后的日子最差也不過是復制疊加而已。

我坐上出租車,與熟悉的街道景色沖撞而過,落荒而逃的我就像打了敗仗的士兵,是如此的不堪。

在離開前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這個打算,就連跟趙輝的告別也是上飛機前匆匆發了條消息。告訴他房子還有近半年才到期,他可以搬過去住,拜托他房里那些安詩雨的東西幫忙寄給她,用不上的東西幫忙處理一下。

隨著廣播提醒結束,在空姐的“再見”聲后,我已降落在昆明長水機場。我沒有在昆明停留,也沒有急著回到鄉下老家,而是幾經輾轉后來到建水。

建水是我每次往返的中轉站,無論是回家還是外出,總要在這個地方呆上一兩天,看看那個讓我深感愧疚的“朋友”。

臨安路上有個“柳子畫室”,老板是個頂漂亮的美女,我不知道該如何描寫她,寫她精致的臉,寫她的溫柔善良,寫她的堅韌不拔,寫她的辛酸苦辣,好像怎么都寫不好。

我站在門口許久,每次見她之前我都是如此的膽怯,心里總是酸酸的。

說是畫室,其實店里一樓是租賃少數民族服裝的,而且也沒個看店的,都是標了價格客人自覺掃碼付款或者把錢放抽屜里。二樓是楊琳柳工作的地方,也就是“柳子畫室”。

店里生意還不錯,我進門時正好有幾人租完衣服出來,我熟絡的上到二樓,靠著門框看著畫架后面忙碌的她,我沒有去打擾她工作,一直在門口等著她忙完。

楊琳柳的父母在她還未記事時便死了,從小就跟著爺爺奶奶長大,十四歲那年好像是她人生中的大劫,遭遇了悲痛的變故。

她小時候膽特大,而我恰恰相反,每次遭受欺負我總是躲在她后面,慢慢的比我小幾個月的她倒成大姐頭。年少時的周末沒有太多閑暇時間,總要為家里分擔活計,騎在牛背上當那放牛郎。在山上掏鳥窩,摘野果倒成了樂趣,我膽小不敢上樹,每次都在樹底下等她。

造化弄人,爬了無數次樹的楊琳柳在那天失手了,從十來米高的樹下墜落,她當場暈了過去,我慌了神背著她從山上跑到村里。可傷得太重又耽誤太久,村里的老中醫也是老村長也沒了法子,只是簡單處理后又坐車去了外地大醫院。

當我再次見到她時,她的右腿已高位截肢,杵著拐杖如同落水的鳥兒,讓人心疼。從那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我沒有再與楊琳柳說過一句話,每次看到她的模樣,我都會打心底感到害怕,所以老是故意躲著她。

當時害怕見到她是怕她怪罪,做了錯事的小孩只會選擇逃避。長大后還是害怕見到她,卻是因為年少時一手造成的過錯感到愧疚,或者說是沒臉見人。

那天楊琳柳本沒摘野果的打算,是我嘴饞吵著嚷著偏要吃。

十五歲那年,她才適應了當個“獨行俠”,剛從殘疾的頹廢中走出來,養育她的兩位老人又相繼去世,至此她好像成了真正的“獨行俠”。麻繩專挑細處斷,老天總愛捉弄苦命人,以為熬過了苦日子就能撥開云霧見光明,可苦難總是接踵而至。

高中畢業那天,從他人口中得知她大學要到昆明,而我則要留在縣城里,我怕再也沒機會,終于鼓起勇氣哭著跟她說了那句藏了許多年的“對不起”。她并沒有如我想的那般怪罪我,而是笑著跟我說。

“沒事的啊,我從來都沒想過是你的錯,怎么會怪你呢”。

她又低著頭輕聲說。

“我一直以為你嫌棄我沒了腿,不愿意跟我玩了”。

等她忙完,我進去把帶來的花插花瓶了,又幫她收拾好繪畫用的工具。楊琳柳在畫畫這方面有著令人羨慕的天賦,我比較俗看不懂其中的門道,每次都只會夸“活了,畫活了”。也正是這個天賦,找她畫畫的人往往要預約,不少在行業里有名的工作室高薪聘請她都沒去,就守著這一家破畫室,關鍵她收的錢還很低。

楊琳柳看到我先是錯愕,然后又看了看門口才說“這么早回來干嘛,有事?”。

離過年還有半年有余,正常情況下都是一年才回一次家,提前回來一般都默認有事。

“這話說的……沒事就不能回來看看你啊”。

楊琳柳說“你一個人回來的?安詩雨呢”。

我苦笑一聲,笑得比哭還難看說“嫁人了”。

楊琳柳一拳砸我腰上說“喂喂喂,你結婚都不邀請姐吶,一點消息都沒有”。

我點了根煙,深吸一口,半晌才說“又不是跟我結的”。

我倒了兩杯水,楊琳柳坐在輪椅上,我拉了個凳子坐在她對面。我強裝神情自若,講訴了我跟安詩雨吵架的原因,以及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

楊琳柳聽后說了句“不太好收場呀”。

確實不太好收場,這也是我來建水的原因,見楊琳柳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是我在逃。五年來我都會帶安詩雨回家,就連跟朋友喝酒都會帶上他,算得上是形影不離,家里的父母更是認定了這個兒媳,喜歡得不得了。如今搞成這個局面,我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不僅僅是家里的盤問,村里三五成群的情報組就夠我喝一壺了。

我擺了擺手說“那還能咋辦,又不是我不要,是人家不樂意了,愛咋咋地吧”。

楊琳柳說“沒事,姐給你介紹個建水美女”。

我喝了口水說“可拉倒吧,這輩子都不會愛了”。

楊琳柳樂呵呵的說“喲喲喲……這就為情所困啦,三條腿的蛤蟆找不著,那兩條腿的女人還找不著嘛”。

我沒有應楊琳柳的插科打諢,而是說兩句“還是年輕了,早知道不搞得人盡皆知了”。

是啊,我們總是把沒有塵埃落定的事弄得人盡皆知,到最后落了個橫豎都難收場的局面。如果僅僅是這段感情結束的傷痛,或許時間能治愈本就沒心沒肺的我,可知道的人太多,又是一個被認可的人,難免會被經常提及,會把傷口反反復復的撕開。

版權:創世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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