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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夢醒
風(fēng)與沙纏綿,掠過草原,飛過山峰去。黑夜如同一塊絕世黑玉,籠罩著偌大個草原。皓月當(dāng)空朗照,卻像是白晝一般。
睜開眼睛,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只是沒有朗月,有的只有空洞無盡的黑暗。
原來是夢。只是不知道是月進了我的夢,還是我進了夢境。
耳邊傳來男子的呼吸聲,平緩的,卻莫名的繞的我心煩。翻身下床,卻是輕手輕腳走至窗邊。
透過窗,月掛在空中,如夢境中一般,也是滿月。只是少了一分蕭瑟。想想也是,南朝的月又怎么會和我心中的月一樣呢?
男子的雙手環(huán)上我的腰,腦袋擱在我的肩膀上,滿臉都是慵懶的表情:“怎么站在這兒吹風(fēng)?生辰鬧了一日,不累嗎?”
討好的話到了嘴邊,說出來卻變了味:“皇上不是也這般淺睡?”
感覺到身后的溫暖驟然離開,嘴角卻是微微上揚,月光下散發(fā)著淡淡的憂傷。這么多年了,這脾氣還是改不了,這么些年,改了還真是不習(xí)慣呢。
次日醒來身邊的男人早已經(jīng)離開,我一向認(rèn)為南朝皇帝云赫是個勤奮利民的好皇帝,登基三年從來沒有誤過早朝,倒是我,當(dāng)了三年的宸妃,從來沒有早起伺候過他起身。不過三年了,習(xí)慣也成自然了。若是有一天我早起了,怕是他也不習(xí)慣吧。
翻過身,合上雙眼又睡了過去。再醒來已經(jīng)是正午,夏天暑熱午膳倒是沒什么胃口,隨便用了幾筷,便著人撤了,回躺到榻上,卻是輾轉(zhuǎn)反側(cè),怎么也睡不著。
坐起了身,便吩咐人換了衣服,出了夕月宮,持了蒲扇去了御花園。每每走至御花園,心中總會泛起深深的疑惑。
御花園御花園,卻不知為何要叫御花園?也不見得云赫這三年多來著走走,倒是他的那些個妃嬪無事便最喜歡聚在御花園里嚼嚼舌根,倒不如改了成妃花園,只是也無人理會我的想法,也只能我自己付諸一笑了。
正值酷暑,烈日當(dāng)頭,我也是自覺身上熱的很,身后跟著仆從手中捧著瓜果茶水,倒也是滿頭大汗。索性就近找了一個亭子坐了下來,倒是春藻亭。
這亭子倒也沒什么不妥,只是前日云赫的安貴人在這滑了腳,竟是把孩子滑掉了。孩子不過三個月,最后只化為一灘血水。
安貴人滑胎的事到最后也沒找出個兇手,只說是這院子里的青苔沒有去干凈,匆匆找了一個宮女殺了了事。只是,這后宮里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情,那個宮女只是個替死鬼,真正的兇手還是逍遙法外。
這后宮里的懸案已經(jīng)是數(shù)不勝數(shù),少他一個不少,躲他一個也不多。至此,這件事情便這般結(jié)束了。
這些事倒是也和我沒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只管做我的酒囊飯袋,好生走我的路,別和安貴人一般在這春藻亭摔了就好。
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有個人影從遠(yuǎn)處跑來,跑近了才發(fā)現(xiàn)是格雅。格雅跑至我面前匆匆行了個禮,想要說話,卻是重重喘著氣,愣是說不出話來。
看著她滿頭大汗,我倒也很是有些心疼,隨手拿起一塊帕子遞給格雅,她倒也不推脫,將頭上的汗珠都擦去了,將帕子攥在手中,這才說道:“娘娘,奴婢有話想要對娘娘說。”
我有些懷疑,卻也很是好奇格雅她想要對我說些什么,因此,便朝著站在一邊伺候的玉清說道:“你帶著人下去吧,找個陰涼處守著,莫要著了暑氣。”
玉清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帶著人走了下去,春藻亭只剩下我和格雅兩個人,她這才開了口:“娘娘,王爺那里傳來了消息,南朝在邊境集結(jié)人馬,似乎是要開戰(zhàn),請娘娘盡快調(diào)查出南朝的計劃。”
原來是這個。
我的好奇心頓時去了大半,搖著扇子沒有去理會她,慢悠悠的拿著一邊的茶杯往嘴里送。格雅與我一同長大,她的性子便是著不得及,便是自己這般晾他一會兒,格雅就著急上火了。
“您怎么還能這般清閑,密魯現(xiàn)在形勢岌岌可危,小王爺為了穩(wěn)定密魯,心力交瘁。莫不是這三年高床軟枕,您已經(jīng)忘記了您姓誰名誰,公主!”
臉色驟然冷了下來,將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水濺了滿手,卻覺得一陣清涼。格雅從未見過我發(fā)怒,有些不知所措,連忙跪在了我面前。
看著她匍匐在地上的身影,嘴角漸漸泛上苦澀的笑容。
姓誰名誰!
格雅啊格雅,虧得你還是密魯派來監(jiān)視我的密探,竟到我的面前來提醒我姓誰名誰?我自是不會忘記,一生永記,我姓莫名纖月。
密魯?shù)幕首宥夹章澹豢上В矣质莻€例外,只因為我的額娘身份地位,若我不是個女子,恐怕早已死于襁褓之中,即使僥幸活了下來,也是一個被人掌控著命運的女子,一生都要為密魯賣命。
“莫不是什么時候格雅爬上了龍床,如今已和我平起平坐了,我竟是渾然不知呢。”
格雅愣了一會兒,慢慢抬起頭見我臉上一直帶著笑,連忙垂下了頭,連連叩首認(rèn)錯。
往日一同長大的情意畢竟還是在的,看著她這般樣子也很是心疼,嘆了口氣,便不再追究。
“罷了,你起來吧,這件事情,我自有考量。”說到這里,我頓了下來,看著格雅慢悠悠從地上站起,垂著首站在一側(cè),看似一臉溫順的樣子,“請你轉(zhuǎn)告洛禾,當(dāng)初出嫁南朝,我只許諾幫助密魯保得三年平安,如今時間已到,他既沒有我額娘在手,又沒有能掌控我的條件,要如何掌控我,還請他早作思量,莫要到了兵臨城下之時,再來怪我。”
說罷,站起身便想走,卻聽到格雅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公主當(dāng)初承諾的確是三年,小王爺?shù)拇_沒有任何可以用來掌控公主的條件,只是格雅要提醒公主不要忘記了,自己身上流的是密魯?shù)难9鞯脑捀裱挪粫D(zhuǎn)告,還請公主早日完成小王爺交代的任務(wù)。”
轉(zhuǎn)過身,格雅已經(jīng)走遠(yuǎn),反駁的話來不及說也說不出口。該要怎么反駁呢?我的身上的的確確留著密魯?shù)难荇斮F族的血。
手中的蒲扇重重的扔在地上,扇柄斷成兩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雙手不可抑制的顫抖,緩緩握住拳頭,寸長的指甲深深扎進肉里,卻不覺得疼痛。
在我身上日日循環(huán)不斷的血液,就是我與密魯不可分割的聯(lián)系,直到死亡才能解開。洛禾,這就是你手中掌控我的條件嗎?
喚了玉清將亭中的東西撤去,匆匆回了夕月宮,卻看見皇帝身邊的小夏子等在門口,看見我從遠(yuǎn)處走來,連忙迎了上來,朝著我打了個千:“娘娘可算是回來了,皇上已在里面等了許久了,還請娘娘快些進去吧。”
云赫已不是第一次在夕月宮里等我,我也沒有什么慌張,吩咐人將手中的東西放好,搖著蒲扇往里走去。走進殿里,云赫正坐在書桌邊手里拿著書翻看著。將手中的蒲扇放在一邊的桌子上,輕聲走至云赫的身邊,看到他手中的書,不禁笑出了聲。
云赫轉(zhuǎn)過身看著正掩嘴笑著的我,雙眸中充滿了疑惑,卻不說話,被他這么看著我也覺得很是尷尬,只好收斂了笑容,輕輕曲了曲腿道:“皇上在看書呢。”
伸手拿過被云赫放在桌子上的書,看到封面上的書名,又無法控制的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