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怒言
書名: 魅妃難寵作者名: 言之惑本章字數: 2253字更新時間: 2020-10-12 18:42:22
莫染的將軍府全然不像一個馳騁疆場,手染鮮血的將軍的府邸,處處透著雅然,就像是個日日與之乎者也為伍的儒生。
婚宴設在大院,莫染大婚,舉城同歡,原本朝堂上顯得死板嚴肅的大小官員們圍坐一堂,熱鬧的氣氛沒有因為我的到場而改變。越過舉杯同慶的人群,云赫的身影映入眼簾。他今日并沒有著明黃色的朝服,一身暗紅色蟒袍,嚴謹中透出一絲喜氣。
圍繞在云赫身邊的是他的摯友,野心勃勃的帝王和年輕氣盛的臣子,這樣的組合才是用能力稱霸天下的吧。而洛禾,大概只能守著日益衰落的密魯,迎接早已注定的滅亡。
快走幾步到云赫的身邊,輕輕按住他正要往嘴里送酒的手腕,接收到他如寒冰般的眼神,渾身一頓:“烈酒傷身,皇上還是少喝些為妙。”
云赫并沒有理會我,輕輕將我的手掰開,順勢攬上了我的肩,轉臉笑著對賓客道:“沒想到朕的宸妃也到了,到這里不喝一杯可是不給莫染面子呢?來,喝一杯。”
說著云赫將手中的酒杯遞到我的面前,用只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對我說:“喝下去,這是朕的命令。”
我本就不會喝酒,云赫也是知道的,這三年無論是什么宴會,他都不會逼我喝酒,今天確實將酒送到了我的面前,逼著我喝進去。
“皇上。”盡力的擋住云赫的手,推搡之間,杯中的酒從杯中灑出來,沾濕了我和云赫的手。
周邊的人看著我和云赫的動作,也覺得不對勁,有礙于云赫的身份,怯怯的不敢出聲。
“娘娘不會喝酒,皇上還是不必為了莫染講求了吧。”越過云赫,莫染一身紅衣站在不遠處,臉上依舊帶著微笑,眼神卻充滿了從未有過的冰冷。
云赫轉過身,將杯子放在桌子上,戲謔的看著莫染:“這是你的大婚之喜,宸妃既然來了,不喝一杯喜酒,那就是不給你面子。你可是朕的棟梁之臣,朕可不愿這般對你。”
云赫的臉上已經顯露出怒色,莫染卻還想要在說話,我連忙上前一步喝盡了杯中的酒:“纖月自然不敢,恭賀莫染將軍親大婚之喜,還望將軍日后好生對待纖月的小妹。”
拿起一邊的酒壺,倒滿酒杯,再一次喝盡。到第三杯的時候,云赫按住了我的手:“到這里就可以了。”
不待我回話,云赫拉住我的手往后花園的方向走去,云赫的步速很快,拉著我的手不放。跟著云赫,所處的環境越來越僻靜,云赫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皇上想要走到哪里去呢?這府里雖不及皇宮,但也算是挺大一個府邸,要是迷了路,可不好?”
云赫的腳步驟然停了下來,轉過身,依舊是冷冷的眼神:“天下黃土皆是朕的,朕想走去哪里不可以?”
“呵呵,皇上不要忘了,不說別的,密魯還不是皇上所有呢。”不知道為何,或許只是看不慣有另一個人在我的面前那樣的不可一世,每每看到云赫如現在的表情,就忍不住想要打壓打壓他的氣焰。習慣一旦養成,就很難再改掉了吧,即使是眼下我只能依靠他的情景。
不出意料的,云赫聽了我的話原本冰冷的眼神頓時充滿了火光,似乎是要將我吞噬:“你以為洛禾還能堅持多久?很快,你的密魯就會是朕的囊中之物。”
云赫拂袖離開,就像把我就在皇宮一樣,將我丟在了莫府,幸好,我早已知曉了如何在被人丟棄之后活下去。回到夕月宮之后,只讓玉清一個人在殿內服侍,其余人都被我攔在了門外。
現在才發覺,沒有了格雅,我竟會這樣的不習慣。就算知道這些年,她都在幫著洛禾監視我,卻還是不免對她付出感情,主仆之情也好,姐妹之義也罷。
“沒有了格雅,夕月宮變得好冷清啊。玉清,你有這樣的感覺嗎?”
玉清站在我的身邊,未多說話,只感覺到她的身形一頓,將手中的茶杯放進我的手中,再次站定才緩緩說道:“無論誰離開,玉清都會在娘娘的身邊陪伴娘娘。”
玉清這一翻表忠心的話或多或少讓我有些感動,無論如何,在嫁到南朝三年,還是第一次有人對我說這樣的話,只是卻是一個南朝人。
“相處了三年多,還沒有問過你是什么時候進的宮?”拿起手中的茶杯,輕抿一口,心思卻全然不在品茶上,只一門心思聽著玉清的回答。
“奴婢從小就生活在宮中,到了年紀就派到各個主子那里服侍。”
“從小就在宮中嗎?這樣的宮女可不多見,該不會是罪臣之后吧?”
許久沒有得到玉清的回應,轉過頭卻看到她低著頭看不清神情。心下不由的重重顫動了一下,莫不是被我說中了?想起玉清在身邊的這些年,一舉一動都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宮女,說是世家女子倒也不是不可以相信,只是世家女子貶入奴籍,一般都是最低層的奴才。像玉清這樣被挑選到主子身邊做貼身宮女,還真是少見,除非有貴人相助。我倒是好奇,玉清的貴人會是誰?
“就算是世家女子入奴籍也不必覺得丟人,說起來,我和你不也一樣嗎?在我面前就不用覺得難受了。”自嘲式的話從嘴里說出來,平平靜靜,簡簡單單。
玉清猶豫了一會兒,才緩緩說話:“奴婢的父親曾經是前朝的大臣,因為奸人所害,父親和成年男子都被賜死,成年女子充為軍妓,未成年男子進宮為監未成年女子進宮為奴,成年之后,無所用者同樣成為軍妓。”
“也就是說,玉清是有用者咯,不知道讓玉清有用的貴人是誰呢?”
玉清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手攥著裙角,反復揉搓,眉頭擰的緊緊的,終究沒有說出什么。
逼別人做不喜歡的事想來不是我的風格,何況這個貴人是誰,我也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不想說就不用說了,回去休息吧,這里不用你伺候了。”玉清仍舊有些猶豫,但還是福了福身離開了。
玉清離開之后,將一直緊緊攥在手中的杯子輕輕放在桌子上,起身平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卻沒有睡意,陷入了沉思。
成年男子賜死,成年女子充為軍妓,未成年男子進宮為監,未成年女子進宮為奴,成年之后,無所用者還要成為軍妓。
這么重的懲罰,定然是犯了重罪,能將這樣一個犯了重罪的奴才留在宮中,除了他,我想不到別人。想不通的是,這三年一直留意著玉清的舉動,卻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難道是我錯過了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