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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序
混沌也不知道從哪里,什么時候初開,無盡時空更迭深處,人鬼和山神都是我!
生命總是千奇百怪的,從最初誕生來講,火焰、海水、冰山、卷風、山石都能孕育獨特而繁雜的生命,當然,也可能是簡單的,渺小如塵埃螻蟻,但無論簡單或繁雜,最后活下來的成了蕓蕓眾生,那些死去的則化作一吹就散的塵埃。
每一個生命都會仰望蒼穹,想著早飯和晚飯,想著昨天與明天,想著愛恨與情仇,劈柴喂馬,起屋造房,生老病死,離合悲歡,縱使被凡世千般苦難淹沒也能溫一壺陳酒新釀樂趣無窮。
無數逝去的年頭作了古,遠古、上古、中古、近古......時間所被分下的節點,蜿蜒的在不同空間里延伸著,盡頭連著的,便是這些千奇百怪的生命。
生命也是有分別的,而歷史所認可的便是偉大或者渺小兩種,而每一個偉大生命的誕生與死去,都會伴隨了一條時空線的隱退,成了人們代代相傳的傳說。
這漫天星辰有主人,這萬里河山也有,甚至一草一木都有,他們是,活在凡俗眼中的眾神。
吞月食日、移山趕海、捉兇駕瑞、日行萬里、變化無窮,每一個神都有自己精通的本事,這些本事對于凡俗來說,就是通天徹地的玄妙之能。
大荒,冰寒與撕裂吶喊,劍光與術芒爭輝,光怪陸離與波瀾壯闊并存的無盡疆土,隨處可見千仞如劍,荒漠成海,瑞霞追云,古木傾倒壓山崩地裂,兇獸吞飲汪洋斷流。
山鬼,一種以虎豹財狼,瓊漿妙果為食的大荒主角,生有人形獸魂,也稱為形體與魂體,大荒亙古流傳著一句古語:“形與魂合,是為山鬼!”
這其中藏著古往今來無數山鬼畢生追尋的成神秘密。
開體經、生魂體為成神之根,形與魂合便跳出了這淹沒蕓蕓眾生的苦海,很久以前有個人將跳脫出去的山鬼修為劃定為真境,沿用千萬年。
“世間是奇妙的,也是平凡的,你想要的命運,終歸在自己手里!”一個滿臉滄桑的老人在海邊手里拿著漁網笑著說,溝壑縱橫的臉上飽經歲月風霜。
落在一旁的兩個十來歲的少年正在雙手拄腮,認真聽老人講,不時插嘴問東問西,老人不厭其煩的一一作答。
時值孟夏,驕陽似火。
波瀾不驚的穹海上,水光瀲滟,偶有潮汐涌動,拍到遠處岸礁,浪花如火,騰的卷起,橘色光芒又吸引住了兩個少年的目光,惹得他們一陣驚呼。
看似百無聊賴的生活,卻是他們的樂趣所在,寧靜而致遠。
不過,無論多平靜祥和的地方,都會有著不同尋常的過往。
百余年前,那時的穹海邊還活躍著很多村落,方圓百里也不是現在這般景象。
仲秋,萬物結了春夏的果。
一日,期盼著出海能有個好收獲的大鬼,在海邊被突然掀起的滔天巨浪卷走了漁船和漁網后,得到了砸斷他一條胳膊的黑色石頭。
腥臭海藻纏繞的圓形石頭有他腦袋那般大小,剝開層層腐爛海藻下斑駁的石皮是幽深的黑色,只是一眼,大鬼就欣喜若狂,他認定了這不是一塊凡石,是上蒼垂憐孤苦所賜予的寶物,并向他小小的收了些代價。
大鬼吹噓著,從此不漁,也做回神仙!
黑色石頭被他帶回村落,整天念念叨叨的他開始以血供養,希望有朝一日能像村里老人口語相傳的故事中的主人那樣,石頭變成真正神奇的寶物,然后他借此一飛沖天,世人敬仰。
大鬼這樣做看起來似乎愚昧,但很多時候,大部分不甘于平凡的山鬼都是這樣用新奇的事物寄予厚望來寬慰自己的,可憐卻又可愛。
自黑色石頭帶回那日起,惡劣的天氣忽然接踵而至。
鋪天蓋地砸來的冰雹大過了他們所見所聞,數月干旱不見雨導致林木枯萎已經間接的蔓延成饑荒。
骨瘦如柴的大鬼依舊堅信著,黑色石頭會是助他跳脫出去,只需等到時候,消災除難也只是揮手間的事,眼下的苦難都只是磨礪。
他還一直告誡著想要一睹石頭真容的小鬼,吃得苦中苦終會成仙神。
不日,干旱退場,凜冬突至,飄落的不是浮白大雪,在寂靜黑夜掩藏下落地的是冷至骨髓的黑色火焰,還有冰封千里的寒。
大鬼終于支撐不住了,堅定而狂熱的信念在這種寒冷下,直接連帶著生命之火一同給撲滅。
他苦澀一笑,得見石頭化開,結的是眾神都會顫栗的果。
天地一靜,他死前念念不忘盯著黑色石頭的瞳孔中倒映的是一簇黑心白焰的火焰。
凄厲的聲音從黑色火焰中響起,猶如痛苦將死的老鬼響徹蒼穹。
飽含千萬年積攢驟然釋放的饑餓悲鳴以大鬼所在村落蔓延開來,將方圓百里內的所有山鬼全部驚醒,隨后從他們心底泛起的深深絕望與無以復加的恐懼又將他們盡數嚇得肝膽俱裂。
那晚,夜也是哀嚎遍野的深沉的黑。
黑炎如水浪,在那個無風無月的寒夜如水紋一般擴散百里,黑炎所過,萬物皆寂,包括百里內數萬山鬼,無一幸免。
只是須臾,萬籟寂靜的寒夜之下,這片百里方圓的大地變成了死氣沉沉的墓葬之地,仿佛深埋無數年破潰的永寂。
遠方寒鴉欲鳴,戛然而止,沒了生息。
游弋在黑夜中的從那些死去山鬼身體中破體而出的灰色虛影,成片的飛到了黑炎浪中心的那簇火焰中,黑色火焰愉悅的歡鳴低沉到細不可聞,像是從骨子里透出的顫栗的舒爽。
那簇黑色火焰在享用著數萬飽含絕望、痛苦、恐懼的魂魄后,眾神降臨,驟然的,九天玄光垂落,響徹寰宇數聲焚唱將聽聞動靜而未被波及的山鬼盡數喚進夢鄉,沉酣的他們做了一個漫長的美夢。
凄厲的嘶鳴聲在那夜之后就此淡去,黑色火焰焚燒后的大地枯枝橫陳,土地崩裂,似乎都染上濃重的黑色,上面還覆蓋著一層折射微光的淺白,那是寒冷留下的冰霜。
刺骨依舊的寒冷隨之從方圓百里蔓延至整個伽藍洲北域數千里方圓,蟲豸鳥獸聲接連數月難聞,隨之彌漫起的終年不散的迷霧像是掩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往后數十年,這片被黑暗腐蝕的大地上所有山鬼遺留的生存痕跡都消失,幾個搬遷來的村落在這片近海的地方落定。
原因是這里不知何時出現的一片藍白星光晝夜閃爍的沼澤,廣闊百里,絢爛瑰麗,而且長著許許多多可食用的食物,這對于七日一餐的普通山鬼而言,是個得天獨厚的生存福地。
這種地方雖然往往會伴隨著極大的危險,但很多膽大的村民對這里依舊趨之若鶩,特別是在虎豹財狼繁殖的季節。
新的太陽開始升起,新的生命填補了地域空缺,在某些力量的刻意掩藏下,他們只記得時過境遷,忘記了萬物生滅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