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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鳳凰

小小村的后方有一塊廣闊的田野,穿過田野有一群山,山中一個小山谷,名叫幸運谷。谷里有一座青色的獨棟瓦房,平常這里幾乎沒有人踏足,這里即使發生什么離奇的事件,通常也不會有外人知道。山谷里一直靜寂無聲,幾乎從來沒有外人來這里轉悠過。

今天,此時此刻,這棟房子的大門突然發出急促、稚嫩的敲門聲,但沒有人回應。幾聲之后被慌張地推開了,接著又被疾速地關上了,發出晃當晃當的上閂聲。上閂聲音停止后,通往二樓的竹梯發出了急匆匆的嘎吱嘎吱聲。與此同時,二樓的第五間房間里傳出了異常的唔唔聲。竹梯上的嘎吱聲還沒有到達二樓就停頓下來了。

爬上這竹梯的是一個小男孩,他定在那里不知道是退呢,還是繼續往上爬,退,后面有人追過來了,進,樓上女孩發出的聲音明顯不是好事,小男孩左右為難。

這棟房子的主人是一對老夫婦。

丈夫身材高大,面頰肥厚,嘴唇外翻,衣著天天干凈筆挺。老婦人個子瘦小,頭頂時常盤著發髻,行動矯健。夫唱婦隨,恩愛和睦。外人看上去他們是一對良善的老人,平和、親切。可是大家不知道他們私底下做出些天理不容的事情。

眼下他們就躲在房間里正在對一個小姑娘干一件泯滅人性的事情……

“開門。開門。快開門。”突然一樓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砰砰砰的敲門聲和大喊聲。

老夫婦被嚇了一跳,停下了手中事情。

“你這個小畜生,看你往哪跑。開門,快開門。”門口男子怒不可遏,發出一股陰狠的勁兒,一聲比一聲陰狠,一聲比一聲暴躁,大門被“砰砰砰”敲得震天介響。

老夫婦又嚇了一跳,以為“小畜生”說的就是他們手里的小姑娘,但一想,他們手里的小姑娘可沒有在跑動啊,這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婆,你下去看看,這個鬧貨是個什么玩意,趕快打發他走。”老頭子淡定地說。

“這……”老太婆還是有點兒緊張。要知道這里鬧出什么動靜,惹得下面男子上樓發現了這一幕,可就糟糕了,這可是違背國家法律的,對小孩子干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是要被殺頭的。

“這里有我呢。”老頭子毫無畏懼。

“快開門!開門!你以為你還能躲到哪里去。”門口男子開始猛踢大門,他要踢破大門。

老太婆趕緊起身,出了房門,整理衣服,弄了一下發髻,順著簡單的長梯子快速下到了一樓。

“誰呀。”老太婆盡量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狀態高聲回應,同時打開門閂,拉開大門。

“是你,豆腐老板?”老太婆打開大門,發現站在門口的是小小村賣豆腐的男子,她甚是驚訝。

來的客人確實是煙鬼,他理也不理眼前的主人,一對小眼睛對寬敞的一樓迅速掃視了一遍。

寬大陰冷的屋里空蕩蕩的,只有一個角落,即灶臺前堆滿了木柴以及引火的柴禾;一個角落堆滿了籮筐,堆得高高的,快到樓板下。還有三間房,房門都閉著。除了這些外,不見一個人,包括老太婆的丈夫也不在。

他舉起煙斗,抽了一口煙,這才回應老太婆。不高興說:“是,是我。原來你在家。既然在家,怎么我叫了半天,你才開門呢?”煙鬼懷疑,老太婆可能在幫助那小子,躲藏起來了,甚至還有可能想霸占他的小奴仆。

“你這什么意思?”老太婆一頭霧水。

“讓我進去。”煙鬼直接用身子撞開老太婆,毫無客氣地進了屋內,直接走過去打開其中一扇房門,往里瞧看。

光線明亮的房間一目了然,里面只是散放了一些農用工具。他又走過去打開另一扇房門,里面都是一些小瓦罐、小空壇子,以及堆在地上的玉米和土豆。他又打開了第三間房門,里面五六只大白兔,見人出現,齊往昏暗處跑。

老太婆大為驚訝高聲喊叫:“你要干什么?你在做什么?”

煙鬼見三個房間里沒有,他沖到籮筐前,他把疊得高高的籮筐推倒,弄得滿堂屋子是籮筐。他見里面沒有藏人,他又氣沖沖地跑到柴禾堆前,從一旁抄起鐵鏟,反握鐵鏟,對著柴禾空檔咬緊牙根插了進去。

里面沒有傳出他意想中的慘叫聲。他扔了鐵鏟一腳踢開上面的一捆柴禾,里面還是柴禾,不見小鬼身影。

“什么事?什么事?你在看什么?你在找什么……”老太婆面對這個無所畏忌的家伙極其憤怒,她深感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到底來這里要找什么。她不歡迎他,一根手指火爆地指著門口,叫他出去。她大感荒唐,沒有經過她這個主人的允許他就像進自己的家一樣直接沖了進來,像霸道無理的朝廷命官任意在她家搜查。她拽著豆腐老板身前的衣擺,與豆腐老板糾纏,不讓豆腐老板動了。

“滾一邊去。滾遠點。別擋在我面前。別擋著我。”豆腐老板一把把女主人推開,女主人踉蹌了幾步,差一點跌倒。豆腐老板獰笑了一下,說,“你為什么害怕我搜呢?為什么總要拉著我呢?”豆腐老板的意思是,你心里肯定有鬼。

老太婆心里有說不出的憤怒,她都要發出冷笑,他一個不速之客,竟然在她面前說出這種無理的話。她對豆腐老板極其大聲地斥責。“別擋在你面前!別擋著你!我為什么害怕你搜?為什么要拉著你?你當我這里是什么呢,豆腐老板?你當我這里是什么呢?這里不是客棧,也不是茶館。這是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家!你說清楚點,你這個無賴,你說清楚點。真是莫名其妙喲。”老太婆再一次抓住豆腐老板,與豆腐老板糾纏。

“好吧,你真會演戲。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的小奴仆在房間墻壁上偷偷開了一個洞,從我家逃出來了,我追趕他,追到這個山谷口時,我親眼所見,他打開這家的大門,跑進了這家。”他連“你家”都不愿意說進去。

“你——小仆人?”

“對。”

“你的意思是,你追他追到這里來的?”

“是。我剛剛不是說了嗎。”

“可是,我記得我上樓時把門閂了的。怎么可能還有孩子跑進我家呢。肯定你看錯了,豆腐老板。”豆腐老板愿意靜下來與她理論,老太婆語氣緩和了些。

“看錯了?”豆腐老板一股自命不凡的獰笑,說,“誰的一雙眼睛有我這雙銳……利。”

“有沒有看錯,讓我們搜搜就知道了。又不是要來搶你們家東西的。”大塊頭母老虎也跟著跑過來了。她這才一進門,就大吼了起來,氣都不愿意先喘一口,因為奔跑滿面通紅。她那煙鬼的話被她那巨大、粗獷的嗓音蓋過了,整棟房屋地動山搖,老太婆的老心肝都被震碎了。

母老虎滿臉贅肉,四肢發達,她的出現使老太婆剛剛還竭力鼓起的勇氣,像氣囊戳了個破洞一下子沒了,老太婆變得無比恐慌。她預感到大事不妙了。他們家樓上還藏著一個小女孩呢。

母老虎說:“這小雜種肯定躲在了你的家里。老遠我就看見這小雜種跑進了這個山谷——呃……下面沒有,那就在樓上嘍!”她隨意地掃視了一番被她煙鬼翻倒成一地東西的一樓和敞開房門的三個房間,確定應該躲在樓上,說著就向她面前的竹梯奔去,準備要上二樓。

“不許上去!不許上去!”老太婆趕緊松了豆腐老板的衣服,奔到樓梯腳下,攔在母老虎的前面,雙手反過來,抱住樓梯。母老虎的手臂比老太婆的大腿還粗,老太婆力不從心,他可憐兮兮地望著母老虎。

“原來真有這個主意,想藏起我們家的小仆人!”煙鬼見老太婆緊張,他氣憤了,他認定老太婆藏了他的小仆人。他沖到老太婆跟前,要強行上梯。他對母老虎低沉地叫了一聲,“女人。”

“我明白了,要來點的暴力。”母老虎與自己男人在用壞心思時,十分默契。老太婆太瘦小了,哪是母老虎的對手,母老虎一雙手掌拿住老太婆的右手臂用力一扭一推,老太婆就受不了了,一聲尖叫,松了木梯。

“拉到一邊去。”豆腐老板喝令。

“好呢。”母老虎一把把老太婆拖在一邊,用粗壯的手臂頂住老太婆的胸口,把老太婆頂在墻壁上,“我要弄死你。”老太婆不能動彈了。豆腐老板踩上竹梯往上爬。

“沒有豆腐老板,沒有,真的沒有藏起你的小仆人。”

豆腐老板可不愿再理這老家伙。

“老頭子。老頭子。”老太婆絕望地向二樓的老頭呼叫。

豆腐老板三兩下就爬到了二樓樓梯口。

老太婆的呼喚使他的身子禁不住地抑了一下。他沒想到老頭子也在家。

高高大大的老頭子這時已經站在了樓梯口了,他后背微駝,面色紅潤,臉肥厚。他俯視著來客的面孔,面容冷峻。在下面吵鬧這一會兒,他已經事情處理好了。

“啊——”豆腐老板驚叫了一聲,他手足無措,不知道上還是下,他擠出了一個奇特的微笑,吞吞吐吐地說,“你——你也——你也在——那——”他發現自己失了氣節,他調整了一下自己。

然后,他不卑不亢,爬完了那最后兩節樓梯,站到老頭子面前,擺出一副從容的姿態,一雙眼睛對二樓瞄了一遍。

二樓共五個小房間外加一個大共堂。四個房間的門敞開著,里面各擺放了很多東西。第五間關著。大共堂空蕩蕩的,只有一口大擺鐘,靠著墻壁放。

豆腐老板心想,他們一定把小鬼藏在了哪間房間里。他說,“男主人也在,這就好說多了,事情就說得通了。事情是這樣的,我家有個小仆人,大概八歲,今天在墻壁上挖了個洞,私自跑出來了,我一路追,直追到你們這里,親眼見到他推開你家的大門,跑進了你這家里。現在希望你允許我找一找。我想這小畜生可能是自己躲藏在了你們二樓的什么地方,你們自己還不知道?”而他心里反而更加認定他們把他的小仆人私藏起來了。剛剛在下面他跟他的老婆子來了那么一大吵,他卻一直躲在樓上沒有一丁點兒動靜,這不是很值得人去懷疑嗎。他思忖,他可能已經把他的小仆人藏在了一個隱秘的地方了。不過,那又能怎么樣,這么一個小地方,他難道找不出來。他相當自信。腰桿挺了挺。他抽起了煙斗,見沒煙火,他順勢定在了半空中,擺出一副老爺的姿態。

“可是我們沒有看到。”老頭子就這幾個字,語氣鏗鏘。他把神態盡量保持自然,但是他還是隱藏不住心虛,他神色不安。

“是嗎?”豆腐老板不露聲色地說,“那我可以去搜搜嗎?看來,這小畜生真的沒有跟你們說一聲,就自己躲藏在了你們家里,你們自己確實還不知道吧?”

老頭子沒有回應,只瞥了他一眼。

雙方都沒說話了,氣氛突然安靜了下來。

這一會兒,兩個女人呼啦啦地爬到了二樓,各自站到了自己丈夫的身邊。

“女人……”豆腐老板又意味深長地叫了一聲。

母老虎像往常一樣,對她男人的心思領悟非凡,她立馬明白了過來,她要沖進房間查看。

“站住。私家人的地方,沒有那么隨便的吧。”老頭子鄭重地說。母老虎站住了腳步。

豆腐老板瞄了一眼自己女人的一身肌肉,瞄了一眼瘦小的老太婆,高聲地說:“搜。”

“我剛剛說過,我們家里沒有闖進來什么孩子。你們這種行為是不是太失禮了?”老頭子加重了語氣。

“我親眼見著這小畜生推開你們家的大門,進了你們這家,把門關上,今兒不徹底地查——不看一看就走,想必誰也難以接受吧?”

“你可能看錯了。”老頭子硬朗地說。

“不會。”豆腐老板態度也跟著強硬。

“你最好不要走出一步。這是我給你最誠懇的終告。”

豆腐老板不知道老頭子最后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大家又沒在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豆腐老板又叫了一聲:“女人,你還在等什么。”

母老虎不再顧忌高大的老頭子了,她沖進房間里搜查起來。

她動作粗魯,在房間里弄出嘣咚、丹丹東西落地聲。她查了第一間,沒有,又查第二間。

她查到第四間時,發現一個大木柜的柜門在微微顫抖。她高興了,她伸手過去抓住把手要打開柜門。這時第五間房里傳來唔唔唔含糊不清的聲音。那是一張嘴被人堵住了才會發出的聲音。

“哦,在那里。”母老虎松了把手,沖出房間,興奮地跑到第五間去了。

母老虎堅定這間房間關著他們的小仆人,他毫不客氣,毫不猶豫推開房門。

母老虎愣住了,驚愕了。她沒想到躺在房間里的小孩根本不是他們的小仆人,是一個小女孩,她竟然被這樣對待。

小女孩見到母老虎的出現,晃動著身子,嘴里發出唔唔唔的求救聲。

“這小子在不在,你發什么呆。”豆腐老板跟著走了過去。在他走到門口往房間里看了一眼后,他也驚呆了,他沒想到是這樣一幅恐怖的情景。

“走,女人……”豆腐老板害怕了,他當即一只手拽住母老虎的袖子準備快速撤退。

“想走,已經晚了。”老頭子突然陰沉地叫道,他從房間里摸出了一件殺器,以閃電的速度攔在了他們的面前。

母老虎夫婦嚇壞了,不由往后退卻。

那是一桿特制的笨重的弩器,威力極大,中箭之下必會穿腸破肚,那是一把射殺野豬的專用武器。

母老虎夫婦沒想到事態那么嚴重,兩個人的額頭上出現了汗珠,雙唇發顫。“冷——冷靜,冷靜,老爺子。我向你——向你保——保證,我們什——什么都沒有看見。不會有任——任何人知道。更不會有——有官府人——人員知道。”

“把保證,寄托在別人的兩片嘴唇上,那是傻子才愿意干的事。”老頭子唾沫飛濺,殺氣逼人。

“你——你想怎——怎樣?”

“很簡單,山谷里的尖叫聲是不愿意往外傳的。”老頭子低沉地說。他的話剛落,“嘣”的一個響亮聲,利箭向豆腐老板胸口疾速飛去。

“啊!”母老虎推開他的丈夫,擋在丈夫的前面,利箭穿破了母老虎的衣服,擦傷了母老虎的腰身,鮮血直流,染紅了衣擺。利箭射進了他們身后的墻壁縫中,箭尾嗡嗡作響,許久才安靜下來。母老虎因為利箭的沖力倒在了地面上。

“沖過去,繳了他的東西。”母老虎沖他丈夫大聲叫喊。

豆腐老板被嚇呆了,他還沒有晃過神來,老頭子又從腰身后摸出了第二支箭,迅速上好在了弩架上。

“把雙手舉起來!往后退!”老頭子手里的弩器一上一下,一會兒對著母老虎,一會兒對著煙鬼,他的臉色一剎白一剎紅,他緊張、激奮之外,臉上還有莫名其妙的驚愕神色,一雙眼睛不時瞥了一眼第四間房間里的柜子。豆腐老板不敢違抗老頭子,他趕緊照干,向后退了好幾步。

“你,快點,后退到你丈夫腳下!”老頭子又對母老虎大聲吼叫,唾沫紛飛,他語氣粗暴,音質沙啞,還夾著一絲奇怪的恐懼,手里的弓箭直直地對著母老虎,老太婆因為緊張、恐懼靠近他,他用一只手肘推了推,推開老太婆,以便他好展開手腳。他那副架勢像是接下來不得不接受更嚴峻、更惡劣的挑戰。

倒在樓面上的母老虎一個屁股沿著樓面直往后移,她相當害怕了,老頭子這時的神色令這對夫婦大為錯愕。

老頭子見母老虎后移到他丈夫的腳下,他手里的弓箭轉了個四十五度的角度,對著第四間房間喝叫:“躲在柜子里的是誰?給我出來……”老頭子整張臉上的肌肉在抽顫,握著弓箭的那雙手抖抖索索。

他這句話使得大家都一頭霧水,齊向第四間房間望過去。

“出不出來?不出來我就放箭了!”老頭子再一次大聲叫喊。

“不要,不要……”一個小男孩驚恐地應道,趕緊把兩葉柜門推開,像一條驚慌中的小狗,手足無序地爬了出來。

“給我出來。走出到這里來。”老頭子見是一個小男孩大松了一口氣,臉色溫和許多。

“我出來了。我出來了。”這孩子站了起來,慌慌張張從房間里走了出來,頭都不敢抬一下。

“他就是我家的小仆人。他就是我家的小仆人。”母老虎夫婦趕忙解釋,意思是我們并沒有搞錯。

是的,這孩子就是金雞子,就是我。我剛剛透過柜子的縫隙能把外面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我親眼見到那支利箭的發射,不由一個驚顫,差一點從柜子里掉落出來,使得柜子的兩葉門發出了嘭嗵的一個響亮聲,這引起了老頭子的注意。

“舉起手來。”老頭子不去理會母老虎夫婦,他對我繼續喊叫。

我趕緊高舉雙手,我一雙眼睛望著樓面。我害怕極了,我怕老頭子松開扳機,利箭穿過我的肚子。

“退到最里面的房間里去。等會兒再來處理你。”老頭子語氣里流露一絲愉悅的氣息。

我忙照他的要求去做,退進到剛剛讓母老虎夫婦感到無比驚恐的房間里去了,不敢做出一絲違抗。

“把門關上。”

退到房間里的我照著他的意思立即把門關上。

把門關上后,房間里頓時安靜了下來,我知道我暫時沒有事了。我吐了一口氣。

我沒想到這次逃跑還是不順利。

我能跑出來,多虧一支鐵鑿子,它滿身銹跡。可能是母老虎還是煙鬼剛剛撿回家的,放在了一條矮櫈上。我在轉換房間穿過大堂時發現了它,我沒有半絲猶豫,把它放進了袖子里。那是一個星期前的事。第二天,我趁他們夫妻倆去趕集,我就開始在墻壁上挖洞,中午母老虎夫婦送飯進來前,我會把我睡的破草席豎立起來,擋住我掏出泥沙的地方,不讓他們瞧見。因為泥沙掏開的地方,墻縫在昏暗的光線下雪白雪白,進門就會發現。母老虎有一次好奇,問:“你把席子豎起來干嘛?”

“很濕。吹干。”我大聲說。

“傻子。”

我挖了七天,今天終于挖出了一個洞,正好夠我身子鉆出來。可是沒想到,在我鉆出來一會兒,母老虎把午飯送進了房間里。

“唔。唔。唔。”這時我身后傳出奇怪的聲音,我轉過身瞧看。這一看我嚇了一跳,地面上躺著一個年齡跟我差不多的小女孩。我剛剛忘記了她的存在。

她的身板和手腳被捆綁在了一塊厚重的木板上,身子不能動彈,嘴巴也被堵住了,嘴里緊塞了一塊手帕。兩只手的手指頭和兩只腳的腳趾頭,分別捆扎在一根竹片上,十根腳指頭和十根手指頭分開,形成扇形,二十只毛茸茸的蜘蛛在吸血,因為吸飽了鮮血渾身通紅發亮,看上去既惡心又恐怖,有幾只正從她的手指頭和腳趾頭上退下來。

房間里共四張木質長方形架子,長短不一,分別擺在四面墻壁前。每一張木架子分為四層,每層上面整整齊齊地堆著瓜果,或冬瓜,或南瓜,或西瓜,每一個都是歪頭撇嘴,很不正常,像是主人有奇特的收藏癖好,有意費盡心思從世界各地搜尋過來的特種品。

她沒有哭泣,她只是身子在努力搖晃。她臉上沒有流露出我想象中該有的痛苦表情。她的臉色只是一片蒼白。她的目光清靈,她兩眼直望著我,可能見我與她年齡差不多,她流露出親切的眼神。我也一樣,心里特舒服,我倆都是受傷害的人。她嘴里還在唔唔唔向我發出求助。

可是我害怕這些恐怖的蜘蛛,我怕它們突然襲擊我。

房門外傳來嘩丹嘩丹玻璃的落地聲、緊接著一片混亂的大喊聲,我知道門外在生死搏斗。

她苦苦哀求,身板激烈晃動。

我鼓起勇氣向她走過去。

我轉到她的頭部,盡量與蜘蛛保持一定的距離,在我伸長手剛好夠到的情況下,我拔出了她嘴里的手帕。

“謝謝你。快,再幫我解開繩子。”她發出的聲音還挺動聽的。

我小心翼翼避開蜘蛛,又幫她解開綁住她大腿、雙手和身上的繩子。

撤了束縛的她坐起身板,一邊再次說了聲謝謝,一邊兩手輕輕甩抖,兩只腳踢了踢,吃飽了鮮血的蜘蛛被她一一甩在了一邊,蜘蛛散落一地。似乎她根本不把毛茸茸的蜘蛛當一回事。她又叫我幫她解開手指上的竹片,而后她自己解開腳趾頭上的竹片,她退出松散的繩子站了起來,向門外沖。

晃當一聲,一把鐵鏈把她拉了回來。她這才反應過來,她的右腳一直被一根鐵鏈給拴住了,一把大鎖鎖在了笨重的木架子上。她感到無奈。

版權:起點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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