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口里含著卵靈珠的阿靈兒唔唔唔地懇請龜太師放棄這種極端的救人行為,也許再想想或許能想到其它好辦法,但是顯然龜太師早已經準備了自己的生命,而且現在也來不及收手了。“如果,”他平靜地說,“老翁現在停手放棄你的生命,豈不是枉費了龜蛋的犧牲。”
在龜太師一次又一次把血液逼了出來,清除阿靈兒身上的毒氣,效果越來越明顯地顯現了出來時,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了,阿靈兒的臉色開始紅潤起來了,她的下嘴唇出現了一點鮮明的透紅,并且開始把烏黑的膚色一步步往下逼退。
時間越往后推,效果來得越明顯,由上而下一步一步退到阿靈兒的腰身處,一段時間后又攻破了腰關節,退到阿靈兒的兩只膝蓋處。阿靈兒明顯感受到了隨著烏骨毒每下降一節身體就溫暖一節。
然而,到得膝關節時卻無法再繼續下去了。那是龜太師的血液已經竭盡了的原因。龜太師臉色寡白,沒有了一絲血色,皺紋也突兀地增多,精神出現了恍惚,雙手禁不住地打著顫抖。之前血液像男嬰尿尿如注,現在每一滴血液都要經過一些時間才能勉強擠出。阿靈兒越來越像一個人的樣子了。而面對著烏骨毒停留在膝關節上再也無法逾越,龜太師的雙眼流露出來的目光是多么的痛苦啊。這結局出乎他先前的預料,他原本以為他的鮮血再加個龜蛋,完全能清除這孩子身子里的毒氣。現如今不管多么痛苦、多么憂傷,他知道他已經無能為力了,他的精力完全耗竭,他明顯感覺到身體有一種虛脫的現象,手足使不出了絲毫力氣,連自我控制都將要喪失的感覺。
很快,他感覺到自己的一雙眼皮沉重得如同石片,一股不可阻擋的力量迫使眼皮耷拉了下去,嘭咚一聲,他倒在了石塔上。
“龜翁翁……龜翁翁……”我和鳳凰高聲尖叫,要來扶他。
“不用悲傷,孩子們。”過了些時間,龜太師又勉強地睜開了眼睛,他的語氣低沉,呼吸短促。他向著高空呼喊,“老太婆……老太婆……”
幾聲呼喊,一個蒼老的身影忽然憑空出現在了塔頂上,右手手心里緊握著一根纏滿著海帶的拐杖,頭上沒有頭發,都是鹿茸一樣短短的斑斕珊瑚。
她就是龜婆婆。似乎她一直躲在暗處關注著這里的一舉一動,對眼下的情況她已經明了,她非常平靜地面對著這里發生的一切。她緩重地走了過來,在龜太師身邊跪了下來,她把拐杖放在一邊,伸出雙手親切地扶起龜太師的頭,擱在她的雙腿上。
龜太師望著老伴擠出了一個蒼白的微笑,一雙顫抖著的手尋找老伴的手,緊握上。他有氣無力,說:“老太婆,這是我作、作下的孽、孽緣。我、我已經用我,這條拙劣的性命來、來彌補這個罪過了。
“可,可仍然不能完全清除孩子身上的毒、毒氣,可見我這個罪孽的深重啊。
“我、我想,不用多久,這些毒氣,又、又會往上侵襲,所、所以,希、希望——”龜太師開始上氣不接下氣了,“希望你能——”
大家原本以為龜太師此舉是希望搶救他的性命,沒想到是為了挽救阿靈兒的性命才對龜婆婆做出呼喚的。
“留下這一口氣吧,老頭子。”龜老太太依是一副非常平靜的神態說,“你犯下的罪孽,也是我的罪孽,我們一起虧欠了這孩子,我這就來彌補她。”
龜老太太把龜太師的頭平放在地面上,收了拐杖,伸直她的十根手指頭在塔頂上劃了一下。她的十根手指頭溢出了鮮血,她小心翼翼把血液滴在阿靈兒的膝關節上。彌留之際的龜太師流露出莫大的欣慰、還有虧欠的笑意,他望著他的老伴輕輕地瞇上了雙眼。
“一對自以為高尚的夫妻。”三眼睛又是一句冷冷的譏笑。我和鳳凰非常傷心、難過,我們都流出了淚水。
此時大喊大叫的數萬官兵在兩位法夫長的號令下馬上就要沖到石塔腳下了,僅僅百步距離。不過笑狐貍也剛好把火蠅冬瓜讓十個蛙人抬到了石塔門外,自己站在了門口,一直樂呵呵的他現在是一副嚴肅的神情。因為這可不是兒戲。
十個蛤蟆人放下冬瓜的時候,它們頭頂上空正好出現了兩只潔白的飛蛾,往石塔左邊笨拙地飛了過去,十個蛤蟆人一眼就發現了,它們興奮至極,哼哼哼咕咕咕嚕嚕嚕齊向蝴蝶追去。
笑狐貍并不理會它們,任由它們追趕而去。現在他已經不需要它們了,把它們留在這里反而礙手礙腳。
官兵們進攻急切,他們直線向石塔奔來,并不走迂回的小小路徑,而石塔腳下正前方是一個陡峭的長長斜坡,所以官兵們的進攻顯得艱難,速度緩慢。笑狐貍望著這一大群密密麻麻往山上洶涌而來的官兵,緊張到了極點。
他急問三耳朵:“哈,三耳朵老巫婆,我忘記了,這冬瓜該怎么爆破了……”
“按住上面三個鳳眼,趕緊吹笛!”三耳朵說。
笑狐貍趕緊按照三耳朵口令吹響鳳笛。一股亂人心弦的聲音繚繞而出,引起了冬瓜的一陣抽搐,隨著笛音的繼續下去,冬瓜如同海浪一般一波波往前鼓動著,又像是強風不斷,貫入長長的布袋。
“殺了他。”往上攀登的官兵見到笑狐貍又弄出來一個大冬瓜,揮舞著手里的長劍一陣驚吼,有的官兵直接在下面對著笑狐貍放劍。
笑狐貍一邊吹笛一邊向石塔內快速回退,避開向他射來的光劍。
就在官兵們要沖到石塔門口的當兒,冬瓜爆破了開來。成千上萬只蒼蠅嚶嚶嗡嗡飛出冬瓜,飛向空中。它們發現到了眼下的敵人后紛紛往前沖,迎面而去。
可是,接下來所發生的并不是三耳朵說的火蠅在敵人臉上叮一下,而是一見到官兵屁股就拗了一下,拉出了一坨非常小的火屎,落在了官兵的身上。
說來也奇怪,盡管這火屎非常小,只有雨水那么大點,卻落在哪里就粘在了哪里,想擦也擦不掉,想吹也吹不滅,想用口沫也唾不息,落在皮膚上非要燒掉這一塊脂肪才會熄滅,落在衣服上非要燒出一個小洞才會熄滅,卻也不會往外蔓延。
一個個官兵被燒得大喊大叫往山下跑,往山下滾,潰不成軍,人人脫下衣服在頭頂上胡亂揮舞,狼狽不堪。笑狐貍樂趣無窮,捧著肚子哈哈笑個不停。
隨著火蠅的逐漸增多,高空中的火屎密密麻麻,落個不停,整個竹林成了一場奇特的火海,一群群官兵倒在地面上來回翻滾,慘叫聲震天介響,大量官兵被火屎活活燒死在了地面上。
“哈,太可怕了,太毒辣了。”笑狐貍驚叫道。笑狐貍如受驚的老鼠,驚慌地把大門關上了。
打坐的三個老巫婆樂開了懷,尤其發現老者的兩個得力助手,即長臂猴和短壁虎人仰馬翻、落荒而逃,喜不自勝。
“要他們全軍覆沒!”三鼻子惡狠狠地說,并下達口令要求笑狐貍激烈地吹下去,激發火蠅內在的瘋狂和兇猛。
可是笑狐貍進了石塔之后再也沒有露面了。這古怪的小老頭之后到底是什么心情沒有人知道了。
“真是個孬種!”三鼻子大罵笑狐貍。“留這種人在身邊能成什么大事。”
“不要緊,”三耳朵說,“火蠅這般程度的攻擊力已經足已對他們一網打盡。”
“這形勢,確是。”三眼睛望著“呼啦啦”繼續往山下落荒而逃的官兵,內心說不出的喜悅。
場面非常慘烈,與浮在湖面上的鱷魚撕吞官兵一樣慘不忍睹。如果這樣繼續下去,這些官兵會被燒死得一干二凈。
突然,櫈板湖對岸響起了平緩而雄厚的特殊的聲音。
“這老鬼還有這等本事!”一會兒后三耳朵望著凳板湖的彼岸,震驚地叫道。
三眼睛和三鼻子相當的驚愕。“這是什么法術?”三三女巫原本對即將到來的完勝狂笑不止,得意至極,這時笑聲戛然而止,喉嚨里有什么硬物梗塞了似的難受。
這是一種均勻、沉穩的回旋音,來自那位一直沒有渡過櫈板湖的老者手里的葫蘆。聲音在湖面上回繞,整個櫈板湖的湖面在緩緩旋轉,湖面分化出一顆顆水滴子,悠悠揚揚向山上飛來,距離越近速度越快,每一顆水滴子會鎖定一只火蠅,飛速撞擊,凡是被擊中了的火蠅都失去了生命,往下飄落。天空像是下出了一場雙重雨,一重雨來自被襲擊而死的火蠅,一重雨來自湖面的水滴子。
在水滴子一波一波的襲擊下,一炷香的時間都不到,大部分火蠅落在地面上死去了。天空中還剩下的火蠅零零星星,寥寥無幾。盡管它們并不會像群龍無首的人類那樣,會四處逃散,或倒戈相向,或高舉白旗投降,偃旗息鼓,它們意志堅定,依然對士兵窮追不舍。但是還剩下的火蠅七零八落已經不成氣候了,即使脫下他們身上破爛不堪、千穿百孔的披風也能把它們揮打得一干二凈。
三三女巫不再說話了,重又閉上了眼睛,繼續默默打坐,臉上滿是凝重的氣息。
那位老者收起玲瓏的葫蘆掛回腰處。之前青綠的竹林如今在火屎的燃燒下,破敗不堪,到處烏黑黑的,發出火燒味,偶爾還夾雜著一股人肉刺鼻的焦糊味飄向大家的鼻孔。一些竹干依然還在燃燒著火屎,遠遠望去,這場景就像是用紅顏色的顏料,點綴出的水彩畫,點點滴滴,又像綻滿紅色花朵的梅花樹,耐人品味。
官兵們怒火中燒,他們恨不得對石塔上的人來個千刀萬剮,他們揮舞著長劍,嚷嚷著往山頂沖。
數萬大軍,還有進攻能力的最多也就一萬了,除了被燒死了的,絕大多數身負重傷。他們的兩位法夫長,臉上、頭上、手上也燒出了好幾個焦黑的小洞洞。
安靜中打坐的三三女巫不時瞄一瞄阿靈兒和龜老太太,看得出她們心里非常的著急。下面的官兵正在往上沖,這里又沒有人還有能力來對付他們,而阿靈兒身上的毒氣很快就要下去了,一旦阿靈兒被神奇地治療好了,那么她們想要的卵靈珠就得不到了,啞奴很可能會把卵靈珠交回給朝廷的,同時冰潔魚也別想得到了,這樣的預測早就在她們心里揉搓了好幾次了吧,她們必須要在官兵沖上塔頂之前得到它們。
因此,啞奴的眼神與她們相碰的那一秒,啞奴十分不安,如今他全身的神經脈絡被龜太師的法力給鎮住了,身子不能動彈,如果她們一旦執行她們的企圖,他就無能為力了。從她們臉上的氣色看,她們的元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她們額頭前的老人參也快被吸納通透,旋轉緩慢。尤其現在,阿靈兒的毒氣在龜老太太的努力下已經從膝關節逼退到腳趾頭上,只要龜老太太再加一把力,他與阿靈兒的痛苦就到了盡頭,如果在這關鍵時刻她們騷動起來那就麻煩大了,可能一切前功盡棄。
可是這最后的一關如此的艱難,烏黑色的毒氣退到一根根腳趾頭這里時,命運像是死死在糾住阿靈兒不放,頑劣地在攀附著不愿褪去。阿靈兒明顯感受到了腳腕關節的輕爽,與腳趾關節的沉重。似乎所有的妖魔鬼怪都退聚到這里,緊抓住她的腳趾不甘放手,死撐住它們最后的一片陣地。
龜老太太滿頭大汗,正做著最后的努力,把快枯竭的血液一點一點擠了出來。她的雙手在顫抖,她盡量控制住雙手,以免珍貴的血液灑落在塔頂上,白白浪費掉了。她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她快不行了。
阿奴兒越發焦慮不安。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沒想到加上龜婆婆兩人的血液還是不夠。
大喊大叫的官兵已經沖到了石塔大門口了。他們發現石塔的大門無法推開。幾個士兵轉身向正在往上攀登的兩位法夫長報告。幾步攀登后,兩位法夫長爬上到石塔腳下。
長臂猴一上來就沖到石塔門口,伸出雙手推石門,厚重的石門穩如泰山,一絲未動。
“嘿,看來還要老子動粗呢。”長臂猴叫囔著往后退了幾步,拔出長劍,正對著石門有力地放了一劍。他知道這一劍足夠致使石門爆破出一個大洞來。
可是,這一劍并沒有挨在石門上,大家眼睜睜望著它飛向了門楣上的那個怪里怪氣的海星圖案里去了,里面發出“哦喂、哦喂”刺耳的尖叫聲,對打擾者大為不滿。
長臂猴不服氣,他對著石門又放了一劍,這一劍不例外,還是被那圖案吸進去了,同時又一次發出“哦喂、哦喂”的惱怒聲。接著長臂猴連放了好幾劍。可是情景依然一樣。他又直接對著那圖案放劍,結果還是一樣。
“這里頭藏了什么怪物?”長臂猴相當憤怒。“你來試試,短壁虎。”他退在了一邊,交給短壁虎。
短壁虎拔出長劍,他先正對著門放劍,接著對古怪的圖案放劍,他交互式嘗試了好幾次,但都是失敗的,每一道光束都被那怪里怪氣的圖案給吸過去了。
“這樣,法夫長,我試試。”一個官兵從一旁撿了塊石頭,用盡力量砸去。正中海星圖案,卻也被吸入到里面進去了。里面又發出惱怒的聲音。
“借竹桿往塔頂攀爬。”在他們不知所措的當兒,那位老者向這里高聲叫喊。
他們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兩位法夫長按照他們法師的命令,指揮官兵砍倒未被火蠅破壞到的竹子,劈去枝椏,豎起竹干,靠在石塔上,借著竹干紛紛往上攀爬。
不一會兒,石塔墻壁上靠著一根根竹干,一個個官兵爬在竹竿上,猶如一條條毛毛蟲,他們借著竹干爬上到第二層,又抽上竹干再靠在二層塔壁上往第三層攀爬。其中許多官兵或臉上、或手上、或頭上,或多或少都受到了火蠅的傷害,受傷的部位呈現出烏黑的小坎眼,邊緣紅腫。他們滿臉殺氣,他們恨不得立馬爬上石塔頂上把每個罪犯的腦袋砍下來,以卸心頭之恨。
我和鳳凰望著這一切驚慌失措,現在沒有人能再抵擋得了官兵了。我和鳳凰被迫拔出了法器,對著往上爬的官兵大聲吼叫,我倆想嚇唬嚇唬官兵,叫他們不要再往上爬,不然就要放劍了。
其實我倆比任何一個官兵都害怕,舉著法器的雙手不停抖索。
我倆唬得住這里,唬不住那里,有的官兵當我們的吼叫聲如同耳邊風不理不睬,依是一個勁往上沖。
龜老太太最終挺不住了,移到在了龜太師身上,一顆又一顆大大的汗珠從她的頭發里和額頭上涌了出來,紛紛往下滴落。
“龜婆婆!龜婆婆!”我和鳳凰齊叫道,忙跑過去要扶起龜婆婆。龜婆婆望著我們擠出一個蒼白的微笑,一只手在額頭邊竭盡全力旋轉了一下,一顆汗珠脫離了額頭,敲打在了阿奴兒的胸口,激活了被龜太師封住的一身脈絡。
阿奴兒能自由活動了,他趕緊蹲了下來,推開我和鳳凰扶起龜老太太的頭,啊啊啊叫喊,示問她怎么樣。龜老太太有氣無力,面色昏暗。
“孩子,”龜老太太用最后一點精力闔動著嘴說,“丫頭,左腳,大拇指上,還有毒氣,沒有、沒有清除。最后,這雨點子,大的、大的黑點,使用你、你身上的,血液應、應該能發揮效應。如果沒、沒有,你揮劍,斬、斬掉這、這根腳趾頭。一旦、一旦復發,將前、前功盡棄。去、去吧。”說完后龜婆婆兩眼閉上了。
上空的“太陽”這時也熄滅了,化成了一片焦灰,隨風而去。
阿奴兒沒有時間耽擱了、沒時間去難過了,他迅速把龜老太太安放在一邊,走到阿靈兒腳邊仔細瞧看。阿靈兒左腳的大腳趾頭上還真有一顆雨點大的黑點沒有清除。他毫不猶豫,咬破自己的一根食指,一顆大大的血液溢了出來。令他驚喜的是,僅僅這一顆血液往上一滴,“嗞”的一聲,腳趾頭上涌起一絲煙霧散亂了開來,黑點不見了。
三個老巫婆看在眼里,內心焦急萬分。其實他們頭上的老人參也已經快吸收干凈,馬上就留下一張通透的外殼了。但是她們三人無心再作稍稍的等待,三個人相互向對方使了使眼神后,一起站了起來。他們額頭前的老人參掉落在塔面上,發出啪噠一聲。
龜太師已經死了,龜老太太也死了,她們認為對卵靈珠也多少有一定的了解,現在正是她們動手的時候了,是該結束一切的時候了,她們弄出了拐杖準備為目的不擇手段。
可就這時,有幾股疾速的風聲向她們背后襲來。
那是一群官兵爬上到了塔頂上,其中幾個官兵一見三三女巫身影就按捺不住內心的怒火,立馬拔出長劍向三個老巫婆的后背劈去。
三個老巫婆反應急速,見狀反手拐杖一橫,重重打在官兵的腰身上,三個官兵沒傷皮沒傷骨,逐步而又迅速,化成了三具僵硬的白色尸體,如同僵蠶,倒在地面上彈起了幾下就一動不動了。三具尸體全身雪白,像是披上了一層白霜。
這是傳說中的“霜化法”。
一直在對官兵恐嚇的我和鳳凰,這時反被官兵逼迫得不斷往后退卻,逼得我們不得不采取實際行動,發出攻擊以保護阿奴兒和阿靈兒。我倆把官兵手里的長劍擊斷,再在他們身上深深燒幾下,使得他們在地面上抱著自己的身子翻滾尖叫。
我發現,我每射出一道光束都比曾經有力得多了。我想這應該是龜太師的功勞。
阿奴兒把阿靈兒腳趾上最后那點毒氣清除完后,又小心翼翼拔掉阿靈兒身上的銀針,準備扶起阿靈兒。
現在阿靈兒完全擺脫了僵尸的模樣,跟正常人一樣,只是皮膚泛黃,身子虛弱。
啞奴忽略了一直對他們圖謀不軌的三三女巫,就在他要扶起阿靈兒時,他的上空響起一股勁風。他抬頭一看,一顆骷髏頭驀地向阿靈兒襲來。一切來得太快,阿奴兒還沒有反應過來,骷髏頭就重重打在阿靈兒胸口上。
卵靈珠從阿靈兒嘴里奪口而出,三鼻子見狀用破喇叭袖揮了一下,打在阿靈兒胸口上的骷髏頭又騰空飛起,把卵靈珠裝了進去,向她回飛。
阿靈兒身上的銀針已經徹底拔除,阿奴兒的心中毫無后顧之憂了,他放開身心去博,他伸出雙手向骷髏頭抓去,正好捧住了骷髏頭,阻止了三鼻子的企圖。
接著,阿奴兒要取出卵靈珠。“嘿,你們誰也沒有資格擁有它。”這時,一旁一個人大叫道,隨即一道光束射了過來,把骷髏頭打碎了,骷髏頭碎片以及卵靈珠一同掉在了阿靈兒的腹部上。
原來是長臂猴飛到了塔頂上,剛才這一劍就是他射過來的。
“物歸原主。”一旁又出現了一個人的大叫聲。
大家一看,是短壁虎,他正踩著竹竿滑飛上塔頂,在他上塔頂的同時他棄掉了竹竿,竹竿掉落,與塔巖發出響亮的碰撞聲。同時他伸出手中的長劍對著卵靈珠。
只見卵靈珠在短臂虎長劍釋放出的法力的磁吸下飛了過去。快到他跟前時,他長劍一撇,伸出左手準備一把接住卵靈珠。
卻不料,卵靈珠突然來了一個45度的折彎往外飛出去了。
卵靈珠正在急速向三耳朵飛去。三耳朵正舉著她手里的烏金拐杖對卵靈珠磁吸。
“該死的老巫婆。”長臂猴怒叫道,一道鋒芒的光劍,像三耳朵臉面呼呼而去。三耳朵急忙收回法力,腦袋偏在一邊避開了攻擊。卵靈珠脫離了她的拐杖,往下掉落。
“該塵埃落定了。”突然一旁發出了一句低沉而有力的聲音。
大家扭頭一看,是那位老者,他兩腳踏著之前士兵用來渡過櫈板湖的木筏飛躍而來,最后“啪嗒”一聲靠在石塔邊角上,穩穩端端。他一雙幽靈一樣的眼神一直盯著卵靈珠,在他飛落的當兒,他右手手掌緊握成拳頭,再五指一張,快落在石塔上的卵靈珠飛到了他的手心里。
這時,他的雙腳往塔面挪動了兩步,木筏在失去他腳力的重壓下往下掉落,與一層層塔沿相撞,發出“嘭嘭咚咚”的響亮聲,最后落在了石塔腳下,一聲巨響,橫倒在了草地上。
這位老者的外貌令人生畏。一雙手掌骨瘦嶙峋,斗篷的帽子里窩著一個異常的倒三角腦袋,整體形態像是曾經被砍掉后重新接上的,缺少一份自然。他目光火烈又詭異,身材矮小,是個小矮人,他披著的斗篷,下擺一大截在地面上拖著。
他拿著這顆關乎朝廷生死存亡的卵靈珠并沒有顯現出特別的激動,他翻看著手心里這顆透明的卵靈珠,發現流落在外那么長時間,沒有出現任何傷痕,順勢放進了腰身的葫蘆里。這時他臉上才流露出一絲由衷的愉悅。
三三女巫內心的痛苦不言而喻,有如三百六十把尖刀在絞碎腹部里的肚腸,對啞奴恨得直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