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起風了，裹挾著雨點肆虐地敲打著玻璃窗，柳芊芊蜷縮在墻角冰冷的地板上，用迷離的眼光看著他的丈夫，那個曾經承諾給他一生一世的男人，夢，像極了雨點落處激起的泡沫，一點點破碎著。

“你以為你是誰，你是圣潔的天使嗎？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只有那個男人，那我算什么東西，我娶了你的人，卻根本不可能得到你的心，我受夠了，要么你就忘了那個男人，跟我好好過日子，要么就離婚，我給你自由，你去找他啊，去找那個讓你朝思暮想的男人，跟著他過一輩子。”

“牧言，我求求你，不要說了！”

“戳痛你的傷疤了是嗎，口口聲聲說愛他，你干嘛眼睜睜看著他娶別的女人啊，你說白了只不過就是一個不要臉的第三者！”

似乎一記耳光重重地打在柳芊芊的臉上，“我是第三者……不，我不是，我不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破壞他的家庭，我只是希望他能幸福，我不是第三者，不是……”

“你不是第三者，你看明白了，我才是你的丈夫，你用不著假惺惺的為那個男人守身如玉，連碰你一下都需要你的憐憫和施舍，這樣的婚姻如何維持下去，別以為你是圣潔的天使，別以為你做這些那個男人就會感激，你太可笑了，林夕說的一點都沒有錯，你就是一個不花錢的妓女。”

一個響雷劃過夜空，閃電映照下，沈牧言的面孔透著一絲猙獰，如果一只餓極了的野獸，狠狠地啃噬著柳芊芊滴血的心，她的尊嚴被狠狠地撕扯著，她徹底崩潰了，癱坐在那里，“我不是妓女，我不是妓女……”

“哼！”沈牧言嘴角擠出一絲不屑，“你不是妓女？你就把那個男人當作你生命的全部，人家有家有老婆有孩子，你還這樣苦苦糾纏，你根本就是賤，以為這樣人家就會感激你，就會虧欠你，你就可以換取一點你所謂的回憶，守著過一輩子，既然這樣，當初你為什么會答應嫁給我？我還以為娶了你，就可以用我的柔情感化你，讓你忘了那個男人跟我好好過日子，你呢，你卻一次次無情地傷害著我，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我也有需要，也有尊嚴，你連碰都不讓我碰，你說你需要時間，我給你時間，三年了，1000多個日夜夠長的了吧，別忘了，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對不起……”

“別跟我說對不起，別再一副無辜的樣子跟我裝可憐，我不吃這一套，要裝，給那個男人裝去，或許他會施舍給你一點愛，去啊，去找他啊！”嘟嘟逼人的語氣。

“你到底想怎么樣？”話一出口柳芊芊也嚇了一跳，她是在問他嗎，竟然會是恐嚇的語氣。或許她徹底被他激怒了，連最后的一點尊嚴，都被他狠狠地踩在腳底下，疼得讓她無法喘息。

“我想怎么樣，我還能怎么樣，你給我選擇的機會了嗎，你還好意思問我想怎么樣，我想怎么樣你都能滿足嗎？我想讓你忘了那個男人，你能做到嗎？我想讓你陪我睡覺，你能做到嗎？”

許久的沉默，沉默地讓人窒息。

“做不到就不要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已經麻木了，柳芊芊，算我看錯了你，這日子沒法過下去了，離婚吧！”

“轟隆隆……”柳芊芊的心伴著沉悶的雷聲劇烈的顫抖著，“不，我不要離婚，求求你，不要跟我說離婚，我答應你忘了他，我答應陪你睡覺，只是求求你，不要說我是妓女，求求你不要跟我離婚……”

“現在才說，太晚了，我還有什么理由相信你，把你的眼淚收起來吧，不要以為我會可憐你，三年了，這里……”他指著自己的心，歇斯底里地吼道“一顆釘子深深地釘在了里面，就算是拔出來，也已經有了破碎的痕跡。現在是我求你，放了我吧，這樣，你就可以無所顧忌地想他，我也不用再為了你傷心不已，我們……都解脫了！”

“解脫了……”柳芊芊苦笑著，“你可以解脫了，好，大家都解脫了……好……”

“你想干什么！”不知何時，柳芊芊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在閃電的映照下，刀鋒發出刺眼的光芒，冷漠地橫亙在柳芊芊的臂彎上。“把刀放下！”一聲厲喝，冷漠的氣息。

“這樣，你就可以解脫了，這難道不是你希望的嗎？死了，就不會再有痛苦，我也解脫了。”

“柳芊芊，我警告你，不要拿死來嚇唬我，這婚離定了，我沒法再忍耐下去！”他別過頭，一滴淚，從他的臉頰滑落，他不相信，這個女人真的會死。

“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可以嚇唬你，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嚇唬你，我死了，你不會流一滴淚，我死了，你也不用再受冷漠的煎熬，這難道不是你希望的嗎？”

紅色的液體，從柳芊芊血管里滲出，滴落在面前的地板上。

“柳芊芊，別挑戰我的耐性，把刀放下！”

“太遲了，太遲了！”夢魘一樣的聲音，從柳芊芊嘴角擠出，讓人不寒而栗。“再見了，牧言，你可以解脫了！”閃電中的一道弧線，她的軀體，重重跌落在地板上。

沈牧言沖上去，抱住她的身體，“丫頭，你別嚇唬我，你這是干什么啊，快醒醒，我不離婚了，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我們現在就去醫院，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你死了，我不會原諒自己的！”

他抱起柳芊芊，沖進雨幕，血，一滴一滴的，滑落在泥土里，濺出一朵朵殷紅的花，像極了，那個多雨的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