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芊芊把臉泡在冰冷的水里，她需要冷卻一下自己的頭腦，以免做出什么糊涂的決定，現在，司馬清揚的幸福才是她唯一能考慮的事，至于孩子，必須為此而讓步。

柳芊芊呆視著鏡中的自己。她的確憔悴了許多，眼中深鎖著的憂郁讓她自己都覺得憐惜。

“清揚，對不起，我必須替你做些決定，希望你不要怪我。”

“清揚，我是那么希望可以留下這個孩子，他可是你的親骨肉，看著他我就可以留住我們的回憶。而且這個孩子來的那么不容易，我已經嘗過一次喪子之痛了，如果再失去這個孩子，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會徹底崩潰，或許永遠都不會有機會再做媽媽了，清揚，我真的想要這個孩子……”鏡中的柳芊芊早已被淚水模糊。

“可是，清揚，如果我生下他，或許，對你就是一種無言的傷害，我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會怎么樣，我不知道林夕會不會察覺這件事，我更不知道以后我們的孩子會面臨什么樣的結局，不，我不能這么自私，我不能傷害你，清揚，為什么非要讓我面對這么殘酷的結局，清揚，我不能因為孩子就把你留在我的身邊，我給不了你任何東西，而且，這對林夕也不公平，我不能這么自私，清揚，請原諒我，不能為你留住這個孩子，清揚，對不起……”柳芊芊伏在床上，內心的不安折磨著她，讓她無法喘息。

“菲菲，你說清揚會理解我的苦衷嗎，你說他會不會恨我？我一定不能讓他知道這件事，菲菲，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保守住這個秘密，菲菲……”柳芊芊把菲菲緊緊摟在懷里，似乎這樣，自己還能獲得一些安慰和鼓勵。

“該去做個了結了。”柳芊芊拭去眼角的淚，有些事，哭解決不了問題。

從來素面朝天的柳芊芊破例畫了個淡妝，因為她的眼睛還是紅紅的，她不想讓司馬清揚擔心，或許，唯有那些粉底能掩飾她一臉的憔悴，畢竟，她已經下定決心自己來面對無法面對的事。

司馬清揚佇立在站牌下面，他看見了柳芊芊，一個多月不見，她消瘦了很多，化過妝的她雖然俏麗，但是難掩臉上淡淡的憂郁，司馬清揚的心一陣陣疼著，“傻丫頭，你這是何必，苦了自己。”

“芊芊……”司馬清揚走上前，把柳芊芊冰冷的手指握在掌心里，“你瘦了，是不是他欺負你？”

“清揚，能不能換個地方說話，這里……”柳芊芊盯著大街上的人群，似乎，每個人都在窺探著她的隱私。

熟悉的小屋，熟悉的氣息，柳芊芊突然好想哭，但是她忍住了。

“芊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有事情要跟我說。”司馬清揚沒有放開柳芊芊冰冷的手指，她太單薄，需要保護，哪怕一點點溫暖，只要自己能給予，他一定不遺余力。

“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就是多日不見了，有些想你，所以約你見個面，聊聊天而已……”柳芊芊掩飾著內心的不安，既然決定獨自面對，何必讓他跟著一同為難，今天來見他，無非是想要一點勇氣而已。

“他對你還好吧？”柳芊芊似乎永遠是司馬清揚關心的話題。

“還好，這還要歸功于你，是你給了我勇氣學會拒絕，自從那天以后，我都沒有讓他碰我，我們現在是睡在一張床上的兩個小蝦米，背對著背，這是不是很有意思？”柳芊芊嘴角擠出一絲微笑，似乎是嘲笑，或者，無奈的嘆息。柳芊芊不想讓他知道，由于對他的眷戀，她無法再面對林夕，無法讓他觸碰自己的身體，她覺得，雖然自己不是圣潔的，可是，她無法做到在想著司馬清揚的時候讓別的男人侵占自己的身體。雖然覺得有一點點的愧疚，但是，她已經無法忍受令人窒息的麻木。

“清揚，我想問你點事……”柳芊芊斜靠在司馬清揚的肩上，感覺有一點點踏實，似乎這樣，自己就有足夠的勇氣來面對這不可逃避的難題。

“嗯……”他抱著她的肩膀，吮吸著她發跡的香氣。

“如果我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不會怪我？”柳芊芊盯著司馬清揚的眼睛，她知道什么都可以說謊，唯有那心靈的窗口不會騙人。

“對不起我的事情，你能做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情，別瞎想了。”司馬清揚一臉疑惑。

“你回答我。”柳芊芊態度堅決。

“不會。”

“什么都不會嗎？”

“嗯”

柳芊芊似乎得到了莫大的鼓勵，她拉過司馬清揚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她想，這個生命即將逝去，他是孩子的爸爸，雖然他毫不知情，但是，她必須讓他感受得到孩子的氣息，哪怕現在孩子還太小，還沒有心跳，起碼，讓他的爸爸隔著肚皮，知道他還曾經存在于媽媽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