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執教南開大學
范文瀾除在南開中學任教外,也在南開大學兼職。近代天津高等教育并不發達,嚴修和張伯苓很早就考慮南開學生求學深造問題。為了實現創辦南開大學的愿望,他們決定考察美國私立大學。1917年8月,張伯苓前往哥倫比亞大學師范學院研究教育,師從著名哲學家、教育學家杜威及其學生、教育學家、設計法教育創始人凱爾鮑里、教育心理學家桑代克以及蓋利斯等人,學習近代教育學和心理學。1918年秋,嚴修也來到美國。他們考察了葛林奈爾大學、哥倫比亞大學、芝加哥大學、舊金山大學的學制、行政管理、科學設備以及圖書閱覽等情況,對美國私立大學有了較為深刻的認識。是年底,嚴修和張伯苓在回國途中,充分討論了籌辦大學的計劃。1919年9月25日,南開大學舉行第一屆開學典禮,黎元洪、嚴修、范源濂、盧木齋、孫子文以及直隸省長代表和教育廳長王章祜等蒞會。秋季招收新生96人,其中文科49人,理科19人,商科28人。10月17日,南開學校15周年紀念日又召開南開大學正式成立大會,每逢10月17日成為南開大學的校慶日。
南開大學受到辦學能力的限制,經費常告支絀,難以聘請更多師資。也與校長張伯苓的辦學指導思想有關,從南開中學開始,重視建立一支精干的教師隊伍,使教師最大限度地發揮自己的能量。南開大學仿照美國辦學模式,師資一大來源就是留美學生或美籍教師,他們不僅有較為專深的近代科學知識,而且熟悉美國教育制度和教育方法。另一部分是南開或國內著名大學畢業優秀青年,一方面能夠得到南開大學著名教授指導,另一方面在南開這樣優越環境中,能夠較早地承擔教學和研究任務,成長較快,在很短時間內就嶄露頭角。從1922年至1927年先后在南開任教的有司徒月蘭(英文)、應尚德(生物)、徐謨(政治學)、陳定謨(會計學)、孫瓃(普通商學)、孫昌克(地質學)、蔣廷黻(歷史學)、董守義(體育)、張彭春(教育學)、李濟(人類學)、楊石先(化學)、董任堅(教育學)、劉少山(法文)、王恭寬(國家理財)、曾克熙(日文)、范文瀾(國文)、劉乙閣(科學實驗)、陳禮(物理)、樓光來(英文)、勒榮祿(數學)、周賢頌(商學)、劉崇鋐(歷史)、陶少甫(體育)、戴靜山(國文)、李崇武(日文)、許日升(法文)、崔予丹(德文)、黃鈺生(教育與心理學)、肖叔玉(經濟)、侯洛荀(體育)、竺可楨(氣象學)、李繼侗(生物學)、張平群(商學)、張希陸(數學)、何廉(經濟)、肖公權(政治學)、湯用彤(哲學)、唐文凱(銀行學)等人。南開教師有進有出,但基本保持在三四十人的規模,并且形成一支相對穩定的骨干教學力量。每系至少有一兩位專任教授,開設各門必需的基礎課程。

南開大學木齋圖書館
私立南開大學的教師薪金一般低于國立大學與省立大學,但南開自有其吸引優秀教師的地方。20年代中期,京津一帶是學術中心,學術界異常活躍,不但純粹的近代科學如生物學、地質學、醫學受到重視,以近代科學方法整理國故的號召,也得到熱烈的支持。范文瀾特別看重南開的學術環境,覺得南開大學學風樸實勤奮,腳踏實地,不騖高遠。招生從嚴,學生專心向學,教員認真授課。教員人數雖然不多,但多實有專長。盡管薪資較低,但對致力于學術研究的范文瀾而言,對自己事業的發展有利。南開大學位于天津,躲開了北京紛亂的政治環境,對知識分子也有吸引力。北洋軍閥政府摧殘教育事業,北京國立大學首當其沖。教師在政治上和生活上極不安定,學校經費沒有保障,欠薪異常嚴重,有時每月僅能拿到十分之一的薪水。而南開大學較少受到時政干擾,學校經費雖然困難,但絕無挹注無資、維持不暇之虞。教師待遇雖低,但能保證按月發放薪俸,絕無拖欠。范文瀾原本生活儉樸,并不計較收入高低。
南開主張學術自由,各種學術講演不受任何限制。盡管講演人的學術流派和學術見解不同,政治觀點各異,只要在學術上言之成理,持之有故,均可登臺發表。這種學術上的兼容并包態度和民主寬容氣氛,客觀上有利于各種學術觀點的交流和豐富學生的科學知識,活躍了學校的學術研究,成為天津的學術活動中心。南開大學的學術講演分成兩種,一種為學校組織,另一種為各學生團體組織。學校組織的講演,聽眾較多,常由張伯苓或由大學主任主持,演講人除了校內范文瀾等教授以外,還邀請一些國內外知名學者來校報告,演講內容有專題學術報告,也有科學普及介紹。社會科學方面的講演,有范文瀾的《整理國故及其方法》,黃郛的《歐洲和平會議之內容》,胡適的《新時潮主義》、《國語文學史》、《中國今日之思想界》,丁文江的《中國人種考》,梁啟超的《市民與銀行》、《太平洋會議中兩種外論辟謬——重劃中國的疆域說》、《青年元氣之培養》,蔣廷黻的《勞工與帝國主義》,馬寅初的《中國何以無健全的金融界》、《裁厘加稅問題》、《中國之重利問題》,梁漱溟的《孔子真面目》,陶行知的《大學生應有之精神》,汪精衛的《中國革命史的一段講話》,戴季陶的《文化復興與文化統一》。南開開展多方面的學術講演活動,成為傳播科學文化知識,推動科學研究的一條重要途徑。
南開校刊也是活躍的學術陣地之一。1922年10月,南開學校校務會議決定成立南開學校出版委員會,范文瀾作為職教員代表被聘為委員。據《出版部組織》記載:“本學期出版部組織,由校務會議議定,仍由師生合組。出版委員會由學校委請教員及學生若干人組織之。現職員之委定者,趙子澄、馬子久、劉博平、駱紹賓、王子甘、戴德鄰、舒舍予、范仲沄……等。學生方面將先由學校委請一部分,余則由各班國文教員舉薦。”10月13日午后3點半,南開學校出版委員會假中學教員休息室召開成立大會。范文瀾被南開校務會議聘請擔任學校出版部委員。南開為了練習學生寫作能力,增加學生發表思想的機會,鼓勵學生編輯刊物。會有會刊,校有校刊,有的是周刊,也有的是季刊,種類繁多。范文瀾在《南開季刊》發表《周秦傳記諸子引詩考略序》、《理想之兵制》等文章。范文瀾還應聘出任《南開周刊》顧問,以活躍學術氣氛。南開校刊也是活躍的學術陣地之一。南開大學成立之初,與南開中學合辦《南開周刊》,由原南開《校風》改刊。1921年4月出版,每周一期,由學生組織編輯委員會出版。1924年4月,創刊《南開大學周刊》,也由學生編輯,出版股設言論、學術、文藝、記載等組。吳大猷、吳大任等人曾任學術組長,組員有陳省身等人,孫毓棠任文藝組長,萬家寶(曹禺)、張羽等為組員,范文瀾、湯用彤、蔣廷黻、黃鈺生、徐謨、何廉、蔡維藩等擔任顧問。《周刊》兼容并包,文理商礦各科的稿件均予以登載,不限自撰或翻譯,也不拘泥于語體文和文言文。除了報道學校和學生生活外,也刊登師生文章,一度印行專載學術研究的季刊。也刊登一些介紹蘇聯或社會主義學說的文章。1926年5月,《南開周刊》第35期刊登《赤化歟?誣蔑歟?》,駁斥帝國主義者對蘇聯的攻擊和對孫中山聯俄政策的誣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