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欲罷不能:刷屏時代如何擺脫行為上癮
- (美)亞當·奧爾特
- 1350字
- 2019-01-03 23:49:51
游戲的超強上癮性
男孩子花在破壞性網絡互動上的時間較少,但許多人又上了游戲的賊船。問題太嚴峻了,連一些游戲開發商都把自己的游戲撤出了市場。他們開始感到后悔,不是因為游戲表現色情或暴力,而是因為上癮性太強了。依靠期待與反饋的恰當組合,游戲鼓勵我們一連玩上幾個小時、幾天、幾個星期、幾個月,甚至成年累月地玩。2013年5月,低調的越南電子游戲開發人員阮東因(Dong Nguyen,音譯)發布了一款名叫“笨鳥”(Flappy Bird)的游戲。這是一款簡單的智能手機游戲,要求玩家不停地點擊屏幕,操縱小鳥飛過各種障礙。有一段時間,大多數玩家并沒有注意到“笨鳥”,評論員批評游戲太難,跟任天堂的“超級馬里奧”太相似。“笨鳥”在應用程序下載排行榜的榜底待了8個月。
但2014年1月,阮的好運來了。“笨鳥”一夜之間吸引了數千次下載,到該月月底,游戲成了蘋果在線商店里下載次數最多的免費應用程序。在游戲的巔峰時期,阮的設計工作室每天光是靠廣告就能收入50000美元。
對一名兼職游戲設計師來說,這相當于拿下了圣杯。阮本應欣喜若狂,但他卻輾轉反側。數十名評論員和粉絲抱怨說,自己無可救藥地玩“笨鳥”上癮。蘋果商店網站上的用戶“Jasoom 79”說:“它毀了我的生活。它的副作用比可卡因/冰毒都要大。”用戶“Walter19230”給自己的評論起名為“末日天啟”(The Apocalypse),并在文章開頭說:“我的人生毀了”。用戶“Mxndlsnsk”提醒潛在玩家切莫下載此游戲:“‘笨鳥’會害死我的。我一定要先說出來,不要下載“笨鳥”……別人警告過我,但我沒聽……我不睡覺,我不吃飯。我失去了朋友。”
就算這些評論形容得太夸張,這款游戲的所作所為似乎也弊大于利。數百名玩家將游戲比喻成冰毒和可卡因,讓阮顯得像是個毒販子。對阮來說,制作這款游戲,一開始是出于理想主義的熱愛,如今它卻在毀掉人們的生活,這讓他良心難安。2014年2月8日,他發表推文:
我很抱歉,“笨鳥”的各位用戶們,22小時之后,我會把“笨鳥”下架。我再也受不了了。
有些Twitter用戶認為,阮是在回應知識產權主張,但他很快反駁了這一假設:
這跟任何法律問題無關。我只是沒法再忍受下去了。
游戲消失了,阮避開了聚光燈。數百款模仿“笨鳥”的游戲競相上線,但阮已經把重點放在自己的下一個項目上了——那將是一款更復雜、專門設計好不會上癮的游戲。
“笨鳥”讓人上癮,一部分原因在于游戲里的所有東西都在快速運動:手指頭的點擊、關卡之間相隔的時間、新障礙物的一輪輪猛攻。“笨鳥”之外的世界同樣也在快速運動。惰性是上癮的敵人,因為對行為與結果之間的快速鏈接,人的反應會更敏銳。當今世界緩慢運動的東西很少了(不管是技術還是交通還是商業),所以我們的大腦更為狂熱地做出了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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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如今對上癮的認識超過了19世紀,但上癮本身也在隨著時間演變。化學家們危險地炮制出了上癮物質,設計體驗的創業家們也在炮制令人同等上癮的行為。過去二三十年里,這種演變的速度有增無減,毫無放緩跡象。就在最近,醫生確認了第一個戴谷歌眼鏡上癮的病例——這是一位現役海軍軍官,他摘掉這一設備時表現出明顯的戒斷癥狀。他每天使用谷歌眼鏡18個小時,在夢境里也感覺自己像是戴著設備往外看似的。他對醫生說,自己設法克服了酒精上癮,但這一回的情況更糟糕。到了晚上他想放松一下的時候,右手食指會不斷地往臉頰一側推。它是在尋找谷歌眼鏡的電源按鈕——雖說眼鏡已經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