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此次行動還沒有開始的時候，“滑頭”還精神飽滿得讓大雁們害怕得睜大了眼睛。狐貍的外表看上去還是很漂亮的。他的毛紅而且光亮，肚皮白得像雪，鼻子黑亮，尾巴上的毛也長得很旺盛。到了傍晚，他的毛凌亂不堪，目光呆滯，舌頭也有氣無力地吊著，口水順勢流出，看上去臟兮兮的。

天色快暗的時候，“滑頭”已經全身乏力，只是偶爾揮動爪子，朦朦朧朧地看到大雁在眼前打晃。最后，還把剛從蛹里面爬出來的飛蛾當成了大雁。

大雁樂此不疲地飛著，雖然已經知道狐貍被折磨得夠嗆，但是也沒有因此而停下。大雁知道狐貍被戲弄得眼花繚亂，看到什么都誤以為是大雁的影子，還會神經質一樣地伸手去抓，所以一直在折磨他。

直到最后，狐貍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全身乏力地癱臥在地面上，雁群這才打算停止戲弄他。“嘿！狐貍先生你還好嗎？跟科布內凱謝的阿卡作對，你是不知道死活吧？”“現在你見識到厲害了吧？”雁群在狐貍面前侮辱了一番，這才心滿意足地飛走了。

三 野鳥的生活

在農場

三月二十四日 星期四

最近這幾天，從斯科涅傳來一件怪事。這件事情不僅在當地傳開了，還被當成新聞登上了報刊。這件事情奇怪得讓人不敢相信，因為大家對此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事情是這樣的：在維姆布湖附近的榛樹林中，有人捉到一只母松鼠并將其帶回附近的農場。農場上上下下的人，都特別喜歡這只可愛的松鼠。她總是瞪大眼珠，在那里驚慌地竄來竄去。她眼睛機靈地打轉，腳掌小得精致。大家都覺得：今年夏天應該會過得很有趣，不僅可以看松鼠靈敏的行動，看她怎樣剝開堅果，還可以和她快樂嬉戲。人們很快給她找了個松鼠籠。籠子里面還安置了間藍色的房子和一輛用鐵絲編制的小車。小房子門窗俱全，還在里面給松鼠布置了餐廳和臥室。臥室里擺著一張用樹葉鋪成的床，廚房里存放一些牛奶和核桃。鐵絲制成的小車是松鼠的玩具，她可以在上面爬來爬去，還可以舉起小車輪滾動著玩。

大家都認為這樣的安排，母松鼠肯定很滿意！意料之外的是母松鼠不喜歡這一切，總是呆呆地趴在角落里，偶爾自言自語，唧唧叫幾聲。她從未進過食，也從未去觸摸過小車。“可能是膽子太小了！過了明天她就會大膽吃、大膽玩的！”農場的壯漢說道。

農場的婦女總是忙碌著為松鼠準備食物。把松鼠帶回來那天，恰好是烘面包量最多的一天，但是奇怪的是，那天面粉總是發不好。從早上忙到晚上，費了好大的勁都沒有辦法把工作做完。廚房里忙個沒完沒了，而其他人也是忙忙碌碌，沒有人能抽出時間去照料這只松鼠。農場里有一位老阿婆因為上了年紀，連烘面包這樣的活都干不了。雖然她知道自己已經老得有點行動不便了，但還是不愿意服老，心里總是閑得發慌。她不喜歡閑來無聊就睡覺，一般都是坐在臥室的窗臺邊看外面的風景。廚房里還在燒著火，別人嫌棄里面溫度高，所以總喜歡開著門，火光能夠照射到院子里。阿婆借著火光可以看到院子對面墻壁上的孔和裂縫。透過裂縫還可以看到籠子里面的松鼠。松鼠不停地在小車和房子之間踱步。

老阿婆好奇地想：這只松鼠為什么會來回走動呢？是因為火光刺眼而難以入眠嗎？

牛欄和馬廄之間有一道很寬的門欄，廚房的火光也把那里照亮了。到了深夜，阿婆的視線里突然出現一個個頭很小，身穿皮褲，腳穿木鞋，一副工人模樣的小人從門欄那走了進來。阿婆馬上認出這是傳說中的小精靈，因而并沒有害怕。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精靈，以前也聽別人說精靈會在這樣的地方出現。除此以外，她還耳聞，小精靈去誰家里，誰家就會走運。

小精靈進入用石塊砌成的院子后，就直接朝松鼠籠子走去。可惜，他離籠子的距離太遠，無法摸到。于是小精靈溜到工具室，找來一根長木搭在籠子上，看上去就像一個動作熟練的雜技演員。他爬到籠子上，用盡力氣撞鐵門，希望能夠撞開。老阿婆不動聲色地看著，知道籠子已經上鎖。鄰居為了防止附近的小孩把松鼠偷走才上了鎖。松鼠知道鐵門無法打開，就從鐵絲制的小車上爬了下來，同小精靈嘀咕了半天。商量好后，小精靈就順著棒子爬了下來，然后趕緊走出門欄！

阿婆覺得小精靈不會再回來，但她還是坐在那里沒動。沒過多久，小精靈又回來了。他神情焦急，腳步輕快地朝松鼠的籠子走去。阿婆看到小精靈手里似乎拿著什么東西，只是看不清楚。小精靈把握在左手里的東西放在石板上，右手還握著什么，往籠子邊上攀爬。他使出吃奶的力氣用腳踹小門，由于用力過猛，玻璃窗被震碎了，他順勢將手里面的東西丟給松鼠。然后又快速順著木棒滑下來，接著拿起剛剛放在石板上的東西，又一次往籠子邊緣攀爬。不一會兒，就看到他大功告成走出門欄。他的動作太快了，阿婆都沒有來得及看清楚這一切。

阿婆這次實在是坐不住了，悄悄地向庭院走去，藏在水井旁邊，期待小精靈的再次出現。除了阿婆，還有她家的貓咪也看到了剛才的一幕。貓咪小心翼翼地藏在墻角，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剛剛發生的一切。

盡管三月的天氣還很冷，但是阿婆和貓咪都忍受著寒冷等待著小精靈的再次出現。當阿婆堅持不住，準備回去睡覺的時候，地板上傳來“咯噠！咯噠！”的腳步聲。阿婆眼睛直愣愣地看著正從外面走進來的小精靈。

這次他又去抱了什么東西回來，那東西還發出唧唧的叫聲，身體還在不停地蠕動著。阿婆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原來小精靈去榛樹林，將松鼠的寶寶帶了過來，以免他們斷奶餓死。

阿婆不敢挪動半步，怕會打擾他們。小精靈也沒有察覺到阿婆的存在。他計劃把小松鼠抱上去。手里抱著一個，另一個就先放在下面。突然小精靈發現站在不遠處的貓正瞪著綠色的眼睛盯著這邊。他實在沒有辦法了，就把小松鼠抱在懷里。

小精靈朝四周打量了一番，看到呆立在那的阿婆，然后就徑直向阿婆走去，還讓阿婆先幫他照顧一下小松鼠。

阿婆并沒有拒絕他的請求，反倒很樂意地彎下腰雙手捧住小松鼠。此時，小精靈抱著另一只小松鼠沿著木棍爬到籠子旁，然后又下來將寄存在阿婆那的小松鼠帶上去。

天亮后，當農場的人們正在吃早餐的時候，阿婆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告訴大家。大家覺得這很可笑，“阿婆你還沒有睡醒吧！他們說，“現在還沒有到松鼠生寶寶的季節呢，怎么可能會看到松鼠寶寶呢？”但是阿婆非常肯定地說：“大家若不相信就去看看松鼠的窩好了。”大家都聚集在松鼠的籠子旁，還真的看到了四只睡眼蒙眬，毛還沒有長全，看上去出生不到兩天的松鼠寶寶正躺在樹葉鋪成的小窩里睡覺呢！

農場的負責人聞訊也來看小松鼠。“這真是奇怪而不光彩的事情！無論人類還是動物知道了這件事，都會認為我們關著它們是件可恥的事。”于是，大家商量后決定將松鼠一家放出來，他們把松鼠放在阿婆的圍裙中，說道：“奶奶，請你把它們送回榛樹林吧，讓它們重歸自然！”

這件事很快在當地傳開了，好幾家報紙還以此作為新聞來報道。但是很多人還是沒有辦法相信。

威特雪布雷古堡

三月二十六日 星期六

那件事過去大概兩天，接著又發生一件怪事。一天清晨，一支雁群在威特雪布雷大農場附近的東斯科涅麥田休息。雁群由十三只灰色大雁和一只大白鵝以及一個騎著大白鵝的小人組成。這個小人穿著黑色皮長褲，頭戴尖頂帽子。

這里離波羅的海很近，大雁休息的麥田，上面的沙土如同海邊的沙灘般柔軟。這里種了成片的松樹，可能是為了避免風卷席當地的沙土吧！

雁群找好了食物，正準備要吃的時候，麥田里有幾個小孩嬉戲著向這邊走。那只放哨的大雁覺察到了危險，便馬上振翅高飛以此為警報。意識到有危險靠近的雁群，也齊刷刷地起飛了。唯獨大肥鵝摩田還在那慢悠悠地走著。他看到起飛的大雁，不解地大聲喊道：“不就是兩個小孩嗎？不至于嚇成這個樣子啦！”

此時的尼爾斯正在森林深處撿松果。看到那兩個孩子馬上就要靠近摩田，因而先躲在薊樹的樹干后。“小心啊！”他大聲喊叫。摩田像沒有聽到似的，依然在麥田里悠然地走著，絲毫沒有注意那兩個小孩正朝他走來。這時，孩子們已經穿過小路進入麥田悄悄靠近摩田。當摩田察覺到的時候，孩子們就已經來到他的身邊了。摩田嚇得連自己會飛都忘記了，只是拼了老命地奔跑。當他跑到一個大坑前時，不幸被孩子捉到了，然后被抱在胳肢窩下帶走了。藏在薊樹樹干后的尼爾斯，看到這一幕，本能地想要上前去搶回來。但是，他突然想起自己長得是那樣小，力氣是那樣微不足道。他自責地在地上打滾，用小拳頭狠狠地捶打著地面。摩田害怕得大聲呼救：“小不點！小不點！快來救我呀！”尼爾斯聽到呼救，心中已沒有一絲畏懼，自信地應答：“等著！我一定會去的！只要需要幫忙，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的。”

尼爾斯緊緊地跟在摩田后面，大聲喊著：“等等，不行呀！請恕我無能為力，但是我可以去看看那些孩子打算把你帶到哪里去！”

孩子們走路的速度太快了，尼爾斯拼命在后面追。過了一會兒，他們來到一條冰雪融化后形成的小溪流前。這條溪流不怎么寬，水流也不快，但是，對于尼爾斯來講卻很難渡過去。他找到河面狹窄一點的地方，使勁一躍這才過去了。這艱難的一跳以后，孩子們也沒有了蹤影。幸運的是，他在森林的出口那看到了他們的腳印，然后沿著腳印跟了過去。

當走到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這些腳印就分成了兩路，這可把尼爾斯給難住了。突然他看到石楠樹旁邊的路面上有一根白色的羽毛。這一定是摩田留下的記號，好讓他知道他們的行走路線。于是，尼爾斯進入森林，一路小心謹慎地順著腳印走去。雖然看不到摩田的影子，但是在分岔路口總會看到他留作記號的鵝毛。順著腳印穿過一片森林，兩塊田園以及一條大馬路，他幾乎一路小跑，不一會兒就來到一條林蔭大道上。透過枝葉，看到路的盡頭有一座屋頂是三角形的紅色大城堡，看上去很華麗。

此時，尼爾斯猜測著摩田將面臨的遭遇。“那孩子估計把他拿到這里賣掉了，而摩田也有可能已經成為碗里的肉了。”尼爾斯擔心地喃喃自語，但是在結果還未得到證實以前，他還是堅信摩田還活著，于是又向前去查看情況。尼爾斯很不愿意讓人看到他這副奇怪的模樣，因而一路上都在東張西望。

他走到城堡前面，覺得這座城堡古老而雄偉。城堡旁邊有四座屋頂相接連的小城堡，四周筑有城墻，東側是一扇高大的側門，可以從這里進入后花園。尼爾斯這一路信心滿滿，但是看到這扇門，他頓時沒了信心，他認真思索著要怎么才能夠順利進去。

就在此時，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扭頭一看，有一群人從眼前的林蔭大道朝這邊走來。糟糕！尼爾斯趕緊藏在大門邊的水桶后面。這支隊伍原來是前來參觀的學生，走在前面的是老師。到了門口，老師先去登記學生參觀威特雪布雷古堡的來訪信息，在這段時間里，學生則在門口等候，登記后才可以進入大門。學生因為行走了太長的路程，都感到口渴了。有一個學生到門口裝水的桶旁邊彎腰喝水。由于身上所帶的采集盒使其不方便喝水，于是就解開暫放在地面上。采集盒蓋子不知怎么就打開了，可以看到里面裝著各式各樣春季盛開的花朵。說來也巧，采集盒恰好放在尼爾斯附近，因而他很高興，他覺得這是進入城堡的好方法，救摩田的希望也就有了。于是，他迅速躲到放在盒子里的秋牡丹和款冬花下。那學生沒發現采集盒里多了一樣東西，喝完水后，就蓋上盒子，撿起來背在肩上。登記回來的老師講了一下要求，便帶大家一起進去了。

一開始，老師帶學生參觀的是中央庭院，并講解了關于這些古老建筑的歷史。老師講解道：很久以前，這一帶人都住在石洞、巖穴、野獸的洞穴和森林里。經過長時間的沖刷，他們才懂得要搭木房子。又經過了很長的時間，通過不斷的努力、改造，人們才把木屋改造為現在的威特雪布雷古堡式的，有許多隔間構成的房子。

老師還講解道：三百五十年前，有一個貴族建造了這座威特雪布雷古堡。當時的斯科涅，戰亂頻頻，生活環境很不安定，因而建造了城堡周邊的城壕以及鐵索制成的城橋吊橋。在大門上方的看臺上，還能看到瞭望臺。而每個城角也建造了一個瞭望臺，是給士兵放哨用的。

古堡不是在戰亂最頻繁的時候建造的。因而建造古堡的耶安士，非常大方地投資建設，所以古堡顯得如此美輪美奐。

古麗名城的修建比這座城堡的修建還要早上三四十年，其質地也非常堅硬。但是，耶安士·豪格爾森·烏爾夫斯坦在建造這座城堡的時候，覺得堅固是首要的，外表和環境應作為第二考慮。和威特雪布雷古堡相比，一百年后建造的城堡有馬士溫士何姆、斯威斯多普、艾威特克羅斯多爾等，這些城堡一看就知道其建造時所處的環境是比較和平穩定的。因為這些城堡講究外在宏大而莊重，至于堅固不堅固沒有作為首要因素考慮。

老師滔滔不絕地講解，盒子里的尼爾斯早就聽得不耐煩了，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那個男孩遲早會發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