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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勒索者不開槍(3)

吉姆癱軟下去,倒在地上,帽子掉在一邊,嘴巴張開。麥克唐納慢慢地把警棍從一只手倒到另一只手上。一滴汗珠順著鼻翼滴落。

科斯特洛說:“麥克,你是個粗魯?shù)募一?,不是嗎?”他的聲音空洞茫然,似乎眼前發(fā)生的事一點(diǎn)也提不起他的興趣。

馬洛里繼續(xù)走向紅發(fā)男人。他來到他身后,說:“把手舉起來,打手?!?

紅發(fā)男人照做了,馬洛里用空著的手越過他的肩頭,伸進(jìn)衣服內(nèi)側(cè)。他抽出皮套里的手槍,扔到身后的地板上。他又摸向另一邊,拍一拍口袋。他朝后退去,繞過科斯特洛??扑固芈鍥]有槍。

馬洛里走到麥克唐納另一邊,確保房間里的每個人都在眼皮底下。他說:“誰被綁架了?”

麥克唐納拾起槍和威士忌酒杯?!澳莻€姓法爾的小妞,”他說,“他們在她回家的路上劫持了她,我猜的。他們從意大利保鏢那里知道了在玻利瓦爾俱樂部見面的日期,接著就計劃了綁架。但我不知道他們把她帶到哪里去了。”

馬洛里馬步扎穩(wěn),皺了皺鼻子。他隨意地拿著魯格槍,說:“你的小花招是什么意思?”

麥克唐納語氣冷酷:“先說說你的。是我給了你一次機(jī)會。”

馬洛里點(diǎn)頭稱是:“你自然——是有你的理由……我受雇尋找一些屬于朗達(dá)·法爾的信件?!彼聪蚩扑固芈?,后者卻波瀾不驚。

麥克唐納說:“好吧,輪到我了。我覺得這中間設(shè)了局。因此,我要賭一把。我要從這次接觸中找出頭緒,就這些。”他揮手畫了個圈,把整個房間的人還有所有事都概括進(jìn)去了。

馬洛里拿起玻璃杯,看看是否干凈,然后倒了一點(diǎn)蘇格蘭威士忌,呷了幾口,又用舌頭把嘴巴周圍舔了一圈。

“我們來談?wù)劷壠卑桑彼f,“科斯特洛打電話給誰?”

“阿特金森。好萊塢的大律師。那些男孩的擋箭牌。他也是法爾小妞的律師。好小伙,阿特金森。一個寄生蟲。”

“他參與了綁票?”

麥克唐納大笑起來:“那是當(dāng)然的?!?

馬洛里聳聳肩:“愚蠢的把戲——對他來說?!?

他走過麥克唐納,沿墻走到科斯特洛站著的地方。魯格的槍口抵上科斯特洛的下巴,迫使他腦袋后仰貼上了粗糲的石灰墻。

“科斯特洛是個善良的老家伙,”他若有所思地表示,“他不會綁架女孩的。是嗎,科斯特洛?不動聲色的敲詐,或許吧,但不會來硬的。對吧,科斯特洛?”

科斯特洛雙眼一白,咽了口唾沫,咬牙切齒地說:“會啊。你這人真沒勁?!?

馬洛里說:“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但你可能沒法知道了。”

他抬起魯格,朝著科斯特洛的大鼻子一側(cè)狠狠來了一下。白色的印記隨即變成紅色的一圈。科斯特洛有點(diǎn)慌了。

麥克唐納把近乎滿滿一瓶的蘇格蘭威士忌塞進(jìn)外套口袋,說:“讓我來——!”

馬洛里嚴(yán)肅地?fù)u搖頭,眼睛盯著科斯特洛。

“太吵了。你知道這些大樓用的建筑材料。阿特金森這小子一定要去見見。擒賊先擒王——假如你有辦法接近他?!?

吉姆睜開眼睛,雙手撐地,試圖站起來。麥克唐納提起大腳,漫不經(jīng)心地踩上灰發(fā)男子的臉龐,后者又趴下了,臉上滿是灰色的爛泥。

馬洛里瞥了眼紅發(fā)男人,走到電話機(jī)桌子旁。他把電話聽筒擱在一邊,用左手笨拙地?fù)芷鹛柎a。

他開口說道:“我打電話給雇用我的人……他有輛車,又寬敞跑得又快……我們要好好教訓(xùn)下這些小伙子?!?

4

蘭德里的黑色凱迪拉克大家伙無聲地開上了通往蒙特羅斯的長長坡道。身處山谷之中,左側(cè)的車燈射出幽暗的光線。空氣冷冽,群星閃耀。蘭德里越過座位往后看,一只手臂隨意地搭在座椅背面,手臂修長,黑色外套,手上戴著白手套。

他說,這是他第三或第四次這么開口了:“所以說,這是她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妙哉,妙哉,妙哉。”

他的微笑溫和、鎮(zhèn)定。他所有的動作都溫潤從容。蘭德里是個個子高挑、皮膚蒼白的男人,一口白牙還有烏黑明亮的眼睛在蒼穹的自然光之下閃閃發(fā)亮。

馬洛里和麥克唐納坐在后排座位上。馬洛里一言不發(fā);他正瞧著窗外的風(fēng)景。麥克唐納扯出蘇格蘭威士忌四四方方的酒瓶,卻把軟木塞弄落在了地上,他一邊彎腰找塞子,一邊嘴里賭咒發(fā)誓。他終于找到了,靠回椅背,悶悶不樂地瞧著蘭德里那張在白色絲巾映襯下干凈、蒼白的臉蛋。

他說:“你還用著高地大街那個地方?”

蘭德里回答:“是啊,警察,我還用著。現(xiàn)在不太方便了?!?

麥克唐納發(fā)起了牢騷:“這他媽的真可恥,蘭德里先生。”說完,他的頭靠上車內(nèi)裝飾,閉上了眼睛。

凱迪拉克下了高速公路。司機(jī)似乎清楚自己的目的地,轉(zhuǎn)彎駛?cè)胍粋€社區(qū),一塊塊的土地上面矗立著別致的房子,綠意盎然。黑暗中傳來樹蛙的鳴叫,還有橘子花的芬芳。

麥克唐納睜開雙眼,湊上前去。“拐角處的那幢?!彼嬖V司機(jī)。

房子靜靜地矗立在彎道邊上。屋頂鋪有瓦片,入口處聳立著拱門,房門兩側(cè)各掛了一盞鐵藝燈。小道邊上的綠廊爬滿了玫瑰花。司機(jī)關(guān)掉車燈,熟練地把車停靠在綠廊邊上。

馬洛里打了個呵欠,打開車門。汽車都沿著拐角停在路邊。百般無聊的司機(jī)們正在吞云吐霧,香煙的微光映照在溫柔、淺藍(lán)的夜色中。

“派對,”他說,“這下好玩了。”

他下了車,目光穿過草坪,定定地站了會兒。之后,他踏上柔軟的青草,轉(zhuǎn)上小徑,小徑是用深色的磚塊鋪成的,這樣小草只能挨著小徑長了。他站定在兩盞鐵藝燈之間,按響了門鈴。

頭戴白帽、身穿圍裙的女仆打開了房門。馬洛里說:“抱歉打擾了阿特金森先生,但事關(guān)重大。我叫麥克唐納?!?

女仆猶豫了下,走回屋子,并沒有把大門關(guān)死。馬洛里漫不經(jīng)心地推開大門,入眼是寬敞的走廊,地板和墻上都裝飾有印度毯子。他走進(jìn)屋子。

幾碼開外的一扇門通往一幽暗的房間,里面擺滿了書,還飄出上等煙草的香味。帽子和大衣扔在四處的椅子上。屋子深處的無線電傳來悠揚(yáng)的舞曲。

馬洛里掏出魯格,貼著門框潛入房間。

一個身穿晚禮服的男人從大廳趕來。他身材發(fā)福,厚實(shí)的白發(fā)下面是一張精明、紅潤、易怒的臉。剪裁得當(dāng)?shù)募珙^卻無法拉回人們對他腹部的關(guān)注。濃密的眉毛幾乎連成一線,微微蹙起。他腳下生風(fēng),一臉怒容。

馬洛里跨出房門,那把槍捅上了阿特金森的腹部。

“你在找我?!彼f。

阿特金森不動了,他嘆了口氣,喉嚨口似乎被堵住了。他眼睛圓睜,充滿震驚。馬洛里把魯格往上移了移,冰冷的槍口對上阿特金森喉嚨口,就在散開的襯衣領(lǐng)口上方。律師半舉起手臂,似乎是要掃掉那把槍。但他又老老實(shí)實(shí)地站好了,手臂停在半空。

馬洛里:“別說話,只要動腦子。你被人賣了。麥克唐納背叛了你??扑固芈暹€有另外兩個家伙被關(guān)在西木區(qū)。我們要的是朗達(dá)·法爾?!?

阿特金森的藍(lán)色眼睛變得晦暗不明,透不出一絲光亮。即使提起朗達(dá)·法爾的名字也沒法激起更多的反應(yīng)。律師抵著槍扭動起身子,說:“為什么找上我?”

“我們以為你知道她在哪兒,”馬洛里的聲音單調(diào)沉悶,“不過,眼下,我們先不談這事。到外面去?!?

阿特金森抖了一下,說起話來也語無倫次?!安弧唬矣锌腿??!?

馬洛里冷冰冰地說:“我們想要的客人不在這兒?!笔謽層旨恿它c(diǎn)力。

阿特金森的表情頓時精彩紛呈。他往后退了一小步,握住槍。馬洛里抿緊嘴唇,順勢轉(zhuǎn)動手腕,手槍的瞄準(zhǔn)器擦過阿特金森的嘴巴。鮮血從唇上流出。他大口喘氣,臉色慘白。

馬洛里:“別頭腦發(fā)熱,胖子,說不定你還過得了今晚。”

阿特金森轉(zhuǎn)身,徑直走出敞開的大門,動作僵硬,失魂落魄。

馬洛里拉住他的手臂,把他推向左側(cè)的草坪?!白呗c(diǎn),先生?!瘪R洛里的聲音讓人不爽。

他們繞過綠廊。阿特金森雙手在前,胡亂摸到了汽車。一條長胳膊探出敞開的車門,一把抓住了他。他上了車,跌坐在位子上。麥克唐納拍了拍他的臉頰,把他按在內(nèi)飾上。馬洛里也上了車,猛地關(guān)上車門。

汽車一個急轉(zhuǎn)彎,揚(yáng)長而去,輪胎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司機(jī)在開過一個街區(qū)之后才打開車燈。他微微轉(zhuǎn)頭,問:“去哪兒,老大?”

馬洛里:“隨便。開到城里去。慢慢來?!?

凱迪拉克又駛上了高速公路,開始沿著坡道往下開。山谷中又亮起了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燈光,微弱的白光在道路上緩慢移動。這是車頭燈射出的光線。

阿特金森在座位上直起身子,掏出手絹,按了按嘴巴。他正眼盯上麥克唐納,鎮(zhèn)定發(fā)問:“怎么回事,麥克?敲詐?”

麥克唐納放肆大笑之后又打起了嗝。他有點(diǎn)喝醉了,說起話來口齒不清:“他媽的不是。有幾個家伙今晚綁架了法爾這個小妞。小妞的朋友不高興了。但你沒必要知道更多的細(xì)節(jié),不是嗎,大老板?”他又笑了起來,笑聲揶揄。

阿特金森的聲音倒是慢條斯理:“有趣……可我不愿意。”他略微抬起白發(fā)蒼蒼的腦袋,繼續(xù)說:“這些人是誰?”

麥克唐納沒搭茬。馬洛里點(diǎn)燃香煙,全神貫注地看著指尖捏著的火柴發(fā)出的光芒。他慢悠悠地說道:“這不重要,不是嗎?或者你知道朗達(dá)·法爾在哪里,或者你給我們帶路。好好想想,有的是時間?!?

蘭德里轉(zhuǎn)過頭,他的臉在一片漆黑中成了一團(tuán)白霧。

“沒什么好問的,阿特金森先生,”他語氣嚴(yán)肅。他的嗓音鎮(zhèn)定、溫和、悅耳。戴著手套的手指輕輕叩響了椅背。

阿特金森直愣愣地注視前方,好一會兒后又靠向內(nèi)飾。“我猜我一無所知,”聲音透出倦意。

麥克唐納抬手往他的臉上招呼了一拳。律師的腦袋砸在了靠墊上。馬洛里開口了,語調(diào)冰冷,頗煞風(fēng)景:“少說點(diǎn)廢話,警察先生。”

麥克唐納回嘴罵完后扭過頭去。汽車?yán)^續(xù)行駛。

他們已經(jīng)開到谷底。不遠(yuǎn)處,機(jī)場的三色信號燈來回掃過天空。開始出現(xiàn)森林繁茂的坡道,黑魆魆的群山露出一個個山谷。一列火車從紐霍爾隧道鉆出,呼嘯而下,發(fā)出冗長而尖利的聲音。

蘭德里對著司機(jī)說了些話。凱迪拉克轉(zhuǎn)上一條泥路。司機(jī)關(guān)掉車燈,借著月色小心前行。泥路盡頭是一片死氣沉沉的棕色草地,低矮的灌木叢圍繞四周。隱約能辨認(rèn)出草地上的廢舊罐頭和褪色報紙。

麥克唐納掏出酒瓶,咕嘟咕嘟灌下一大口。阿特金森嘟嘟囔囔地說:“我要暈過去了。給我來口?!?

麥克唐納轉(zhuǎn)身,舉起瓶子,沖他吼道:“滾你媽的蛋!”說完,他把酒瓶放回了外套。馬洛里從車門口袋取出手電筒,打開,徑直照向阿特金森的臉。他說:“說吧,綁票販?!?

阿特金森雙手扶膝,直勾勾地盯住手電筒的光束。眼睛毫無神采,下巴上有點(diǎn)血跡。他說話了。

“這是科斯特洛想出來的主意。我不知道所有細(xì)節(jié)。但假如真是科斯特洛干的,那么有個叫做斯利佩·摩根的男人一定會參與其中。他在鮑德溫山上有個小木屋。朗達(dá)·法爾可能就關(guān)在那里?!?

他閉上眼睛,一滴淚水在手電筒光線的照射下晶瑩剔透。馬洛里慢慢地說:“麥克唐納應(yīng)該知道?!?

阿特金森的眼睛仍然閉著,他說:“我猜是的?!彼Z調(diào)沉悶,沒有一絲感情。

麥克唐納握緊拳頭,身子一歪,又往他的臉上揍了一拳。律師痛苦地呻吟,倒向一邊。馬洛里揮動起手臂,手電筒的光束也跟著晃動起來。他發(fā)怒了:“再來一次,我就把你揍趴下,警察先生。別給我?guī)偷姑??!?

麥克唐納傻笑著挪到一邊。馬洛里啪嗒關(guān)掉手電筒。此時開口,語氣更加平靜了:“我想你說的是實(shí)話,阿特金森。我們會端掉斯利佩·摩根的小木屋。”

司機(jī)來了個急轉(zhuǎn)彎,把車倒出去,重又駛上高速公路。

5

白色的籬笆尖樁出現(xiàn)了片刻,車前燈隨即暗淡下來。籬笆后面,小山之上,鉆井臺的凄涼剪影刺向天空。關(guān)了燈的汽車緩慢前行,最終停在小屋的街對面。馬路這邊沒有任何房子,汽車和油田之間空無一物。對面的屋子沒有亮燈。

馬洛里下車,走到街對面。礫石車道通往沒有門的車棚,那里停著一輛休旅車。車道兩邊長著稀稀拉拉的雜草,車棚后面黑漆漆的土地過去可能是草坪。晾衣服的電線,小小的門廊,還有生銹的紗門。這是月光照亮的一切。

沿門廊往前,唯一一扇窗戶安上了百葉窗;兩道微弱的光線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射出來。馬洛里往回走,踩過干燥的雜草,踏上泥路,毫無聲息。

他說:“我們走,阿特金森?!?

阿特金森笨拙地走下車,跌跌撞撞地穿過馬路,似乎睡得迷迷糊糊。馬洛里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兩人無聲地走上木頭臺階,穿過門廊。阿特金森摸索著找到了門鈴,并把它按響。屋內(nèi)傳來沉悶的鈴聲。馬洛里貼在墻上,他選擇的那邊不會因為紗門打開而被阻擋住。

接著,房門靜靜地打開了,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紗門后面。沒有開燈。律師咕噥道:“是我,阿特金森?!?

那人打開了紗門的掛鉤。紗門朝外打開了。

“怎么了?”這個口齒不清的聲音馬洛里先前聽到過。

馬洛里一個閃身,把魯格舉在腰頭。站在門口的男人轉(zhuǎn)向他,馬洛里立馬一個踏步迎上前去,舌頭和牙齒發(fā)出咯咯響聲,他責(zé)備地?fù)u搖頭。

“你身上沒槍,斯利佩,”他說,稍稍亮出了魯格,“慢慢轉(zhuǎn)過去,斯利佩。感覺有東西抵上你的后背,就往前走,斯利佩。我們能友好相處的?!?

瘦長個舉起手,轉(zhuǎn)過身。他走回黑暗中,馬洛里的槍抵在他的后背上。小小的起居室中彌漫著灰塵和臨時起火燒飯的氣味。一扇門后亮著燈。瘦高個慢慢放下手,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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