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愛情就像一條河，難免會遇到波折

最近不知道佳人發什么神經，總是不停地拉我出去逛街，佳人其實是特別小氣的女孩子，平時上班掙的工資總是恨不得一塊錢當成兩塊錢用。

可是那天逛完街后，她居然請我喝了一次星巴克。所謂天生異象必有妖啊，我假裝看不出她不對勁兒的模樣，笑嘻嘻地問她：“佳人，你對我這么殷勤，是不是有所圖謀啊？”

佳人水靈靈的大眼睛瞪了我一眼，氣呼呼地說：“難道沒事干就不能請你喝熱巧克力嗎，不喝你拿來給我喝！”

說完這話，她還真的跑過來搶我的飲料了。我急忙捂住熱巧克力朝她嘿嘿地笑：“就是覺得從前摳門的你一下子變大方了，有點不習慣唄。”

我跟佳人就像是所有的好閨蜜那樣，什么話都可以拿來說，什么玩笑都可以隨便開，就算有什么話說得過頭了，也從來都不會生對方的氣。

可是這次，佳人卻忽然沉默下來，端著咖啡一臉的愁容，然后慢吞吞地說：“其實我很大方啊，我對他就很大方的。”

我對佳人口中的他并不熟悉，可是從佳人的嘴巴里，也聽過無數次他的名字了。每次跟佳人一起逛街，她總是毫不吝嗇地掏錢給他買各種東西。大到衣物，小到皮帶錢包，總之只要是她覺得他會喜歡的，都通通會買來給他。

我這個好友有時候忍不住會吃醋，抱怨她說：“你既然那么喜歡他，就嫁給他好啦！”

佳人是個性格特別開朗的女生，從來都不知道“害羞”這兩個字怎么寫。我才把那句話說完，她就哈哈大笑起來，說好啊，只要他娶她，她就嫁。

彼此相愛的時候，會感到連呼吸都是甜的。佳人談戀愛的時候就是這樣，每天高興得不行，笑得不知道比花燦爛多少倍。

能讓佳人笑的是戀愛，能讓佳人愁眉不展的也是戀愛。就像現在，讓她沉默不語的人，除了他之外，就再也不會有別人了。

本來好好的氣氛，因為提到他，變得壓抑無比。

也許我們都是這樣，這世上總有那么一個人能夠觸及你所有的感官。高興是為他，痛哭是為他。所有人都會問你，這個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去又哭又笑。你也很想知道那個人到底有什么好的，關于他的好，你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可是越是這樣，你心里越是喜歡他。

這就是傳說中的愛，傳說中的相思。

忽然想起小時候抱著唐詩宋詞看的光景，曾經讀過一句詩：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小時候就只是覺得這句話朗朗上口，因為喜歡就一直記得。

可是年紀越大，才明白字里行間的深意。因為遇見了那個你認為最好的人，所以就算其他人再好，你都看不見了。

這大抵就是所有陷入愛里的人都會有的狀態。就像在我看來，佳人喜歡的男人不過也就是那個樣子，我跟佳人認識了這么久，他卻從來沒有出現在我的面前。他不好奇她的朋友圈，這在我看來就是不夠關心佳人，至少沒有那么喜歡佳人。

當然，這些話我不能當著佳人的面去說，否則按照她的性格，一定會哭得死去活來。

我絞盡腦汁地想了想，很委婉地跟她說：“可是兩個人在一起，不是你對他大方，他對你大方就能夠長長久久在一起的。”

才說完這句話，眼看著她就快要哭了。我急忙又改口說：“這并不是說明你不好，也許只是不適合呢？”

她低著頭一直都不肯再說話，平常看起來嘻嘻哈哈的女孩子，這時候卻保持了緘默。

等我手上的熱巧克力都涼了，她才幽幽地開口跟我說：“其實我們剛開始認識的時候，不管在一起做什么感覺都很好。可是后來……”

她說到這里，好像再也說不下去了。手捧著咖啡的紙杯子不停地搓著，可是她沒說下去的話，我都知道了。

剛開始的時候，無論怎么看對方，都覺得對方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可是隨著后來越來越熟悉，對方的缺點也慢慢被自己發現。于是我們明白了，當初像王子一樣完美的人，其實根本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比如剛開始戀愛的時候，只要你一有什么不高興，他會很緊張地問你是不是不開心。

你稍微生了一點小病，無論他離你有多遠，都會給你買藥囑咐你一定要吃下，就算不能親自給你買藥也會托朋友給你買。

那時候你是他手心里的寶，是他心中嬌寵的公主。你覺得跟他在一起，哪怕吃點苦都是甜的。

所有的戀愛都是這樣子，開始的時候甜蜜得如同喝了蜜糖，結束的時候如鯁在喉。

多少個夜里，你也會問你自己，是你不夠好么。明明在他心疼你的時候，你也從來沒有停止過對他的關懷。

你想起大學畢業時，他面臨著找工作，心里壓力很大，每天對著你發脾氣。一向被他疼在手心里的你，只是溫聲溫語地任他抱怨。

你想起他陪領導吃飯，酒席上喝得酩酊大醉，你將他送回家的時候，看見他跑到衛生間狂吐不止，你心疼地哭紅了雙眼。

為什么所有的美好不能從一而終，為什么最初喜歡的人會慢慢地變質。那些感覺都還在，可是就是不能再在一起了。

出了星巴克，佳人跟我分別，站在車站的我們就像兩個傻子，她抱著我大聲痛哭，說了一句特別矯情的話：“這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離死別，而是明明喜歡的感覺還在，但是就是回不到最初的時光了。”

我問她：“是不是已經鬧到分手的地步了。”

佳人狠狠點了點頭。

“原因呢？”我問她。

“他說是我們太熟悉了，因為太熟悉，所以不能再做戀人了。”佳人說完這句話，頭低得我都快看不見了。

這不是我認識的佳人，我認識的佳人無論受了多大的打擊，都會笑著說沒什么大不了的，今天一過，明天就是新的了。

可是現在，她除了沉默就是低頭，面色憔悴。

“我本來是想要嫁給他的。”

很久以后，她跟我說了這樣一句話。

那是在他們分開的半年后，她已經離開了武漢。在另外一個城市，抱著手機跟我傾訴離開他的時光。

我以為說起這些事，她一定會哭的。畢竟愛了這么多年，傾注了這么多的感情在里面。

誰知道她只是嘆了一聲：“因為陌生而相愛，因為了解而分開。”

“你恨過他么？”

“恨？”佳人笑了笑：“他愛過我，我也愛過他。就算他不跟我說分手，時間久了，我也會跟他說分手。不適合的人硬要在一起，就是勉強。可是這個世界上最不能勉強的就是感情。”

太多人都非要問出一個答案，問對方為什么要離開自己，甚至會哭著求對方再給自己一些時間去適應對方的生活。可是他們都忘記了，就算你適應了對方，可總會有一天也會有厭倦的時候。

能勉強來的時光，總會有一方會感到委曲求全。深愛時不計較，而一旦有了爭吵，就會認為自己付出了這么多，卻沒有換來相等的感情，最后再說出傷人傷己的話，終究是逃不過分手的下場。

只是到了這個時候，明明相知相愛的兩個人，卻成了相恨相殺的怨偶。

而那些美好的光陰，曾經一看見對方就怦然心動的心，早就不知道丟在了哪里，就算想撿也撿不回來了。

與其這樣，不如在互相熟悉了對方，知道對方無法適應自己的生活時，就微笑著轉身離開。哪怕當時的心是痛的，可痛過之后，還有一段時光可以紀念。

至少離開的時候，彼此都沒有怨念，都還記得曾經喜歡對方的模樣。

我跟佳人說：“其實你這個人看起來挺糊涂的，關鍵的時候真是機智得無人能及啊。這么一離開，他肯定會時不時就想起你的。”

電話那頭長長地嘆息了一聲：“我也時不時地就會想起他，就算到了這個城市，還是會忍不住就想起他的好，可是就算再想又有什么辦法呢。我對他太熟悉了，他的習慣不可能改掉，就跟我的習慣不可能改掉一樣。有時候相愛放在現實的生活里，就變得沒有當初那么重要了。”

是現實教會我們怎樣去愛一個人，也是現實讓我們變得從深愛變得不再那么強烈地去喜歡一個人。

如果時光能夠走得慢一些，多留住那些美好的回憶，也許未來的日子里，能夠讓我們想念的東西就更多一些。

是不是這樣，我們就會少一些遺憾呢？

我問佳人：“離開那個有他的城市后，你有沒有后悔過？”

“后悔？”佳人反問了我一句，“既然不能在一起，為什么還要留在那座城市呢？”

她為他留在那個城市，又為他離開那個城市。誰說這樣的愛不偉大呢，有多少人敢奮不顧身地去喜歡一個人，又能夠在不能在一起的時候決絕地轉身離開。

“那你還愛他么？”我問了最后一個問題。

“玲子，有時候并不是只要相愛就能在一起的。”

說完這句話，她就匆匆掛斷了電話。

是啊，并不是所有相互喜歡的人都能走到一起，又何必執著于不能得到的感情。

只要曾經相愛過，互相心疼過彼此，那么離開的時候，就算心里再難過，也要記得給他一個微笑。

為一個曾經有過的美好，為不做對方心里怨恨的女孩子。

希望那時候的你，多年之后再回憶起這段相愛而不能在一起的感情，能夠微微一笑，對著再也沒有見過的他在心底說一聲：“你好，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