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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特稿(2)

  • 溫故(之二)
  • 劉瑞琳主編
  • 2456字
  • 2016-05-03 16:51:57

賀龍的女兒賀捷生也住在月壇北街,她夫婦兩人和葉師傅熟識,因此也經常到我們家來。賀捷生忙的是另外一件事。影片《創業》給“四人幫”槍斃了,賀捷生動員編劇給鄧小平寫信,要求鄧小平重審。這事顯然是針對“四人幫”的,非同小可。信如何寫法,自然要反復推敲,各方征求意見。賀捷生告訴我,她曾對編劇說,這事搞不好有可能坐牢。她問編劇敢不敢冒這個危險,編劇甘愿冒險呈書。編劇的妻子也支持寫信。賀捷生告訴我,她曾對編劇說,萬一編劇要坐牢,她一定去牢房送飯。經過這一番努力,《創業》終于上演了。

“我這里不是公用電話!”

有一陣,張玉鳳經常來我家打電話。她很有禮貌,來我家時,總忘不了說一句:對不起,借打一個電話;打完,也總要說一句謝謝之類的話。有一次,她還把她的兩個小孩帶來,叫小孩叫我們爺爺奶奶,很“熱絡”。作為鄰居,來打個電話,是人之常情,何況她還彬彬有禮。她的電話大體總是兩個內容:一是問老人家看電影看完沒有,一是要車來接她。不久,另一位女士也來打電話了。她來我家,與張玉鳳完全不同,仰首闊步進來,打完電話就走,那真叫傲氣。礙于情面,我們也就讓她打了,大家都是鄰居么。后來打來找她的電話特多,我們要拉開嗓門叫她接電話。她的電話一多,又加上她那不可一世的態度,李普不耐煩了。有一次,又是她的電話,李普抓起電話,厲聲說:“我這里不是公用電話!”啪地把電話掛斷了。

我們有一位廣東朋友的女兒叫曉平,在北京外國語學院學習,每星期假日都到我家來。她說他們學校來了一個“紅旗學生”。所謂“紅旗學生”是指來上學的學生是乘紅旗轎車來的。那時,紅旗轎車只有高級領導才有資格乘坐,居然有學生乘紅旗轎車上學,當然全校轟動。曉平說,這位“紅旗學生”不和大家一起上課。她要把老師叫去,單獨給她講課。學校叫她填表,她說:“填什么表,你們叫汪東興去填。”這位如此特殊的學生就是來我家打電話的那位女士。還是葉師傅最了解底細。他告訴我們:那位女士原來是江青看中去當她的護士的,后來,江青把她推薦給毛澤東,用意據說是企圖在毛澤東身邊安插一個自己的人。她雖然長得還算漂亮,但是她的那種做派叫毛澤東受不了。終于使毛大發脾氣,拍桌子叫她滾蛋。真叫她滾蛋了,那江青的面子往哪兒擱。還是周恩來想出了一個辦法,把她送到北京外國語學院去學習。這樣,她也住到月壇北街這里來了。

在毛澤東病重的時候,那位女士匆匆要出嫁了。據說是嫁給一位老將軍的兒子。那天,我在樓梯口,看到一位身穿軍裝、老邁龍鐘的軍人吃力地爬上高樓,又從高樓扛著一個鋪蓋卷吃力地往樓下走。我看著,心里很不是味兒。讓司機和警衛員在樓下等著,老將軍自己來干這種重活,對自己的兒媳婦這么著,是不是太那個了一點?

不平凡的一年

轉眼到了1976年,這是不平凡的一年,天翻地覆的一年,有悲,有喜,有驚,有樂,有哭,有笑。先是周恩來、朱德、毛澤東去世,其間還有唐山大地震,更有出乎人們意料的是“四人幫”的覆滅。我們的月壇北街五號樓也是熱鬧非凡。這要從頭說起。

周恩來在這年的1月8日去世。9日清晨,收音機里傳出了哀樂,宣讀了周恩來去世的消息。我當時還沒起床,眼淚止不住流下。接著,聽到四鄰的哭聲。大家都知道周恩來在生病,但是不知詳細病情。就在前一年的國慶招待會上,周恩來還出席講話。老伴李普參加了那次大會,他告訴我:當周恩來到達會場時,與會者長時間地鼓掌,坐在后面的人,竟站在椅子上,要看一眼周恩來。大家都想到這大概是最后一次看到周恩來了,但是都沒想到他竟走得這樣快!“四人幫”的倒行逆施、橫行霸道使人們把扭轉局勢的希望寄托在周恩來身上,周恩來的去世,人們的悲痛可想而知。“四人幫”竭力阻止對周恩來的追悼。他們對周恩來遺體告別的時間、人數有嚴格的限制,不準人們戴黑紗,不準機關自行追悼等等。然而,在周恩來靈柩送往八寶山時,首都民眾自發地扶老攜幼在刺骨的寒風中揮淚相送。這在中國歷史上是空前未有的。

在遺體告別時,各單位的名額有嚴格的限制。我可以去,但我的女兒抗美哭著,死乞白賴也要去。當時有一條規定,凡是在周恩來身邊工作過的人,可以優先。我利用這一條,把抗美帶去了。我說,我最后一次見周恩來時,他曾問到過我女兒,所以我要帶她去。這是真的。1964年秋,我帶著中南五省的小戲到北京演出,請總理看戲。休息時,在休息室里,陳錫聯拉著我到總理跟前,向總理介紹說:“總理,我給你介紹一位不會騎馬的女兵。”總理見我,笑了,說:“不用你介紹,我早認識她了。”我曾在重慶八路軍辦事處外事組工作過,周恩來直接領導外事組的工作。接著他問到李普以及我女兒的情況。抗美就這樣跟著我擠進了遺體告別的行列。

總理的遺體存放在北京醫院的一間很小的房子里。這和他國家領導人的身份極不相稱,來向遺體告別的人川流不息,擁擠不堪。

種種限制,使悲痛的群眾很不滿。張玉鳳的小叔子經常來我家串門。這時,他來我家給張玉鳳打電話,他說,他們工廠的工人要求在工廠設靈堂悼念周恩來;要求延長遺體告別的時間,增加遺體告別的人數。張玉鳳說,讓她請示一下。我們都緊張地等著她請示的結果。不一會,張玉鳳的回話使大家都很失望,她說:請示過了,只能照報紙上規定的辦法辦。

1月15日,在人民大會堂舉行追悼大會,鄧小平致悼詞。這是鄧小平第一次復出后最后一次露面。接著,報上或明或暗地、由暗到明地點名批判小平了。這更激發了人們對“四人幫”的憤恨。這一憤恨終于爆發了。從3月下旬到4月5日,全國各大城市的群眾借清明節悼念周恩來,其實是聲討“四人幫”。人們從四面八方抬著各式各樣的花圈、花籃來到天安門。有的花圈碩大無比,要用大卡車運送。花圈上以及廣場兩邊的柏樹上掛著無數詩詞,擁擠的人群忙碌地抄寫詩詞。我們附近的年輕人都到天安門去抄寫,然后來我們家互相交換,我也忙碌地抄寫詩詞。4月5日深夜,“四人幫”調動一萬民兵、三千公安人員、五營人民解放軍毆打和驅散天安門廣場上的人群,搗毀了所有的花圈。4月7日,中央通過了《關于撤銷鄧小平黨內外一切職務的決定》,人們又陷入無奈的悲痛和憤怒中。

悲哀一個接一個,7月6日,朱德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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