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箴言“修”字篇——修身養學,勤于雕琢(2)
- 曾國藩成大事的八字箴言
- 王峰
- 4903字
- 2016-03-22 16:15:00
然而,也必須靠平時積累得多,那么寫作時不用苦思冥想而能左右逢源。所講的情理,足以表達作者內心最真摯、最切實的感情。寫文章的時候,沒有刻意揣摩字句的苦惱,文章寫完后,沒有不能表達心里所想的情況,這都是平時日積月累的功效。如果平時就敷衍了草,淺嘗輒止,不得不臨時再去尋思“義理”,而義理并不是一時就能學會學通的,那么就不得不求助于文字的功效,甚至于雕飾字句,花言巧語,取悅他人,所做的假飾更日趨拙劣。以后要想達到真情激發的時候,那一定要先看胸中所掌握義理程度怎樣,如果能像取攜帶在身邊的東西那么方便,頃刻而來,脫口而出,就可以了。不然,還必須臨時尋求辦法,那還不如不去作。強求自己去作就只能以巧言偽情取媚于人。
在這一段話中,可以看出曾國藩對為學的要求十分嚴格,平時決不能敷衍了事,淺嘗輒止。而是要善于積累,這樣一到用時不必苦思冥想就能左右逢源。知識積累多了,就有可能融會貫通,以一推萬,根據已知去發現未知的內容,想象與發揮的空間就大,思維便可信馬出韁自由馳騁。
除強調讀書勤奮外,曾國藩也很重視讀書環境。他反復強調合適優良的環境,足能使人易于為善,正如惡劣、腐敗的環境容易使人變壞、變惡一樣。他以直隸為例。正因為直隸自古有豪俠之風,乃良好之風氣,所以予以大力贊揚,并以此勉勵直隸學人士子繼承此種遺風。如果環境惡劣、風氣很壞的地方,他認為不宜于人才的培養。他曾致書其弟說:“衡陽不可以讀書,漣濱不可以讀書,為損友太多故也。”
在治家教子上,曾國藩更是不厭其煩地強調“勤”字。他在信中曾對兒子紀澤說:
我們大清朝世代圣主相承,一直都是寅正時(即凌晨四點)就起床,至今二百年未改。我們家從高祖、曾祖時就代代早起,我曾見過曾祖父竟希公、祖父星岡公都是天不亮就起床,寒冷的冬天起床后約一個時辰(即兩個小時),才看到天亮。我的父親竹亭公也是天剛黎明就起床,有事時則不到黎明就起床,而且每天夜里都必定要起來查看一二次不等。這是你們都曾親眼看見過的。我近來也是黎明就起床,想努力繼承先人的家風。你既然已經年過二十,并且業已娶妻成家,就應當以早起床為第一要務。不但要自己身體力行,同時還要教導新媳婦身體力行。
“勤”是中國家庭的傳統美德。而“天道酬勤”,“勤能補拙”,勤也確實會給人帶來理想的回報。勤會使人增長知識,廣博見識,積累經驗,會使你兢兢的事業之禾得到充分的浸灌,從而獲得茁壯的生長和豐碩的收成。因此,曾國藩說“千古之圣賢豪杰,即奸雄欲有立于世者,不外一勤字”。勤即是不懈怠、兢兢業業,因此由勤必生“敬”,即對所勤的對象的敬重鄭重之態。“敬”則必生“謙”,即小心恭敬之意。所以常見曾國藩把“勤、敬、謙”相提并論。如他說“勤若文王之不遑,大若舜禹之不與,謙若漢文之不勝,而勤謙二字,尤為徹始徹終,須臾不可離之道。勤所以儆惰也,謙所以儆傲也,能勤且謙,則大字在其中矣”,吾將守此勤敬“二字以終身,倘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者乎!”
曾國藩對于一個人的勤,并不主張立時做到,主張慢慢養成習慣。曾國藩的一生貫徹一個勤字,當直隸總督時,將積壓的上萬件案子一個月就處理完了,晚年幾乎雙目失明,仍手不輟書,當他已經成就大事后,仍期望自己成為“立言之人”,并為此而努力,直到病逝。
成大事箴言:
兒侄輩總須教之讀書,凡事當有處理。宜令勤慎,無作欠伸懶漫樣子,至要至要。吾兄弟中惟澄弟較勤,吾近目亦勉為勤敬。即令世運艱屯,而一家之中勤則興,懶則敗,此乃一定之理,愿吾弟及吾兒侄等聽之省之。
——同治七年正月
4.學無定法能者為師
武學的最高境界是:以有法為無法,以無限為有限。其內蘊在于學習的最高境界沒有一定的固定章法,不管師自何方,但求有求于學,無敵我之分。
確實,再沒有比向敵人學習更重要的事了,而向敵人學習,需要眼光,更需要勇氣。
正是在這樣的情境之下,曾國藩把引進西方科技,興辦近代工業作為“自強御侮”的大計,成為興辦洋務運動的先驅。
中國在第一次鴉片戰爭后簽訂的《南京條約》,使曾國藩認識到“大局已壞”。第二次鴉片戰爭后,他在給朝廷的奏折中痛陳:“此次款議雖成,中國豈可一日而忘備?”國事日非,他為此憂心忡忡。他清醒地認識到,外國侵略者一次又一次發動侵華戰爭,所恃者無非船堅炮利。中國要自強御侮,也需要船堅炮利,要船堅炮利非辦洋務不可。1860年12月19日,曾國藩在《遵旨復奏借俄兵助剿發逆并代運南漕折》中說:“無論目前資夷力以助剿、濟運,得舒一時之憂。將來師夷智以造炮制船,尤可期永遠之利。”曾國藩并不贊成清政府借“夷力”鎮壓太平天國,即使是借師助剿,也只能是權宜之計,“永遠”的目標則是自強、御侮,曾國藩政治家的遠見卓識,非當時一般達官貴人所能比擬。他的向西方學習、興辦近代工業、造炮制船的主張與行動,與魏源僅僅提出“師夷長技以制夷”震聾發聵的口號相比,更進了一步。這里,曾國藩已經喊出了興辦洋務運動的第一聲。
當曾國藩與太平軍全力爭奪安慶,出于鎮壓太平天國革命的需要,恭親王奕訴提出“購買外洋船炮”時,曾國藩立即附和,1861年8月22日上呈《復陳購買外洋船炮折》,說“購買外洋船炮,則為今日救時之第一要務”。英法等西方列強所擅者船堅炮利,如能陸續購買,據為己有,西方列強就會“失其所恃”。比起恭親王,曾國藩看得更遠,他不滿足于購買,而要立足于自己設廠制造,如此不僅可以“剿發逆”,更“可以勤遠略”、“富國強兵”。
1861年攻克安慶后,曾國藩便率先開辦了中國第一家近代軍事工廠——安慶內軍械所,“制造洋槍洋炮,廣儲軍實”。曾國藩由此成為“洋務派”的領袖。
安慶軍械所是一所綜合性的軍工企業,主要生產子彈、火藥、山炮及洋炮洋槍。經費來源主要從湘軍軍費中撥支,雇用工人近百,其中一部分是湘軍勇丁,一部分是從河南招募來的工匠。
1862年2月19日,有洋船一只,停泊在安慶城下,準備出售,曾國藩隨即偕李鴻章、李鴻裔登輪閱看,贊嘆不止,“無一物不工致”。這也誘發了曾國藩試造中國第一艘輪船的決心。在他看來,“求自強之道,以學船炮為下手工夫”。他在日記中寫道:中國要講求自強,就得革新政治,訪求人才,以學西洋制造船炮技術為基本要務,一旦學會了船炮的制造,那洋人的長處我們也有了。無論是與洋人和平相處還是相互敵對,我們都可有所倚恃,否則,“曲固罪也,直亦罪也,怨之罪也,德之亦罪也”,與洋人沒道理可講,只能受人欺侮。
辦新事業,曾國藩可謂白手起家,資金、技術、人才,樣樣缺乏,其難可想而知。其中人才更為難得,好在曾國藩特重網羅各類人才,有所儲備,否則只能空談空想。在他軍中人才之中,有兩位技術專家成為曾國藩新事業的柱石,那就是徐壽和華蘅芳,兩位受知于曾國藩,被委任為安慶軍械所的工程師,開始了試造第一艘輪船的偉大事業。
徐壽、華蘅芳通力合作,推求動理,測算汽機,1862年3月居然制造出一部輪船發動機。7月30日,曾國藩興致勃勃地觀看試驗,試驗結果,他頗為滿意,“竊喜洋人之智巧,我中國人亦能為之,彼不能傲我以其所不知矣!”意思是說,洋人的長技到底被我們中國人學到手了,從此以后,洋人再沒有恃以藐視中國的東西了。愛國之心,報國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從一部略具雛型的發動機到一艘可以行駛水上的完整輪船,中間還有很大一段距離,還要進行艱苦復雜的研制工作,這是需要時間的,而且,將來研制成功,投入批量生產,還需要“制造機器的機器”,不能不預作準備。當時中國的技術水平比較低,“制器之器”要靠進口,為此,曾國藩焦灼萬分。這時,徐壽、華蘅芳想到了容閎,立即向曾國藩推薦,曾國藩大喜,通過李善蘭,1863年秋冬之交,把留學美國,精通西學的容閎請到幕中。
后來,曾國藩曾幾度召見容閎,并奏準賞加他五品軍功頭銜,委派他赴美采購“制器之器”,為設“母廠”之用,同時付與采購機器的款銀6.8萬兩。1860年12月17日,容閎轉赴美國。
容閎于1863年底離開上海赴美,次年到了紐約,正巧碰上美國南北戰爭,北方取得勝利后,亟需在南方發展工業,機器供應緊張。容閎多次奔波,終于從樸得南公司購到機器百余種,1865年春悉數運抵上海。曾國藩大喜,專折為容閎請獎,所購機器解歸“江南制造總局”。
在曾國藩的苦心經營下,江南制造總局面貌一新,欣欣向榮,即今非昔比。曾國藩對新創江南制造總局極表關注,1868年6月1日到5日,在江蘇巡撫丁日昌的陪同下,親臨上海查閱了江南制造總局輪船洋炮等制造工程,當時陪同曾國藩視察局務的還有容閎,他特地向曾國藩建議,附設一所“兵工學校”,招收中國學生肄業,學習機器工程理論及實驗,自行培養造就機械師和工程師,不必再假手外人,“文正極贊許,不久遂得實行”。這所“兵工學校”,開了中國近代職業教育的先河,乃至培養了另一意義上的“制器之器”。
在曾國藩視察制造總局后的第三個月,即1868年8月,局造第一艘輪船完工,費銀8萬兩,載重300余噸,船長18.5丈,寬2.7丈余,逆水時速70華里,順水時速100華里,這是中國人自己制造的第一艘真正的近代化火輪船。曾國藩給這艘輪船命名為“恬吉”號,“意取四海波恬,廠務安吉也”。10月15日,曾國藩在南京下關,登上“恬吉”號試行。當初曾國藩造“黃鵠”號時,就視造船為“中國振興之象”,開風氣之先,“設局倡率,俾各處仿而行之,漸推漸廣,以為中國自強之本”。現在,真正的堪與西洋堅船媲美的第一艘近代輪船試造成功,怎能不使曾國藩“殊可喜也”!
按照時代的需求經營自己的事業,深深得到了當時當權者的重視,反過來更有利于自己事業的發達與成功。
在辦洋務的過程中,曾國藩看到,洋人制造機器,全根據數字推算,其中的記錄,均以圖紙為根據。然而,由于彼此之間文義不通,所以雖然每天都和機器打交道,但并不清楚其使用機器與制造機器的原理。要解決這一難題,只有靠翻譯,所以曾國藩認為,“翻譯一事,系制造之根本”。1867年,他在“機器母廠”特設“翻譯館”,聘請英國偉烈亞力、傅蘭雅,美國瑪高溫以及徐壽、華蘅芳等主持譯務,這個“翻譯館”就成為中國政府創辦的歷時最久、出書最多、影響最大的翻譯中心。
同治末年,曾國藩開辦的江南制造總局的譯書館已譯成書籍數十種,至光緒末,多達170余種,翻譯的范圍涉及算學、電學、化學、聲學、光學、天文、地理、歷史、政治、交涉、兵制、兵學、船政、工程、學務、農學、礦學、商學、醫學、圖學等各個領域,這就大大開闊了人們的視野,難怪梁啟超說:“欲求知識于域外,則以此為枕中鴻秘。”這樣,曾國藩經營的江南制造總局,不僅成為中國近代的工業基地,而且也成了近代科學技術的擴散中心,“泰西(西方)聲、光、化、電、營陣、軍械各種實學,遂以大明,此為歐西文明輸入我國之濫觴”。這對推動近代科學技術的發展、西學東漸、中西文化的交流等,都具有特殊的意義。
聯想到我國近年來的改革開放,引進西方先進科技和管理方法的政策,不能不為曾國藩在100多年前創興洋務運動的作為感慨萬千,后人尊之為洋務運動的領袖和中國“近代史之父”,是有其深刻道理的。時至今日曾國藩勇敢的向別人學習的精神,仍然值得我們學習。
成大事箴言:
學問之事以日知月,無亡為吃緊語;文章之事,以讀書多、積理富為要。
——道光二十一年二月
5.雕琢性情養學修身
自古圣賢豪杰,文人才士,其治事不同,而其豁達光明之胸,大略相同。東方古典文化,儒家也好,道家、佛家也好,都強調一個“靜”字,即萬物放下,心無雜念、豁達光明、沖融虛廓的心境。
曾國藩認為,在物欲羈絆下,一個人要“靜”下來是很不容易的。他欽服顏回的淡泊,也特別指出,如果一個人不經歷高山,就仍會對高山仰止,沒有得到的,總是有乞求,人能大徹大悟,在登臨高山,已獲己得后,就是不容易了。
曾國藩通過古代先賢及同時代的優秀人物,汲取他們人生的智慧和精華,反觀自己中年以前“胸多抑郁,怨天尤人”,不但不能養心,且不能保身。“中年以后,則肝腎交受其病”,也即從中年起,他一意克制自己,以養其博大胸襟。他在寫給弟弟的信中說:
不若就現有之功,而加之以讀書蕎氣,小心大度,以求德日進,言日醇。譬如筑室,譬之立功,弟有絕大基址,絕好結構,以后但加裝修工夫,何必汲汲皇皇,茫若無主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