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箴言“修”字篇——修身養(yǎng)學,勤于雕琢(1)
- 曾國藩成大事的八字箴言
- 王峰
- 4872字
- 2016-03-22 16:15:00
1.讀書是生命的重要部分
修身養(yǎng)學是一個人一生的重要組成部分,修身是為了雕琢性情、陶冶情操,養(yǎng)學是為了開拓視野、提高自身素質。但若想達到二者兼?zhèn)洌窍乱环喙Ψ虿豢伞T鴩苓_到“內圣外王”,自然是少不得“勤修”二字。也就是說,曾國藩把修身養(yǎng)學與一生的事業(yè)聯(lián)系在一起,在成就事業(yè)的過程中,兼顧修身養(yǎng)學,在修身養(yǎng)學的同時,把事業(yè)發(fā)揚光大。
曾國藩出生在一個耕讀之家,他的父親曾竹亭長期苦學,但卻為科舉考試所困,四十三歲時才補為縣學生員。他的祖父沒有讀過多少書,但壯年悔過,因此對曾國藩的父親督責最嚴,往往在大庭廣眾之下,就大聲地呵斥兒子。至于他的父親,他的才能既然得不到施展,就發(fā)憤教育兒子們。曾國藩曾回憶說:“先父……平生苦學,他教授學生,有二十多年。國藩愚笨,從八歲起跟父親在家中私塾學習,早晚講授,十分精心,不懂就再講一遍,還不行再講一遍。有時帶我在路上,有時把我從床上喚起,反復問我平常不懂之處,一定要我搞通為止。他對待其他的學童也是這樣,后來他教我的弟弟們也是這樣。曾經(jīng)說:‘我本來就很愚鈍,教育你們當中愚笨的,也不覺得麻煩、艱難。’”
在這樣的家庭里,曾國藩九歲時已經(jīng)讀完了五經(jīng),十五歲時,受教讀《周禮》、《禮儀》,直至能夠背誦。還讀了《史記》和《文選》,這些恐怕就是曾國藩一生的學問基礎。他之所以少年能早早顯達,推究其根源,實在是靠家學的傳授。
但是,從根本上說來,曾國藩一生的學問功業(yè),還是基于他自己的發(fā)憤苦讀。
對曾國藩來說,美服可以沒有,佳肴可以沒有,華宅乃至女人也可以沒有,但是不能沒有書,不能不讀書,讀書成了他生命中的最重要部分。
曾國藩在青少年時代就酷愛書籍。1836年的那次會試落第后,他自知功力欠深,便立即收拾行裝,悵然賦歸,搭乘運河的糧船南下。雖然會試落榜,但卻使這個生長在深山的“寒門”士子大開眼界,他決定利用這次回家的機會,作一次江南游,實現(xiàn)“行萬里路,讀萬卷書”的宏愿。這時曾國藩身邊所剩的盤纏已經(jīng)無幾。路過睢寧時,遇到了知縣易作梅。易也是湘鄉(xiāng)人,他與曾國藩的祖父、父親非常熟悉,與曾國藩也相識。他鄉(xiāng)遇故人,易知縣自然要留這位老鄉(xiāng)在他所任的縣上玩上幾天。在交談中得知這位湘鄉(xiāng)舉人會試未中,但從其家教以及曾國藩的言談舉止中,便知這位老鄉(xiāng)是個非凡之人,前程自然無量。他見曾國藩留京一年多,所帶銀兩肯定所剩無幾,有心幫助曾國藩。當曾國藩開口向易作梅知縣借錢作路費時,易作梅慷慨應允,借與曾國藩一百兩銀子,臨別還給了他幾兩散銀。經(jīng)過金陵時,他見金陵書肆十分發(fā)達,留連忘返,十分喜愛這塊地方。在書肆中曾國藩看見一部精刻的《二十三史》,愛不忍釋,自己太需要這么一部史書了。一問價格,使曾國藩大吃一驚,恰好與他身邊所有的錢相當。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部史書買下來,但書商似乎猜透了這位年輕人的心理,一點價都不肯讓,開價一百兩銀子一錢也不能少。曾國藩心中暗自盤算:好在金陵到湘鄉(xiāng)全是水路,船票既已交錢定好,沿途就不再游玩了,省吃少用,所費也很有限。隨身所帶的一些皮袍冬衣,反正這時己是初夏也穿不著了,干脆送去當了,勉強還可夠用。
于是曾國藩把一時不穿的衣物,全部送進了當鋪,毅然把那部心愛的《二十三史》買了回來,此時,他如獲至寶,心理上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平生第一次花這么多錢購置財物,這就是書籍。此一舉動,足見曾國藩青年時代志趣的高雅。曾國藩的一生,不愛錢,不聚財,但卻愛書,愛聚書。
回家以后,父親見他花了上百兩銀子買回一堆書,非但沒有責備,反而鼓勵他說:“爾借錢買書,吾不惜為汝彌縫(還債),但能悉心讀之,斯不負耳。”父親的話對曾國藩起了很大作用,從此他閉門不出,發(fā)憤讀書,并立下誓言:“嗣后每日點十頁,間斷就是不孝。”
曾國藩發(fā)憤攻讀一年,這部《二十三史》全部閱讀完畢,此后便形成了每天點史書十頁的習慣,一生從未間斷,一部《二十三史》爛熟于胸。這樣,自京師會試以來,就使曾國藩養(yǎng)成了對古文和歷史的愛好,為以后更為廣泛地研究學術問題,總結歷代統(tǒng)治者的經(jīng)驗教訓,參與治理國家和社會打下了基礎。所以,他后來回顧自己的讀書治學過程時說:“及乙未到京后,始有志學詩、古文并作字之法。”
當曾國藩供職京師的時候,正是中國內亂外患交迫之時。曾國藩所關心的,在外有“英夷”,在內有太平天國。所以,他讀書更側重經(jīng)世致用之學,特別是輿地之學。在閑暇的時候,曾國藩對于軍政大計,以及各種庶務,通過大量的并有所選擇性地閱讀古代史籍,盡量把現(xiàn)實的問題考究詳盡。所以一旦當權,便能把平時讀書得來的學問,拿出來應用。后來太平天國聲勢大盛,曾國藩以一書生帶兵,終能鎮(zhèn)滅洪、楊,一般人都引以為異。我們只要知道他十多年的京師生活,十多年京師名流之間的交往互教,十多年京師期間堅持不懈地刻苦攻讀經(jīng)世致用之書籍,是如何地準備著應付事變,如何地關切時務,如何地虛心研究!便可知道曾國藩的成功,決不是僥幸得來的了。
當時掌理全國庶政的六部,除了戶部之外,曾國藩擔任過禮、吏、兵、刑、工五部的侍郎,在為官期間,對照自己所任各部的工作特點,他專心潛讀《通典》和《資治通鑒》,由此而洞悉了清代的政情利弊、官場風習、山川形勢、民生疾苦和武備良窳。曾國藩由內閣學士升為禮部右侍郎署兵部左侍郎時,遍閱清代道光以上歷朝文獻,目睹時局危急而政風頹靡,遂因皇帝之下詔求言而先后參照史籍上了幾道條陳時務的奏疏。體現(xiàn)了他明道經(jīng)世的抱負。
在曾國藩讀書榜樣的示范下,湘軍將帥們則是把孔、孟、周、張、程、朱,直到船山的“圣賢學脈”、“儒家道統(tǒng)”作為自己的思想信仰,從中國傳統(tǒng)文化寶庫中廣搜博取,以求治國用兵之道,為其軍政實踐服務。
正如郭嵩燾所說:“軍興以來,湘人起文學任將帥,肩項相望。一時武健強力,多知折節(jié)讀書。軍行所至,聞弦歌之聲。”大批湘軍將領多是從“一介書生”、“布衣寒士”而投筆從戎,從文書、幕僚或中下級軍官,一躍而成為統(tǒng)兵作戰(zhàn)、獨當一面的高級將帥,不少人成為巡撫總督一類的封疆大吏,有的甚至成為清朝中央政府的尚書、軍機大臣、大學士。
曾國藩于讀書學習尤為可貴的是,把它作為生命中重要的部分,相伴終生。
同治10年(1871),曾國藩的身體每況愈下,可以說一天不如一天。理學修養(yǎng)甚深的他,在一月十七日寫了幾句箴言,警示和鞭策自己讀書不要放松。這幾句話語是:“禽里還人,靜由敬出;死中求活,淡極樂生。”他認為“暮年疾病、事變,人人不免”,而讀書則貴在堅持,并在讀書中體味出樂趣。因此,在二月十七日,他自己感到病甚不支,多睡則略愈,夜間偶探得右腎浮腫,大如雞卵,這確是一個危險的信號,他卻置至一旁,晚上照舊讀書不廢。疾病纏身,這已是難以擺脫的困擾,“前以目疾,用心則愈蒙;近以疝氣,用心則愈疼,遂全不敢用心,竟成一廢人矣”。但藥療不如讀書,他離開了書的話就是一個廢人了。
如此看來,曾國藩的一生可以簡單地概括為:把讀書當成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部分來看待!
成大事箴言:
讀書之道,朝聞道而夕死殊不易。易聞道者,必真知而篤信之。吾輩自己不能自信,心中已無把握,焉能聞道?
——咸豐九年二月
2.為學之法在于以變化求創(chuàng)新
“古人不見今時月,今月曾經(jīng)照古人”。無數(shù)事實證明,那些名垂千古,為人推崇的人往往不是那些墨守成規(guī)的人,而是那些主張因時而變,敢開創(chuàng)新風的人。曾國藩具有“繼承與發(fā)展”、“守舊與革新”的雙重性格,可以說他的“發(fā)展”與“革新”,是站在時代的最前沿,放棄夜郎自大的盲目自重觀,開啟了一代學西方先進科技文化的風氣之先。給黑沉沉的滿清王朝帶來了一縷“自強”的曙光。
中國傳統(tǒng)的儒家思想,是教人把個人命運與國家命運緊緊結合的自覺性。齊家、治國、平天下的追求和“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箴言,已經(jīng)成為社會認可的理想人格和道德規(guī)范。曾國藩晚年被封為武英殿大學士,位尊為“相”而居漢大臣之首,但按照清代政制,這僅是沒有實權的尊號。在其事業(yè)的鼎盛期,他雖是節(jié)制幾省軍務的主要軍事統(tǒng)帥,但其實職始終是地方大吏——直隸總督、兩江總督。按照忠不出其位的原則,他完全可以循規(guī)蹈矩,以完成本職工作為滿足。可是,他一再發(fā)出建立機器局、派遣留學生等倡議。這些行動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急于改變國家貧弱面貌的愛國熱忱超越了個人成敗得失的考慮。
他曾同李鴻章說過:“鄙意北方數(shù)省因循已久,……東南新造之區(qū),事事別開生面……制器造船各事,皆已辦有端緒。自強之策應以東南為主。閣下雖不處海濱,尚可就近處理,購辦器械,選擇人才,本皆前所手創(chuàng),仍宜引為己任,不必以越俎為嫌。”在專制制度下,越俎代謀小則招怨,大可惹禍。據(jù)內容看,此信大約寫于1867年李鴻章被任命為湖廣總督后。曾國藩一生謹慎,平定太平天國后又恐權重位高招忌,加上健康每況愈下,因而一再要求歸田以保晚節(jié)。如果不是出于考慮國家安危、開創(chuàng)一代風氣,是不會有這一行動的。他一生謹慎,但卻要求李鴻章敢于“越俎”,表明他擔當大事的品格。
其次,因時而變,實事求是的精神是推動他走上與學習西方相結合的基本因素。儒家的經(jīng)世致用派一貫強調從實際出發(fā),這種學風代代相傳,成為這一流派的人物歷來較有成就的重要原因。曾國藩繼承這個傳統(tǒng),也一再強調:“不說大話,不騖空名,不行駕空之事,不談過高之理”“禁大言以務實”。理學家們沉溺于心性之學,熱衷于從考察思想動機中去鑒別君子與小人。而曾國藩對此作了重大的修正。他說:“恒言皆以分別君子小人為要,而鄙論則謂天下無一成不變之君子,無一成不變之小人。今日能知人,能曉事則為君子,明日不知人,不曉事即為小人。寅刻公正光明則為君子,卯刻偏私暖昧即為小人”。
歷史上許多有成就的人物如果專注某一方面,可能會取得更大的成功。曾國藩經(jīng)常慨嘆:古往今來有大作為者,他們的才智只發(fā)揮到三成,而七成卻沒有用上。所以他信天、信運氣。梁啟超作為近代的改革家無疑是時代的驕子,但他的變法事業(yè)沒能推進下去。他在文學、歷史、文字學等方面也造詣非凡。但他在臨終前諄諄教導子女們:以他的博雜不專為戒。后來他的兒子梁思成專攻建筑,成為當代中國建筑學的開山祖師。
曾國藩生平處世的成功,可以說是讀書的成功。他治學有方,通過讀書,走上了仕宦之途,廣交了益友,領會了行軍打仗之術,樹立并實踐了報效國家、明道經(jīng)世的遠大志向。
成大事箴言:
為學之道,不可輕率評譏古人。惟堂上乃可判堂下之曲直,惟仲尼乃可等百世之王,惟學問遠過古人乃可評譏古人而等差其高下。今人講理學者,動好評貶漢、唐諸儒而等差之;講漢學者,又好評貶宋儒而等差之;皆狂妄不知自量之習。譬如文理不通之童生,而令衡閱鄉(xiāng)、會試卷,所定甲乙,豈有當哉!善學者,于古人之書——虛心涵詠而不妄加評騭,斯可哉!
——同治七年四月
3.以勤為銘將勤補拙
曾國藩始終認為自己是一個資質一般的人,只有通過勤奮努力的學習和積累,才能達到大志的效果。為此他強調了勤奮的重要性,并在一篇文章中寫道:
天下之事,有其功必有其效,功未至而求效之遽臻,則妄矣。
意思是說,功夫還未下到,就想求得效果馬上達到,實在是荒誕的。
在人生的競賽場上,天資一般的人靠什么與天資好的人相抗衡,甚至取勝于他?靠的就是一種“積累”。當初同在一個起跑線上的時候,人家也許還不如你,但是你卻自恃聰明(也可能你是真的聰明)以此為傲,認為聰明天賦即是萬能,不管別人怎樣“積累”,你認為無論何時,只要你想去做的時候,你就能做到,甚至比他們做得更好。殊不知人家天賦一般的人日積月累,持之以恒,不知不覺地就和你拉開了距離,已經(jīng)不知不覺地逐漸具備了遠非僅靠“天賦”或“聰明”而能得到的某種地位、某種資源,以及某種能力或成就。
曾國藩反復告誡他的子弟,為學必須靠平時的積累。他說:讀書的道理,如杜元凱所說,就像大江大海一樣長時的浸漫,像蒙蒙細雨時時滋潤一樣。如果所見所聞十分寡陋,含蓄蘊藉的程度浮淺,比如只有一勺水,絕對沒有辦法灌注得透徹,滋潤得豐美。因此,君子是不能因微末之道而自我限制在一個地方的。知識在于積累,積累多了,自然能融會貫通。
曾國藩由此推及到作文章詩詞,他說:大凡寫作文章賦詩,應當在真摯的感情達到了極點,不能不一吐為快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