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 儀禮注疏
- 鄭玄
- 4879字
- 2015-12-26 15:10:39
釋曰:云“圭,所執以為瑞節”者,案《周禮大宗伯》云:“以玉作六瑞,以等邦國。”又云:“王執鎮圭,公執桓圭,侯執信圭,伯執躬圭,子執璧,男執蒲璧。”是以其圭為瑞。又案《周禮掌節》有玉節之節,即是節與瑞別矣。今此云瑞節,但連言節者,案節不得言瑞,瑞亦是節信,故連言節也。云“剡上,象天圜地方也”者,下不剡象地方,上剡象天圜。案《雜記》贊大行曰:博三寸,厚半寸,剡上,左右各寸半。此經直剡上寸半,不言左右,文不具也。凡圭,天子鎮圭,公桓圭,侯信圭,皆博三寸,厚半寸,剡上,左右各寸半,唯長短依命數不同。云“雜采曰繅”者,凡言繅者,皆象水草之文。天子五采,公侯伯三采,子男二采,皆是雜采也。云“以韋衣木板,飾以三色。再就”者,依《漢禮器制度》而知也。但木板大小,一如玉制,然後以韋衣之,大小一如其板,經云“三采六等”,注云:“三色再就者,就即等也。”是一采為再就,三采即六等也,是以鄭注《典瑞》云一匝為一就。《典瑞》云侯伯“三采三就”者,以一采雖有再匝,并為一就。《覲禮》注云朱白倉為六色者,亦是一采一匝為二色,三采故六色。三采,據公侯伯子男則二采,故《典瑞》云子男“皆二采再就”是也。所以薦玉重慎者,玉者寶而脆,今以繅藉薦之,是其重慎也。
問諸侯,朱綠繅,八寸。(二采再就,降於天子也。於天子曰朝,於諸侯曰問,記之於聘,文互相備。)
[疏]“問諸”至“八寸”。
注“二采”至“相備”。
釋曰:此諸侯使臣聘,繅藉之等云“二采再就”者,上云三采六等,此二采不云四就者,此臣禮與君禮異。此二采雖與子男同,子男即一采為一匝,二采為再匝,為四等。今臣一采為一就,二采共為再就,是二采當君一采之處,是以《典瑞》云:“彖圭璋璧琮,繅皆二采一就,以┹聘。”亦是臣二采共當君一采一匝之處。云“降於天子”者,案《典瑞》王“執鎮圭,繅藉五采五就”,言五就者,據一采為一等,若據一采一匝而言,即五采十等,此二采二等,是降於天子也。此亦降於諸侯,而言降於天子者,此鄭君指上文朝天子而言,故言聘諸侯降於朝天子也。云“於天子曰朝”者,據上文所以朝天子是也。則諸侯自相朝亦同圭與繅九寸,侯伯以下亦依命數。云“於諸侯曰問”者,詩侯遣臣自問。若遣臣問天子,圭與繅亦八寸,是以云“記之於聘,文互相備”。案《玉人》云:“彖圭璋八寸,璧琮八寸,以┹聘。”無所依據,則於天子諸侯同言八寸者,據上公之臣。侯伯之臣則六寸,子男之臣則四寸,各降其君二等。若然,經言八寸者,據上公之臣也。
皆玄囗系,長尺,絢組。(采成文曰絢。系,無事則以系玉,因以為飾,皆用五采組,上以玄,下以絳為地。今文絢作纟勻。)
[疏]“皆玄”至“絢組”。
注“采成”至“作纟勻”。
釋曰:上文繅藉,尊卑不同,此之組系,尊卑一等。云“采成文曰絢”,鄭注《論語》文成章曰絢,與此語異義同。云“系,無事則以系玉,因以為飾”者,無事謂在櫝之時,亦以系玉,因以為飾。此組系亦名繅藉,即上文反命之時,使者執圭垂繅,上介執璋屈繅。又《曲禮下》云:“執玉,其有藉者則裼,無藉者則襲。”鄭注亦云:“藉,繅也。”裼、襲皆據有繅無繅之時,是其因以為飾。云“皆用五采組”者,以其言絢,絢是文章之名,經又言皆,復無尊卑之別,故知皆用五采組也。云“上以玄,下以絳為地”者,以其皆用五采,而經直云玄囗為地,上加五采,上下皆據垂之為上下,必知上玄下絳者,上玄以法天,下絳以法地故也。經云“囗”,注云“絳”者,《爾雅》三入赤汁為囗,絳則赤也,故本絳以解囗。
問大夫之幣,俟于郊,為肆,又赍皮馬。(肆猶陳列也。赍猶付也。使者既受命,宰夫載問大夫之禮待於郊,陳之為行列,至則以付之也。使者初行,舍于近郊。幣云肆,馬云赍,因其宜,亦互文也。不於朝付之者,辟君禮也。必陳列之者,不夕也。古文肆為肄。)
[疏]“問大夫”至“皮馬”。
注“肆猶”至“為肄”。
釋曰:知載大夫幣是宰夫者,以其初,宰眾官具幣,故知載幣於郊,付使者亦是宰夫可知。云“幣云肆,馬云赍,因其宜,亦互文也”者,以其幣是財賄易可陳列,故言肆,不言赍,亦付使者矣。馬是難陳之物,故直言赍,亦付使者亦陳之,是因其宜,互文也。
辭無常,孫而說。(孫,順也。大夫使,受命不受辭,辭必順且說。)
[疏]注“受命不受辭”。
釋曰:受命,謂受君命,聘於鄰國,不受賓主對答之辭。必不受辭者,以其口及則言辭無定準,以辭無常,故不受之也。
辭多則史,少則不達。(史,謂策祝。)
[疏]注“史謂策祝”。
釋曰:案《周禮》大史、內史皆掌策書。《尚書金》云“史乃策祝”,是策書祝辭,故辭多為文史。
辭茍足以達,義之至也。(至,極也。今文至為砥。)
辭曰:“非禮也,敢。”對曰:“非禮也,敢辭。”(辭,不受也。對,答問也。二者皆卒曰敢,言不敢。)
[疏]“辭曰”至“敢辭”。
注“辭不”至“不敢”。
釋曰:辭謂賓辭主人,答謂賓答主人,介則在旁。曰非禮也敢,故《易旅卦初六》云“瑣瑣,斯其所取災”,鄭云:瑣瑣,猶小小。爻互體艮,艮小石,小小之象。三為聘客,初與二其介也。介當以篤實之人為之,而用小人瑣瑣,然客主人為言,不能辭曰非禮,不能對曰非禮。每者不能以禮行之,則其所以得罪是其義也。
卿館於大夫,大夫館於士,士館於工商。(館者必於廟,不館於敵者之廟,為大尊也。自官師以上,有廟有寢,工商則寢而已。)
[疏]“卿館”至“工商”。
注“館者”至“而已”。
釋曰:云“館者必於廟”,案上歸饔餼云於廟,明其禮皆在廟可知。云“不館於敵者之廟,為大尊也”者,以其在廟尊,則尊矣,故就降等而已。若又在敵者之廟,以上是其大尊。云“自官師以上,有廟有寢”者,案《祭法》云:“士二廟,官師一廟。”鄭云:“官師謂中士、下士。”是其官師有廟。知廟有寢,案《周禮隸仆》云:“掌五寢之掃除。”鄭注云:“五寢,五廟之寢。天子七廟,唯祧無寢。”《詩》云“寢廟奕奕”,相連之貌。故《左傳》云:“大叔之廟在道南,其寢在道北。”是其前曰廟,後曰寢。“工商則寢而已”者,案《爾雅釋宮》云:“室有東西廂曰廟。”注云:“夾室前堂。”又云:“無東西廂有室曰寢。”注云:“但有大室。”是其自士以上有廟者必有寢,庶人在官者、工商之等有寢者則無廟,故《祭法》云“庶士庶人無廟,祭於寢”是也。
管人為客,三日具沐,五日具浴。(管人,掌客館者也。客,謂使者下及士介也。)
飧不致。(不以束帛致命,草次饌,飧具輕。)
[疏]“飧不致”。
注“不以”至“具輕”。
釋曰:“君不以束帛致命”者,對饔餼以束帛致之,此不以束帛致,草次饌具輕者,以其客始至則致之,故言“草次”也。對聘日致饔餼,生死俱有禮物,又多為重,故以此物為輕而不致。
賓不拜,(以不致命。)
[疏]“賓不拜”。
注“以不致命”。
釋曰:云“不拜”者,宰夫朝服設食,賓無拜受之文,以其不以束帛致故也。
沐浴而食之。(自清,尊主國君賜也。記此,重者沐浴可知。)
[疏]“沐浴而食之”。
注“自”至“可知”。
釋曰:云“記此,重者沐浴可知”者,以其食禮輕,尚沐浴而食,饔餼食重者,沐浴而食可知。
卿,大夫訝。大夫,士訝。士皆有訝。(卿,使者。大夫,上介也。士,眾介也。訝,主國君所使迎待賓者,如今使者護客。)
[疏]“卿大”至“有訝”。
注“卿使”至“護客”。
釋曰:云“卿,大夫訝”者,謂大聘使卿,主人使大夫迎。士訝者,小聘使大夫,主人使士迎。言“皆有訝”者,自介已下皆迎之。云“卿,使者。大夫,上介。士,眾介也”者,據此篇是侯伯之卿大聘而言,其實小聘使大夫,亦使士迎之。所迎者,謂初行聘及饗食燕皆迎之,故鄭君無所止定。
賓即館,訝將公命。(使已迎待之命。)
[疏]“賓即館訝將公命”。
注“使已迎待之命”。
釋曰:案《秋官掌訝職》云:“賓入館,次于舍門外,待事于客。”注云:“次,如今宮府門外更衣處。待事于客,通其所求索。”彼謂天子有掌訝之官,共承客禮。此諸侯使,無掌訝,是以還遣所使大夫士訝,將公命有事,通傳于君。
又見之以其摯。(又,復也。復以私禮見者,訝將舍於賓館之外,宜相親也。大夫訝者執雁,士訝者執雉。)
[疏]“又見之以其摯”。
注“又復”至“執雉”。
釋曰:云“復以私禮見”者,訝將舍於賓館之外,宜相親也者。禮,掌訝舍於賓之館門外。此大夫士,君使為訝,雖非掌訝之官,亦為次舍于賓之館外,宜相親,故執摯以相見。“大夫訝者執雁,士訝者執雉”,案《士相見》及《大宗伯》文也。
賓既將公事,復見之以其摯。(既,已也。公事,聘享問大夫。復,報也。使者及上介執雁,群介執雉,各以見其訝。)
[疏]“賓既”至“其摯”。
注“既已”至“其訝”。
釋曰:云以“公事,聘享問大夫”者,此并行君物享主國君,及問大夫,故云公事也。云“復,報也”者,有報訝者以摯私見己,今還以摯私報之。知“使者及上介同執雁”,不執羔者,見上文主國卿大夫勞賓同執雁,則知此使者及上介同執雁可知。“各以見其訝”者,謂使者見大夫之訝者,上介見士之訝者,士介亦見士訝者。
凡四器者,唯其所寶,以聘可也。(言國獨以此為寶也。四器,謂圭、璋、璧、琮。)
[疏]“凡四”至“可也”。
注“言國”至“璧琮”。
釋曰:案以公事,《宗伯》云“以玉作六瑞”,王執鎮圭,公執桓圭,以下人執之曰瑞。又云“以玉作六器,以禮天地四方”,謂禮神曰器。此四者,人所執。不言“瑞”而言“器”者,對文,執之曰瑞,禮神曰器。散文則通,雖執之亦曰器。是以《尚書》云“五器卒乃復”,與此文皆稱器。云“言四國獨此以為寶”者,案《周禮天府職》:“凡邦國之玉鎮、大寶器藏焉。”注云:“玉鎮大寶器,玉瑞、玉器之美者。”是其玉稱寶。云“四器,謂圭、璋、璧、琮”者,是據上經圭璋以行聘,璧琮以行享而言。此據公侯伯之使者用圭、璋、璧、琮;若子男使者,聘用璧、琮,享用琥、璜。
宗人授次。次以帷。少退于君之次。(主國之門外,諸侯及卿大夫之所使者,次位皆有常處。)
[疏]“宗人”至“之次”。
注“主國”至“常處”。
釋曰:“主國門外”,以其行朝聘、陳賓介皆在大門外,故次亦在大門外可知。云“諸侯及卿大夫之使者,次位皆有常處”者,以其上公九十步,侯伯七十步,子男五十步,使其臣聘使,大聘、小聘又各降二等。其次皆依其步數,就西方而置之。未行禮之時,止於次中,至將行禮,賓乃出次。凡為次,君次在前,臣次在後,故云“少退於君之次”,故云“皆有常處”。
上介執圭,如重,授賓。(慎之也。《曲禮》曰:“凡執主器,執輕如不克。”)
[疏]“上介”至“授賓”。
注“慎之”至“不克”。
釋曰:此謂當將聘於主君廟門外,上介屈繅以授賓,賓襲受之節。引《曲禮》者,彼器即此玉,欲證執玉如重之義也。
賓入門,皇;升堂,讓;將授,志趨。(皇,自莊盛也。讓,謂舉手平衡也。志猶念也。念趨,謂審行步也。孔子之執圭,鞠躬如也,如不勝。上如揖,下如授,勃如戰色,足宿宿如有循。古文皇皆作王。)
[疏]“賓入”至“志趨”。
注“皇自”至“作王”。
釋曰:賓入門皇,謂未至堂時。升堂讓,謂升堂東面向主君之時。將授志趨,謂賓執玉向楹,將授玉之時。念鄉入門在庭時,執玉徐趨,今亦然。若降堂後趨進翼如,則疾趨也。云“讓,謂舉手平衡也”者,謂若《曲禮》云“凡奉者當心”,下又云“執天子之器則上衡”,注云:“謂高於心。”“國君則平衡”,注云:“謂與心平。”則此亦執國君器也,故引之為證。引“孔子之執圭”者,《鄉黨》論孔子為君聘使法。彼“足宿宿如有循”,謂徐趨,據入彼國廟門,執玉行步之時,以足容重退之,在降堂之下,與此趨同,故為證也。
授如爭承,下如送;君還,而后退。(重失隊也。而后猶然後也。)
[疏]“授如”至“後退”。
注“重失”至“後也”。
釋曰:授,謂就東楹授玉於主君時,如與人爭承取物,恐失墜。云“下如送,君還而后退”者,以上文次言之,此下如送者,止謂聘享每訖,君實不送,而賓之敬如君送然,故云下如送也。君回還,賓則退出廟門,更行後事,非謂賓出大門也。
下階,發氣,怡焉;再三舉足,又趨。(發氣,舍息也。再三舉足,自安定,乃復趨也。至此云舉足,則志趨卷Т而行也。孔子之升堂,鞠躬如也,屏氣似不息者,出降一等,逞顏色,怡怡如也。沒階,趨進,翼如也。)
[疏]“下階”至“又趨”。
注“發氣”至“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