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六九團指揮部
陳錫聯:“經過我與二營營長孔慶德、三營營長趙崇德實地偵察:敵陽明堡機場為臨時趕建的機場,有敵機二十四架,并駐有警衛分隊和地勤人員二百余人。大部配置于機場北端,機場周圍設有鐵絲網和簡單的防御工事。為此,我第七六九團黨委經過慎重研究,決定今天——即十月十九日夜襲擊敵陽明堡機場!”
在陳錫聯的講話聲中緩緩搖出:趙崇德、孔慶德等十多名團營級指揮員。
陳錫聯:“下邊,我下達夜襲敵陽明堡機場的戰斗任務:以第三營擔任夜襲敵機場、炸毀二十四架飛機的戰斗任務,由營長趙崇德帶隊,負責實施!”
趙崇德站起身來:“請團首長放心,我三營全體指戰員保證完成戰斗任務!”坐下。
陳錫聯:“為防止敵軍由崞縣派部支援,由一營擔任鉗制和狙擊救援的日軍,由一營營長帶隊組織實施!”
一營長站起身來:“我一營全體指戰員,保證完成鉗制狙擊援敵的戰斗任務!”坐下。
陳錫聯:“以第二營為團預備隊,由營長孔慶德帶領第八連破壞王董堡的橋梁,保障第三營側后的安全!”
孔慶德站起身來:“請團首長放心,我營保證完成戰斗任務!”坐下。
陳錫聯:“我團直屬迫擊炮連置于滹沱河南岸,戰斗打響之后,準備支援第三營戰斗!”
迫擊炮連長站起身來:“戰斗打響之后,團首長指到哪里,我們的迫擊炮彈就打在哪里!”坐下。
陳錫聯:“同志們,我和我們的老首長劉伯承師長分手的時候,他語重心長地對我說:我們一二九師抗日的第一仗就靠你們了!同志們,我們有決心把敵人二十四架飛機全部炸毀嗎?”
“有!”
陳錫聯:“準備出發!”
晉東北大路
黑黢黢的夜,伸手不見十指。
激戰的大地似乎進入了夢鄉,只有零星的槍聲和狗吠聲。
陳錫聯與三營營長趙崇德率領擔任襲擊機場的指戰員,快步走在夜幕籠罩下的大路上。
陳錫聯:“趙營長,負責剪斷機場四周鐵絲網的小分隊有多少同志?”
趙崇德從背后取出一把大剪刀:“有一個排的同志,每人手里都有這樣一把大剪刀!”
陳錫聯:“負責炸毀敵人飛機的突擊隊呢?”
趙崇德拍了一下綁在腰間已經捆好的手榴彈:“每個指戰員都是炸毀敵機的突擊手,每人都有一捆手榴彈。”
陳錫聯:“如何實施炸毀敵機的計劃?”
趙崇德:“全營分成兩個戰斗隊,第一隊是負責爆破的,由我帶隊,剪斷鐵絲網,飛快地沖上敵機,打開機艙蓋,向著敵機的肚子里投進預先捆好的手榴彈。”
陳錫聯:“如果敵人發現了怎么辦?”
趙崇德:“那就由預備隊開槍壓住敵人的火力,確保炸毀敵機的成功。”
陳錫聯:“可由誰負責協調、指揮呢?”
趙崇德一笑:“陳團長!”
陽明堡機場
機場上有十多名執勤的日本兵,在機場上走來走去,檢査著停在機場上的飛機。
有頃,有幾名穿好飛行著裝的日本飛行員走來,用日語交談:
“你今天飛行任務完成得怎么樣?”
“很好!我投下一顆炸彈,他們就得死傷一大片!”
“好!我的飛機到了,要登機睡覺了!”
“我倒希望臨時接到飛行任務,看看夜間投彈的情景!”
幾個執勤的日本飛行員登上飛機,打開機艙蓋,鉆進飛機艙里,坐在駕駛座上睡覺。
陽明堡機場外圍
陳錫聯、趙崇德帶領指戰員匍匐前進,逐漸接近鐵絲網。
陳錫聯趴在地上,小聲地:“趙營長,剪斷鐵絲網,動作要輕,不要驚動敵人。”
趙崇德:“是!”他把手一揮,第一個爬到鐵絲網邊,用力剪斷靠近地上的鐵絲,把手中的剪刀往地下一扔,帶頭向飛機爬去。
沿著鐵絲網的指戰員,相繼剪斷鐵絲網,向著飛機爬去。
陳錫聯向身后一揮手,輕聲地命令:“跟上來!”
負責掩護的指戰員匍匐爬到鐵絲網前,把槍口對準前方。
陳錫聯焦急地望著前方,聽著旁邊的指戰員在小聲說:
“一百米。”
“八十米。”
“五十米。”
“三十米……”
突然,執勤的日本兵大聲喊了一句,隨即開槍。
接著,所有執勤的日本兵開槍。
飛機的機艙蓋打開了,飛行員拿著手槍射擊。
陳錫聯大聲命令:“開槍掩護!”
陽明堡機場的四周響起了激烈的槍聲。
陽明堡機場
趙崇德拔出手槍,一邊射擊,一邊沖向一架飛機,他登上一架飛機,打開機艙蓋。
機艙中站起一個日本飛行員,舉起手槍,啪的一聲槍響了。
趙崇德一閃,左臂中彈,他抬手就是一槍。
日本飛行員倒在機艙中大聲撕叫。
趙崇德解下身上的那捆手榴彈,拉出線,冒著白煙,他往機艙中一扔,隨手又把機艙蓋關死,他大呼一聲:“同志們!快往飛機肚子里甩手榴彈啊!”
“轟”的一聲,手榴彈在機艙中爆炸。
陽明煲機場外
陳錫聯驚呼一聲:“趙營長!——”
機場中的飛機一架接著一架地爆炸起火。
陳錫聯大聲地命令:“同志們!對著敵人和敵人的飛機狠狠地打!——”
陽明堡機場一片槍聲和爆炸聲,瞬間,陽明堡機場變成了一片火海。
在襲擊陽明堡機場的戰斗背景上,傳出深沉的畫外音,并送出相應的戰斗畫面:
“趙崇德營長的最后一句話‘快往飛機肚子里甩手榴彈’,就是最有力的命令,指戰員們毫不遲疑,端起槍,打死日本的警衛人員,把一顆顆手榴彈扔進機艙。接著,又端起槍對著機身狠狠地掃射。頃刻間,敵人的飛機相繼中彈起火,陽明堡機場的火勢騰空而起,燃成了一片火的海洋!”
“夜襲陽明堡機場很快結束了,燒毀敵人飛機二十四架,殲滅敵人一百多人,摧毀了日本軍隊在忻口會戰中的空中支援力量,減輕了敵人的攻勢,有力地配合了國民黨友軍的作戰,在全國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五臺茹村 八路軍總部
左權指著地圖:“以上,就是夜襲陽明堡機場的戰斗全過程。據說,連一向謙遜的劉伯承師長都高興地說:首戰告捷,打得好,打得好!”
與會者聽后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朱德:“伯承同志到了什么方位?”
左權:“也就是在陽明堡打響的當天,他趕到了平定縣城以東的馬山村,與陳賡的三八六旅會合。”
朱德:“電告伯承同志,在支援防御娘子關的同時,不要忘了在太行山建立根據地。”
這時,一個作戰參謀走進,把兩份電報交給左權。
左權閱罷笑著說:“一一五師又發來了捷報!”
朱德:“說說看!”
左權:“一一五師開進敵后,楊成武獨立團與騎兵營連續作戰,收復廣靈、靈丘、蔚縣縣城,殲敵數百,繳獲頗多;同時,我第三四四旅相繼收復平型關、團城口、砂河鎮及繁峙、渾源縣城,斃敵數百,炸毀敵汽車幾十輛,完全切斷了張家口至代縣的敵后方交通線。”
朱德:“向林彪、聶榮臻同志傳達中央軍委和毛主席的指示:留一一五師獨立團在恒山、五臺山地區堅持游擊戰爭,一一五師主力轉移到汾河以西呂梁山脈。同時,向他們電告總部決定:聶榮臻同志留守五臺山地區,創建晉察冀抗日根據地。”
彭德懷:“要明令指示:一一五師分家要分出團結來,林彪和聶榮臻都不要爭人爭槍。”
任弼時:“羅榮桓同志一向堅持原則,由他負責分家!”
左權又拿起一份電文:“我一二〇師挺進雁北,威脅大同,切斷大同至忻口之日軍交通線,并消滅敵人數百人,毀敵汽車上百輛。至二十日,第七一六團襲占了雁門關。”
朱德:“好!請電告賀龍同志:板垣師團一定要恢復這條補給線的,要準備打硬仗!”
彭德懷:“同時,還要電告賀龍同志,要尋機再打他一個伏擊戰!”
晉西北 一二〇師指揮部
賀龍叼著大煙斗,沉穩地說:“同蒲鐵路北段被切斷之后,敵人只能靠兩條汽車路支持折口會戰:一條是從大同經雁門關至忻口的,一條是由靈丘經平型關、繁峙到忻口的。自忻口會戰以來,我們一二〇師的作戰任務就是要在這兩條汽車路上做文章。下邊,請肖克副師長布置下一階段的戰斗任務!”
肖克起身指著地圖:“我師繼張宗遜、李井泉指揮七一五團襲占雁門關,取得重大勝利之后,十月十八日和二十一日,我賀炳炎、廖漢生支隊在黑石頭溝兩次設伏成功,僅第一次伏擊就斃傷敵三百多人,炸毀汽車二十余輛。接下來,由王展旅長指揮七一七團在王董堡附近設伏,切斷由平型關至忻口的交通線。下邊,請王震同志講話!”
王震起身指著地圖:“王董堡位于陽明堡以南,是平型關至忻口的交通要道,每天敵人都有近百輛汽車滿載武器彈藥經過這里。自然天上有飛機掩護,地上有不下一個營的兵力護送。我計劃親率七一七團在此設伏,打它一個漂亮的伏擊戰!”
賀龍髙興地:“好!王胡子,自忻口會戰以來,我們一二〇師雖然取得了一些勝利,但卻沒有打出像一一五師的平型關、一二九師的陽明堡那樣震驚全國的勝仗。這次,就看你們的了!”
王董堡附近的山地
這是一條兩山對峙的山谷,谷底是一條南北走向的公路。
山谷兩邊的山上依勢構筑了掩體,我一二〇師第七一七團的指戰員隱藏在掩體和草叢中,由于他們頭上戴著用樹枝、野草扎的隱蔽物,與樹林、草叢合為一體。
王震蹲在一塊巨石的旁邊,他頭上戴著用草扎成的隱蔽物,兩眼盯著山谷中的公路。
有頃,遠方傳來隆隆的飛機馬達聲。
王震嚴肅地命令:“注意隱蔽!敵人的偵察機來了。”
我七一七團指戰員迅即趴在掩體和草叢中。
四架敵機在上空盤旋,不久結隊飛去。
接著,兩輛滿載荷槍實彈的日本兵的軍車緩緩駛來。
王震小聲命令:“注意!敵人的開路車來了。”
我設伏的全體指戰員拿起槍,把槍口對準山谷;接著,又把手榴彈擺在身旁。
敵人的開路汽車大搖大擺地駛進山谷。
滿載軍需物資和武器彈藥的汽車一輛接一輛駛進山谷。
王震舉起手中的駁殼槍對天放了一槍。
接著,山谷兩邊的山上響起了驚天動地的槍炮聲。
山谷中汽車一輛接著一輛爆炸起火,山谷中完全被戰火與硝煙所彌漫。
在激戰的槍炮聲中送出深沉的畫外音,并疊印出相應的戰爭畫面:
“王震親自率領七一七團全體指戰員,在王董堡的山上設伏,截擊敵人由崞縣北開的八十余輛汽車,與有四架敵機配合的敵人激戰兩個小時,擊毀汽車三十輛,斃敵三百余人,沉重地打擊了日軍由平型關至忻口的交通運輸線,使敵人進攻忻口的彈藥、油料供應瀕于斷絕,其攻勢頓挫!……”
忻口前敵總指揮部
衛立煌:“周先生,八路軍深入敵后,從側翼出擊,把敵人的幾條后路都截斷了,對我們忻口正面作戰的軍隊幫了大忙。”
周恩來:“遺憾的是,作為一戰區最高長官閻錫山先生,老是計較一城一池的得失,結果,不僅北線的忻口、東線的娘子關難保,而且還損兵折將,連郝夢齡軍長也犧牲在戰場上!”
衛立煌:“是啊!我們這些指揮員對貴軍的游擊戰很不熟悉,只會和敵人拼實力。從現在看起來,沒有把一二九師調去打陣地戰是對了。陽明堡燒了敵人二十四架飛機,是戰爭史上從來沒有過的事情。我代表在忻口正面作戰的將士對八路軍表示感謝,感謝!”
這時,一位參謀手持電文走進:“報告!閻長官發來急電。”
衛立煌接過電文閱罷,沉重地:“周先生,娘子關不幸被你言中,今天——也就是十月二十六日失守了!”
周恩來沉默片時:“其實,我早就向閻先生轉述了毛澤東主席的意見:東線娘子關是事關山西全局的地方,他就是不肯派重兵把守。接下來,敵人必然揮師西進,忻口的后路就有被包抄的危險。結果,忻口會戰也就等于提前結束了!”
衛立煌:“再接下來,也就等于宣告太原不保,整個山西就變成了敵人東控華北的制髙點了!”
周恩來:“更為嚴重的是,上海戰局也必將逆轉,南京的親日投降派又開始活動了……”
東海 停泊在東海上的一艘日本軍親
上海已經變成了戰場:激戰的槍炮聲、飛機投擲炸彈的爆炸聲混合成一支慘烈的戰爭交響曲。
遠看上海,完全化做了一片戰火。
化入艦艙指揮室:正在召開軍事會議。
一個日本少將指著地圖,殺氣騰騰地:“華北戰場我已操勝券,東線沿津浦鐵路南下,現已攻克德州,不日,韓復榘就會拱手讓出濟南;中線沿平漢鐵路南下,現已拿下邯鄲,不久即可進抵黃河北岸;西線沿同浦、正太兩條鐵路向太原對進,山西很快就成為我們的附屬地。這樣,黃河以北的半壁中國就變成大和民族的領地了!淞滬戰場也接近了尾聲,我們在松井大將的指揮下,已經攻下閘北,戰斗已經由海上轉為陸地,由郊外轉為市區。一旦皇軍攻占上海,中國的首都南京也就變成囊中之物了!下邊,請松井大將訓話!”
在講話聲中緩緩搖出:近二十個日本上海派遣軍的師團長等將佐,他們肩扛中將、少將軍階,正襟危坐,肅然聆聽。
松井石根:“方才,我上海派遣軍參謀長講了戰爭的全局。我作為上海派遣軍最高長官發布如下命令!”
全體與會將佐肅然起立。
疊印字幕 上海派遣軍司令 松井石根大將
松井石根:“從即日起,我派遣軍對上海發起最后的攻擊!除去歐美諸國在上海的租界區,所有民房都可炸毀;所有不友好的中國人都可槍殺;所有工廠、商店、學校、機關的財產,都是我們補給的來源!”
“是!”
松井石根:“一旦攻占上海,我們立即揮師西指,蘇州、無錫有的是金銀和美女,我松井石根決定:給所有參戰的皇軍以完全行動的自由!”
“是!”
松井石根:“讓東方冒險家的樂園上海,在我們的進攻中變成一片廢墟吧!”
南京 汪精衛官邸
周佛海:“據內部確切消息稱,閻老西請示了委員長,準備退守太原。”
汪精衛:“晚了,晚了!慢說他的晉軍不是日軍的對手,就說他閻百川的治軍方略吧,更無法和他的師兄板垣征四郎、土肥原賢二、東條英機等日本名將相比!”
陳公博邊說邊走進:“我贊成汪先生之見!還是那句老話:中日關系,只應為友,不應為敵!”
疊印字幕 國民黨中央黨部民眾訓練部部長 陳公博
汪精衛:“我們哪有條件與人家為敵!我不只一次地說過,以一個剛剛圖謀強盛的中國,來與已經強盛的日本為敵,其結果是不問可知。所謂抗戰是以國家民族為兒戲,爭取抗戰最后勝利完全是唱髙調!”
周佛海:“所以我們以汪先生為中心,公開成立一個低調俱樂部,和蔣先生他們唱對臺戲!”
陳璧君:“如果說誰笑到最后誰是真正的勝利者的話,那我們和蔣先生呢,誰唱到最后落幕誰才是真正的英雄!”
周佛海:“北平戰端一開,蔣先生不僅不趕快通過外交途徑進行和平調停,反而又在上海應戰,把一個好端端的大上海毀在戰火中!我真不知蔣先生是怎么想的。”
陳公博調侃地:“他呀,我看準是吃錯了藥!”
汪精衛:“不!他是上了共產黨、毛澤東的當!他看不破共產黨是以抗日為招牌,利用中國幾千年來的民族意識,挑動中日戰爭,愚弄中國老百姓,借以達到他們赤化中國的目的!”
陳公博:“待到北線太原失守,東線上海淪陷,日本就會兵臨南京城下,逼迫蔣先生作城下之盟了!”
汪精衛:“日本方面還有什么消息嗎?”
陳公博:“日本外相廣田公開表示:日本隨時都準備與中國直接談判,假如有一個與中國友好的國家——德國或意大利勸說南京政府覓取解決,日本亦表歡迎。對此,德國元首希特勒作出決定:先調停中日戰爭,若不獲成功,則公開支持日本。”
周佛海:“德國駐華大使陶德曼已經訪晤我外交部副部長,表示中國與日本覓取解決的時機己經到了!”
汪精衛生氣地:“豈止是到了啊!依我分析,再不打出和平的旗幟,連一個月也用不了,首都南京的城頭就插上太陽旗了!”
陳公博:“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我等只有看蔣先生如何走下一步棋了。”
汪精衛:“他都準備遷都了!”
南京 蔣介石官邸
宋子文:“自淞滬抗戰以來,上海的工廠、公司已關張百分之九十;金融、股票都貶得快一文不值了!”
宋美齡:“更為嚴重的是,日本軍隊開進上海以后,一個美麗的夜上海就付之一炬了!”
蔣介石憤怒地:“你們從不想一想,自‘七七’盧溝橋抗戰以來,才一百多天,我的部隊就損失了近五十萬人啊!”
宋子文:“下一步該怎么辦呢?”
蔣介石:“作城下盟,我蔣某人就成了當今的秦檜;繼續打下去,我們這點看家的本錢——二百多萬國民革命軍就和日本侵略軍拼光了!和,不能和,可又不能不和;戰,不能戰,可又不能不戰。難啊!”
何應欽走進:“委座,葉挺將軍要求見您。”
蔣介石:“還是為新編第四軍的事吧?”
何應欽:“是!他提出近期要去延安一趟,和毛澤東、周恩來他們面商籌組新四軍的事宜。”
蔣介石:“那就讓他去吧!”
何應欽:“這樣做好嗎?”
宋子文生氣地:“有什么不好?不要忘了,現在是國共合作時期,希夷提出去延安——并主動請示委座,說明他的做法還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宋美齡:“再說,葉挺就是不請示委座去延安,我們也無可奈何啊!”
蔣介石:“子文和夫人說得對,上海失陷之后,長江以南大片國土也會相繼落人敵手,殘留在江南的共軍就像華北的八路軍一樣,我們想管也管不了!一句話,與其交給毛澤東管,還不如讓葉挺管。”
何應欽低聲地:“是!”
蔣介石:“好了,你們都想一想,南京就要失去做首都的價值了,我們國民政府的首都應該放在什么地方呢!”
南京 國民政府會議廳
林森站在主席臺上,沉重地:“我受國民政府的授權,向本屆政府各部、各位委員鄭重宣布:從中日交戰全局考量,南京已經不再適合作為首都了!為了從長計議抗擊日本的侵略,經慎重研究,作出決議:國民政府遷都重慶!”
疊印字幕 國民政府主席 林森
緩緩搖出:蔣介石、汪精衛、張繼、孔祥熙、宋子文、何應欽、陳立夫、張沖等,一個個表情肅穆,有的還低著頭。
林森:“下邊,請國民黨總裁、行政院院長、中央軍事委員會委員長蔣介石同志就《國民政府遷都重慶與抗戰前途》發表重要講演!”
與會者無一人鼓掌。
孫中山先生的畫像懸掛主席臺中央,十分威嚴。
蔣介石緩步走上主席臺,取出一沓文稿:“今天,我站在先總理的遺像前,心情是非常非常沉重的!正當我帶領大家努力完成先總理的未竟事業的時候,先是內亂,繼之又是外患,到今天我不得不向中外宣布:國民政府的首都決定從南京遷往重慶!”他有些激動,近似啜泣地講下去了。
與會者中竟然發出了哽咽聲。
蔣介石突然昂起頭,大聲地:“但是,就戰爭全局來看,我們并沒失敗!從軍事上講,最重要之要點是什么呢?不勝利要立于主動地位,就是退卻也要立于主動地位。今天遷都重慶,是我們主動而退,將來還可以主動而進的!因此,大體上說來,是不足為慮的……”
這時,南京上空突然響起防空警報器的叫聲。
與會的全體成員本能地站起身來,說著“防空!快防空……”向會場外奔逃。
蔣介石看著這混亂的會場,氣得兩只眼都快冒火了。
國民政府會客室
室外隱隱傳來時斷時續的警報聲以及警車的警笛聲。
蔣介石坐在沙發上,故作鎮靜地喝著白開水。
有頃,一位身著西裝革履的外交官引德國駐華大使陶德曼走進。外交官客氣地:“委員長,德國駐華大使陶德曼先生到了!”
蔣介石站起身來,禮貌地握了握陶德曼的手:“歡迎陶德曼先生為中日交戰事奔走。請坐!”
陶德曼落座:“我僅僅是奉我國元首之命行事,談不上為中日交戰事奔走。”
蔣介石尷尬地:“這……是一切外交官的職責嘛!”
陶德曼:“今天,我的職責是向委員長如實傳達日本的條件。”
蔣介石:“那就請講吧!”
陶德曼取出一紙外文稿子:“這是日本外務大臣廣田弘毅提出的對華和平條件,請委員長審閱。”
蔣介石:“不!還是由陶德曼大使親自轉達的好。”
陶德曼:“其要點為七條:一、內蒙古自治;二、華北不駐兵區域須擴大至平津鐵路以南;三、上海停戰區域須再擴大,由國際警察管制;四、停止排日;五、共同防共;六、減低日本貨進口稅;七、尊重外國人在華權利。”
蔣介石:“還有嗎?”
陶德曼:“廣田外相還讓我向委員長轉達他的忠告:如果中國政府現在不接受這些條件,日本決心繼續戰爭,直至中國最后崩潰,屆時再提更苛刻的條件。”
蔣介石嚴肅地:“陶德曼大使,絕無遽爾接受斡旋之可能。”
陶德曼:“什么意思?”
陪同的外交官急忙解釋:“委員長說,由于日本提的條件過分苛刻,他不接受你的斡旋。”
陶德曼突然變色:“好!再見。”轉身走出去。
陪同的外交官小聲地:“委員長,我……”
蔣介石:“趕快去追陶德曼大使!告訴他,我們依然歡迎他繼續調停中日外交。”
陪同外交官:“是!”快步走出去。
蔣介石心緒難平,在室內鍍步。
陳誠走進:“委座,死守上海已經失去了意義!”
蔣介石:“這我還不知道嗎?但是,你得讓我對國人——對外國人有個交待啊!”
陳誠立正:“是!”
蔣介石:“你立即去找作戰廳長劉斐,請他盡快拿出一個南京保衛戰的方案來!”
延安 張聞天的窯洞大院
張聞天拿著一紙文稿在院中踽踽踱步,十分髙興地哼著蘇聯民歌《三駕馬車》。
毛澤東走進,循聲一看張聞天的樣子,驚奇地問道:“北線的太原、南線的上海都要失守了,你怎么還能如此髙興呢?”
張聞天抖了抖手中的文稿:“老毛!你猜猜看,它給我們帶來了什么特大的喜訊?”
毛澤東沉吟片時:“不用猜,一定是共產國際發來了特大的喜訊!”
張聞天一怔:“你怎么一猜就猜對了呢?”
毛澤東樂呵呵地:“我與諸葛亮有著同樣的預測天才,前知五百、后知五百!”
張聞天認真地:“我才不信呢!說說看,你的根據是什么?”
毛澤東:“一、華北戰場傳來再大的勝利消息,你也不會如此高興。再說,這種消息是我第一個知道。二、南京、西安、武漢發來電報,你讓機要員給我送去,也用不著把我請來啊!再加上你讓我猜猜看,我想肯定是共產國際回話了,我們要的人,他們給派回來了!”
張聞天輕輕地拍了毛澤東的后背一下:“聰明啊!被你全都猜對了!”
毛澤東:“那就把電報給我看看吧?”
張聞天猶豫了一下:“不!你還得再猜一次,共產國際給我們派回哪些同志來了?”
毛澤東想了想:“陳云,康生,滕代遠,曾山……一句話,咱們開列的名單他們都回來了!”
張聞天:“還有呢?”
毛澤東想了想:“我認輸了,快告訴我吧!”
張聞天:“王明同志!”
毛澤東愕然:“王明……”
張聞天:“對!原名叫陳紹禹。黨的六屆四中全會以后進入中央工作,后來去蘇聯,是共產國際的候補書記,是黨的《八一宣言》的主要執筆者。”
毛澤東搖搖頭:“沒有見過。”
張聞天:“我和他可是老戰友了!不說這些了,”他把電報交給毛澤東,“看吧,看完后我們再議!”
毛澤東閱罷電文:“第一,等王明同志他們回到延安以后,我們必須召開一次擴大的政治局會議;第二,為了召開這次會議,你我立即研究參加會議的名單,通知他們趕回延安來。”
這時,機要員走進,將一份電報交給張聞天。
張聞天看罷:“林老從西安發來了急電,說北伐名將葉挺近期到達延安。你認識他,交給你接待吧!”
毛澤東接過電報閱罷,沉重地自語:“整整十年了!……”
毛澤東窯洞
毛澤東伏案書寫電文,同時傳出畫外音:
“……周(恩來)須回延安開會,以便在月底赴長江流域活動……”
突然,院子中傳來賀子珍嘔吐的聲音。
毛澤東停止寫作,放下毛筆,側首往門外一看:
賀子珍蹲在地上,十分難受地嘔吐不止。
毛澤東急忙起身,走到院中,關切地:“子珍,你怎么了?”
賀子珍站起身來,取出手絹擦了擦嘴,心煩地:“我呀,又懷孕了!”
毛澤東驚喜地:“好啊!這次給嬌嬌生個弟弟還是妹妹?”
賀子珍生氣地:“我什么也不給嬌嬌生!”
毛澤東一怔:“為什么?”
賀子珍:“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嫁給你,主要是為了革命,可不是給你傳宗接代!”
毛澤東沉吟片時:“這我知道。可是,你懷孕了,怎么辦呢?”賀子珍:“打胎!”
毛澤東一驚:“打胎?……”
賀子珍:“對!我想好了,如果延安醫院不會打胎,我就去西安、上海——甚至去莫斯科作手術!”
毛澤東聽后沉默不語。
賀子珍:“當然了,我還要借此把留在身上的那十二塊彈片取出來,好為革命多作貢獻!”
毛澤東突然髙興了:“子珍,過些天王明同志就到延安了,聽說還帶來很有名的保健大夫,到時,請這位蘇聯專家給你動手術!”
賀子珍嘆了口氣:“我怎么這樣倒霉呢!老是懷孕生孩子,怎么就不讓你生一次孩子呢!”
毛澤東笑了:“快別說這些氣話了!你知道北伐名將葉挺吧?”
賀子珍:“當然知道了!”
毛澤東:“他到了延安,今晚召開歡迎大會,怎么樣?跟著我去參加歡迎大會吧?”
賀子珍:“作為你毛澤東的夫人去參加?”
毛澤東:“對!”
賀子珍倔強地:“我不沾你的光,我留在家里……”她突然又嘔吐起來。
毛澤東微微地搖了搖頭。
賀子珍擦了擦嘴:“我終于弄明白了一個道理:我,就是賀子珍;你,是毛主席。”
毛澤東:“又說氣話!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再過幾天,項英同志也到延安了!”
賀子珍驚喜地:“真的?”
毛澤東:“真的!他還活著,陳毅、譚震林、鄧子恢、張鼎丞他們全都活著。”
賀子珍:“他們都來延安嗎?”
毛澤東:“他們要是都來延安,你給他們做飯?”
賀子珍:“做!這些都是我們患難與共的戰友,我們走后他們一定吃了不少苦,我要以老戰友的身份,給他們做真正的江西菜吃!”
毛澤東:“葉挺呢?”
賀子珍:“那是你在廣州時代的戰友,你去歡迎他吧!”
抗大禮堂
毛澤東站在主席臺上,激動地講演:“同志們!我們今天為什么歡迎葉挺將軍呢?因為他是大革命時代的名將,因為他愿意擔任我們的新四軍軍長,因為他贊成我們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政策,所以我們歡迎他!”
在毛澤東的講話中搖出:在主席臺就座的有張聞天、葉挺等。
臺下坐著數百人在聆聽講話。
毛澤東講話告一段落,臺上、臺下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毛澤東風趣地:“這熱烈的掌聲告訴我,抗大的全體師生和我的心情是一樣的,真誠地歡迎葉挺將軍!下邊,請葉挺將軍發表講話!”
臺上、臺下再次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葉挺起身走到臺前,非常激動地大聲說:“今天,我的心情十分復雜,尤其聽了毛澤東同志熱情洋溢的講話之后更是如此!說句心里話,同志們歡迎我,實在不敢當,革命好比爬山,許多同志不怕山高,不怕路難,一直向上走。我有一段爬到半山又折回來了,現在跟上來。今后,一定遵照黨所指示的道路,在黨中央的領導下,堅決抗戰到底!”
毛澤東站起,帶頭鼓掌。
臺上、臺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接待科餐廳
一張圓桌,上邊擺滿了陜北風味的菜肴。
毛澤東似乎有些醉意了,他動情地說:“希夷,你我自一九二七年在武漢分手之后,轉瞬間十年過去了!那些自稱是孫中山先生最忠誠的弟子們,調轉槍口,把中山先生自認為的同志殺的殺,關的關,致使中國大地一片白色恐怖!我領著一伙泥腳桿子上了井岡山,當了山大王;你在廣州參加起義,還和他們搞得很不愉快。好在今天你又歸隊了!”他端起酒杯,“來!舉杯,為希夷歸隊干杯!”
“干杯!”
張聞天放下酒杯:“老毛,你一般是不沾酒的,今天再髙興,也不準再喝了!”
葉挺也頗動感情地:“我很真誠地感謝潤之兄!十年滄桑,戰友重逢,全都在不言之中!用軍人的話說,我今天來延安,是歸隊!既然是歸隊,就應該向組織講個清楚。”
毛澤東:“好!你講。”
葉挺:“在上海,我向周公提出了籌建新編第四軍的建議,得到了他的認同。之后,我又當面向蔣介石講了這件事,沒想到他沒有征求你們的意見,就發表了我為新編第四軍軍長的命令。如果中央有其他的考慮,我會服從中央的決定的。”
張聞天:“毛澤東同志歡迎你的講話,是代表中央講的。換句話說,中央已經批準了你出任新四軍軍長。”
葉挺:“我鄭重聲明:完全接受黨的領導,請中央給予組建新四軍的指示!”
毛澤東笑了:“這就是真正的軍人作風!希夷,你先住下來,到處走走,看一看。”
張聞天:“對!過幾天,項英同志就到延安了,到時,中央再開會研究有關組建新四軍的事情。”
毛澤東:“我要聲明,只要項英同志一到,我的夫人就要舉行家宴歡迎老戰友項英。到時,希夷和洛甫可都要參加!”
延安 毛澤東的窯洞餐廳
賀子珍在小李的幫助下分外髙興地上菜,接著又滿意地擺著碗筷和酒杯。
有頃,院中傳來說笑聲,她趕忙走到門口一看:
毛澤東陪著項英、葉挺、張聞天又說又笑地走進庭院。
賀子珍激動地說道:“項英同志!怎么就你一個來了啊?”
項英玩笑地:“子珍,要是都來了,你管得起飯嗎?”
毛澤東指著葉挺:“子珍,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葉挺將軍!”
葉挺主動地握住賀子珍的手:“嫂夫人,叨擾了!”
賀子珍有些拘謹地:“歡迎你來!項英同志是知道的,我做菜的手藝不行!”轉身指著屋門,“請進!”
項英一步走進窯洞,感慨地:“到家了!”他走到餐桌前,指著正中央那盤菜,髙興地說:“希夷兄,我向你推薦這盤菜,叫四星望月!”
葉挺用心打量這盤四星望月:
特寫:盤子中央是米粉魚,周圍是四種不同的小菜以及紅紅的辣椒。
葉挺搖搖頭:“我吃遍了中西大菜,從未聽說過有一道名菜叫四星望月。”
毛澤東:“世間萬事都是從沒名到有名嘛!說不定啊,多少年后這四星望月就成了一道贛南名菜!”
葉挺:“是誰發明的這道四星望月?”
張聞天得意地:“毛澤東、朱德、周恩來,外加我張聞天。”
葉挺一怔:“你們四位是怎樣發明的?”
毛澤東指著椅子:“好!都請入坐,一邊吃一邊講。”他帶頭入席落座。
張聞天:“當年在贛南打游擊,生活十分艱苦,有一天,老毛和老總捉了一盆小魚,請我和恩來一同享受。我們四人一商量,決定請子珍清蒸著吃。子珍說:我這還有一點米粉,能不能也放在一起做?老毛說,好!就這樣,我們四個人研究的結果就擺成這個樣子,由老毛賜名:四星望月!”
葉挺:“菜隨人貴!我深信革命成功了,這道四星望月一定會名滿華夏的!”
項英:“反正我和陳毅在贛南梅嶺挨餓的時候,陳毅不止一次地對我說:要是能吃上一餐子珍做的四星望月該有多好啊!”
賀子珍:“那你今天就代陳毅多吃幾口!吃,吃啊!”
項英夾了一條小魚往嘴里一放,自語地:“陳毅老兄啊,你好沒口福啊!”
賀子珍:“陳毅他好吧?”
項英急忙取出一沓文稿:“看,我差點忘了!臨行前,陳毅對我說,老毛、子珍他們夫婦要是問我這幾年的情況,你就讓他看我寫的梅嶺三章!”
毛澤東接過文稿展開捧著,小聲吟詠:“斷頭今日意如何?創業艱難百戰多,此去泉臺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他讀罷沉吟片時,無限感慨地,“這是陳毅用生命寫就的詩,有著我們共產黨人那特有的風骨!”
賀子珍:“我從陳毅的詩中感到了,他們在贛南這三年也不容易啊!”她說罷突然感到一陣頭暈,忙靠在了墻上。
毛澤東急忙起身,就近扶住了賀子珍。
葉挺:“嫂夫人怎么了?”
張聞天:“子珍在長征路上為救戰友,自己幾乎犧牲了生命。至今,她的身上還留下了十二塊彈片。工作一累,就頭暈。”
葉挺:“這好辦,送到上海大醫院里動手術,把彈片取出來就好了!”
項英:“子珍,進屋休息吧!”
賀子珍把頭一昂:“不!好久沒有這樣髙興了,我一定陪著你們吃完這頓四星望月!”
這時,警衛員小李走進:“主席,電報!”
毛澤東接電閱畢,沉重地:“太原就要失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