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張明三

張明三，隨父官瓊崖，通鄰指揮[1]二女，潛攜渡海。女父追急，明三計窮[2]，推二女死于水。后十年，明三患腰疾，迎孫醫治之，小愈。是夕，孫夢二女曳孫入水，曰：“妾本瓊[3]人，來與張索命，汝何阻吾報乎？”孫驚覺，以語明三。明三拊膺[4]嘆曰：“孽至矣，吾其殆乎！”逾月死。

【注釋】

[1]指揮：指揮使，官名，明朝的軍職。為衛（衛所制度）最高軍事長官，秩正三品。下轄指揮同知二人（副長官，從三品）、指揮僉事四人（正四品）等屬員。

[2]計窮：再無辦法可想。

[3]瓊：海南島。

[4]拊膺：捶胸，表示哀痛或悲憤。

【譯文】

張明三跟隨做官的父親去海南島，和鄰居指揮家的兩個女兒私通，偷偷帶著兩個少女私奔渡海。指揮知道了急著追來，張明三再無辦法可想，將兩個少女推下大海淹死了。十年后，張明三生病腰疼，請孫醫生治療，病情略有好轉。當天夜里，孫醫生夢見兩個女人拉他下水，對他說：“我們是海南島人，來向張明三討命，你為什么阻止我們報仇？”孫醫生驚醒，把夢中之事告訴張明三，張明三捶胸說：“冤家到了，我完了。”一個月后，張明三就死了。

【解說】

一淫欠兩命，身死何能還債？殺人償命，躲得了陽間國法，躲不了陰間索命。死了后，難道就能債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