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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初步的假說與釋夢的技術(2)

  • 精神分析引論
  • (奧)西格蒙德·弗洛伊德
  • 3567字
  • 2015-03-12 16:21:18

對于這一主要論點而言,你們卻是錯了。假設做夢者的第一個聯想必然是我們所期求的,至少也是解釋夢的線索,而你們則認為這一假設很荒謬,還認為聯想是隨心所欲的,所幸的是,它跟我所期求的事毫無關系;你們還認為我如果還有別的期望,有別的可能,便會盲目依賴機會以求僥幸,難免大錯特錯。我曾經大膽地說過,關于精神的自由和選擇,你們有一種近乎癡迷的信仰,我也說過這種信仰是不科學的,應當讓位于支配心理活動決定論的要求。做夢者被查問時剛好出現這個聯想,而不是另外一個,對這一事實我要求你們尊重它。我并非列舉一種信仰來反對他種信仰。由此而得的聯想本不是我們的選擇,也不是未受決定的,也不是與我們的期求毫無關聯,這些都已得到證實。最近我又獲悉,在實驗心理學的實驗室內,也可以發現類似的證據。

這一點十分重要,你們要特別加以注意。我要是問某人,他對夢中的某個因素有何聯想,我會讓他自由聯想,即心中留置原來的觀念,隨意去想。自由聯想要有一種特殊的注意參與,它與我們要排除反省不同。有些人做這種聯想很容易,而另一些人卻異常困難。如果我們不提示任何字示以刺激,或者限制在所需要的一種或幾種聯想,比如要求想起一個專用名或數目,而這些聯想必然會有較高度的自由,并且你們會認為這樣會比精神分析所用的更具有選擇的余地。而就每一例來講,他的聯想都嚴格受控于某種重要的思緒,而這思緒發生作用時并不為我們知曉,就像那些引發過失及被稱為“偶然性”行為的傾向一樣。

我自己和許多追隨者對于那些無因而至的姓名與數目,做過很多次實驗,并發表了一些實驗成果。實驗方法如下:由一個專用名展開一系列聯想,這些聯想將相互連鎖,不再是完全自由的了。正如夢中的各個因素所引發的聯想一樣,它們前后連貫,一直到由此引發的思緒竭盡所能無一遺漏而停止。而這時候,你或許能解釋這個專用名自由聯想的動機和意義了。這些實驗多次操作結果都相同,所以得到的材料異常豐富,我們因此必須做更精細的研究,而那些數目引發的聯想或者更能說明問題。這些聯想彼此間連接迅速而緊密,同時又愈加明顯地彰顯其潛藏的目的,的確讓我們感到十分驚奇。我再列舉以人名的分析為例,這個分析當然不包括大堆的材料。

曾經,我在治療一個年輕人時候,偶然說起我們在專用名方面似乎可以自由選取,實際上我們所想到的專用名,完全由當時的形勢、受實驗者的怪癖和地位來決定。因為一旦有懷疑,我就要請他當場實驗。我了解到他有很多女性朋友,與其親密的程度各不相同。因此我告訴他,假如讓他任意想起一位女士的名字,那么他可在眾多姓名中自由選取。他表示贊同。接下來的事情不但使我驚奇,他自己也深感詫異:他先是片刻的沉默,然后說出自己想到的字“白”(Albine),他并未將大量女人的姓名脫口而出。我對他說:“這很奇怪!這個姓名跟你是什么關系呢?你對‘白’知道多少呢?”更加怪異的是他所熟識的人中沒有“白”這個名字,對于這個姓名他并不能聯想到什么。或許你們認為分析失敗;而事實是分析是圓滿的,不必再有其他聯想來補充。這個年輕人的皮膚很是潔白,我和他進行分析談話時,常用“白皮公”來稱呼他(Albino),而那時我們所談論的正是他性格中的女性的成分。由此可知,他那時最感興趣的女性,正是他自己,一個女性的“白皮公”。

一個人偶爾會因某些思緒而想到某種曲子,只不過是自身對這些思緒的存在一無所知。之所以想到這曲子,一是可能因為曲中的歌詞,二是可能由于曲調的來源,要證明這點亦非難事。然而這說法須有限制條件:大音樂家之所以忽然想到某個曲調,則在于該曲調的音樂價值了。關于音樂家,我沒有分析的經驗,因此未敢將他們放入上面的結論之中。第一種原因具有普遍性。我認識的一個年輕人在某段時間酷愛《特洛伊的海倫》中巴黎歌的曲調,我承認它很動聽。后來通過分析,得知他那時正同時戀著名叫“伊達”和“海倫”的兩個少女。

這些本是自由引發的聯想,如果都遭到此種限制,并且依附于某一特定的背景,那么由單獨的刺激觀念而引起的聯想,必然也受到同等的嚴格約束。實驗證實,這些聯想不但依附于那些刺激觀念,并且受潛意識活動的影響,即一些當時尚未意識到的、具有強烈情感價值的思想及興趣是被我們稱作“情結”的。

這些聯想曾是價值很高的實驗材料,這些實驗在精神分析史上占有很重要的一席之地。馮特學派首創一種“聯想實驗”,接受實驗的人面對著一個既定的“刺激語”,必須竭盡所能給出他想到的“反應語”。當時要求注意幾點:刺激語與反應語的時間間隔,反應語的性質以及重復實驗可能出現的錯誤等。以布洛伊勒和榮格為首的蘇黎世學派,偶爾讓實驗者說出為何會有奇怪的聯想,不停地做實驗,以便獲得聯想實驗反應的解釋。結果慢慢得知,非常態的反應都強烈地受到某個情緒支配。布洛伊勒和榮格的這一發現,為實驗心理學和精神分析構建了第一座橋梁。

聽到這些之后你們或許要說:“現在,我們都贊同自由聯想是受約束的觀點,而不是我們當初想象的那樣可以自由選取;我們也承認夢的元素的聯想也是如此。但這并不是我們的分歧點。你主張夢中的各單獨元素的聯想受到該元素的心理背景的制約,這個背景究竟是什么,則是不知道,我們也找不到有何證據。如果是做夢者的情緒決定了夢中的元素的聯想,那么它對我們而言有何意義呢?顯然這對于認識夢毫無用處;或者就像聯想實驗一樣,只能使我們對情結多一些了解;可是情緒和夢又有什么關系呢?”

的確如此,不過你們忽略了一個要點,這要點使得我們不必以聯想實驗作為討論的起點。在聯想實驗中,我們隨意地選取了決定反應的刺激語,反應語就是刺激語和被實驗者的情結的紐帶。對于夢,刺激語被做夢者的心理活動的生成物取代,而做夢者并不知道它因何而起,所以這一心理活動的生成物可看做某情結的衍生物。可知,如果假定夢中各部分的聯想由引發這種特殊成分的情結來決定,那么我們分析這些成分從而探到這一情結,不再是異想天開。

現在再舉一例求證。遺忘專用名確實可以解釋夢的分析,其不同在于遺忘只關系一人,而釋夢關系到兩個人。假如我暫時忘記一個專用名,我敢說我仍然知道它,而且由柏恩海的實驗轉一個彎,就可對做夢者做出同樣的判定。現在,我已經不能捕捉到那個雖然忘記卻仍然知道的專用名了。由經驗可知,努力思考無用。然而我們常常可以想到別的一個或幾個專用名。若是自然地想到一個代用名,顯然這情境和夢的分析的情境相類似。其實夢的元素也并非我真正所要追求的,它不過是替代者,代替我們所不知道的、借由夢的分析想要找到的那件事。其不同在于,我忘記了某個專用名,完全明白那代名稱并非原名稱,而對夢中的元素來講,須經過苦心研究,方能有此見解。如果我遺忘了專用名,那么就從代用名入手,分析討論出逃逸意識以外的原物,比如遺忘的名字。如果我關注這些代用名,讓他們在心中引發一系列的聯想,那么要喚回遺忘的專用名只是早晚的問題。由此知道那些自然而生的代用名,既與遺忘的專用名確有聯系,同時也被它所限制。

下面我將舉一例以闡釋這一分析;某天,我忘記了位于里維拉河上首都為蒙特卡洛的一個小國的名稱。我想過了所知道的這個國家的一切事,比如魯錫南王室的王子艾伯特,還有他的婚禮以及他對深海探險的熱愛,總而言之,所有的一切回憶過后依然無濟于事。所以我就放棄了,只讓各個代用名在心中涌現。代用名來得很快:首先是蒙特卡洛,其后依次是皮耶蒙、阿爾巴尼亞、蒙地維多、柯里可等(Piedmont,Albania,Montevideo,Colico)我第一個注意的是阿爾巴尼亞,接著是蒙特尼格羅,也可能是黑白對比之意;然后,我注意到了有四個代用名中都有“Mon”音,于是想起了那被遺忘了的國名——摩納哥。所以,代用名其實是以遺忘的名字為起源的;原名的第一音節構成了四個代用名,最后的代用名則正是原名音節依次組成,而且包含了末尾音節,如此原名的所有音節皆已齊聚。而我暫時忘記的理由也很容易懂。在意大利用摩納哥稱呼慕尼黑,而和慕尼黑相關的思緒壓制了對于摩納哥的記憶。

這個例子非常好,不過太簡單。至于其他實例,或許你們要對代用名引發長長地聯想,此時就與夢的分析更易于類比。我曾有過這種經驗。有人邀我和他共飲意大利酒,在酒店里,他想起了某種酒的快樂往事,想要點這種酒,不料卻忘掉了酒名。然后許多不同的代用名被想起,我從中得知他是因為一位名為赫德維的女士才忘記酒的名字的。果然,他告訴我他在初次飲這種酒時邂逅了這位女士,也由于我的推測他記起了酒名。此時他已成家,而赫德維這個名字就成為不愉快的過往。

遺忘專用名若果真如上所說,釋夢就充滿著可能。從替代物著手,分析一系列聯想,順藤摸瓜,總能發現原來的對象;而且從遺忘的名字推斷,我們或許可假設一個夢的元素的聯想并非由該元素決定,并且這個決定也不受意識里的原有念頭所控制。這一假設成立之后,則為釋夢術提供了相當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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